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妖精之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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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空妖精之吻- 第4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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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裳失笑道:“那四位呢,还有那位蔡锷?”

    孙存周道:“周良蔡锷二人是谭公弟子,新党先锋,二李与韩兄为旧派。对了,李景林是驻英吉利公使李朝政大人的侄子。”

    黄裳眉毛一挑:“那李公使?”

    孙存周道:“李大人倒赞同谭孙之见,他兄弟政见不一,闹的很不愉快,因此之故,叔侄二人也不怎么亲近。顾北你也不用太过担心,家父传去那几道符纸,乃是谭公亲手所绘,谭大人对你可看重的紧。”

    这话隐有深意,黄裳吓了一跳:“难道我暴露了?”随即否定,那样的话力度会更重更快。

    夭夭玩的累了,跑回来一屁股坐下,喘着气,黄裳摸摸脑袋,她扬着头,猫儿似的蹭着,孙存周笑道:“失忆了倒也不全是坏事,小姑娘神气恢复的挺快。”

    随后二人谈些外国见闻,京中人事,滚滚黑烟,隆隆轮响中,火车出离巴山,进入陕西地界,快到正午时,忽一声尖鸣后,刹车了。

    二人只当机械故障,却听得隐隐传来吵闹声,探身一望,火车前面堆着黑压压一大群人,大半穿着半旧短衣,拿着锄头,似是附近村人,神情激动,正围着几名列车员乘警,似在争论什么,传来微弱的“风水”“祖坟”几个字,列车长双手连连下压,在努力安抚,只是好像没起什么用。

    黄裳莫名奇妙,孙存周却吃了一惊,忙问其故,他大略解释几句,跳下车赶去,黄裳也跟上去,夭夭吵着要看热闹,只好把她也从车窗抱下来。

    原来国内近年大修铁路,因设计施工之故,少不得经过一些老坟祖地,湖河沙塘,特殊地段,甚至许多村落都得整个搬迁,时人极重风水,自然不乐意,又有有心人暗中煽动,在报纸上大做文章,官府百姓两下相持,惹出许多矛盾争端,悲惨故事。前些年常有村民袭击铁路,试图破坏铁轨火车这些“新生怪物”,官府对此也极为看重,闻风即动,闹出流血甚至人命事件,经一些这时代的“记者”报道,引发偌大轰动,民间反思潮起,置疑不绝,矛头直指新党,立宪派前身。

    只是听孙存周说,这几年此类事故已不多见,好巧不巧竟于此地遇上一件。

    一路倒是看见几名穿长衫记者从车上跳下来,急匆匆跑过去,举起笨重相机砰砰照个不停,爆出朵朵烟火。

    国术专厢在后半段,铁路上布满碎石块,黄裳牵着夭夭,倒也不是很急,这种事情很难有正确的处理方法,只能等时间改变观念,孙存周既已到了,以他的实力,应该不会出事……

    这念头刚刚升起,不到十米外的本已渐渐安静人群突然躁动起来,一群村民猛地挥舞着锄头便朝几个列车员锄过去,孙存周被村民们围在中间,正大声安抚,忽听风声不对,扭头一看,一名列车员已倒在地上,脑袋上一个大洞泊泊流出血来。

    村民们见了血,反倒更激动起来,剩下几名列车员乘警吓瑟瑟发抖,又几柄粪叉捅了过去,孙存周脸色一变,巨吼一声,黄裳眼见不好,也是运起十滴源血,共鸣长啸,两道大声齐起,好似平地起了数个焦雷,震的人们耳朵嗡嗡作响,站立不住,一时住了手。

    列车长抖着手放在那列车员鼻下,触电似地收回来,悚然叫道:“死了!”孙存周脸色一沉:“谁动的手!”

    村民们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向后退去,孙存周一眼扫过,大手挥动,老鹰抓小鸡似的抓出三个精壮汉子,手中的锄头都沾着鲜红的血,孙存周板着脸,凛然生出一种威煞:“杀人偿命,你们可知王法!”

    那三人扑通跪下,连连磕头,竭力分辨不是自己动的手,一个农妇忽然跳出来,瞪圆两只吊眉眼,站定一双圆规脚,双手叉腰叫喊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家男人动手了!仗着厉害就污蔑好人,还有王法么!”

