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的人都给换了。
把老太太移到一处偏静的小院,让她安心颐养天年,不要再搀和府里的事了。要不是亲娘,恐怕镇国公都想教训不拎清的老太太了,当初就不该给三弟说这门亲事,一家子的脸全都丢光了不说,还连累牛贵人失宠了。
贾涓前脚刚回府,后脚皇上就派亲信送来了银子,说是补偿茶楼一天损失的,当然这银子是从镇国公那得来的。贾涓自然高兴的收下,不得不说皇上真会做人啊。
☆、第55章
“夫人,你没事吧?”贾涓正在花厅跟柳氏商量事儿,秦大家的进来传话,侯爷派了长云回京,说是有要事转告夫人。贾涓和柳氏互视一眼,长云是侯爷的随身侍卫和亲信,如果不是有要紧事,不会轻易离开侯爷。
莫非是扬州那边又出了事,听说林家最近很是不太平,虽说除掉了几个领头的贪官和盐商,但是他们背后的主谋因皇上另有打算,故而暂时放过了。难不成,主谋按耐不住想提前动手了不成。
当然这些隐秘的事,只有贾涓一个人知道。柳氏乖觉,知道夫人要说正事了,“夫人,妾先告退了。”贾涓点了点头,让其先退下。“让长云进屋说话,麻烦姨娘在门口守着,不允许任何人靠近。”
柳氏心头一紧,果然是出了大事,要不然平时是轮不到自己亲自守门的,神色严峻的应了声。“长云,夫人叫你进去。”长云是侯爷身边的人,自然是认识柳氏的。他依礼朝着柳氏行了半礼,“姨娘,安好。”柳氏回礼后,帮忙挑起门帘。
待长云进屋后,柳氏招呼站在廊下的小丫鬟出去玩儿,然后坐在院子里的石凳子上守门。贾涓知道单独面见外男不成规矩,为了不落人口实,长话短说最好。“侯爷叫你回来,是否扬州有何变化?”
“回夫人的话,侯爷让小的把这份书信交给夫人。说是夫人看完后自会知晓。长云,先行告退,如果夫人有事,可以让秦大到高升客栈找小的。秦大是知道联络的暗号的。”贾涓瞬间滴汗,一直以为是陈妈妈家的儿子侯爷留在候府里的可用之人,原来向来能干的外管事秦大才是侯爷的心腹。
想到侯爷连这等机密事都告诉了自己,贾涓心头暖烘烘的。“瞧你风尘仆仆的,是马不停蹄赶回来的吧。让秦大家的安排厨房给你弄几盘小菜,吃了饭再回客栈去。外面的东西虽然好吃,但是总没家里吃的爽口。”
长云是孤儿,小时候被老侯爷从大街上捡回来的。从小就羡慕别人有家,如今听见夫人说这话,铁打的汉子也压抑不住心头的感动,出门的时候眼圈都红了。
贾涓一口气读完水方的亲笔书信后,刚才的暖意瞬间散了,一股子的酸气直往外冒。走了一个珍珠,死了一个马姨娘,还没舒坦几天,又半途杀出一个翠花来了。
虽然是别人硬塞给水方,不是水方自己看中的,但是总归是正儿八经抬进府的姨娘。而且,这位翠花姑娘来头可不小,背后可是有甄家撑腰。可不能把对付珍珠和马姨娘那一套,用在她的身上。万一,她过得不顺心跑回甄家告状,岂不是无端多出是非。
难怪,水方会把人打发回京城放在侯府拘着,原来是想断了她跟甄家的联系。贾涓无奈的笑了笑,把柳氏唤进屋,吩咐她收拾一间不偏不远的小院,准备迎接扬州来的新姨娘。
柳氏愣了愣,“新姨娘?莫非是侯爷。。”该不会是侯爷孤身上任耐不住寂寞看中谁家的姑娘了吧,或者是被江南名妓之类的烟花女子给迷惑了。柳氏替夫人感到不值,想不到水侯爷也不过是一个俗人。
“唉,你也不是外人。其实这位新来的姨娘是别人送给侯爷的。侯爷不放在心上,又不方便带在身边,就把她送回京里来了。”贾涓招呼柳氏坐下,诉苦道,“如果她不是身份特殊,侯爷早就把人给退回去了。”于是,贾涓把翠花的来历说了一遍。
