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鹰戏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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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鹰戏凤- 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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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切的动作都在瞬间发生,以致她惊骇得连一句抗议的惊叫都来不及发出。

    “啊!”一旁的红珠惊声大叫。

    “秦太守呢?他为什么不来?”她恐惧的感觉到事情的不平常。

    “家兄政务太多,一时无法抽身。”

    几乎是被他狼狈的拖著,芃瑄步履不稳的被拉向一匹空著的马背。

    半强迫性的,他推她上马;粗糙的大手就托在她的臀部下。

    “别碰我。”芃瑄又羞又怕的拍打著他的手,想让他收回触摸自己的手。

    没想到这个举动反让他更紧紧的托住她,另一手环住她扭动不已的腰。“别动,女人。除非你想摔下来,摔掉你这两片可爱的屁股。”

    屁股!

    芃瑄为这两个粗俗的字眼而羞红不已,这个男人怎么可以……怎么敢这么对她说话!她是郡主,是生长在王室深苑里的金枝玉叶,从来都没有人敢对她说出如此低俗的话,更没人敢用这种轻慢的言辞对她说话。

    “放肆、大胆,放我下来。”她第一次抛弃礼教和矜持的大叫。

    “放肆、大胆?”秦闇眼眸鸷冷,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邪笑。“在敦煌似乎除了我和大哥之外,还没有人敢说出这两句话。”

    他突兀的放开她,毫不怜香惜玉的任她在眼前跌个四脚朝天。

    “怎么样,屁股撞地的滋味不错吧!”他蹲在她旁边,阴恻恻的笑著。

    忍住因疼痛而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芃瑄咬住颤抖的下唇,瞪视著他。

    他恨她。她明显的感受到这股恨意,他喜欢看她屈辱、受苦的样子,可是为什么呢?她没有得罪他呀!

    “郡主,你不要紧吧?”红珠吃惊的跑过来,焦急的扶起行动困难的她,为她检视身上的伤口。

    “难道郡主是因为家兄有事,只命令我来代娶而生气不肯上马?”他斜眯著眼,一副闲散无事的说,完全无视于她眼中的痛苦。

    “不是。”他不以摔伤她的事而内疚,反而把她说得好像是乱耍脾气的大小姐。

    “那是什么?”他同身后的人耸肩一笑,大家一致睨眼望著她,等著她的回答。

    在这凝滞的气氛中,大家都看到了秦闇羞辱怡安邵主的举动,可他们却同样等著看她的笑话,为什么?

    芃瑄真的不懂,不懂他们为什么要讨厌她。

    她是他们太守的准夫人,是远从京城里来的新嫁娘不是?

    “是因为我家郡主不会骑马,爷们别误会。”红珠及时为芃瑄解围道。

    “不会?”秦闇噙著笑,假意为这答案感到惊讶的攒起眉心。“在咱们敦煌可没有不会骑马的女人。”他对著她嘲讽著,“那就改乘马车吧!”他指了指一辆他们带来的马车,“不会又要我扶你上车吧?郡主。”

    “不用。”吞下满腹的委屈羞辱,芃瑄走向马车。

    “我也不会骑马。”红珠虽然怕极了他脸上的煞气,可是更怕一旁从鼻孔喷气的马匹。

    “哼,连丫鬟都这么没用。算了,一起上车吧!”

    “是。”红珠谢恩的赶紧迫上芃瑄,扶著摔伤的她一起艰难的登上马车。

    “这么做好吗?”见她们走远,马队里才走下两个人来。

    “这是她自讨的惩罚,也让京里的皇上知道,他这个决定是错的。”秦闇说完头也不回的上马。

    一行人赶忙带著皇上赏赐下来的二十箱各式珠宝嫁妆,浩浩荡荡的朝黄沙不见天际的沙漠前进。

    这是芃瑄有生以来头一回出关到遥远不可知的地方去。回首越来越模糊的京城,此生恐怕是无法再回到这个地方来了。

    来路已渐不复见,可是前行的路途却依然遥远。

    等在前方的会是怎么样的一个命运?敦煌太守又是怎么样的一个男人呢?

