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着忽必烈,小凤依旧是浅笑盈盈:“忽必烈,你不该逼我,这一次,就让你看看什么叫做聂小凤的狠毒,第一战,倾城,你们出战吧!”
小凤语毕,倾城已是一个漂亮的飞跃,落在两军中间的空场上,身着黑色劲装,及腰长发被一条白色发白简单束起,一脸漠然。
伯颜见过倾城,却记不起是何时何地,得到忽必烈应允,驱马来到了场中,两人对峙。
“本将伯颜,敢问姑娘名号?”战前的简短客套,似乎是这死生较量时最礼貌却又是最讽刺的小小插曲。
“倾城,开始吧。”倾城冷冷说道,周身散发出寒冷的气息,手中的青冥出鞘,寒光闪闪。
伯颜愕然,名曰倾城的女子果真有倾城之貌,虽不如蒙古女子强壮,却周身散发着一股强势的气息,让人不敢小觑,名剑青冥在她手中更显高贵,微微一跃,伯颜下了马,手中花枪与倾城的青冥针锋相对。
双方战士的呐喊声震人心弦,忽必烈微收瞳孔,墨黑的眼底满是凉意。聂小凤似乎并没有去注意这开场第一局,只是低着头,似是在沉思,那边,已是烟尘四起。
伯颜是典型的蒙古将军,身材魁梧,却身若蛟龙,花枪在他手中行走自如,只见他手执抢末,出枪迅疾,毫不犹豫,且实且虚,进则枪风奇锐,退则如风,毫不滞留,不动则如山般沉稳,动则如雷霆般壮阔,身随其足,臂随其身,腕随其臂,合而为一,看者眼花缭乱,惊心不已,漫天飞尘里,只见那枪头红缨若流水般游走。
抬头见伯颜此般精湛的枪法,小凤不禁微笑:“果真不愧为忽必烈麾下出了名的大将,这一套枪法真的是精妙绝伦啊。”
听着小凤如此云淡风轻的赞叹,叶宇轩不禁哑然:“凤阁主,你不担心你的你的属下会输吗?伯颜可是蒙古有名的大将。”
“输?呵呵,叶将军,聂小凤手下的人,不知道输为何物!你且看着吧,这一局才刚刚开始。”小凤自信的说道,目光再次停留在场中。
站在一旁的静水师太很是轻蔑的说道:“凤阁主也莫妄自尊大,这忽必烈手下几员大将,在战场上叱咤风云,沐风饮血,您的属下可是娇柔女子,想要赢下,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
“是吗?”阿离不屑的回到,“恐怕是你们中原武林没有了新起之秀吧,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师太你就看着你眼中的娇柔女子怎么大败你心中的风云将军吧。”阿离看着静水,脸上含着微笑,而在静水眼中,那笑容却是那么刺眼。
各人不再言语,皆注目着这开战的第一局。
只见伯颜停、领、闪、站、钩、挂、缠、绞、颤、转、随、合、出、入、进、退,继而扎面扶枪,身里一点,腾手劈下高枪一点,反一脚老莺倒坐一点。红缨枪头擦过倾城的面颊,在她转首的须臾,挑断了她头上的白色发带,满头青丝如瀑泻下,迎风乱舞。倾城心里大怒,刺,劈,挑,挂,撩,剑锋凌厉,不再似刚才那般轻柔。手中青冥似乎了解到主人的心思,风鸣剑啸,青光大作。划破了这阴霾笼罩的苍穹。心无沾滞,流水行云,任彼金刚猛扑,四两可拨千斤。轻盈的剑势却无比凌厉,寒意凛然。孔雀剔翎,风雷交击,白蛇出洞,七星上步,暴雨摧花,一连串的绝招将伯颜的枪法笼罩在内,无懈可击,一招山舞银蛇若行云流水,衬得倾城在这风沙里更加绝色无双,伯颜虽有心防守,可惜他的身形再怎么敏捷也敌不过倾城。黑色的发丝随风蹁跹,手中的青冥灵若狡兔,一招玄鸟刺沙,逼得伯颜直退三步,倾城嘴角含着冷冷笑意,随之而来的是怒涛卷空,铺天盖地的压力朝着伯颜而去,只见他的嘴角血丝夺目,身形也不再敏捷,最后一式,云锁苍山,青色的剑势将伯颜牢牢捆住,而从倾城左手飞出的梅花镖,已然刺入伯颜身上。收回剑势,倾城微笑:“你输了。”漂亮的转身,只留给愕然而震惊的伯颜一个冷漠的背影,和那在风沙中犹如妖花般盛放着飞舞的青丝。