柳氏这会是长了见识,还没有见过哪个大户人家喜欢往别人府里送姑娘的,“夫人,打算如何处置这位姑娘?”不称呼姨娘,只唤姑娘。可见柳氏打心底都看不起翠花。
“还能怎么办。当泥菩萨供着呗。不瞒你说,侯爷的意思是,把她拘在府里,断了她与外面的联系。甄家在京里的眼线可不比江南少。尤其是要防着她跟宫里的那位搭上线。”贾涓在柳氏耳边小声的说。
柳氏也是见过世面的,很快就领会了里面的深意,心中对甄家的行事更为不耻。“请夫人放心,这件事妾一定办得妥妥当当的。至于,宫里的那位,她如今培养心腹都来不及,哪里顾得上一个姨娘。”
牛贵人被陈员外郎的事连累失宠后精神失常,在慈宁宫里当着太后和皇后的面要杀了安才人,安才人身边的大宫女机灵,拽了一把安才人,可惜晚了一步,牛贵人的匕首把安才人的手臂给划伤了。
于是,慈宁宫里尖叫连连,妃子和宫女们跑的跑,躲的躲,有好几个胆小的妃子都晕了过去。太监们分成两拨,一拨护着各位主子,一拨想捉住牛贵人。平时看起来柔弱的牛贵人,这个时候变得无比凶悍,挥舞着匕首,在宫内追杀受伤的安才人,一副不杀死人不罢休的样子。
太后老人家还在上面坐着呢,她在宫里活了大半辈子,经历过不少的事儿,还是第一回见到妃子刺杀妃子的荒唐事。看到满屋子乱窜的宫妃,面色更为难看。后来,闻讯赶到的侍卫把牛贵人给抓住了,宫妃们才定下神来。
皇上接着也来了慈宁宫,见到太后受到惊吓,龙颜黑得跟锅底似得。指着五花大绑跪在地上的牛贵人骂道,“先前皇后还在太后面前夸你变得懂规矩了,怎么才几天的功夫就发了疯。”连带着对皇后也不喜了。
牛贵人的二姐嫁给了齐国公府陈瑞文的大孙子陈启,而北静世子妃陈氏又跟陈启是同母的亲兄妹。有了这两层关系,皇后也对牛贵人另眼相看。
牛贵人那天在慈宁宫被罚的事儿传到皇后耳朵里,皇后觉得牛贵人是冤枉了些,想顺手做人情拉拢牛贵人。于是,在皇上面前替牛贵人说了不少的话。
皇后此刻想杀死牛贵人的心都有了,镇国公府怎么出了这么一个不成器的姑娘。张开口想辩解,却被皇上打断了。“既然皇后的病还没有好全,就好好在坤宁宫里养病吧。宫里的事务就暂时交给惠妃和甄婕妤协商打理。”这是变相紧足了,皇后脸色苍白的瘫坐在椅子上,后悔应该听了皇儿的话,在宫里老实安分的做好这个皇后就成。
皇上把牛贵人贬为宫女,把人带到宫正司去。当夜,牛贵人就受不了严刑拷打死了。镇国公府接到消息,全府上下唬了一跳,想不明白牛贵人怎么会想不通发了疯,还敢在宫里行刺宫妃,
可怜的是镇国公还没从先头陈员外郎的事缓过劲来,又听闻此噩耗,一夜老了十岁都不止,拖着瘸腿进宫请罪,皇上又是不见,让他回去的时候顺便去宫正司把牛宫人的尸首领回去,这还是看在镇国公府是开国有功的份上,要不然宫司正就要把尸首丢在乱葬岗了。
镇国公的那些所谓的好友见他家失势,纷纷断绝了来往。一时间,镇国公府面前凋零,就连有姻亲关系的齐国公府也跟镇国公府不咸不淡的,没以前那么热络了。嫁进齐国公的二姑奶奶,听说现在的日子过得很是不好,镇国公府里还有好几个未出嫁的姑娘,以前找婆家是挑花了眼,如今是倒贴人家都不敢要。
这件事,最得利的就是那位甄昭华了,她是甄太贵妃嫡亲外甥女,又是一个嫡出的,论身份论血缘是跟甄太贵妃最亲近的。她不是半途被甄太贵妃接近宫里,而是规规矩矩秀选选上的,当然其中少不了甄太贵妃的助力。
皇上很给面子,刚进宫就封了从五品的婉容,接着一跃到了庶三品的婕妤,算是宫里的一大奇迹了,现在又被皇上钦点跟越过静妃,叶昭仪跟惠妃一同掌管宫中事务,甄婕妤再次成为了众人的眼中钉。
