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玩笑显然有人当真了,让我很痛心。”那个笨女人。
人家说说她就信,哪天蹦出个孩子叫爸爸,她是不是也要他把财产分一半给
别人家的小孩?
雪J 儿不在乎地耸耸肩。“听过天遣吗?忽略别人感情的人,同样被人忽略。”
“你在指责我吗?”他没有要她爱他,自私的爱不该要求平等。
“不,我在嘲笑你。”是的,她很想痛快地大笑,她头一次敢抛弃自我地正
视他。
“嘲笑?”他的表用变得危险。
她当真笑出声。“正确说法是同情,你心目中的女神是个情感智障。”
心感智障!多好的形容词,他失笑地凝视他所受的女人。“向晚,你打算种
在树根吗?”
拥抱着大树差点睡去的何向晚横瞪一眼,挨着树根一坐迎向凉爽的风,其想
如他所言地与树相依偎,从此天长地久。
没有爱,没有情,烦恼皆空,静静地听着树下来回人们的心声,与鸟儿合唱
四季之歌,用热绽放美丽的花朵供人惊叹,不与百花争艳。
孤芳自赏,绝艳于空谷深林,幽幽一生。
“唉!本来想带某人去看我收藏的破烂石头,没想到她不领情。”按按钮,
他转动方向要离开。
雪儿差点被口水噎死,他那些“破烂”石头每颗最低市价十万元。最高超过
八百五十万,而且不包括行家垂涎渴得的黑钻。
何向晚一听,精神一振地拉住他轮椅的把手。“等一等,你现在要带我去看
了吗?”
“心情不好,某人诚意不够。”他刁难地将脸一撇,不高兴她把石头看得比
他还重。
“那……那就算了,等你心情好一点再说。”她失望地不为难,垂下头盯着
沾上泥色的鞋子。
气她轻易放弃的齐天豫,扯不下脸来她回心转意,同时因她闷闷的小睑心疼
不已,她简直是十足十纯金的笨蛋,就不会说两句好听话来讨好他吗?或是撒个
娇。
举世闻名的雕刻家是个智障,他终于了解雪儿口中的同情是怎么回事,爱上
一个情感低能的女人是他的不幸,表示他会比别人辛苦好几倍才能教会地“爱”
“当我心里不好就想丢石头,那堆破烂丢进湖里好了。”他的敌人就是那些
破烂石头。
越想越气。真想心一横全扔进山谷。
何向晚大城地抓紧他的手。“不可以,在我看过之前绝不能丢。”
听听,她的阻止多冷血,原来她没中意的就可以丢。“我是玉石的所有人,
我要丢就丢,心情不好的人有资格发泄。”
“你要怎样心情才好得起来?我不会扮鬼脸也做不来小丑。”我只会雕刻,
她在心里默念这一句。
“谁要你玩些小孩子的把戏,成熟一点的诚意你不憧吗?”她扮起鬼脸一定
很可爱。齐天豫的眼底含笑。口气却装得很凶。
她苦着一张睑一筹莫展。“你打算去哪里丢石头?”
“干么?”
“我去捡呀!省得糟蹋了……”好可伯的脸,他……他在气什么?
一旁的雪儿忍得好痛苦,一手扶着树干,一手按着肚子问阔地笑,先前的郁
闷全一扫而空,老天为她报了一箭之仇,谁叫他不爱她。
这会儿真正的报应来了,她该落并下石还是伸出报手呢?
淡淡的释怀柔化了她脸上的冰艳,没人规定受不到就一定得给他死吧!诚心
的祝福不就表示她宽宏大量,爱不到她是他的损失?