    一连串不可知的问题教她酸涩的淌下泪来。

    “郡主……”红珠细心的递上帕子。

    芃瑄沉默的别开脸去,没有接下,蒙眬的泪眼只是无神的睨向窗外渐逝的黄沙。

    如果可以,她真想亲自问上皇上一句:为什么如此待我……

    ****

    敦煌,位于丝绸之路的重镇,联系西来东往的主要关卡,因此它接受了各民族多彩多姿且丰富的文化。

    走在大街上,随处可见各国的异色人种,千奇百怪的服装艳丽而吸引入,这里的人活泼而且好客,在敦煌太守开明的政策下,接纳外族人、吸收外地优良民俗成为敦煌的特色,也造就了它辉煌的全盛时期。

    “大哥,你真的要捡皇上穿过的破鞋?”

    位于街中的红瓦高墙就是现任太守秦天的住处,以往和乐的气氛,此时却因为京城郡主的即将到来而显得乌烟瘴气。

    “是啊,天儿。你真的要娶那个怡安郡主当妻子吗?”慈蔼的秦母向来不过问政事,但此事攸关家族宗嗣,她想不开口都不行。

    相较于母亲跟妹妹激动的神情,躺在病榻上的秦天倒显得恬适许多。

    二十五岁的年纪,跟秦闇一样的五官,原本该是洒脱而有生气的脸庞,此刻却因为半个月前在一场蛮族征战中不慎受创而显得苍白没有元气。

    “娘不是一直找人帮孩儿说亲吗?此刻不正好,由皇上赐婚,再好不过了。”他挣扎著起身,命令房内伺候的丫鬟取来架上的大红礼服。

    根据秦闇送来的飞鸽传书,迎亲的队伍今天傍晚就会进城,他是该起来做做准备了。

    看见儿子这么吃力的举动,秦母的心又是不舍又是恼火的,忍不住从鼻孔喷出重重的哼气。“你要真想成亲,也不枉我白忙了这些年,可是问题是你根本不想啊!”秦母老泪纵横的说道。“也不知这年轻皇帝怎么想的,突然一道圣旨就叫人成亲,还马不停蹄的把情人送了过来,这……这教人推也不是,收也不得,不是让我们难做人吗?”

    将来死了,教她拿什么脸去跟死去的丈夫交代呀?呜……

    摇了摇首,秦天为母亲这使惯了的伎俩泛出一抹艰涩的笑。使个眼色就要妹妹秦灵儿过去解危。

    秦灵儿黑白分明的大眼一溜,甩也不甩他这个病太守。

    “可不是吗?娘。”

    不解危不打紧,更可恶的是火上加油。只见她穿著的红衣一闪,走到母亲的身边去,煽风点火的在耳边嚼舌道:“这皇上跟怡安郡主的关系是天下皆知的,咱们大哥戴了绿帽不打紧,就怕将来孩子也是别人家的,那咱们算什么?龟公一族吗?”

    真是巴不得天下大乱。

    听女儿这么一说,秦母哭得更伤心了。“不管,我说什么都不许这个怡安郡主嫁过来。”打定了抗旨的决心。

    好不容易撑著身子穿完了衣服,秦天的额上也因为牵动到久未痊愈的伤口而淌出豆大的汗珠。

    “也成。”他坐在床沿喘著气,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娘若是真的不答应,孩儿也不得自作主张,毕竟拜亲的堂上没有了您是拜不成的。”伤口的痛楚令他的喘息越显沉重,只是正恼火的秦家母女没有发现而已。

    “我现在就写封信派人拿到京城去,回程时再去订上几副上好的棺材,一人一个。”

    秦母跟秦灵儿睑上一阵惨白,“你……你的意思是皇上会把我们处死?”