听说太后受惊后,贾涓按照规矩进宫探望了太后,太后对当时的事还是心有余悸,拉着贾涓的手絮絮叨叨的说了好久。贾涓也是非常同情老太太的,都一把年纪了,还遇上这种糟心事。不过,也只有在皇家才会出这种乱七八糟的事吧。
在慈宁宫里,贾涓有幸跟甄太贵妃和据说现在风头正劲的甄婕妤碰上了,想到甄太贵妃当时看自己的暧昧眼神和甄婕妤意味不明的笑容,贾涓突然明白过来,她们应该是已经知道翠花姑娘要进侯府的门了。
一想到被人算计了,贾涓就气愤不已,“不行,不能被人欺负了,还帮人数钱的。柳姨娘,你让人打听下这个翠花姨娘的来历,连她爹娘兄弟姐妹的都要查的一清二楚。”
☆、第56章
京郊长岭坡有一座茶棚,茶老板颇有生意头脑,见长岭坡处在官道上,是进京城的必经之路。于是,花了积蓄又找亲戚朋友借了些银子,买下一块地,盖了这座茶棚,专供来往客商歇脚喝茶之用。这是明面上的说辞,其实茶老板是有来历的。
茶老板的爹是文定候庄子上的赵管事,他的弟媳妇就是候府放出来的丫鬟,他所在的村子都是候府的产业。茶老板以前在侯府当差,后来成了村子的管事只管这一片的地租。
平日里由她媳妇带着两个半大的小子看着,虽然做起了小生意,日常的进账也算够得上一家子开销,但是茶老板没有荒废自家的地,农闲得空的时候才在茶楼帮忙。
今日,茶老板刚从地里回家,就看到小儿子气喘吁吁的跑来了,说是茶棚来了两拨的客人,孩子他娘叫他赶紧过去帮忙。茶老板一听生意火红,欢喜的锁上院门,撒腿就往茶棚跑,心里想着莫非是那位新姨娘到了。
夫人特意派人送信,让他从旁观察新姨娘有何不妥之处和品性如何,当然这事只有茶老板一人知晓,就连他媳妇都是瞒着在,不是不相信媳妇,是怕媳妇无意间露出马脚坏了夫人的大事。
远处看到茶棚前面停了几辆马车,周围站着蹲着十来个家丁打扮的汉子,走进茶棚,正好跟五六个穿着体面的妇人和丫鬟打上照面。
茶老板是见过世面。看他们的架势,不像是普通人家,知道大户人家规矩多,忙低下头钻进茶棚后面的灶房。他媳妇正蹲在地上给火灶添柴加火,“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来了这么多人?”其实是想打听这行人的身份。
“有银子赚,还嫌钱多了?”他媳妇横了他一眼,“快帮忙揉面,外面的小姐和奶奶们经不起饿的。”听他媳妇的口气,也是不知情的,只好自己想办法打探了。
茶老板掀开锅盖,锅里蒸着热气腾腾的馒头,数了数一锅正好十个大馒头。“还要做馒头,锅里的和桌子上的加起来都有二十来个了,算人头应该够了。何必又重新做新馒头,倒头来剩的馒头卖不出,两个小子又得抱怨了。”
刚开始做生意的时候,两口子没有经验,馒头做少了倒好应付,做多了只能拿回去自己吃。两小子吃多后就觉得腻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大户人家讲究着,哪里看得上这些,人家姑娘交代了要重新做新鲜的白面馒头。”茶老板嘴角撇了撇,挽起袖子抓了一团面轻轻揉了起来。
他家的两个半大小子,小儿子在外面招呼客人,大儿子进来取锅里新鲜出炉的馒头,当然这些都是给家丁们吃的,至于妇人和丫鬟还必须等下一锅,因为桌子上的馒头没了热气,所以要重新回锅蒸一蒸。
“福婆子,我们家姑娘问馒头何时能好。”一个打扮奴不奴,主不主的穿着翠绿色衣裙的姑娘家从马车上下来,进茶棚的时候捂着鼻子,一副嫌弃的模样。“
“我说彩儿姑娘,你们家小姐以为这馒头是大罗神仙变出了的,说做好就好了。等着吧,如果等不着,可以吃这些。”回话的应该就是那姑娘嘴里提到的福婆子,茶老板眼尖看到家丁腰牌上的林字,领头的家丁模样有些熟悉,仔细想了想居然是林大人府里的家丁。
