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此法印,黄裳去了顾虑,大步出去,寻到顾西说了一声,她正和6妍玉与几名女生准备出去调研,有一名女仙士随身保护,黄裳叮嘱几句,暗中嘱咐她带好孙禄堂所赠的那枚雷符,步出驻地,左手轻挥,红光涌出,结成兽形,昂然咆哮,声震数里,一时之间,大街上人人侧目,不少人大叫怪物,惊恐而走。
黄裳哈哈一笑,飞身而上,驰出松城,奔至岸边大堤,沿着大河巡视。此时以松城为中心,上至盐城,下到微市,这段悬河最为严重,水势最为危险的三百余里河道上,已汇聚了数万河工,多是服徭役的民夫,少部分技工大匠,正在和运水泥,搬运物料,蚂蚁似的附在河堤上,修补加固。
羽龙兽样貌雄壮,非是凡物,一路飞驰而过,引得河工们哗然指点,纷纷议论,消息水波也似的向四周扩散。
若所料敌人身份无误,他们很快便会察觉大清唯三的一名骑士正在独自巡河。
杨氏兄弟与黄裳乃是大清开户蟠桃园神秘门户的钥匙,谁也不知道后面会有什么宝物。
传说中的天庭奇宝遍地,金丹玉液,仙芝神器,俯拾皆是,随便得一件都是天大造化,若是侥幸取回一两件,或许就是堪比数名六阶高手的国家战略终极威慑武器。
暗中敌视大清的组织势力,决计不会坐视不理,若有机会击杀或重创其中一人,多半不会错过。
杨氏兄弟自回国后,倒有一大半时间呆在皇宫,极少外出,独黄裳一人时常露面,在京城中还好一些,现今荒郊野外,孤身一人,即使明知是陷阱,暗中之敌也极有可能会暴起一击。
若能击杀黄裳,相当于减少了三成打开门户的机率,比较起来,区区几条人命实不在话下。
此乃阳谋,敌人迟早会杀过来,区别只在早晚。
身为香铒,必定极度危险,但对方悍然决堤,不顾数十万百姓死活,黄裳表面虽没显出什么,心中实是愤慨,甘愿为铒。
大河咆哮在侧,风雨迎面刮来,黄裳一气奔出近百里,举目四顾,尽是荒野,一片苍茫,不见行人,不见来者,天地间好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可以永远这般奔跑下去,直到世界的边缘。
有一种异样情绪在胸膛里滚动,黄裳忽然想大喊大叫,随便什么都好,只是泄,泄这到处阴谋的异世。
但他终究没有,压下这股冲动,缓缓前行,直到天黑,随便找了个山洞,生堆火,打些野味,过了一夜,竟是无事。凌晨继续上路,却没像昨日那般高奔驰,正午时分将近洛城,登上一座不知名的山峰,俯瞰大河,不由一怔。
但见南边有一条大水,想来是洛水,滚滚而来,汇入黄河。洛水清而河水浊,流冲激搅荡之下,一半轻而清,一半重而浊,弯弯曲曲,似两条大鱼,尾相抱,契合在一起,构成一个图形。
那图方圆近百丈,气势雄浑,意境深远,万点雨丝打在上面,丝毫不动,洛水河水东流而去,永无休止,那图却定在一处,泰然若素。
清与浊,动与静,完美地结合地一起。
这是一副天然的太极图,造化以河洛为阴阳,大笔挥毫而成,独立而不改,周行而不殆。
黄裳看的呆住了,苦思多日,一朝贯通。诸般念头电似的闪过脑海,如梦幻,如泡影,大都转瞬即逝,只留下极少一一些,宝石一般熠熠生辉。
“……敦能浊以静而徐清,敦能安以动而徐生……”
“……如是我闻,色不异空,空不异色……”
“……舍心之外,再无它物……”
“……人心唯危,道心唯微……”
福至心灵,所有光辉结成一束,照入源血长河,雷霆震荡,阴阳交融,自然而然凝出一滴源血,鲜红欲燃,转作透明,又转赤红,反复炼化九次,停在心脏中,蓦然散成一个漩涡,九十九滴源血一气贯入,半黑而半白,凝成两条阴阳鱼,尾相连,咬合在一起。
源血之漩,终于炼成。
