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到我又忧着一张脸,紧张地问:“怎么了?哪不舒服?”
“我在想,我们扯平了,”我直直望着他,咦,我突然轻易的就说出话来了。
“扯平?扯什么平?”他纳闷。
“上次我救你,这次你救了我,”我酸酸的说。
他看穿了我的心思,表情有点不自然的说:“就是,咱俩谁也不欠谁了,我就是专程来还你人情的。”
我刚要溶化的心又冻住了,看来是解不了了。
我不再看他,也不说话。
“狗男女。”我听见O神低低的骂了一句。
什么叫狗男女?我体内愤怒的火苗嗖的就窜起老高,刚准备反击,机变王子连忙冲我使眼色,示意我闭嘴,这不像他的性格,我记得他总是高高仰起头走路都不带低头看路的,呵斥别人就像喝凉水一样痛快,受不得半点委屈,他现在这是怎么了?不过他能像现在这样冷静,我由衷的替他高兴,我猜肯定是那天摔房顶把他给摔坏了,据我观察,他就是从那天开始像变了个人似的,仁义了也不蛮横了,估计神经系统出了点问题,幸好出的是地方,也就不必追究了。
由于体内有火苗不断滋生,致使我身体温度急剧上涨,导致僵硬身体逐渐恢复了知觉,具体表现为:我的肚子开始饥哩咕噜引哼高歌。
“饿啦?”机变王子问。
我脸红了。
“好,知道饿就好啦,走,我们回去。”他看着我下床,一点儿也没有帮我的意思。
O神一动不动的站着,看也不看我们一眼。
他这样最好,我只想赶快溜掉,还从没见过这么救人的,双方都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仿佛我只是到主人家做客了做客现在要回去了而已,真是太好了,你好我好他也好,最好是大家。
机变王子礼貌的同主人告别:“O神,那我们回去了,有空常去看我们,我母后一直以你为荣。”
刚熟悉了环境就得走,我有些惋惜,还没怎么受苦受难呢,被坏人劫持一般都得经受骇人听闻的拷打及生不如死的折磨……,而我,平平淡淡风平浪静跟没事儿人似的,简直枉费我辛辛苦苦不远万里的被劫持来嘛。
真是的,不知为什么,我希望自己的境况凄惨些再凄惨些。
“哼,”O神还是望着窗外,口气很硬。
“谢谢,”机变王子点点头,拔腿就走。
我跟在后面小跑。
门外立着一匹白马。
机变王子小心翼翼把我弄上去,然后也往上跳,但在跳的时候意外的滑倒了,这时我才发现他袖口处破了几道口子,血,正殷殷的往出渗。
“王子,”我失声喊起来,也掉了下来,“你胳膊受伤了。”
“这个我知道,快,赶快上马。”他从地上爬起来,迅速扶我上马。
我的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淌,都是因为我。
他把我放前面,自己坐后面,胳膊从我腰际经过抓着缰绳,我小心的抚摸他的伤口,心如刀割。
“驾——”马儿撒开四蹄极速向山下冲去,他紧紧环住我的腰,我什么都不怕。
不知道他和O神经过怎么样的激烈较量才救回我,我问他他只字不提,只是说没什么没什么别胡思乱想了。我怎么能不胡思乱想呢?可以肯定的是,他们一定动手了,否则机变王子的手腕也不会受伤,想不到我一介平民,竟也有神呀王呀的为我大打出手,多轰烈的事情啊。
