在路上,三个人有说有笑,拎着很多袋子,走得很慢。功典举着伞,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感觉,这个女孩似乎和Saki的男朋友很熟,也可以说,有一种默契。
不知不觉地,三个人居然停在了功典住的酒店楼下,三个人说了会儿话,一起进了酒店。功典诧异和惊讶之余,也跟了进去。四个人在一起等着电梯,功典压低自己的帽沿,毕竟自己与这个中国男孩有过一面之缘。
在电梯里的这种空气中,功典感觉很不自然,他屏住呼吸,低着头,听着听不懂的闲聊。
电梯停了,刘也和内森先下了电梯,功典也慌忙的跟了下去,他停留在电梯口,目送着刘也回房。这时他发现刚刚乘坐的电梯,上到了顶层,他思前想后,徘徊在刘也所住的楼层。他有些纳闷儿,觉得为什么会有这么巧的事情,为什么这么巧的事情被自己赶上。还有,顶层只有一个房间,这个女孩,到底是什么人?功典觉得有些蹊跷。
走廊里传来了关门的声音,不一会,刘也向电梯走了过来。按了上行电梯,不一会,电梯来了,刘也坐着电梯,上到了顶层。这一切,都被功典悄悄看在眼里。
樱花之夏 23(4)
功典在走廊等到了早上,刘也也没有再下来。
两包东西被扔到了地上,嘉阳不顾一切的向女儿冲去,他扶起躺在地上的Saki。Saki额头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嘉阳有些慌张,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他大喘着气,一把把Saki抱到了沙发上,然后掏出电话叫了救护车。Saki在昏迷,嘉阳找来湿毛巾,擦拭了一下Saki额头的血迹。他轻轻摇晃着自己的女儿,但Saki并没有因此而醒过来,她抱着女儿,心里忐忑不安。rich一直在院里狂吠不止,嘉阳心烦意乱,焦急地等待着救护车。
很快,中日友好医院的救护车便停在了使馆院内,嘉阳急忙抱着女儿,一头钻进了救护车。
在救护车上,嘉阳一直叫着Saki的名字,可是Saki仍是昏迷不醒。汽车开进了中日友好医院的大门,车未停稳,嘉阳就抱着女儿下了车。手术车已经在门口等候,嘉阳把女儿放在了车上,跟着手术车,跑向了急诊室。
在急诊室里,专家对Saki进行着一系列的X光检查,嘉阳在外面心急如焚,一门之隔,犹如生死之隔,嘉阳就是这样认为。
在病床边,Saki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她发现爸爸一直握着自己的手,虽然他已经坐在床边睡着了。她没有叫醒爸爸,因为她从没有这样近距离仔细的观察过爸爸。她揉了揉眼睛,边看着爸爸边回想着发生的事情,不禁的发现,原来她躺在医院里,她只有印象,昨天从楼梯上摔了下来,她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别去,别走……”腾的一下,嘉阳坐起身来,着实吓了Saki一跳。嘉阳满头大汗,原来是场噩梦,他没来得及擦掉额头上的汗水,立马目不转睛的看着Saki,看着已经醒来的女儿。
“昨天的事了么?我以为就是刚才呢。我想下楼,结果一只脚没有站稳,一下子就摔了下来。”Saki对爸爸说。
这时,大夫来了,向Saki问了几句基本的中文问话,然后将嘉阳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我的女儿怎么样?”嘉阳有些焦急地问大夫。
“请恕我直言,据我们目前的观察,您女儿的小脑,可能有一些萎缩的迹象。但是,和我们常见的小脑萎缩,又有很大的区别,所以,我们目前,不能马上的定性,可能还要观察一段时间才可以确定。所以……”大夫说。
“不可能,怎么会这么早,为什么会这么早。”嘉阳用日语自言自语道。