第一百一十四章 博弈()
细细品味,体会着血漩带来的可喜进度,若拿人来比,之前的源血雷霆好比一群暴徒,虽身强力壮,却手无寸铁,更无纪律,乱哄哄一团,打起架来一涌而上,无甚章法,寻常打架斗殴倒还可以,一遇硬仗便极易崩溃;现如今似摇身一变,成为经历严酷训练的精锐士兵,披坚执锐,纪律严明,在源血之漩这高明将军的指挥下,立成强军,百人一体,如臂使指,指到哪儿,便打到哪儿。
力量核心,三阶之基。
两相比较,黄裳自觉可以击败四五个不久之前的自己,若再对上李景林,决不会像先前那般一触即溃只能靠耗费生命果苦苦支撑。
能在半年内晋升三阶,多赖生命盾与善恶矛源源不断提供生命精华,细感之下,这两样宝贝内所蕴潜能大约消耗了两三成,剩下的若是全部炼化了,虽不能到达四阶,也能跃入三阶中段。
三阶的癸水法雷神通倍增,炼化度几乎十倍于前,黄裳大笑三声,没有动手,反借助坐忘论将一身大涨的气息收敛起来,仍保持先前样子。
心声惊喜传来,却是夭夭感应到了他的变化:“咦?裳裳突破了?哈,太好啦!”
“你说的惊喜在哪?”
“嘛,就是人家现在可以进行世界跃迁啦!”
“世界跃迁?”
“就是我们来到这儿的方法啊,裳裳的能量输出勉强达到底线,我就能强行展开跳跃,穿梭到另一个世界了。”又传来一大段精神波动,解释过程,繁杂之极。
那似乎是时空妖精一族的天赋本领,黄裳一阵头晕目眩,只能理解少许,估算一下,以自己现在的能量输出,只够和夭夭进行灵魂跳跃,肉身却万万不能,沉默片刻,道:“可以定位我的家乡世界么?”
夭夭嘟哝着,似在咬着手指计算感应,良久后道:“不成哎,时空定位探测的传承记忆我还没苏醒,只能在混沌海中漂流……咦,混沌海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会想起这个来?”
小妖精嘀咕嘀咕个不停,直觉感到那个混沌海是个非常重要的所在,却只一个名字,闪电般突如其来映入心中,更详细的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半晌,她沉寂下去的精神又恢复过来:“管它呢,反正现在是回不去的,等裳裳六阶了或许有点可能吧!我去找小徽因了,回见了您哪!”
黄裳长出一口气,夭夭既有此等神奇本领,无论到何种危险境地,都不致无路可走。摇摇头,暂且按下此事,策动羽龙兽,正欲奔下山,忽觉异样,似乎有人窥探,不动声色侧耳倾听,只有风雨声,河水咆哮声,并无心跳呼吸节奏,那人似乎在是远处以某处方式在偷窥,挟有一丝若无若无的冷意。
鱼已上钩。
黄裳暗道来的正好,并不打草惊蛇,驰下小山,继续巡河。
直到他人影消失在风雨中,数里之外另一座山头上,乱石堆中站起一人,身形矮小,灰衣罩体,只露出一双眼睛,执着具望远镜望了许久,方利落跃下山,化作一条鬼魅似的影子,一闪十数丈,来到一座小镇一户院子前,敲三下,停了停,敲一下,又敲两下。
门开了,灰衣人闪身而入,进屋禀道:“回禀大人,那人确系骑士顾北,孤身一人正在巡河。”
屋内有三个人,三个中年男人。若是黄裳在此,必会认出其中一名。
此人居中而坐,鹰鼻厉目,正是前番日本使团副使,三浦梧楼,闻言对左边一人笑道:“恭喜阁下,终于如愿。”
那人身材高瘦,前半头皮刮的亮,后面垂着条金钱鼠尾似的辫子,却是名旗人,精神一振拱手道:“还要请友邦相助,除此贼子,还我大清一个朗朗乾坤。”
三浦梧楼微笑道:“一定,一定,我等一订下计划,立刻通知贵团。”那旗人又说几句恭维话,盘起辫子,戴上一顶礼帽,告辞离去。
“嘿,”右边那人出一声冷笑:“这人难道是傻子,竟会求到咱们身上!”