    孙存周看过去,那农妇渐渐噤了声,忽然一屁股坐倒,两腿乱蹬,捶地大嚎,边上一个族长似的头发花白的老人颤巍巍走上来,拐杖点在沾着血的碎石上,他弯着腰,举起杖来:“这位壮士,这拐上也有血,难道老朽这糟老头子也杀了人不成?”两个后生忙舍了锄斧,扶住他:“老族长,您老人家可悠着点。”

    一群村民七手八脚将农具沾上血,举起来叫嚷着:“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我们都杀人了!”

    几名列车员脸色苍白,连滚带爬,跌到孙存周身边,列车长知晓他身份,惶然叫道:“大人救命!大人救命!”

    这隐隐有些不对的苗头,边上几个记者似嗅到了什么,兴奋起来,拍的更起劲了。

    黄裳也不料这些村民竟如此团结,仗着法不责众,又有领头人,这么能闹腾,不禁有些头疼,又觉有些蹊跷:已经出了人命,村民们应该怕事一哄而散吧?且不管它,当务之急是先镇住这群人,左右一望,旁边田间立着一块半人高的大石,似是界石一类的标志,几步抢去,两手按上,发力提起,叫一声:“小心了!”单手托住,朝人群走去。

    村民们面如土色,骇然四退,黄裳走到近前,抛将过去,孙存周哈哈一笑:“我正可惜铁轨!”一拳打中,千斤大石砰地碎落一地,村民们都看的呆了。

    黄裳眼光一扫,忽见那列车员尸体手指微微一颤,心中一动,俯身一探,心跳竟还在,急忙招呼一声,孙存周大喜,伸手一招:“星力召来,甲申固命!”洒下一片淡淡白光,奇迹般地止住血,渗入那列车员体内,气息渐渐稳固,黄裳啧啧赞叹。

    一群村民扑通跪倒:“原是仙士老爷,请恕小人冒犯!”

    便在此时,远处奔来十几人,个个红衣佩刀,戴红缨帽,却是官府捕快赶了过来,一时吆喝拿人,勘探现场,忙个不休,一个蓝衣捕头拱手道来:“卑职秦安县捕头郑扬,敢问大人?”

    孙存周亮出一枚银白徽章,一面刻着条龙,一面刻了三颗星星,郑扬慌忙再次行礼,连连请罪:“惊扰大人行程,卑职万死。”孙存周道:“无妨,郑大人,不可冤枉一个好人。”

    折腾半晌,铁路终于恢复通畅,又行一日,到了河北境内,途经一站时,一个报童上来卖报,跑着吆喝道:“卖报了,卖报了!今日头条,暴民袭击铁路,致使一死两伤!本国仙士见义勇为,留洋骑士袖手旁观!”

    二人面色俱变,叫住报童,买来一看,果见国内最大报纸《大同报》头版上赫然印着一张黑白照片,这照片角度非常巧妙,刚好将村民暴起伤人、孙存周苦口安抚、黄裳牵着夭夭等场景全部取了进去,几乎占去四分之一版面。

    图下文章甚是恶毒,先介绍了整场事件,点出了孙存周的本土仙士身份,隐去姓名,热烈赞扬,“见义勇为,我辈楷模”,几乎夸上了天。尔后笔锋一转瞄向黄裳,指名道姓,特意指明“此君乃英吉利留洋骑士”,于他后半场举动一句不提,只揪住前面“袖手旁观,无动于衷”这一点,大肆批判,“无耻小人,冷血无情”,“留洋忘本,无耻之尤”,“非我华夏苗裔,已成西洋走狗,若入庙堂,必将荼毒百世”。

    这篇文章水准颇高,不动声色间挑动国人对洋人的仇视心理,尽数移到黄裳身上,读来一气呵成,令人热血沸腾,油然生出“此等小人着实罪该万死”之感,恨不得吐一口唾沫,淹死那姓顾的卑鄙小人。

第九十章 顾家西子() 
“谁在搞鬼!”孙存周剑眉倒竖,愤然拍案。

    此事绝非侥幸,村民袭击铁路一事背后有人操纵,那些记者想来也非巧合。

    黄裳捏着报纸,指节发白:“是谁,什么原因?”寻思良久,揉揉眉心,道:“我刚回国,值得谁花这样大心思害我?”