这一局,不禁是忽必烈大惊,连罗玄他们也是震惊不已,原来这个平时寡言沉默的女子,竟然身负此般绝学。
“倾城,最后何必浪费了那梅花镖?”小凤浅叹息。
“暗影的习惯标志呵…”倾城回到,却在下一刻吐了一口血,脸色也苍白了不少。
“你受伤了,也难怪,伯颜的内力纯正而强势。”小凤看着倾城,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到处一颗药丸递给倾城。
“凤,这是你的药,我不能接受。”倾城转过脸,拒绝。
“你要是想我好好的就吃了。”小凤低斥。
终究是奈何不过小凤,倾城才吃下了小凤的药,而旁边的人都若有所思,似乎聂小凤的确是身体有恙,,到底是什么呢?连罗玄也不禁茫然。
倾城的第一局完胜让忽必烈非常生气,聂小凤看来是真的下定决心要胜过他,既然如此,那这开战前的三局双方将领的交战,势必影响到军士的士气,下场,忽必烈派了阿术上场,阿术不仅精于刀法,更加精于算计,陈雷虽武艺高强,终敌不过阿术狡猾多变,不久便败下阵来。
第三场的开始,双方的战鼓更加振奋,木华黎站到了中场,在众人的应允下,绛雪上场了。
绛雪的武功不弱,在中原来说甚至可以称得上高手,然而虽为高手,却终是年轻女子,内力不敌,轻灵的剑势开始受阻,眼见木华黎的刀就要伤到了绛雪,聂小凤一个飞身便将绛雪拉到了身后,反手一掌,来不及应对的木华黎硬是被击退三分,嘴角溢出了鲜血:“聂小凤,你不讲武场规矩,突然出手伤人,卑鄙。”
小凤只是冷笑:“随你怎么说吧,我要做什么是我的事,你的规矩不是我的,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幸吧。”
身后,绛雪表情复杂。
瞬间,局势恶化。
开场较量已是结束,随着新一轮的战鼓声响起,两边的率领都下达了开战的命令,千军万马,混战在这片土地之上,嘶喊马鸣,声可震天。
黑云压城城欲摧,像是一场酝酿已久的旷古决战,每个人的灵魂都被鲜血与战鼓声占据着,悲壮而荒凉。
小凤和忽必烈在这混乱中相对而立,一个冷漠,一个嗜血。
阵阵黑云,层层玄风,仿佛饮血的战刀,同样的嘶鸣着渴望着,激烈而急迫。
“这一次,你还不肯认输吗?”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盟军倒下,忽必烈的笑意残忍而绝傲。
“没有到最后,谁又能猜的到结局呢?大汗真的就这么自信?”微扬的嘴角,盛开的是冰凉的雪花,凛凛刺骨。
果不其然,在蒙古军几近大胜的时刻,两队衣着别样的人士出现在了战场上。
“看来,你准备了后援啊,不过再强的后援,也敌不过我蒙古强弩,出招吧。”忽必烈讲完,手里的弯刀已经向小凤急攻而去。
这场混战是在慕容王爷的最后宣告里结束的。
盟军一开始就处于弱势,虽已做好了准备顽抗,与忽必烈的强弓劲弩相比,还是弱不堪言,而紧急关头倾城的暗影和昊天的卫队也加入了战斗,局势虽然未得大改,却也拉小双方悬殊。然而,奇怪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差不多两个时辰后,大部分的蒙古军开始面露难色,体力不支,有人大喊:“不好,我们中毒了!”引得场上更加混乱。胜负虽未出现,却已然是尘埃落定,慕容王爷及时结束了这场混战。
忽必烈虽然不敢相信,却终究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不可能赢得此局,心中暗恨。
虽然是凯旋而归,却依旧是损兵折甲,伤亡惨重,几乎人人挂彩,连武功奇高的聂小凤与罗玄都身负伤痕。这倒不要紧,是忽必烈,让这场本该是欢愉的赢局陷入了灰暗:“聂小凤,你一定会后悔的,本汗发誓,第三场,你会后悔的很惨。”
她虽不在意于此般威胁,身边的人却是担忧不已。