这人周身笼着层淡淡黑气,脸上尤重,遮的面目模糊,看不清楚,说话腔调怪异,无甚起伏。三浦梧楼淡淡道:“快要淹死的人,哪怕漂过来一根稻草,他们也会拼命抓住。尼古拉斯先生,等那群祸满拖住梁青雅,顾北就是你的了。”
“嘿嘿,哈哈,”那人大笑,“原初骑士的鲜血啊,我已经闻到了味道,比鲜花芳香,比少女甜美,比财宝耀眼,比权力还要动人心的宝贝啊!”
三浦梧楼微笑道:“莫要忘了咱们的约定。”
“当然,当然!”尼古拉斯尖叫一声,飞身出屋:“等我吃过开胃小菜,你开始行动吧!”
三浦梧楼笑容慢慢消失,目中透出一丝深深讥诮,道:“礼奈,出来吧!”
屏风边墙壁格的一声,打开一道暗门,转出一名少女,长垂腰,步履轻盈,尤其一双眼睛,光晕潋滟,好像会说话一般,轻声道:“前辈,那俄国人会不会使诈?”
三浦梧楼道:“不仅他会,那群祸满也一定会。”
浅上礼奈皱眉:“如此怎能成功?”
“无妨,”三浦梧楼道,“我们这边虽分为三部,也是好处,就要看谁的手段更高明,让另两家做替死鬼,去挡梁青雅那一记大罗青天。”说到此处,他露出心悸神色。
浅上礼奈似乎有些不服气,问道:“前辈,梁青雅真的那么厉害,三位同阶高手围攻也杀不了她?”
“等你亲眼见到,自然知道,”三浦梧楼摇摇头,叹息道:“要不是伊藤大人示知,我绝对肯定她已经炼心成神,跨入六阶。礼奈,你虽然天赋绝佳,得了螺旋魔眼这等大杀器,却还不到横行时候,仍需要太宰君的辅助。”
浅上礼奈咯咯笑道:“前辈,这世上竟有能让你如此顾忌的人……让我和太宰君联手杀了她吧!”
三浦梧楼身子一震,似乎在考虑这个可能性,又摇头道:“不成,那两位大人在下一盘很大的棋,万万不可随意出手,伤了棋子。”
第一百一十五章 洛城()
入夜不久,雨幕连天遮地,黄裳寻个山洞,一夜警惕,竟然无事。。。天亮后沿河西进,数日间横穿大半豫地,直到悬河尽处,又兜转回来。
既然敌人不主动来袭,黄裳决定给他们一个机会。
又到河洛交汇处,清浊太极图轮转不息,永无休止。
从晚上一直站到次日清晨,黄裳瞧着那图入了迷,将那阴阳交汇的意韵反复琢磨,渐有所得,一一印入心间,化作资粮。
雨水中传来奔跑声,嘻闹声,抬眼望去,几个半大男孩赤着脚跑在泥巴地里,手中提着渔网渔叉水桶等物事,似是渔家少年,猛然瞧见威猛煞人的羽龙兽,吓了一跳,互相,其中一个最高的像个领头的孩子王,竟凑近了大声问道:“你是天上的仙人吗?”
为防偷袭,黄裳早将生命盾化成盔甲笼住全身,只露出半张脸,异兽异人,异形异事,这少年竟还敢跑过来问,实在大胆。黄裳道:“我不是仙人,你们快些离开,这里危险。”
那大男孩欢呼一声,五六个人都跟着喜笑颜开,纷纷道:“真准!今天一定能捕到神鱼,虎子姐姐有救了!”