我们迷路了。
马儿驮着我们在山里兜了无数个圈子却怎么也走不出去。
天很快黑了,星星爬满了天空。
“会不会是O神搞的鬼?”我担心的问。
语音刚落,一阵暴风雪就袭来,漫天大雪中,飓风把我从马背上卷起,我睁不开眼睛,没方向的随风卷,我听得机变王子在喊我的名字,这是他第一次喊我的名字,只是听起来十分遥远。
风把我卷到山顶,一直卷到了O神的脚边。
“哈哈……”O神笑得我毛骨束然,知道土匪强盗怎么笑吗?就他这么笑。
“你真卑鄙,下流、无耻。”我从地上爬起来,冲他好一顿拳打脚踢,他不躲,就那么威风凛凛的站着,好像我只是给他挠了挠痒痒而已。
“你到底想怎么样?机变王子呢他在哪儿?”我拼尽全身力气吼。
“他呀,大概正躲在哪个山洞里发抖吧。”他邪气的撇撇嘴。
叭,我不假思索的给了他一个大嘴巴。
“我从不打女人。”他阴阴得说。
跟他这种人说话根本是在浪费时间,我得尽快去找机变王子。
回来,一阵飓风又扑面而来把我卷到他脚边,“休想再离开我半步。” “他怎么样了?你把他怎么样了?啊?”我对准他的鼻子又是一拳。
一股蓝色液体从他鼻孔流了出来。
是血,我确定是血,蓝色的血,绝对不可能是鼻涕,鼻涕没有血浆。
“放心,我不会杀他的,顶多把他弄成个残废,他母亲有恩于我,我会手下留情的。” 他不紧不慢的样子着实能把人气疯。
“去你妈的,你把他还给我。”我揪住他衣领奋力摇憾。,
他一把推开我,冷冷地说:“你是这个世界上与我最般配的人,我是星座神,我比你更清楚姻缘,我们是命中注定的一对,这是没法改变的,你和他永远也不可能有结果,既使我放你们回去也改变不了这个宿命,你明白吗?”
“我不明白,你少在这危言耸听,我根本不信你这套,我跟他之间没什么。”
“信不信这个结果是不会改变的。”他依然冷冷的。
“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无力的摊进雪地里,失声痛哭,还从来没有这么伤心过,眼泪都是蓝色的,一滴一滴跌落到雪地里,像星星。
“我放过你就是带给你痛苦。”他表情庄重的像在宣布重要事件。
“别自欺欺人了,你不放过我,就是带给你自己痛苦。”我恨恨的说。
手脚已经冻得失去知觉,我的心也好冷,我受不了了,呆在这鬼地方除了冷还是冷,除了冰就是雪,我讨厌死了,倘若当真一辈子都必须呆这里,我宁可死,死都比这舒坦。
别了,可怜的嬷嬷。
别了,可恶的佑智。
别了,可爱的绿素。
别了,我那熟悉的海俊秀。
别了,永别了,机变王子,既然生不能在一起,那么死后……咦,我一想不对劲儿啊,既然生不能在一块儿,那死了就更不可能埋一块儿了,再说了,生前都不能在一块儿死了就算埋到一块儿又能怎么样呢?没知没觉的,于是我打消了轻生的念头,重新鼓足勇气与魔鬼做斗争,以前我的魔鬼是末布女巫和猪猡,现在它们对我已经够不成为威胁了,比它们更恐怖的大魔鬼把我和机变王子两条性命捏在手心里,为了两个人,我一要斗争到底,到底,到到底。
游戏层次提高了,这才有意思嘛,正义与邪恶之间的斗争怎么可以轻而易举就见分晓呢?怎么可以不经过血与泪的考验就安全逃离呢?历史告诉我,义高一尺魔高一丈,魔鬼比好人总是有更多的坏主意,坏思想,不然怎么会成为魔鬼呢?