现在想来,这个福婆子就是林夫人身边的管事婆子了,上次都是见过的。本想上前打生招呼,但是又怕人家有正经事,就打消了念头。
彩儿姑娘望了望桌子上冒着热气的馒头,“这馒头怎么黑,哪里是人吃的东西。”话音刚落,蹲在外面啃馒头喝稀饭的家丁纷纷抬起头,投来鄙视愤怒的目光。
福婆子掰了一口馒头放在嘴里嚼了嚼,“这就是姑娘不懂了,这可是荞麦面做得馒头,吃起来嚼劲比白面都好吃。这里的茶老板果然舍得下本钱。”家丁们有一人胆子大,接话道,“就你们家姑娘讲究,一来非要吃白面馒头,真是事儿多。一路上要不是带着你们,我们早就到京城了,也不用着在这里喝稀饭。”
家丁的嗓门粗,彩儿害怕的挪了挪脚,小嘴不饶人的说,“福婆子,那你们怎么不吃这个黑馒头,也等着白面馒头。”“彩儿姑娘,你是不会数数,还是眼睛长在头顶上了?这几盘馒头都不够家丁们分的,我们不等着,难道要两个人分一个馒头吃?”一个丫鬟嘴尖牙利的回了句,惹来在场众人的哄笑。
彩儿姑娘面子下不去,转过身屁股一扭往下甩了甩手帕,“我才不跟你们这些乡里人见识。”茶老板正好面对着灶房门口,看到这一幕,把面团狠狠的摔在面板上,小声嘀咕句,“穷讲究。”
她媳妇被扬起的面粉弄得鼻子发痒,背过身子打了一个喷嚏,“要死了,好好的白面跟你有仇不是。”灶房跟茶棚只是用了一扇草席子隔着,其实就是为了挡风用了,灶房这边的动静,茶棚里听得是一清二楚。
有几个妇人和丫鬟忍不住噗嗤笑出声,她们早就看不管马车内主仆两人的做派,又不是正经的主子,架子倒是摆得十足。“你说什么,谁穷讲究。”彩儿姑娘冲了进来,指着茶老板的鼻子骂道。
茶老板的媳妇先是吓了一跳,然后举起擀面杆护在茶老板的前面,“谁敢骂我家男人。”“哥哥,打她。”小儿子用力推倒彩儿姑娘,“叫你欺负我爹我娘。”大儿子举起小拳头就要挥下去,彩儿边哭边闭上眼睛,半天不见拳头落下,抖着身子睁开眼睛。
原来是福婆子把大儿子给拦住了,“小兄弟可使不得。”“大贵,爹是怎么教你的,还不快跟人赔礼道歉。”大贵心不甘情不愿的认了错,拉着弟弟的手跑开了。茶老板朝着福婆子供起手,“管教不严,让太太笑话了。”
福婆子已经认出茶老板了,故意装作不认识,回了半福礼。“婆子只是一个奴才,哪里敢当老板一声太太,说来简直折煞婆子了。如果老板不嫌弃,唤婆子一声福婆子就是。今儿这事,本是婆子考虑不周全,应该提前派人来通传一声,也不至于让老板忙乱了。”茶老板嘴角抽了抽,都挺会装的。
“就是做馒头而已,什么通传不通传的,呵呵,没事没事,你们照顾小的生意已经感激不尽了。哪里还嫌钱少的。”茶老板让出一手,请福婆子坐回去,让大儿子给客人们换上热茶,接着使眼色提醒媳妇把地上的彩儿姑娘搀扶起来。
他媳妇的手还没有碰到彩儿,就被彩儿不领情的躲开了。“看你手脏的,真恶心。本姑娘这一身可是新作的,弄脏了你赔钱不吗?”彩儿边起身,边打量茶老板媳妇的粗布衣衫,“穷酸样。”
福婆子摇摇头,什么样的主子养什么样的奴才,这个甄家在江南俨然一方霸主,不可一世,府里养得一群奴才各个都长了势力,明明就是奴才出身偏自以为比别人娇贵。
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大人好见,小鬼难缠,这话用在甄家头上最贴切不过。在扬州的时候,福婆子替夫人送回礼给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