“咳!何小姐,我建议你给他一个吻,我保证他心情好得魂都掉了。”她是
伟大的女人,把心爱男子推下断崖……呢,是推上幸福云端。
“吻?”她马上双额一红,立刻红似樱桃。
“他心肠很不好,肯定会瞒着你把石头丢掉,要不要吻就在你一念之间。”
她表情十分严肃地说。
何向晚一急,低头看着一脸怒容的男子。“天豫,你千万不能丢。”
“我……”第一个字刚说出口,蝴蝶般轻吻即在他度上点了一下。
有效耶!何向晚高兴得漾开一朵笑花,整个人像出发银白色光芒,谈谈的兰
花香识进齐天豫迷恋的体内。
“向晚,我不介意你吻久一点,我的心情正在好转。”他是小人,但是她的
唇吻起来该死的令人沉迷。
“真的,你要带我去看你的收藏品?”她想,再吻一次不会损失什么。
“要法式长吻。”他得寸进尺地要求。
咦?我哪会。“法式长吻要怎么吻?”
他笑得有点卑劣。“来,低下头,出微张,我教你第一步,舌头要……”
放人。
毫无热吻经验的何向晚,根本是被骗去人生中第一个法式长吻,当他的长舌
倾入她口腔中大肆翻搅时,她根本无力反抗,只能随波逐流地学着口吻他。
一个吻容易繁殖无数个吻,接吻好手的齐天豫丝毫都不担心她气不足,因为
他非常乐意哺波氧气给她,一口一口又一口,尝遍三十二颗白牙仍不知足。
甜美的兰花味,叫人意犹未尽,多么柔软的胸部
快进展到限制级画面,看不下去的雪儿转身一走,差点撞上一堵人墙,她吊
高眼睛一瞪。
“你认为她是天才还是白痴?”秦东峰扶着她的腰避免她跌倒。
她用眼角一瞄吻得火热的两人。“就艺术层面她是天才,但是感情方面却是
低能。”
“深得我心呀!有智慧的女人。
“不知道谁比较可怜。”她指整个软化在齐天用怀中的女人。
“轮椅吧!我想它一定在抱怨两人的热情。”空间太小,不适合做爱,而且
还有一个行动不便。
雪儿会心地一笑。“泰医生,想不想追我?”
“死心了?”他激讶地注视她,发觉此刻的她充满女性的性感。
“欺负一个白痴很不厚道,我怕她嫁不出去。”大概只有齐天豫这个傻子跟
得上她。
他好笑地排开落在她发上的叶。“孔安雪,我决定追求你。”
很沉寂的感受,像是亲临缩小比例的黄山,奇石怪百恍若听到千古回声,低
鸣的呜咽来自受困的灵魂,声声切切泣诉着古老岁月的无情。
黑,是惟一的颜色。
无形的压力由四面八方袭来,仿佛控诉人类多事,自私地将吸收天地灵过的
灵石汉五初在幽闭的空间。
没有和风,没有露珠,没有巨大水柱的冲洗,发光的表面因为失去生气而显
暗沉,愤怒地发出全然的黑,它们是寂寞的。
叹息声的远而深沉。根轻很淡地回绕人们耳旁,是敬畏也是感动,历经无数
的四季变化,看遍万物的兴盛与萧条,它们的智慧广阔如无边的天,安安静静地
接受石头的宿命——
无声无息,不再发出怒吼的抗议。
囚闭的生命是如此安宁,声音已不是声音,心在倾听着,石头的心在唱歌。
门,由外而内地推开了,明亮的光线照满一室的清冷,兰花仙气带给它们一
阵雀跃,鼓噪得扬起黑色笑容,黑与白光融合成诡异的波动。
难以形容的紧缩力量,双手贴着胸口的何向晚像在承受身体最强烈的震动。
他如何办到的?无一丝杂质的黑,即使室内灯光大作,空调的转动嗡嗡作响,
反射出的幽暗光线仍带着寒意,冰冷而无情地瞪视着打扰它们宁静的人类。
蓦地,她闻到很浓的玉石味道。
“天豫,我可以摸摸它们吗?”她晓得有些收藏家、石头迷不愿人家碰触他
们的最爱。
是基于保护的心态,怕粗心的人一碰,会毁坏看似坚因其实脆弱的岩块。
“我有阻止你吗?你大可放手尝试。它们硬得像石头。”他幽默地应允。