其实佑智就可以当之无愧称为小魔鬼。
“进去吧。”冰城门吱呀开了,风把我卷到了壁炉边。
回头想想,这种类似情景也有好几次了,记得第一次是到末布女巫的城堡里送货,闯下祸被末布女巫五花大绑,最后被迫签下不平等条约才得以脱身,第二次是被机变王子关到风姿林里面寻找珠子以便戴罪立功,结果珠子没找到还差点丢了性命,幸亏救援队及时赶到,否则还得搭上无辜的英雄海俊秀,第三次就是这次了,在舞会上被他劫走逃不开他的手掌心,他是神,他想怎么样就怎么样。
不知道这次能不能像前两次那样幸运,黑暗逝去重见光明。
火烧得很旺,我的脸被烤得通红,我聚精会神的思考下一步怎么走,机变王子生死未卜,我心急如焚,我切切实实感受到担心一个人是多么的痛苦。
O神坐在不远处,发话了:“别瞎忙活了,你想说得我都知道,死了这条心吧,看在同一族人的份上,我必须这么做。”
“别把自己标榜的那么好听,同一族人?你别说我也是神是你亲威哦。”我充满嘲笑。
“我们确实是同族人,阿里克兰克族人,你母亲一定是阿里克兰克族人。”
哇噻,他怎么知道这些的?知道阿里克兰克族的人很少很少,阿里克兰克这个族的人也少之又少,母后是阿里克兰克族的公主,被父王打猎时发现从而相识相爱的。
“你也是阿里克兰克族人?”我问。
“只能算半个阿里克兰克族人,我父亲是星神,我父亲说阿里克兰克族人就是专为星座神而活的,因为只有阿里克兰克族人和我们星神流着同样的血液。”
“不可能,我的血是红色而你的血是蓝色。”我无法相信这件事情。
“这是因为你父亲不是阿里克兰克族人,你已经混血了,不过没关系,你的血统中仍遗传着阿里克兰克族的基因。”
“原来就是因为这个,你才非要娶我?”
“不,”他站起来,凝视着窗外,轻声问:“你相信一见钟情吗?”
“哈哈哈……”我肆无忌惮不顾形象的大笑起来,“你别说你对我是一见钟情啊,我可不是不信,而是非常不信,大大的不信。”
我的不屑和讽刺令他恼羞成怒。
“闭嘴,你这个笨女人。”
“请注意你的用词,我还是未婚女子,你应该称我为女孩。”我故意气他。
“我叫你死老太婆。”他换了副笑眯眯的嘴脸,前一秒钟还凶得像头狮子,后一秒钟就嘤嘤的像只猫咪,一时还真接受不了这种时尚手法。
“我们会白头偕老的,你说是吗?”他坏坏一笑。
看到他这副嘴脸,我真想去厕所,去厕所里面呕吐,厕所里面有洗手池,我可以吐到洗手池里,然后用水冲掉污物,这个地方太干净,我不忍心污染它。
奇怪,机变王子这样笑过,英雄也这样笑过,我怎么从来都没有这种恶心的感觉呢?说来说去,还是看他不顺眼的缘故。
看到我一脸痛苦状,他继续坏笑:“做星神的妻子,你会活得滋滋润润。”
我胸闷。
“婚礼那天,我要请天父当我们的证婚人。”他接着说。
我胃疼。
“我要请所有的星神来参加我们的婚礼。”
我肝疼。
“度密月的时候我们去旅行,去阿尔卑斯山滑雪。”
我肺疼。
… …
他撑握了整治我的方法,我身上每个部位都疼过以后,他的白日梦终于做完了,“就这么办吧。”他最后说。
这个男人话多的厉害。
我找出来一堆面包,一口气全干完了,肚子里太空,没东西可吐,只好这样恶补了。
门哐当一下被踢开了。
机变王子一身雪花立在门口,头发篷乱,脸色铁青,嘴角流血。
我扔掉面包,不顾一切的扑了上去,泪如泉涌。
“回来啦?”O神面无表情的问。
机变王子不说话,同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外面山路不好走吧?我都说了你一个人回去肯定好走,你偏不听。”O神说。
机变王子还是不说话。
太棒了,我就喜欢他这个样子,刚毅,坚强,我替他拍去身上的雪花,不料这一举动激怒了O神。
“住手,”他喝了一声把拽我过去,手轻轻一甩,我就被扔到了墙角,瞌到头了,好疼。
“不是说你从不打女人吗?”机变王子平静地说,一会儿功夫不见,他憔悴了许多,士气也低落到了极点,现在用“狼狈“这个词形容他再合适不过了。
他完全可以一个人一走了之的,全是因为我,我总觉得这一切有点不真实老是恍恍忽忽的,可活生生的人现在就站在我的面前。