    “当然。”就连回答的声音都变成无力的喘息,直觉得一阵晕眩,“你……们想我们不但抗……旨,还把他心……爱的情人原轿遣……送回去,他会怎么样?开……心的大笑?”说完,他马上觉得眼前一黑。

    届时皇上一定会立刻发兵杀了他们。不,是剁了他们全家。

    那怎么办?“不行,不能送回去。”善变的秦母立刻投降的打退堂鼓,“可不能叫我三个儿子,一个女儿都跟著陪葬。”

    “那……娘是答应了?”秦天逸出一抹安心的笑。“那就……有劳母亲照……顾这位新媳妇……了。”撑完最后要说的话,他终于不支的倒下。

    “啊!大哥。”灵儿惊觉到秦天的倒下,立刻跑过去扶住。“又昏了!快叫大夫。”她朝丫鬟命令道。

    自从秦天受了敌人的毒箭回来之后,伤势就每下愈况,时而昏睡时而醒著,连城里的政务都是由二哥秦闇代为处理。

    “大哥怎么了?”从外回来的秦梵在园里遇见急促去请大夫的丫鬟,立刻赶了过来。一看这情况,就知道秦天的伤势又加重了。“怎么办?花轿都到城门口了。”他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都到这节骨眼了,谁还管那花轿。”秦母只担心自己的儿子伤势什么时候能好转。“大夫呢?怎么还没到?”

    “娘,别急。丫鬟去请了,马上来。”冷静的秦梵安抚著母亲。

    “三爷,夫人,大夫来了。”才说完,丫鬟就带著发鬓半白的葛大夫走了进来。

    “大夫,快瞧瞧,我儿他又昏了。”秦母一见到葛大夫,彷如见到救星般,拉著他就到秦天躺卧的炕边。

    葛大夫一看到秦天紧闭的双眼及额上的冷汗,就不由得蹙起眉来,待为他仔细的诊完脉后,一张脸更是沉凝的骇人。

    “葛老,怎么样了?我儿怎么样了?”秦母跟灵儿围著与秦家私交甚笃的葛大夫,急急的追问。

    “没救了。”葛大夫微愠的道,吓得众人脸上一阵惨白。

    “怎么会呢?”灵儿被葛大夫的话吓哭了,拉著他的手就道:“葛叔叔,您救救大哥,他刚刚还好好的,怎……么才一会儿的工夫就没救了呢?你上次不是还说,只要我大哥好好休息、疗养,他的毒伤就会好的吗?怎么……怎么……”

    “我说的是好好休息、疗养,可是瞧瞧你们。”他恼火的指指床上不省人事的太守。“没让他好好休息疗养不打紧,还要他赶在这时候成亲,你们是要他活命还是要添个新寡妇?”

    大伙松了口气,原来他是在气这个不听话的病人,事实上太守还不至于到没救了的地步。

    “葛叔叔。”秦梵走向正在重新开药方的葛大夫,“事情紧迫,请问您能不能让我大哥醒醒,撑到拜堂结束。”

    “不能。”葛大夫直截了当的说,把开好的方子交给他,“他再乱动,就连活的机会都没有了。”

    “那怎么办?”秦梵双眉紧蹙。

    “什么怎么办?”秦母不悦的拧起双眉,“大不了延期或不娶就好了,总不能为了她让我没了儿子吧!”

    “娘。”秦梵伤脑筋的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事情不如你想像的简单,这桩婚事是皇上下旨的,连婚期都是圣上决定的,我们没有能力说改就改,若不遵从,别说是大哥躺著不起了,就是我们在场的所有人,都得跟著一起躺下。”平常还有其他兄弟帮忙搞定天真的老娘和妹妹,现下这个重担就只靠他了。

    “那怎么办?”灵儿跺脚,指著躺著不起的大哥道。“难不成找人代娶吗?”

    “这倒不失是个好方法。”正当众人都对灵儿这句不经大脑的话瞪眼时,一旁静默的葛大夫突然开口,“皇上的旨意更改不得,若不想犯上抗旨之罪,就只有找人代娶一途。”

    “谈何容易?”秦梵苦笑的摇头,怎么这会儿连葛叔叔都跟著天真起来了。“我们秦家世代居住在敦煌,满堂的宾客岂会看不出来易人代娶的事?这要传回关内,一样是死罪。”

    就连孪生的秦天跟秦闇,都不完全相像,光秦闇身上的那股傲然之气就跟秦天的朝阳温和之气截然不同,能瞒得过谁呢?