她会意地一笑。“你收集了很多年吧?真的很不简单,非常治大的工程。”
在她看来是不可思议,有些是海水沉积的岩石,微细的晶体颗粒,有些是钦
酸盐、钠酸盐、神酸盐之类的结晶,以各种不规则的形态展现自我。
镶着各类宝石的原岩粗扩豪气,显示出五石的气度,非凡人所能承受得起的
贵气。
她看见一块和人差不多高度的黑色水晶,平滑的多角校面叫人忍不住去拥抱,
而她做了。
“啊!好冰。”
用好笑地拉开她。“身子差的人别大靠近具有党性的晶石,我可不想它吸干
你的能量。”
“太夸张了吧?你在吓我。”她只听说过,某些宝石及水晶能改变人体内的
磁场。
“市售的一颗小小水晶有调气作用,你瞧它风如巨昨,要吸收多少人气能应
性成黑呢?”他从不轻视石头的力量。
她微颤了下抓稳他的手汲取温意。“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它比我老很多。”
要尊敬先知。
“这里每一块石头都是我们的祖先,刻画着你、我所不知的历史。”爱它也
很它,他憎恨力量的来源。
不记得从何时收集第一颗石头,那是童稚无知的年代,一颗白色的石英,然
后是白云母、海泡石、星叶石、鱼眼石……清一色的白,代表无邪和光明。
自从进人纷争不断的齐家,父亲的多情,母亲的失意和兄弟的不和,一切的
一切像是晴朗的天空逐渐转阴,厚重的乌云停滞不前。
那一天,是他告别私生于正式人俗的日子,也在同一天,他失去童颜和所有
喜爱的石头,一个八岁的小男孩趁大人不注意时推倒他,并抢走石头丢进后院的
小池里。
白,成了他的禁忌,他的心是森冷的黑。
不久后,他懂得竞争和掠夺,开始收集黑色的岩石,不择手段地求取好成绩,
在同情间借得注目,为母亲的委屈争一口气。
可笑的是,他发现女人的可塑性因时因地因人而变,向来温婉的母亲不再忍
气吞声,性情大为扭转地尖酸泼辣,和另一个女人争夺丈夫的爱。
求学时期,他大部分时间不是往山里去就是到海 边,搜寻他心目中的黑暗,
一块块搬回他以前尚未回齐家,三个人共住的旧居。
二十岁以后,兄弟俩的竞争更白热化,为了稳固自己的地位和权益,他不再
外出寻石,以齐家的财力购买更昂贵的宝石原矿。
三年前的重创使他一豚不振,连心爱的玉石也不能恢复憎恨与生意,他几乎
要丢弃它们。
是那尊“绿涅观音”留住了它们,只是从此他再也不收集黑色玉石,而是她,
何向晚的雕刻作品。
“你为什么要收集一室的黑?很少有人会们爱全然的黑。”像他房里的黑色
花岗岩就挺吓人的。
他瞧着她明明畏惧又渴望的轻抚,不觉地勾起唇角。“它让我心情平静。”
“骗人。”她感觉得到是愤怒。
“我有必要骗你吗?是谁说我们不太熟。”他取笑地亲吻的沾上岩肩的手背。
“你……你有随意亲人的习惯?”她眼神闪烁,想起林间因热烈拥吻。
还差点失身,若不是突然压到他的痛脚,恐怕会在草地上翻滚。
“只亲你如何?”泛着暖色的深扈让她心而意乱,无错地不敢看他。
他的话像是誓言,用于情人间,而她并不想谈情。
忽地,她身体一颤。
“你闻到了吗?”
“闻到什么?”他用力地在空气中一嗅,并无怪异气味呀!
他的防嘲防湿一向做得完善,良好的通风不可能有发霉现象。
“血腥味。”好浓好腥,非常强烈地灌入她鼻内。
眉头一皱的齐天像以轻松的口吻打趣。“谋杀不是我的专长,你找不到尸体。”
“不,和死人味无关,是杀戮。”尸横遍野的阿修罗世界。
“你在说什……天!你的手好冰……”是这些黑石的影响吗?
