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过分了!真的太过分了!就算他再不喜欢那个女孩,也不可以对她这么残忍啊!即使是对待陌生人,也没人如此狠得下心吧!况且,看那个女孩伤心难过的样子,他们应该的确是交往过的,既然如此,他怎么能对自己曾经的女友这么无情?不但说翻脸就翻脸,就连人家受了伤,竟也懒得伸手去扶一下!
被叫做“蝮蛇”的浑蛋,原来真的像蛇一样冷血!
更叫她觉得不可思议的是,之前才把她们甩下一走了之的蛇,居然当晚就像个没事人似的来接她了。
“怎么了?你干吗一副死人脸?”他好笑地看着站在店门外,一脸铁青的嘉夜。
他还有脸笑得这么开怀!嘉夜一瞬不瞬地瞪着他。
“你在为下午的事情生气?我当时叫你走,是你自己不肯走的。”他无辜地耸耸肩。
本来还憋了一肚子话要骂他,可是看他一副厚颜无耻的样子,嘉夜愣是一个字都不想说了,冷冷地转身就走。
“喂,你上哪儿?”蛇在后面皱着眉头高声叫到。
“不关你的事!你滚吧,以后都不要来接我了!”嘉夜头也不回地向前走。
“你叫我滚我就滚?”他笑得促狭,“你以为你是谁啊?”
“拜托你不要这么吊儿郎当的!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嘉夜转过身来,气愤地瞪着他。
他难得地收起不正经的笑,盯着嘉夜看了良久,无奈地沉了口气,“你不需要替那个女人打抱不平,那种缠人的女人最讨厌,我如果不做得坚决点,她就会一直缠着我不放。”
“她为什么要缠着你不放?如果你没有玩弄人家的感情……”
“嘁,什么玩弄感情?”他嗤之以鼻,“之前就说好是交往着玩玩的,哪一方烦了就分手。她现在又跑来死缠烂打,都快被她烦死了!”
嘉夜目瞪口呆,他那个样子,好像错的还是别人?
“那我是不是也快被你烦死了呢?”她冷冷地说。
他好像没听清似的,皱着眉头睨着她。
“那你也不要跑来死缠烂打好了!因为我也快被你烦死了!”嘉夜一口气冲他喊道。
他哑口无言地瞪着嘉夜。
她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坚定地快步离去。
接连三天,她都视门外那条蛇为透明物,关门出店后也看都不看他一眼,径直往别的方向走。最开始那个浑蛋还会在背后叫她几声,后来也就真的安静得像个透明人了。
在花痴小姐眼里,那条可恶的蛇居然还是一副“委屈”的模样!但她屈嘉夜是不会轻易原谅他的。不但把女孩的感情当成玩物,而且事后居然连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这种人迟早要遭天谴!不得好死!
星期四大扫除后,嘉夜拖着疲乏的身子来到蛋糕店,却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
只见店外面一片狼藉,橱窗玻璃被敲碎了,雨蓬也耷拉了下来,门前的地上还有许多碎酒瓶子。
她连忙推门而入。
花痴小姐头发乱蓬蓬,脸上也脏兮兮的,正坐在凳子上颤抖着肩,一看就知道刚刚才哭得淅沥哗啦。小爱一面安慰她一面蹲在地上收拾店里的东西。
“怎么回事?”嘉夜诧异地目睹眼前的惨相。
“啊!嘉夜!”花痴小姐看见嘉夜,激动地扑过来,搂着她的肩膀一个劲儿寻找安慰。刚刚才要干沽的泪腺又开始发作。
嘉夜连忙抱住她,“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呜……那,那……他们,那……”
看来深受打击的花痴小姐是没办法吐出一个完整的句子来了,嘉夜只好转向小爱。
小爱扶了扶被汗水弄得下滑的眼镜,声音还有些惊脯未定,“今天下午的时候,有一帮人到店里来捣乱。”
不知道为什么,嘉夜居然第一个联想到蝮蛇那浑蛋。
“是谁?谁来捣乱?”她忙问。
小爱看花痴小姐一时还是无法恢复正常,只得替她回答,“她昨天晚上和同学在迪厅里好像惹到一些坏蛋,结果人家今天就找上门来了……”
嘉夜吓得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
“好可怕啊,嘉夜……”花痴小姐啜泣着说,“如果不是你男朋友路过,我一定会被他们抓去先奸后杀……”
她男朋友?嘉夜呆愣了一会儿。
听完小爱从头到尾的解释,嘉夜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居然是蝮蛇那家伙单枪匹马从那帮人手里救下花痴小姐和小爱(无辜受牵连)的。
就在这时,店门外忽然聚集来一群打扮夸张的年轻人。
花痴小姐和小爱闪电般躲到嘉夜身后。
三个女孩紧张地盯着门外的一群人,直到嘉夜硬撑着说,“你们还想干什么?!我们会报警的!”她抓紧包里的手机。
那帮年轻人在玻璃窗外很无辜地面面相觑,唧唧咕咕地,想要进来又没敢进来。
“都愣在这里干吗?”