“所以,所以什么?请你告诉我,是什么状况引起的这个症状?”嘉阳问医生。
“这个嘛,我们暂时还不能确定,但我估计,您的女儿,最近肯定受到了什么刺激,比较的剧烈的刺激,才导致她有这种病状,但我也不能完全的确定,可能……”医生说。
嘉阳听到一半,已经停不下去了,他低着头,面如土色。这个消息,虽然没有确定,但是却已经像一把尖刀,直插进了他的心中,让他的心像刀搅一样无比疼痛。
樱花之夏 24(1)
早上,刘也揉着眼睛,从缪嘉琳的屋子里走出,坐上电梯,下到自己的楼层。电梯门打开,刘也打着哈气走出电梯,他看见一个男的靠在他对面的墙边。还没等他看清,男的就冲上来,抓住刘也的领口,一下把刘也按倒在了电梯里,说了一堆刘也听不懂的日语。刘也一下又把功典按到了地上,两人在电梯里大打出手。电梯到了大堂,门开了后,所有的人都被在电梯里厮打的刘也和功典吸引住了。
随后,酒店的工作人员,将两人拉开,工作人员小心翼翼的扶着功典向远处走去。功典时不时地回头大喊上几句,刘也感到莫名其妙的同时,感觉到后脑勺直疼。这时又有几个服务员过来,边给刘也鞠躬,边说一些问候的话,刘也揉着后脑勺,按了电梯上了楼。
在电梯里,刘也感到极为的莫名其妙,可能是认错人了?还是什么?与缪嘉琳畅谈了一夜,刘也决定回房间,先好好的睡一觉。
进了房间,刘也看见内森坐在沙发上抽着细细的韩国女式烟,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刘也一头栽倒在自己的床上,
“这么早?”内森拉着长音略带嘲讽地说。
“嗯。”刘也困得不行了,迷迷糊糊地说。
“你和缪缪好了?是不是?”内森吐了口烟圈。
“嗯。”刘也迷迷糊糊的根本没有听见内森说什么。
内森没有说什么,出了门,刘也也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刘也浑身是汗,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总觉得那不舒服,他好像在做梦,但具体梦什么说不清也想不清。他突然感觉失去了自己,失去了一切,他想坐起身但做不起来,他不停的翻身,是不情愿的。
“嘿,嘿,喂,喂!!”内森正在叫刘也。
“嗯?”刘也一下子睁开了眼睛,莫名其妙的满头大汗。
“起来吃点东西吧,都几点了,对胃不好。”内森指了指桌子上的快餐。
“你买的?”刘也边擦着额头上的汗边说。
“当然是,你们这种人,对自己的身体一点也不在乎,缪缪也是,都几点了还在睡,唉。”内森翘起了二郎腿。
“缪嘉琳吃了吗?”刘也问。
“吃了吃了,先给她送的吃的。”内森有点不耐烦地说。
“你人还挺好。”刘也下了床。
“用你说?!”内森坐在床上,翻了刘也一个白眼,打开电视说。
“啊,刚才好像做梦了,难受死了,突然挺不安的,唉。”刘也在浴室边刷牙边说。
“难受死你。”内森在床上边玩着指甲边说。
刘也心里时不时地想,早上鲁莽的日本人到底是谁?一切弄得莫名其妙,这人看着很是眼熟,但是,还是想不起来是谁。
毕竟,这是异乡异地。
刘也自己出了门,溜达到了一个叫koma stadium的地方,仔细看一下,好像是个歌舞伎表演场地,门口围着一群人,水泄不通。刘也走过去看了看,原来是一个发泄场所,是个擂台。一个应该曾经健壮的中年人,带着护具,任由一个西装革履的人拳打脚踢,旁边立了一个牌子,五分钟5000日元,牌子放在一个定时器上,五分钟一换人。等候上阵的人有排成长龙之势,刘也看着老头胳膊腿都有些红肿,心里有些酸酸的,日本男人压力是真够大的,不过也好,总比在家打老婆强。
溜达了一会儿,有些累,他坐在了一个路边的长椅上,看着来往形色各异的人。看着看着天有些黑了,光线暗了下来,天气不冷,他继续坐在长椅上,坐着坐着,他感觉饿了。
一手拿着热狗,一手拿着啤酒,刘也继续坐在长椅上,吃完了,天黑了。