    孙存周道:“此人非但知道你已回国,更知你坐了这趟车,通风报信之人或者主谋嫌疑人,第一个是我,随后便是在西南逗留那几日走漏了消息。”

    “我信得过存周,”黄裳道:“李澜李二郎那群人我不熟,谁有那样大的能量,或是谁认识这样的人?”

    孙存周沉思片刻道:“李二郎只是武徒,除了去京城参加过几次国术大试外,一向在巴蜀活动,倒是李大郎做那行当,有一些尴尬门路。李澜兄早年成就仙士,交游甚广,认识的人就更多了。顾北,你出国之前可曾与武林中人有隙?”

    黄裳不知道,但依顾北当时的虚弱程度,想也不会和武林中人有什么来往,因道:“不曾。倒是在成为骑士后,和杨乘风打过一架,侥幸胜了几招,难道是他?”

    “杨家兄弟前些日子已经回来,我会去查。”孙存周冷静下来。

    黄裳细读那篇报道,忽道:“这上面说我‘若入庙堂,必将荼毒百世’,是什么情况?”

    “杨氏兄弟晋升骑士有功,朝廷礼遇甚重,封府士,授少尉军衔,山阴县男,中垒卫百人队长,仕途显赫,你的待遇应该也是这个级别,难不成惹到谁了?”孙存周摇摇头,想不到哪个京中人物会这样做。

    “多谢,存周。还有一事请你帮忙,”黄裳望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平原,“我在伦敦时承蒙余图南照顾,她临终前放心不下她弟弟,叫余振北,麻烦你查下他的下落。”

    孙存周叹息道:“余图南啊……那姑娘剑法很高,实在可惜了。”

    黄裳讶道:“怎么,余学姐名气很大?”

    孙存周浮现出回忆神情,道:“她的名声只局限在一个小圈子里,我也是偶然才听说有这么一号人物。说来惭愧,那时我初入三阶,好奇心起化身武徒前去挑战,没用仙士之力,竟然输了,心服口服。本以为以她的实力,一定能成为骑士的……”

    沉默叹息声中,火车到达燕京,大清帝国首都。

    站台上聚着一堆人,飘来军乐。

    “礼部安排了个列队欢迎仪式,和上次欢迎杨氏兄弟的一样,”孙存周摇摇头,“那群官僚真是清闲。”

    黄裳走出车厢,迎面飞来一堆鸡蛋。

    “假洋鬼子!”

    “汉奸!”

    “卖国贼!”

    “冷血小人!”

    “去死!”

    大同报的影响力已然发酵开来,人群谩骂如潮,冲破小小的仪仗队,淹没过来。

    千夫所指,黄裳身子一震晃了晃,心中一片愤怒苦涩,在观照之下不绝化为源血,左手斜斜划过,幻出道道影子,将十几枚鸡蛋尽数捞下,丢在身后,向人群挥手笑道:“多谢各位父老乡亲抬爱,我许久没吃到家乡的鸡蛋了。”

    话音清亮,传遍站台,人群一呆,连军乐也不由停了。

    “来人哪,给本官驱散这群刁民!”一名礼部官员擦着汗走上前笑道:“处变不惊,顾师傅真乃少年英雄,请随我来。啊,孙大人,您辛苦了,请,请,请。”

    孙存周脸色难看,挥了下手,礼部官员忙领手下拥着三人走向出口。

    黄裳牵着夭夭,忽然看见人群外一名少女,十五六岁,亭亭玉立,一张脸蛋如新月清辉,花树堆雪,秀丽绝伦,隐隐和顾北有几分相似,盯着自己,眼神中透出欣喜,绕过人群朝一行人走来。

    “难道是……”黄裳闪过一念,冲少女摇了摇头,她一怔,停住了。

    出了站台,并没有洗尘宴,礼部官员交待一些事后,又问黄裳是否要暂住在礼部官舍,得到否定回答后,道:“顾师傅稍事休息,请于三日内前往礼部,准备觐见事仪。”便走掉了。

    孙存周叮嘱诸事小心,有事尽管找他,匆匆去了。

    陌生的时代,陌生的城市,陌生的街道,陌生的行人。

    这时节识字的人极少,看报的人自然也少,黄裳戴上帽子,在这北国十月初冬中丝毫无奇,连续几个人力车过来招揽生意,摆手拒绝,夭夭左瞧右瞧,一副好奇宝宝的样子。

    等了一会,那少女走出来,一眼望见,直直走来,眼睛闪闪发亮,轻轻叫道:“哥哥。”

    “对不住,没能带回来什么礼物。”

    “哥哥的平安就是最好的礼物。”

    黄裳早考虑过要用什么态度面对这个妹妹,叹了口气:“你相信我?”