    秦母想的跟秦梵一样,几十年的母子难得有心意相通的时候,“就算真的要找个相像的人代娶,可是这瞒得了新娘却瞒不过所有人的眼光,若传回了京里,只怕说我们欺蔑了皇上、侮辱了郡主,不是更惨。”

    光秦闇脸上的那股冷漠之气,就是怎么伪装也伪装不了。

    “无妨。”葛大夫露出一道自信的笑,从药箱里拿出一个小瓷瓶,递到众人面前道:“只要你们能说服二爷,我就有法子不让众人看穿。”

    他又提出了一个问题症结。

    “就算……真能代娶。”灵儿低著头,在众人的注视中嗫嚅的喃道:“可是二哥……他会答应吗?”

    是呀!他有可能答应吗?众人一阵沉默。

    以他乖僻的性格,要说服他答应这件事并不容易。几年前老太守要把爵位传给同有继承资格的秦闇时,他就二话不说,毅然的转首离去,从敦煌消失踪迹;有人说他去了关内,也有了说他游历了北方之地,但到底如何,没有人知道。直到两年前老太守过世,秦天继承了爵位,他才又回来。

    如此不受人左右的脾性,想说服他,真是比登天还难。

    “不管,为了咱们秦家,他就算不肯,也得答应。”秦母拿出母亲的权威,下定决心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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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黄沙滚滚、长烟漫漫,太阳西下时,夕阳映著沙漠照成一片红景,远方的一队人马正快速的朝夕阳下的美丽敦煌接近。

    “郡主,你还好吧!”摇晃的马车、燥闷的沙漠让一向娇生惯养的郡主吐得七荤八素,有生以来第一次尝到恐怖的晕车滋味。

    红珠一边压抑胃中的酸气,一边小心翼翼的再拿了条湿手绢抚在芃瑄的额上。

    从坐上马车的第二天开始,从未受过马车颠簸之苦的芃瑄就被车内这又窄又颠的环境给震出一身病来,不只又晕又吐的,连半点食物也吃不下,才短短的五天而已,她整个人就瘦了一圈,看来相当憔悴。

    “别忙了,红珠。”躺在车内的芃瑄,无力的抓著忙碌的红珠道:“你自个儿也又晕又吐的,躺下来一起歇息吧!”

    芃瑄和红珠现在同是共患难的姊妹,身分在此时已毋需计较太多。

    “没关系,郡主。我没……”一句话还没说完,一股酸气就直往喉头冲,呕得她立刻奔往窗口吐了一地。

    她吐,芃瑄又跟著恶了。

    两个主仆在马车上真可说是吐得昏天暗地。

    “到底还要多久才会到?”红珠再也忍不住,探在窗口的脸对著坐在马背上的秦闇大叫。

    冷漠的秦闇没有理她。但在颠簸的车队行进中,一抹映红的霞日余晖却吸引了她的视线。

    蓦地,愁郁的苦脸漾笑开来,她兴奋的转向车内朝那虚弱的人儿大叫:“郡主,我们到了。”

    “真的吗?”芃瑄强自撑起乏力的身子,朝红珠指的方向往外望去,果真看到夕阳余晖下的敦煌,在晚霞照映下呈现一片璀璨的美景。

    原本无神的双眼也因这美景而亮了起来。“真的,到了,终于到了。”她高兴的漾起笑靥。

    一道高俊挺拔的身影突然挡住了她的视线,深邃冷凝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她。而芃瑄竟莫名的被这眼神吸引住。

    策马巡视的秦闇看到车内那晕得不成人形的人儿已经能坐起来了,惨白的容颜虽然还不能恢复原先的红润,却已经有了些许的生气,这不禁令他嘴角泛起凉凉的笑意。

    瞧那惨白纤瘦的模样,肯定又是好几餐没吃。这五天的行程中,她进食的次数恐怕不超过五次吧。

    “进了城就到了。”无预警的,他清冷的嗓音突然说道。

    或许是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话,那憔悴却依然绝世的丽容微愣了下,然后道了句谢的别开脸去。

    “不客气。”他淡淡的回了句,然后策马继续前行。

    她不知道这条颠簸的路是他刻意安排的,如果知道是谁害她吐得这么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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