“Saki,Saki的朋友!”刘也突然想到了什么,一下激动得站了起来。
在中日友好医院的单人病房里,Saki静静的躺着,爸爸陪了自己一夜后,早上又回去办公了,毕竟有很多繁忙的事务。爸爸走的时候,只是留给了自己憔悴的微笑。
樱花之夏 24(2)
坐了起来,她感觉浑身疼痛,自己的胳膊和腿上,都有淤青,她笑着看着自己的伤,“真没用。”她自言自语。
嘉阳并不能专心致志的工作,可以说,他根本无心工作,他心乱如麻。下一步,他意识到,自己应该开始计划了,他将电话打去了日本。
成田机场,功典乘坐的飞机起飞了。
到了北京,出租车行驶在机场高速路上,他摇下了车窗,耳边吹来了呼呼的凉风,车轮溅起了干枯的树叶。
来到Saki的家,他并没有见到Saki,嘉阳看到了功典,告诉功典Saki摔伤的消息,并带着功典来到了医院。
在医院门口,他为Saki买了一个很大的花篮。
进了病房,嘉阳和功典都傻了眼,Saki并没有在病房。
缪嘉琳的拍摄小组,开始进行最后一天的拍摄,拍摄不紧不慢的进行着,大家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到中国,似乎都觉得意犹未尽。
刘也在拍摄地周围闲逛,并没有再去想和那个日本男孩的事情,那件事好像已经被他抛到了脑后。
内森为缪嘉琳精心的补着妆,目不转睛的注视着缪嘉琳,动作一丝不苟。
缪嘉琳则看着在一旁走来走去的刘也,冲刘也做着鬼脸。
内森看着缪嘉琳,依然目不转睛,一丝不苟。
没有看到Saki,嘉阳和功典都焦急万分,嘉阳立马叫来医生,医生见到一张空床,也束手无策。嘉阳转身出了病房门,功典立马也跟了出去。
嘉阳和功典在楼道里转了一大圈,没有看见Saki的踪影。他们走到电梯旁,焦急地等待着电梯,可电梯又迟迟不来。嘉阳又转身向楼梯跑去,功典尾随其后。
从安全出口出来,嘉阳看见一个熟悉的背影在楼梯上坐着,嘉阳走到身旁,发现原来是Saki,这真是让嘉阳和功典虚惊一场。
嘉阳坐在了Saki身边,看着Saki说,
“孩子,怎么在这坐着?”
“爸爸,我不想在医院。”Saki说着说着,嘴角居然淌下了一丝口水。
“哎呀,我怎么,我怎么这么不小心。”Saki有些不好意思的擦拭着口水,自言自语,功典在一旁微笑的看着Saki,两人互相一笑。
可Saki的这个“不小心”,却让嘉阳心里一颤。
“我帮你在东京大学找到了适合你的专业了,还有,东京大学的校园,实在是太好了。”功典对Saki说。
“我,我为什么要回去上学,我现在不是,不是挺好的吗?”Saki坐在楼梯上对功典说。
“挺好的,你不会这么快就忘记了吧,以后你回学校上学,还会受到伤害的。”功典说。
“再回到学校,上学,我会小心的,但是,我真是很想,在北京大学上学,我喜欢这里。”Saki说话,一停一顿的。
“会小心?会小心不代表能够不受到伤害,你还不明白吗?你爸爸,也希望你能赶快回日本上学的,所以,你应该回日本,在中国,没有人能保护你的。”功典很替Saki担心。
“在北京,刘也能保护我的,它能保护我。”Saki故意和功典顶撞。
“刘也是谁?是你那个中国的男朋友?”功典有些明知故问。
“对,他会保护我的。”Saki说。
“你相信他?”功典一下从Saki身旁站了起来。
“嗯,我相信他,我相信,他会一直在我身旁的。”Saki说。
“你别傻了,他不在你身边的时候,做了什么,你知道吗?他在日本,都干了什么,你知道吗?”功典有些气愤地说。
“你,怎么知道,他去了,日本?”Saki有些疑惑。
“我当然知道,他住在我爸爸的酒店。”功典说。
“他是去工作的,应该很累吧。”Saki一说起刘也,语气就变得舒缓了。
“工作?我看是去谈恋爱吧!”功典的这句话,突然让她想起了几天前在机场的一幕。
“谈恋爱?你胡说什么!他真是去工作的。”Saki为刘也辩解。
樱花之夏 24(3)
