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生缘,三杯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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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缘,三杯半-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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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别以为说好话就有用……”
步霆温柔地看着她,配合着说道:“恩,我情愿接受审判。”
阿飞看到某人态度如此好,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瞪着眼睛卡在那儿。
步霆过了一会儿说道:“那阿飞就是原谅我了?”
“我……”
“恩,那就说说阿飞你怎么到这儿的吧。”
说到这,阿飞才突然想起来,还有更重要的事没说呢。
“对了,明天我们要去见见明月,真正的明月。”
步霆沉吟道:“她怎么了?你和她是怎么相识的?”
阿飞叹了口气,说道:“我来京城之后,没地方住没有钱,所以就进了宫玉楼当个小丫鬟,当时我服侍的正好是明月姐,可是后来她告诉我她想离开这里,一时没有办法,我就冒充她当了这个明月,然后让她离开了。”
“她离开了?”步霆疑惑道。
“没有走远,在京郊的一个农家住。明月姐她……肚子里有孩子了,所以才要离开的。”
步霆有些不解,阿飞就挥手道:“总之故事很复杂,我也不知道全部的事,明天我们去见了她你就都知道了。总之就是我帮助明月姐离开宫玉楼了,然后冒充着她。”
“你冒充她多久了?”
“也没多久,半个月左右,第一次在楼里见你那时,我才扮明月姐不久,所以你看我其实都不怎么跳舞,只是仗着身手灵活耍些花样而已。每天易容还要吃药变声音也很辛苦啊……对了,你是怎么认出我来的?!”
步霆想了想,勾起嘴角道:“一开始就觉得这个‘明月’很不对,但是探子查到了她所有底细,我又没有其他根据,也便没查下去了。真正让我起疑还是彩排那天,其实宋国师早都在你视线里了,可你没有任何反应,直到我义父介绍他,你才有了反应,所以那时我便断定你是假的。知道你是假的后,我就有了隐隐的感觉你会不会是阿飞,直到寿辰那天,你紧张的时候无意识地摸摸耳朵。”他顿了顿,“那是阿飞习惯的小动作。”
阿飞吃惊:“我怎么不知道我有这习惯!”
步霆微笑道:“人紧张或是一些场合下,多多少少都有些下意识的习惯动作,意识不到很正常。”
阿飞还是不满意道:“就凭这个小动作啊?那你万一抓错人怎么办?”
“不会的。”步霆答道,“易容术高超、性格这样天不怕地不怕、又有着阿飞的小动作,还有……你也试探过我不是么?”
阿飞舔舔嘴唇不自在地咳了一声。
自己是有试探过……第一次见的时候问他有没有人说过他名字不好,后来也问过他娶妻之事。想着趁这个机会考验考验他……
步霆突然抬眼一直盯着阿飞看,阿飞好奇道:“怎么了么?”
步霆摇摇头,“只是觉得,我们分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阿飞点点头,“我也这么觉得。”
说罢突然觉得口渴,便起身去取水壶,一边走一边说道:“我现在也很迷茫,要是没有你认出我这一出,不知要扮明月姐到什么时候呢……”
待她拎着水壶走回来,发现步霆还在仔细地看着她,她无语道:“我又不是花瓶文物什么的,干嘛一直盯着我看……”
她走到步霆面前,给他的杯子里倒了茶水。
茶水还冒着热汽,散发出一阵茶叶的清香,热汽腾在阿飞脸上,步霆一直细细地看着她倒水,放下水壶。
直到她放下了茶壶,静静地站在他面前,他看着眼前的人眉目清晰的就这样安静地就站在他面前,一时竟觉得心潮难平。
“阿飞。”他突然开头道。
“嗯?”
他突然伸出手,阿飞诧异地看着他拿出一个红绳编成的手绳,红绳上垂着的却是瓷制的红豆串子。
那……好像是……
“这是我临走时你送我的那瓶药的瓷瓶,这是其中的一半,我找人打制成这个。”
阿飞看了看,好像确实是,又想到那天见他都能用右手拿剑了,想是手伤应是好了。
“那……另一半呢?”