“她是我的,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O神霸道的说
“你不是人。”机变王子低沉的声音。
“对,你说的没错,我不是人,我是神。”
“你扣住她的人但扣不住她心。”
“这是我的私事。”
“我真后悔当初没跟你好好学剑,以致于现在无法降服你,任你胡作非为。”
“手下败将,你已经输了,还是赶快滚回去吧,我这儿可不招待无用之人。”O神说话已经不留口德了。
“我不会自己回去的,要么我和她一起走,要么我们一起留在这儿。”说到这儿,他向我投过来征徇的目光。
我用力朝他点点头。
“好啊,我这儿正缺一个男佣。”
此时的机变王子,说严重点,已经下定决心跟我生死与共了。
任何事物都有它的破绽之处,跟“人无完人”一个道理,在艰苦卓绝的环境里,我俩一起洗心革面,从头做人,并暗中研究O神的要害之处。
我俩每天就地休息醒来睁开眼睛的第一件事就是坐定,与同样正襟危坐的O神对视,我俩四只眼睛对付O神两只眼睛,依然忙不过来,我告诫自己在看O神的时候,心里一定要默念:大慈大悲的神,我们慕崇拜你,尊敬你。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天下来,O神对我满意极了,而我呢,受每日心里所想耳濡目染,竟也颠三倒四的认为O神的确是个值得我瞻仰的神可以托付终生的人。机变王子看我的眼神越来越焦灼,可我不能分心,我必须讨好O神,从而一步一步取得对我们有利的东西。
天天盯着某一处看,再怎么心怀鬼胎的人也会烦,我也一样,我认为O神既使名副其实的好,也不应该天天叫我看他呀,我刚产生这个想法,O神的笑意就僵到脸上了,我吓得连忙念经:“大慈大悲的神,我们仰慕你崇拜你尊敬你,大慈大悲的神……”
念经之余,我时不时仰起我纯真的小脸,绽放我天真的笑容,充满敬佩之意的问他:“O神,小时候你最怕什么东西?我小时候特别怕老鼠,黑乎乎一团,丑死了,你是神,自然生活习性与我不同的多吧?”
O神才不吃我这套哩,哼哼道:“和你一样。”
我继续念经,念着念着突然冒出一句:“O神,冰城这么冷,你好勇敢哦,一点都不怕冷,传授传授经验给我吧?”
“忍耐就是我的经验。”
“忍耐,什么忍耐?”我睁大眼睛。
“就是受着的意思。”
“哦。”等于没说。
我悻悻的继续念经。
“O神,为什么我吃一次东西可以好几天不饿呢?”
“因为在冰城的缘故。”
“为什么在冰城就维持的时间长呢?冰城有什么特殊的秘密吗?”
“因为在冰城的缘故。”
他一成不变的回答我,看来有所防备。
一天又一天过去了,我的十万个为什么仍然还是为什么,O神一个也没满足我,倒是天天罚机变王子擦地板说是机变王子在心里口出狂言对他不敬,机变王子只好不情愿的边擦地板边在心里面奉承O神,当然了,这是在我的淳淳教导下才改造成这样的,趁Q神离开的一会儿功夫,我问机变王子都在心里奉承O神什么啦我教的话他都记住了吗再给我重复一遍,机变王子说什么O神高大帅气心地善良,人面兽心笑里藏刀等等,他这是奉承还是宣战呢?我只好劝他回去吧,不用再多一个傀磊了。
他抬手就砸了一只酒杯,愤怒道:“不想跟我呆一起就明说,别拐弯抹角的,我就是不想跟他妥协怎么啦?看看你瞅O神的那股劲儿,可真是亲死了,日久生情了吧?”
哪儿跟哪儿呀,“你误会了。”我解释道。
“我没误会,你对他确实是热情似火,只要你承认,愿意跟他在一起那我也就不用白忙活了。”
“我那是为了套他话。”
“他能有什么好话,张口闭口要娶你,除此以外别无他求。”
“我这不是在试吗?”
“试什么试,我看不用试了,我们跟他拼了。”
“怎么拼,你又打不过他。”
“废话,打得过还叫拼吗?”
“要不,你先回去,去找比他更厉害的人来救我?”
“不行,”机变王子回答的很坚决,“我一走,谁保证他不欺侮你?”
“你看这么多天不也平安无事吗?”
“那是因为我在。”
“我看未必。”
“你什么意思?”
“他一根手指头就能让你翻个跟头,人家要是真想欺侮我,你还能在这儿?”
天地良心,我说这话绝对是无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