陷入重重呼声的何向晚甩开他的手,漫无目的地往前走,打开相连的内室门,
更加揪紧心房的悸动让她不能自己,下意识地抓伤胸口。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她看见了心里的黑暗,它是那么狰狞而完善。
就是它,她心目中地狱菩萨的原形。
雕刻它的欲望熊熊燃起,迫切地压挤她体内热烈的火焰,她必须立刻雕琢它,
让潜伏的原身现于人世,焚烧的力量源源而生。
地狱不空,誓不成佛。
“向晚,你怎么了?”着急的齐天豫板不动她,她像生根似的定住。
两行泪滑下双须。“给我,你一定要把它给我,我愿付出一切代价得到它。”
“一切吗?”他思索着她的执拗,眼神流露某种不明的诡计。
“天豫,我要雕它,谁都不能阻止我。”她泪流不止地抱住半人高的血玉懦。
他低沉地一笑。“好,它是你的了。”
已然泛黑的血玉够发出低人冷芒,忽明忽暗地说着人们所不知道的秘密。
第五章
结构是三方,硬度七,比重二点零六一,折射率是一点五三到一点五四,双
拆射零点零零四,化学成份为Sail,名称为“血玉田”。
齐天豫烦躁地丢开一本有关介绍宝石的图维,他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有做傻事
的一天,纵容他的小女人无法无天地忽视他。
那破烂石头值得她花那么多心思去关注吗?活着的人不如死东西,她简直目
中无人得过分。
谁会相信一个瘦弱不堪的女人有惊人的意志力,明明臂膀不及他手腕粗,拿
起大型的地质捶却有模有样,一手握着宽头凿子,一手拿着锥钻,脚边凌散各种
尺寸的削刮器,抹刀、尖刮刀、除次刷、清洗液,和一大堆他说不出名称的雕刻
器材。
整整五天了,她关在他为她整理出来三十坪大的工作室里,三餐饮食全由佣
人送进去,不见她探个头喘个气,雕刻真有那么多乐趣吗?为何她乐此不疲?
艺术家都是疯子的说法一点也不假,她根本是着了魔丧失理智,镇日埋首在
一堆砾石飞灰中不懂得珍惜自己。
难怪她有贫血的毛病,老是营养不良的病美人模样,三卷不定时再加上熬夜
和失眠,她那林黛玉体质好得起来才怪。
现在有他盯着佣人照三餐送上二楼去喂抱她,但平时她一个人居住呢?是不
是吃了早餐忘了午餐,或者干脆不吃不喝,只专注在她视同生命的雕刻上?
够了,他的忍耐力已到极限,若再任由她继续胡闹地敲敲打打,神经崩溃的
人肯定是他。
对,他要找个人把她抓下来,不管她怎么苦苦哀求都不成,石头没脚不会跑,
永远会待在那个烂房间等她,这次休想他会软化。
“喂!你别用凶狠的眼光看我!本人刚投保的意外路还不能领全险。”因交
恶友,秦东峰特地去加保。
口气禁骛不驯的齐天豫冷气十足地一瞟。“去抓她出老鼠洞,猫饿了。”
“不好吧!她比你还固执。”哭笑不得的大医生很想身不在此。
可是不行,他正全力追求亲爱的复健师雪儿小姐,豺狼虎豹也得行。
“秦东峰,别忘了你站在谁的地盘上。”他冷冷地一瞪。
“喔!我也要提醒你,复健的时间到了,请移动你的奶油桂花脚。”天大地
大,医生最大。
要摆架子他在行,管他谁的地盘,他是不请由自来。
“我发现你胆子变大了,学会油嘴滑舌。”他不屑地一呼。
他笑得满面春风。“你没听过爱憎的力量大呀!缺少爱情滋润的你是不能体
会的。”
打蛇打七寸,哪里痛踩哪里,医生的责任就是抓你身上的病虫,明知道受人
冷落在嫉妒,他偏要拨酸倒酷加把劲混匀好配人酒。
“我怀疑雪儿的眼光,识人不清是她人格上的缺憾。”意思是挑错人。
“有你这个错误的范本在先,重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