听到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嘉夜定睛看去,蝮蛇在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门外,不耐烦地往那帮兄弟头上一人PIA了一下,“赶快进去给我收拾东西!”
“哦。”那帮年轻人老老实实地埋着脑袋钻到店里。嘉夜还没搞清楚是怎么回事,他们已经打扫的打扫,收拾的收拾,甚至从车上抬来玻璃很专业地装上窗框。
三个女孩顿时都傻了眼。
原来是叫来帮忙修理店面的。
说得是呢,要是被老板看见店子被砸成这样,一定恨不得杀了她们三个雇工!
虽然对前几天发生的事还义愤填膺,但如今在“危难关头”被蛇所救,嘉夜心里还是难免有点感激。她不由自主望向他,那家伙也瞅了她一眼,却难看地板着一张脸没有说话。
《爱神的黑白羽翼》 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我(5)
装柜台玻璃的几个少年围成一团,正垂涎欲滴地盯着一个个造型可爱的小蛋糕。
“喂,这个蛋糕看起来好像很好吃的样子哎……”
“我比较喜欢这种!”
“可恶啊!”一个头发染成红色的少年一脸悲愤地望着坍塌在地上的奶油草莓蛋糕,“那些浑蛋竟然把这么卡娃依的蛋糕给……”
听着他们的对话,嘉夜才发觉,原来这帮看似凶神恶煞的小子并没有表面上看来那么可怕呢。
“不如我请大家吃蛋糕!”她突然破天荒地开口。
“咦?”所有人都惊讶地转头望向嘉夜,一个个嘴角慢慢咧大,笑得有点蠢的样子。
“不过只能是五块钱以下的。”她呵呵地补充到。八个人,一人五元就是40元,对她而言已经是大出血了!
“好嘞!”几个男生高兴地吹了个口哨,吆喝到,“大家加油干啊!”
小爱轻松地笑起来,花痴小姐终于也破啼为笑。
一直到将近8点钟,一切才差不多恢复原状。
嘉夜朝啃着蛋糕屁颠屁颠地远去的那帮小子挥挥手,一转过身来,蛇竟就站在身后,正面带奇怪的表情看着她。
她抚抚胸口,“你吓我一跳!”
“你什么意思?”他盯着她,咬牙切齿地说。
“什么?”
“我的蛋糕呢?!”他朝她伸出手来,凶神恶煞,不依不饶。这个屈嘉夜,说什么要请大家吃蛋糕,居然把他一个人晾在一边不管不顾!
“你就坐在那边颐指气使,什么都没做,哪来的蛋糕?”嘉夜朝他翻了个白眼,转身欲回到店里。
蛇恼怒地伸手去拦她,嘉夜一下撞到他手臂上,他的手竟不偏不移触到她的胸口!
呆滞了两秒,一股电流猛冲上嘉夜脑门,她的脸刷地一下通红。
蛇慌张地抽回手,“对……”
“啪!”还没等他说完,一个巴掌已狠狠落在他嘴角上。
嘉夜回到店里,等到气消的时候,才忽然发觉那家伙站在外面的样子真的有点“委屈”。
蛇无精打采地蹲在车旁,似乎正靠玩手机游戏消磨时间,个别时候撇着嘴往店里瞄一眼,大部分时候耷拉着脑袋和肩膀,好像下一秒就会像条蛇样整个人缩在地上似的。
不知道怎么搞的,她突然没法再生他的气了。刚才那一巴掌他的确吃得冤枉,毕竟他帮了她这么大的忙,最后不但连蛋糕都没得份,甚至还不小心吃了她一个条件反射的巴掌。好像,是蛮可怜的。
蛇一直蹲在地上打游戏,直到感到一个影子笼罩在上方。
嘉夜还是板着一张脸由上至下看着他,冷冷说到,“已经关门了。”
“哦!”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那么我们走吧!”
真是,她什么时候说了要跟他上车了?嘉夜无奈地皱着眉头,“我只是要跟你说……喂!你干什么?!”
蛇对她的话充耳不闻,一把扯过她的包丢进车里,“要说什么上车再说!”
“你能不能好好听别人说句话!”嘉夜抗议无效,被蛇威胁着推上了车。
“我知道你想对我说谢谢我,放心,你的感谢和歉意我都接受了。”他一面开车一面极其臭屁地说,“以后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他以为自己有多大?!嘉夜极度无语地白他一眼。算了,懒得跟个白痴计较。
“喂,蛇,”过了一会儿,她忍不住出声问,“你干吗……要救她们?”她实在好奇,以蛇的烂性子,应该是典型的事不关己己不操心,即使看见了也会装作没看见才对的。他会有这份闲心来帮忙?
而蛇的回答显然也没有辜负她对他的认识值和期望:
“当然是为了让你欠我的人情!”他得意地吹了个口哨。
“我就知道。”嘉夜的嘴角一阵痉挛,“呵呵,果然不愧是我认识的蛇啊。”
“其实换了是以前我才不会管哪,不过……”
嘉夜瞄他一眼。
“上次我问你们下班时间,是那个花痴小姐告诉我的吧,我记得她还帮我送过伞。”他用无所谓的口气说道,“所以啰,就顺便帮她一下。”
这好像是他的真心话,嘉夜听了,忽然对这个家伙有点小小的改观。
“对了,嘉夜,这个周末请我到你家去玩吧。”
嘉夜愣了半天,才听明白他的话,“你说什么?!”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我说这个周末我找不到玩伴,干脆去你家……”
“你白痴吗?我当然知道你在说什么!”嘉夜有点语无伦次,“我的意思是说,你凭什么要我请你到家里去?我们明明说好的,除了周一到周五,其余时间互不干涉!”