    顾西道:“当然,你是我的哥哥。”

    “先回家吧!”

    三人坐上黄包车,顾西说出地址,跑了半天,方在一条胡同口停下,顾西领着走进去,白墙黑瓦,墙角爬着青苔,走了一小半,拐入一间小院,迎出一名老妈子,热泪盈眶:“少爷,您终于回来啦!姑娘总算能安心了。”

    顾西道:“吴妈,烧些热水,再把今儿买的那条青鱼杀了,一会我做菜,为哥哥洗尘。”吴妈絮絮叨叨的去了。三人进屋,顾西目不转睛瞧着黄裳:“哥哥,你说吧。”

    她是个敏感的女孩,察觉到黄裳一路的沉默异常。

    黄裳以一种非常认真的神情,问了一个非常奇怪的问题:“我几岁了?”

    顾西娇躯一震,眼神中出现短暂迷惑,又迅速恢复清明:“哥,你……失忆了?”

    黄裳苦笑道:“我在伦敦有次被人袭击,脑袋重创,幸好被夭夭的父母救了,但醒来后失掉了许多记忆,还好记得自家名字。”

    顾西摇摇头,闭上眼睛。

    将近正午,冬日的暖光透过昏黄的纱窗,洒进屋内,照在地上,屋子中间一只火炉安静燃烧着,跳动着温暖的火光。

    夭夭一直很安静,拉着黄裳的手。

    “那么,你还是我的哥哥么?”顾西终于开口,眸子里泪光盈盈,闪过痛苦的光。

    黄裳道:“毫无疑问。”

    顾西破涕浅笑,轻轻拥住他:“那就够了。这是夭夭妹妹,她?”

    少女怀抱温暖而清香,黄裳大略解释一遍,顾西伸出手来,绽放开一个笑颜:“夭夭,欢迎你。”

    “西姐姐,你真好!”夭夭叫道。

    洗浴罢,顾西亲自下厨做了一桌菜,吃的夭夭满嘴流油,不住叫好。兄妹二人谈了半天,黄裳终于算是了解了顾北的过往。

    顾家四代从医,一脉单传,经营一间医馆,在燕京城也算小有名声,到顾北祖父这一代时添了两个儿子,一个是顾父,从了祖业,一个是顾北叔叔顾志新,心思活泛,钻入商海,浮浮沉沉。顾父医术既高,人亦敦厚,得掌医馆,娶了娇妻,育有一儿一女,便是顾北顾西。

    顾北普通的出生,普通的童年,普通的读私塾,上县学,岂料十一岁上父母染病暴毙,顾志新便打上医馆的主意,威逼利诱,动情哭诉,用了许多法子,奈何顾北这男丁尚在,名目总不顺当,年前终于给他寻个路子,将顾北送去英国,本以为就此得计,怎料顾西显出巾帼气魄来,沉着应对,总没让他占到便宜。

    顾北只是一介普通学子,生性怯懦,人际简单,偶尔愤青,除了成绩不错外,没什么别的优点。倒是顾西沉静倔强,不似妹妹,往日反似姐姐一般,现下正在木兰女校念书。

    语声潺潺,顾西非但说明了顾家处境,也提到诸多京中人事,如数家珍。

    黄裳不禁叹服木兰女校的教育,也说了自己眼下处境,着重点明很可能会牵连到顾西,比较起来,顾志新那点心思完全不上台面。

    顾西听的秀眉微蹙,陷入沉思,眸子亮起,徐徐道:“哥哥的处境并没那么危险。两党核心争议在于立宪,但近年朝廷与日本关系紧张,极可能重燃战火。两党核心皆非食肉之辈,当会以大局为重,一致对外,对哥应是笼络安抚,便有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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