忽必烈,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三十七章----骤雨初歇
忽必烈将大部分军士退回了蒙古边界,却带着自己的军师和几名大将在距离金都不远的城镇里暂歇了下来,他最后的誓言,虽然让不少人惶恐不安,然而终究只是不安而已,一切似乎又回到了最初的平静,安静的日子,静静地流淌,殊不见,暗涌如潮。
自黑水镇一役,盟军也遭到重大打击,留在原处休整,小凤他们回了都城,大家也是伤痕累累,纷纷落脚下来养伤。
从外游玩归来苏薇幽昙夫妇坚决不许小凤再去应对这样的危险,而她却只是一笑而过,并不多言其他。
是夜,凉玉来到小凤的房间里替小凤换药,罗玄虽然想过亲自照顾小凤,然而三帮四派的人亦有不少重伤者,雪霜儿女无法顾及,罗玄只好留在了忘川。
凉玉端着药进来的时候,小凤坐在窗边,旁边的矮桌上,放着几个饮完的酒壶,忍不住眉头紧皱:“姑姑,你身体不适,还这样喝酒,玉儿生气了。”听着凉玉微嗔的言语,小凤在低头的瞬间微微失神的笑了:“玉儿这么凶,小心沈忆楠会被吓走的哦…”凉玉听了脸色微红,神情不禁窘迫:“姑姑,玉儿为你好,你还取笑玉儿…”心里的抑郁去了大半,小凤转过身来:“玉儿,你呵沈忆楠最近怎么呢?我瞧着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拉过凉玉,两人坐了下来。凉玉听着小凤的问话,心里不禁沉了沉,继而略牵强的叹道:“姑姑,没什么事,或许,他觉得我不在乎他吧。”“玉儿,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有什么问题就当着面说清楚,不要走到最后无法回头。”小凤看着凉玉,一手抚摸着她的一头青丝,温柔而认真。“玉儿知道,姑姑,你和罗玄呢,你们之间会有转机吗?我看罗玄其实很…”“玉儿,不要说了。”小凤打断了凉玉的话,起身走到了窗边,看着窗外飘落的夏花,淡淡说道:“我不能贪恋了他的温暖,却还他一世孤寂,这辈子,怕是有缘无份了。”伸出的手,接住了一片花瓣,粉粉的,似有若无的香味,带着黄昏的味道,一种无言的感伤悄悄蔓延。
忘川。
在罗玄的医治下,大家的伤已是无碍,然而想起前几天的那场混战,即使是武林砥柱,也不由惊心,然而在那场战役之后,似乎是默契一般,原本怀疑申讨小凤的言谈都沉寂了下去,不得不承认,那天若没有栖凤阁,大家恐怕都成了忽必烈铁甲下的亡魂,若是真的忽必烈倾举国之力来对付宋金,怕是难分胜负了,虽然大家还是记恨聂小凤,却不得不接受现实,现在,必须倚靠栖凤阁的力量。
那天在战场上小凤救了绛雪一命,绛雪心里一直难以释怀,这些天在忘川看着惜木与筱乔坐在琴台抚琴的模样,让她一再想起小凤,想起冥狱的小凤,在血池的小凤,决战时的小凤,再次相遇时的小凤,心里的潮涌几乎让她喘不过气来。这一切,不该是这样的,她不是一个在意别人生死的人,都已经背叛了,为什么还要再救,难道真的要一辈子不心安吗?手里的碧箫再也难成曲调,回忆如潮水般袭来,曾经的一幕幕,欢欣的,悲痛的,都让她如在苦海里挣扎,看不见前路光芒。
无意间听到栖凤阁派来的小厮请惜木和筱乔去栖凤阁的消息,像是小凤宴请他们,终究下定决心,就算她不愿意见到自己,也还是要见她一面。
等到和罗玄一起帮大家换好了药,绛雪才拿起了桌上的箫独自出了门。怕是自己会后悔,一路直奔忘川而去。门童看是绛雪,犹豫了片刻,让她稍等,进去请了阿离过来,阿离见到是她,不由问了句:“怎么会是你?”绛雪听到这简单的问句不禁失语,怎么会是我?是啊,现在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离弃了她,我却还来做什么?忍不住苦笑:“我只是想见她一面,可以吗?”