黄裳心中奇怪,遂问他们缘由,男孩们七嘴八舌嚷嚷起来。却是其中一个男孩叫虎子,姐姐身染重病,他父母到处求医问药,都言无救,眼见将死,近日城中忽然来了位算命先生,起得一手神签,凡来求算者,无一不中,直是铁口神算消灾解难的神仙,虎子父母前去求问,那先生说:“某日某时到黄河边上某处,若遇见一头异兽,一位异人,这病便有三四分可治。可向异人搭话,若是回答,就有七八成准。实乃借言引神,遂天机,生息不绝,应在河中一尾金色鲤鱼上,若能捕捞回来,炖汤服下,百病立除。切记尔等大人深染尘毒,不可前去,须得小儿辈,心地纯真,才能引动机缘。”
黄裳听了,心中冷笑,世上哪有这等巧事,必是陷阱无疑,正欲装作上当,忽地想起西游记中开篇一个故事来。
道士袁天罡于长安城中卜卦,无有不中,有渔人借此大肆捕鱼,惹怒泾河龙王,化作人形前去砸招牌,二人对赌明日雨数。龙王执掌一方水事,自料必胜,岂知回府不久便有天庭使臣传玉帝旨意,着他明日如何如何行云布雨,所有细节竟与道士所算一丝不错,龙王不服偷改雨时点数,顷刻获罪,终在剐龙台上被人梦中斩,遂引出后来梦问太宗魂游地府水6大会三藏**观音临尘西去取经等一干事来。
道士,算卦,渔人,捕鱼,生死,现如今尽皆牵涉到,黄裳不觉起疑:“难道真是位风尘高人?”又想起传余图南剑法的那神秘老人,愈不能肯定,沉吟片刻,有了决断,笑道:“现在水急浪高,哪里能捕什么金色鲤鱼?那先生是我一位好友,在和你们开玩笑呢,且带我去找他,无论你姐姐得了什么病,我二人合力都能治得。”
男孩们半信半疑,不知该信哪个,黄裳微微一笑,举起手来,凝出一颗乒乓球大小的雷电小球,光芒四射,轻挥而出,砸中十数丈外一块大石,轰地一声大震,大石碎为一地粉末。
这一手乃是黄裳从「海纳百川导引术」中新悟所得的壬水法雷,与癸水法雷不同,阳刚浑厚,声势浩大,拿来震慑场面最好不过。
少年们登时了,欢呼一声,抹掉脸上雨水,飞快跑着在前面引路,黄裳收了羽龙兽,微微激一下掌心东极青耀法印,又收敛下去,随他们来到洛城卦摊处,找来找去,却不见那位算命先生。一问旁人,却说先生一早便没来,那叫虎子的男孩急的直掉眼泪,黄裳:“莫急,带我去你家,瞧瞧病人,或我一人也可医得。”
孩子们又惊又喜,领着七拐八绕,来到一片破落民房区,转到一条小巷子里,还没进门,虎子便叫嚷起来,一个中年妇人走出来,听孩子们一说,眼眶登时红了,便要跪下去:“仙人要是能救活俺妮子,俺全家天天供您的长生牌位,感谢您的大恩大德哇!”
黄裳忙扶住了:“治病要紧。”妇人慌忙迎进屋去,揭开一道已来原本颜色的门帘,内间床上躺着个长少女,双眼紧闭,虽在病中,消瘦的厉害,仍显出几分清丽颜色来,甚是可人,只是无论呼吸心跳微弱之极,如风中火烛,随时可能熄灭。
一进到屋内,黄裳便莫名觉得不大舒服,原本清如湖明如镜的敏锐心灵好似染上片片缕缕的杂尘,难以照见外物。
妇人站在一边,惴惴不安地搓着手,黄裳暗中皱眉,道:“我治病时最忌旁人在场,可否请夫人暂且回避?”妇人犹豫少许,一步一回头地走了出去。
黄裳凝视床上少女,若真是陷阱,最大的可能便是她。
少女长零乱,乌黑如缎,披散在床被上,一张苍白小脸埋在里面,几近透明,泛着微微的青色,像一块玉,睫毛轻轻颤动,透出几分惊慌味道,似乎在做着一个醒不来的噩梦,随时可能拽她沉入无尽的黑暗之中。
试探着伸出手,灵觉平静无波,并无危险预兆,黄裳却总觉得不对劲。回想一路种种,并无破绽,全然一个奇遇故事。
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反复沉吟,现在立刻掉头离开最为安全,但如果这少女是真的重病呢?去请梁青雅,很可能也来不及,病人生机已非常微弱,随时可能香消玉陨。
若是未见未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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