问完阿飞就有点后悔了,信物男女各执一半,不正是定情的意思么?她还直接问到底了……
阿飞红着张脸看他从胸前拿出一条红绳,上面是相同的瓷豆。
整个屋里都静下来,只有他们的呼吸心跳相缠的声音。
他认真道:
“阿飞,到我身边来吧。”
片刻后,阿飞轻轻抓住了那条瓷豆的红绳,低下了睫毛,连眼皮都带了微微的红。
“不是已经来你身边了吗。”
作者有话要说:写了这一章我只想说,女汉纸阿飞也有娇羞柔情的一面呐……


☆、第三十三章 诉衷情【捉虫】

作者有话要说:上章华殇评论说秀恩爱,于是正在码第四十章的我深深地反省了一下,发现后面男女主腻歪的镜头层出不穷哇~我发现我一写他俩的对手戏,往往都以秀恩爱结束……这是为什么!!!
再看完这章的肉麻,就要进入下一个小故事啦~~是个蛮长的故事,故事的时间跨度倒不是很大,只是写的章数稍多了些……
阿飞从很久之前就一直在想,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十四岁失去爹娘的那一年,她觉得自己世界彻底地崩塌。
过了两个月流浪街头,食不果腹的生活,她想她要钱,要让自己活下去。
于是她去过药铺、去过医馆、去过客栈酒馆工作,在这个过程中她发现女子的身份会带来各种麻烦,于是开始扮成男子混迹江湖。
在这段长达一年的漂泊中,看过恃强凌弱的世道,看过人情世故的冷暖,一身武艺的她开始为人打抱不平。此时她觉得人活着要公道,要尊严。
直到十六岁那年,为了帮助一个受尽欺凌的少年,却被人颠倒黑白,废了一身的武功,甚至几乎丧命。
她开始不信人间有真正的公道,不信善能济世,不信武能救世。自此,她决定她只想要好好爱自己,只要好好活着。
伤好之后,向北漂泊,随缘而停,缘尽而离,不轻易与任何人亲近纠缠。后来无意中买下了三岔口作茶馆。自此她便喜欢上了这种自由的生活,喜欢听来往的路人形形□□,或喜或悲的故事。也开始学着酿酒,以酒会缘,也有了那三杯半的传统。
你问为什么是三杯半?
三即散。喝完即缘尽人散,再不相识。
那为什么还有那半杯?
乃因人生缘分,说不尽道不明,三杯意犹未尽,四杯便会让人流连不去,只有无法度量的这暧昧的半杯,才刚好是人间的缘。
只是二十岁那年,遇见从沙场幸存的他。他这人实在“脸皮厚”,逐之不去,骂之不离,还一次又一次看透她的心思,却还不言。一番又一番,却让两人纠缠更紧。
最后他终于离开,她才顿悟自己早已依赖于他,习惯于他。
哦,原来我一直以为我是漂泊的船,没有码头能让我停驻,却原来是没碰见我的大海。
可他离开了。她想,我不能因为一个男人放弃我的自由,哪怕他是我喜欢的人。于是她拒绝与他一同离开,却不习惯一个人继续经营茶馆了。每次听到那些故事,习惯性的还会想问问他的看法,可扭过头去,身边只有发冷的板凳。
于是她又离开了茶馆,告别了老孙,告别了喜欢的故事,又开始四处闲游。每隔几天便换个容貌,换个名号,毫无痕迹地行走在大川大河。
最后才恍然明白一个道理,最终决定来到京城。
——什么是自由?
——四处漂泊不是自由,爱人身边方是自由。
“你这两年都去了哪些地方?”步霆轻声问。
“去过山上住了一阵,也曾在江边船上住过几天,我还去了姜国转转呢。”
“怪不得探子都找不到你。”
“呵!”阿飞站起来,得意地说,“我最擅长的就是逃跑和躲起来了,当年行走江湖的时候惹了不少仇人,多亏我跑得快啊……”
步霆拉着她坐下,半认真半玩笑地说道:“恩,那就好。阿飞,要是我以后将军不做了,有可能还要四处逃呢,到时候你就能发挥特长了。”
阿飞想了想道,“你不做将军,皇上有必要追杀吗?”