阿离点了点头,亲自带着绛雪朝小凤的玄音阁走去,边走边说道:“不要停留太久,今天小凤的身体有些不适,刚从宴会下来的她需要更多的时间休息。”
“她怎么呢?”随口问道,绛雪觉得奇怪。
“没什么。”阿离淡淡的回到。
绕了几个回廊,才看得见她的玄音阁,座落在静静的桃花里,沉静而恬淡。
“这里就是了,她不喜人打扰,里面应该就只有她在,你进去吧。”阿离停在了玄音阁门口。
绛雪点了点头,目送阿离离开。
顺着门口望去,里面是一片花海,淡淡的画面,像极了江南的烟雨,她一直都喜欢这样的格调。深吸了一口气,绛雪踏进了玄音阁。
没走几步,就看见桃林中的亭子里有一袭青衣倚栏远望,心中不由微起波澜,不再艳妆浓抹的她总是给人一种淡淡的疏离感,她不再是站在紫府之巅迎雪独立的人,却像是江南的烟雨画中走出来的女子,微蹙的秀眉,偶尔迷茫的眼神,素净的面庞,都昭示着过去不再。这还是自己的师父吗?绛雪的心里竟然升起淡淡的愧疚,终究,是负了她的,却,始终不曾悔过,路是自己的,就算偏离了,那也是自己的人生。
绛雪很是缓慢的朝着那削瘦的身影走去,在离她不远的地方却忽然止住了脚步,看着她斜倚在栏边,一旁放着的是酒壶,浓郁的梅花香味清晰可闻,她却是微闭着双目,手指微微的扣着栏木,在想些什么呢?绛雪不禁出了神,甚至忘了自己来这里的初衷。
“你来了…”极淡的语气,似乎并不惊讶她的到来,手指也缓缓收回。
绛雪回过神看着她,却见她已坐好淡淡的看着她,这样的眼神,让绛雪心里微微苦涩,是呵,那一战,生生斩断了两人之间的一切情义,可是,不是自己的选择吗?何必觉得难过呢?心里浅浅的苦笑,梅绛雪,这是你选择的路,要怪,就怪命运吧…
“来找我有什么事?”小凤示意绛雪坐下,绛雪却只是走近小凤身边:“那天谢谢你救我一命,你受伤了,我想来看看你,师父。”
听着绛雪叫她师父,小凤微微楞了一下,继而却是低头浅笑,师父呵…叹了口气:“不必再叫我师父了,冥狱在的时候,你就已经出了师门,冥狱不在了,我又何德何能再生受你这师尊之称?”
“师父,我…”绛雪欲说什么,却见小凤只是摇了摇头。
“绛雪,你一直都是个聪明的孩子,那么多年里我对你的宠爱想来你也是明白的。我想说的是,冥狱不再,从前的聂小凤已经死了,所以,我们之前的任何关系,都不复存在,等着一切结束了,回去吧,从前的那些事情,你也忘了吧…”小凤揉了揉眉头,最近越发的头疼了,看来有些事情,还是早处理的好。
听了小凤的话,绛雪大惊,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关系不复存在了,你不再是我的师父,甚至,连着血缘关系也不愿再记起是吗?能够怪你吗?是我们先选择了抛弃这血缘关系,我知道,你心里一直都记挂着你的女儿,可是现在,你却不要了?深深的失落让绛雪忽然觉得很茫然,这种感觉不是从来就有的,是在和罗玄一起悬壶济世之后慢慢变得清晰。每每看着罗玄刻着小木人失神的时候,每次看着罗玄在哀牢山下久久停留却不肯上山的时候,就知道有些东西在心底悄悄地变化着,直到这一次的相遇,才清楚的明白,就算她愿意,自己也不可能完全忘记她的存在,哪怕不久前她还是用那把剑刺伤了她。以前觉得,要是她不是自己的娘亲该多好啊,这辈子都不用与魔教有任何的瓜葛了,娘亲,反正从来就没有过,现在没有,也无所谓吧,何况,那个人是她呢?可是,看着她温柔的对着凉玉,看着她宠溺着念儿,心里竟会生出浓浓的醋意,凭什么,别人夺走了本该是她们的一切?这一切,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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