“如果不方便的话,那我带你出去。”他自顾自地计划着,“我知道有几个比较‘温和好玩’的地方……”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在说话?!不许你星期六来找我!”
“那我星期天来好了!”他极度厚脸皮地敲定。
嘉夜无语。什么时候又变成这种状况了?任凭她一个劲抗议,他就好像聋了一样,还一副情绪高昂的样子!
算了,嘉夜郁闷地耷拉下脑袋,自动屏蔽那家伙在耳边兴高采烈的吹嘘,开始在心里默默计划着周末一大早就溜到什么地方去……
唉,遇上这条蛇,还真是她人生黑暗的第一步……
《爱神的黑白羽翼》 一个人的我一个人的我(6)
少女安静地坐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视线安静地落在沙发前的水晶茶几上。
杜家的别墅,此刻也是安静得近乎空旷的。只有树林里聒噪的蝉鸣,在向偌大的空间里传达着一丝卑微的生气。
女孩发了一会儿呆,待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一双纤细的手递来一杯香浓的热茶。
“谢谢。”少女对女佣得体地笑。
端茶过来的女佣大概20多岁,朴素的黑头发,脸上没有用任何化妆品,可以很清楚的看见上面的雀斑。她的眼睛虽然大大的,但仔细看却会发觉她目光呆滞,瞳孔里没有正常人那样流动的神采,而是混沌的一片。
此刻,茶早已上完,原本应该退下的女佣却仍站在那里,冲沙发上的贵族小姐傻傻地笑着,视线在美丽小姐的头发和衣服上好奇地游移。
弱智吗?不小心猜到一点端倪,贵族小姐有些不知所措,只能尴尬地勾了勾嘴角。期望她能快点离开。
“袁小姐。”一个成熟低沉的男声传来。
少女闻声站起来。说话的是一名长相粗犷,身材孔武有力的中年男子。男子瞥了一眼呆立在一旁的女佣,女佣这才慌张地退下。
男子朝漂亮小姐微微鞠躬,错愕的少女也自觉倾了倾身。行如此的礼仪,这个男人似乎不是中国人,感觉应该是日本人或者韩国人。
即使是这么谦逊的鞠躬也无法掩饰他身上那种盛气凌人。
“袁小姐,让您久等了,不过,少爷今天恐怕不能出来见您了,请回吧。”男子用流利的中国话说道。说话时,他的下巴习惯地扬起。
“是……吗?”她纳闷,杜谦永从来不会轻易爽约的,“我可以见他一下吗?”
男子抱歉地笑了笑,“恐怕不行。”
“……这样。”看来是被非常礼貌地拒之门外了啊。少女别无他法,虽然甚是担忧,也只得妥协。
她走到外面的树林,听见嗖的一声羽箭划破空气的声音。腾的一下入靶的那刻,她的心没来由地漏跳一拍。拉弓射箭的声音,来自那座隐蔽在树林深处的道馆。
杜谦永身着黑白弓道服,还保持着举肩放箭的姿势,似乎还没完全从挫败感中回过神来。
竟然还是没有中红心?他蹙眉,眼睛半眯起来,目光锐利而迷惑。为什么?以前射中红心对他而言是易如反掌的简单啊。实在是太反常了。
“谦永。”站在一旁观看的女箭术老师在心中叹了口气,走过来。
“藤原老师。”他轻轻地收弦放下弓。
“已经一个上午了。你还是没有发觉自己是为什么而分神?”滕原的脸上略带忧虑。
杜谦永没有回答,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你不知道,那么我来告诉你。”她沉了口气,“自从你从孤儿院回来,你就开始这个样子了。”
胸口一阵压抑。尽管他的脸上还是一如既往的泰然自若。
藤原不敢确定自己猜对了几分,于是又吩咐道,“再来。”
杜谦永静静地走过去,站立,搭箭,上弓,引弦,拉满弓……一连串动作完成得如流水般漂亮,毫无瑕疵。
静下来,杜谦永,你一定要静下来……
瞄准。箭头微微上扬。
放箭!
藤原的眼睛虚了虚,结果她几乎可以预料了。
咚的一声!力道还是一样很足,可这次不但没有中红心,甚至险些脱靶!
看来她是料对了呢。
杜谦永茫然地看着那根斜斜地插在靶边缘的羽箭。
藤原并不觉得吃惊。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个近乎完美的年轻人,终于也到了有心事的一天。不过对于杜谦永来讲,这样的状况也许会相当难以接受,对他而言,这甚至会像是一种疾病,使他的各项完美机能都处于可怕的半瘫痪状态。所以内心里,与其去接受,他宁愿选择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