步霆看着阿飞笑了笑,“或许吧,也许是我想多了。”
阿飞没再问只夸张地比划道:“表担心,要是以后真要逃,我能一天给你换一个新脸、新发型……”
“阿飞。”步霆又道,“当初我离开茶馆,是因为欠义父一份恩情,也欠朝廷一个解释,如果不能回来解决这一切,那我只会给你、给茶馆带来无尽的麻烦。所以……”
“恩。”阿飞点点头,“这我自然能想到。我当时的不快,是因为由此我觉得你我其实殊途,你背负了国家的期望与责任,而我却只想要自由无拘束……”
“那现在呢?”步霆看着阿飞。
阿飞也认真地看着他:“现在我想明白了——我想要的自由在哪儿。步澜,谢谢你,一直包容我。我回想起来,从我们认识到现在,我在你面前表现的都是最恶劣最无情的一面,你还一直……”
“一直怎么?”步霆嘴角带着微微的笑容。
“一直保护我,喜欢我……”最后几个字几乎被阿飞吃下去,阿飞低着头,红着脸,倒像个未经世事的少女。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你?”步霆继续逗她。
阿飞抬起头,撅着嘴道:“我觉得还挺明显的啊,难道不是吗……我又不是很迟钝的人,好歹听过那么多故事……”
“恩,那阿飞呢?”他语气很轻。
阿飞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恩。”
“恩什么?”他却非要继续逗她。
阿飞瞪了他一眼,急着道:“哎呀哎呀,我没没说完呢,不准转移话题!”
“好,那你继续说。”
“恩,就是我一直想问,我在你面前表现的都是最糟糕的一面,你怎么还会……那啥我……”
步霆又被她逗得满眼睛都是笑意,阿飞连忙狠话道:“不准再问那啥是啥!”
步霆点点头,又正色道:
“这大概便是我们的缘分。其实第一次见面时,我便有八分猜到你是女孩子了——你的手那么轻、那么柔给我涂伤口,那天我受重伤你一直说狠话,可话音都在抖——你其实很怕我死,你唱歌的声音很软很细腻。阿飞,你平时装的很好,确实不怎么像女子,但那一晚表现在我面前的,就是女子的细致与天生的善良。”
阿飞有些起鸡皮疙瘩,没好气道:“你喜欢那种调调啊……”
“阿飞的那种调调我就喜欢。”
“什么啊,那你走时还问我是不是女子?”
“那时我已经确定你是女子了。问你是不是,只是想确认你的心意,想知道你到底愿不愿意跟我摊开一切,跟我走。”
阿飞嘀咕道:“那时我还以为你想确认我是不是女子,如果不是就离开呢。”
步霆继续道:“阿飞,我庆幸见过那晚那一面的你。在我心里,她比任何一个人都值得被呵护,被疼爱。阿飞,步霆其实早已死在那场战役中,是你给了我新生。自打那晚以后,我便想,以前我为山河而活、为义父而活,此后我只为自己而活,为那个救我的姑娘而活。”
阿飞一颤,竟觉得鼻头都有些酸。她用力地眨着眼,看到面前满脸温柔的人,突然起身抱住了他的肩膀,将脸埋在他的肩头,顺势坐到了他腿上,倒像个小女孩撒娇的样子。
步霆抚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还没长多长,刚刚到肩下呢。
耳边传来她模糊的声音,“谢谢你……”
第二天,天刚蒙蒙亮,阿飞与步霆走在一片竹林里。
“你义父有没有再找你麻烦了?”阿飞回头看身后紧随着的步霆。
“没有,只不过这两天不怎么待见我罢了。”
“那那个跟屁虫呢?”
步霆知道她指的是杨思钦,只淡淡一笑道,“他倒是有些麻烦,义父知道了他去宫玉楼之事,正训戒着他呢。”
阿飞脚步慢了下来,回头面对步霆,瘪瘪嘴道:“没想到你义父偏心啊……”
俗话说,爱之深责之切。不责不问反是最伤人。
步霆把阿飞的身体扭过去,让她继续往前走,云淡风轻地说道:“这你都看出来了,思钦一直觉得义父偏心我呢。”
语气很平淡,带着浅浅的温度,但是话中仍有一丝失落,阿飞却觉得心里一酸。
“那个跟屁虫,脑子少根筋……不过不要紧。”阿飞扭过头,笑得十分灿烂,“以后我对你好,我就是你唯一的亲人!”