“工作?难道工作,就是和女孩一起过夜吗?”功典大声说。
“你,别说了,你为什么要这样诋毁他?”Saki瞪着功典说。
“我绝没有诋毁,这是我亲眼所见。他和一个漂亮女孩,一起在酒店顶层的豪华套间里过夜,而且,他很开心,非常开心。”功典激动的扶着Saki的肩膀说。
“你别说了,别说了。”Saki从功典的双手里挣脱开,脸上挂着泪水,向楼上跑去。
可是不料,在上楼梯时,Saki又一次摔倒了。
东京又下起了小雨,街道上湿漉漉的,行人依旧很多,撑着各式各样的伞,行色匆匆。
刘也走过街道,脸上竟没有一丝表情,不知是他不适应东京的生活节奏还是舍不得离开这个繁华都市。
在马路对面,是送大家去机场的面包车,刘也最后一个上了汽车。在车上,他也并没有融入大家有说有笑的气氛当中。
可能是下雨的天气,影响了刘也的情绪,使他的脸上挂着一丝莫名的忧伤。
汽车的雨刷器有节奏的晃来晃去,刘也坐在最后一排,盯着雨刷器前若隐若现的公路和车流。这时,坐在一旁的缪嘉琳按开了刘也旁边的车窗,汽车刮过雨点,把雨点溅成小小的水滴,水滴被风吹到了刘也的脸上和身上。很凉爽,空气很好,这使得刘也有些僵硬的表情有了些舒缓。
刘也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缪嘉琳,缪嘉琳向刘也做了一个无所谓的表情。
“不想回去?”缪嘉琳问刘也。
“挺想走的,不知道在这儿该干嘛了。”刘也擤了擤鼻子说。
“想你的日本小女朋友了?”缪嘉琳看着刘也说。
“其实回去该干嘛,我也不知道。”刘也似乎有些所问非所答。
雨越下越大,水珠越溅越多,雨刷器越晃越快。
刘也与缪嘉琳,都没有注意到,坐在他们前排带着蓝色帽子的内森。他们甚至有些忽视内森,虽然显眼的蓝色,一直在他们面前晃来晃去。
内森坐在座位上,东看看西看看,和摄影师说两句,和摄影助理说两句,似乎想引起他后排两位的注意,但是,他始终没有向刘也和缪嘉琳开口。
汽车就这样,一直行驶。朦胧的车窗外,一片水白色。
嘉阳并没有让Saki重新躺回病床,而是决定,立马带她回日本治疗。
功典对于Saki病情恶化,有了一些察觉,但他并不知Saki到底是怎么了。但是,他依然深深地自责,毕竟Saki现在这样,是自己造成的。
嘉阳推着崭新的轮椅,轮椅上坐着面色苍白的Saki,身旁的功典默不作声,一些简单的行李歪歪扭扭的躺在他们脚边。
“真的回去检查完就回来吗?”Saki问。
“嗯,对,回去做个全面检查,然后就回来。”嘉阳有些吞吐地说。
嘉阳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焦虑,反倒Saki的眼神倒很淡定,或者说是些呆滞。
《樱花之夏》第四部分
樱花之夏 25(1)
剩下来的,就只有等待,在机场漫长的等待。
第十六个小时,焦急的情绪开始在大家身上蔓延。由于台风的原因,刘也缪嘉琳等人一直滞留在了成田机场,内森放下了一直握在手里的游戏机,抬起头长叹了一口气。
透明的机场大厅玻璃,被雨水泼得模糊不清,大厅里的人声嘈杂,也被雨水敲打玻璃的声音完全淹没。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终于放了晴,飞机拉出了一条长长的白线,飞向了万里高空。刘也望向窗外,云彩做伴。
终于落地了,刘也脸上尽显出了疲惫和无精打采,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下了飞机,走出通道,拖着行李,向外走去。
缪嘉琳却和刚刚在飞机上的情绪有了很大的转弯,神采奕奕的,脸上架起了一副几乎只露出嘴的大墨镜,向出口走去。出口处,接机等候的人涌在了外面,这时缪嘉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