步霆却是微微一愣,看着阿飞的眼睛片刻,然后也笑了,用手轻轻地把阿飞掖到衣领中的碎头发捋出。
“恩。。”
走了半个时辰,终于在一个山村停下。阿飞跺着脚下一路走来沾到的湿泥,步霆打量着周围。
“明月就住在这?”
“恩,就住在那个农户家里。”说着,阿飞拉着步霆的袖子,指着道,“不过前几天刚下过雨,路太难走了……”
阿飞刚说完,步霆低声道,“抓紧。”
“什么……啊……”
阿飞话还未说完,腰间突然被一双手带着,耳边是呼啸的风……再睁眼,就站到了农户旁边。
“哇,有轻功就是好。”阿飞惊呼。
走了几步便到了一家农户前,阿飞扣了几声门,一个老妇人来开了门。
“奶奶你好,明月在么?”
奶奶定睛看了看,连忙说道:“哦,是你啊,她在呢,在屋里呢。”
进了院子,里屋的木门轻启,待听到开门的“吱呀”一声。步霆和阿飞才抬头向屋门看。
他们先看到的是一双红色的布鞋,一声素色粗布裙,头发简单的编成辫子在背后,还有几丝碎发在耳边,明月冲他们笑了笑。
长时间习惯在青楼对客人笑,此时她的笑容也是非常甜美的,她即使穿着朴素无华,全身也似有光华一般。只是细看眼底,尽是苍凉。
阿飞走过去,挽过她的胳膊,笑着说道:“明月姐,我来了。”
说罢拉起她的手腕,把了把脉。
明月紧张地问道:“怎么样?我最近总觉得无力……”
“挺好的,脉象很平稳。等肚子显出来的时候,就吃我给你开的那一份药。”阿飞边说边扶她在椅子上坐下。
“恩,谢谢言言。”明月又抬起头看步霆。
“哦,这是步……霆。我的朋友,随我一起来的。”阿飞介绍道。
步霆浅浅鞠躬,“有幸拜会姑娘。”
明月微微起了身,也行了礼。
三人在屋里都坐下喝茶的时候,天也亮了,只是今天是阴天,天色很灰,给人一种莫名的抑郁。
“明月姐,我前几天见过那个宋继远了,就在我扮作你的时候。”
听到那个名字,明月拿茶杯的手微微地抖瑟,她看着阿飞缓缓问道:“他……怎么样?国师大典举行了吗?”
“国师大典啊……我不知道诶……”阿飞卡看向步霆。
步霆接着道:“前几天是王爷寿辰,所以推迟了几天,大概就是这两天就会举行国师继任大典了。”
明月抿着嘴点了点头,低着头没说话了。
阿飞说道握住她的手道:“明月姐,以前一直没机会听你俩的事,今天不妨讲给我们听听吧,这样我们也好帮你。”
明月摇头,“我现在只想逃出这京城。”
“明月姑娘,说句实话,我看宋国师看向‘明月’的眼神并非无情,是不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步霆道。
明月脸色逐渐白起来,她抬头看向窗外。
半天后才开口道:“我与他并无误会,他也并未辜负于我,也是我先要离开他的。只是,我之前也从未跟任何人说起我们的事。毕竟,我们的身份……”
一个是名扬京城的艺妓,一个是皇上器重的国师道士。
“不过。既然如今碰到你们,或许是我们跟你们也有缘吧。”
明月眼睛中某种光渐渐燃起,变成一种美丽的光彩。
那是深陷回忆的样子。
“我今年二十五岁,于一个青楼女子来说,已是青春不再的年纪。”
“二十五岁这年,我为了肚里的孩子,为了一个女人渴求的安稳,离开我爱的男人。”
“可是,在将近十年前,在我十五六岁的年纪,我和每一个普通女孩一样,有着为爱付出一切的勇气。”
只可惜,那是十年前。
越是美好的词句,加上了一句“曾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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