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参观路线,看完奇技展出的电讯产品,胡心仪走到会场的尽头,只见欧经理压低声音朝她招呼。“心仪小姐,欢迎参观,总裁有请。”
欧经理领她见到充满魅力的本尊后,便悄悄退开。
胡心仪上前,忍不住朝俊伟傲然,却置身隐匿处的Stanly调侃:“总裁亲临现场的魅力,似乎比科技化的产品,还要倍受瞩目。”
一见她来,纪珩希反而释出苦笑。“别挖苦我了,我生平最怕引人注目。”
没想到他的行踪保密得滴水不露,竟然还是曝光了,这教他不得不钦佩台湾媒体的渗透力。
“我们到贵宾室坐一坐。”纪珩希邀她到他专属的休息室。
当然,他保持神秘的主要原因,不为别人,只为了胡心仪。
他挂虑的是,万一记者挖出他的身分,胡心仪会像从前一样,对他退避三舍……因此,唯一的办法,便是避与媒体接触。
“总裁不当明星,真是可惜了。”胡心仪忍不住调侃他:“恐怕你一出道,金城武还得靠边站。”
他咧嘴一笑,“光鲜的生活不适合我。”倒了一杯咖啡给她,纪珩希明白表示:“毕竟外型并非我所希望惹人注意之处,千万不要把我当电影明星看。”
这句话是在告诉她,值得她探访的是他的内心吗?还是该去注意他擅於经营企业的精明脑袋?
“不是每个企业家都像你一样,年轻有为、英俊多金,却又行事低调,也难怪众人会把你当明星般仰慕了。”
“我不是政治人物,也不是明星,不需要媒体费心追逐。”
“这是你一直想躲媒体的原因?”胡心仪推敲著他保护自己的原因,继而追问:“但是你答应接受我的专访了,不是吗?”
“因为我信任你。”对他而言,她不是媒体。
他对她有私心?!这份特别让她心头泛起甜意,但她仍不忘提醒:“别把我想得太善良,我不保证不挖人隐私。”她内心的好奇因子,早已蠢蠢欲动。
“我有权利不回答的,不是吗?”
“愈想保持神秘的人,愈会激起大众的好奇。”这个大众包括她在内。
不想让话题继续,拉开罗马廉,纪珩希俯瞰市景。
放眼望去,几年不见的台北盆地,高楼栉比鳞次及街道车水马龙,足见台湾十年来惊人的建设和经济成长。
“台湾你熟吗?”胡心仪与他一起面向玻璃,眺望城市。
说不熟,敦他心虚,这块土地有他和她共同成长的足迹,还有许多的美好回忆;说熟,又教他陌生,毕竟离开了这么多年,在台湾唯一教他挂记的--只有她而已!
“台湾对我而言,既熟悉又陌生。”
“怎么说?”
他沉吟一声,“虽是个小岛,却处处潜藏商机。”
“这是一般企业家的说法。”
纪珩希一笑置之,“是的。我不过也是一般的企业家罢了。”
她睇著他,和煦的光线照在他的身上,画面几乎眩惑了她的心神。
“显然你对台湾还没有深入了解,如果可以,我乐意在今天当你的向导。”胡心仪没忘记他那天的请求。
纪珩希还来不及答应,门突然被敲响。
“进来。”纪珩希说著。
管琦真一进门,乍见胡心仪也在室内,颔首打了招呼,随即对纪珩希说:“商业杂志的周小姐想采访你,方便吗?”
纪珩希敛起笑容,一口回绝。“不方便。”
“为什么?”管琦真睨了胡心仪一眼,靠近他身边,压低嗓音进行游说:“我想这是个免费宣传电讯产品的机会,不是吗?”
“琦真,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广告既然已经定案,何需我出面?”
“因为我们好不容易来到台湾……”
“你说到重点了,我来台湾的目的和你来台湾的目的不同。”
见两人为公事争辩,胡心仪知道自己应该回避,然还来不及告辞,纪珩希却率先开了口:“我刚已经答应让胡小姐当我的向导,我相信以你的专业,可以应付商业杂志的专访。”
管琦真张口想再说什么,岂料,纪珩希已经带著胡心仪离开。
这是怎么回事?她好歹也是公司的股东之一,为什么胡心仪一出现,他就完全对她不理不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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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定这样做,不会伤了她?”离开会场,胡心仪担心得频频问他。
“今天是周末,参展结束后,我应该休息。”开著车子的纪珩希,不知不觉的离开市区。
“你是老板吗?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她不禁回问。
“我有权利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那管副总呢?”
“她也是股东之一,可惜我们的经营理念无法契合。”
管琦真是他在美国念书时的同学,她的父亲则是他攻读硕士时的指导教授。
念在恩师和同学的情分下,纪珩希在成立公司初期,为管琦真安插了一个副总职位,让她成为公司的小股东。
管琦真为了得到他的肯定和青睐,特别注重公司的行销和包装,只要不违法,她绝不排除任何一种打广告的手法。
但,那违反了他低调的原则。他对管琦真的提携,纯粹是为报答师恩,绝非下属们谣传,有共谱恋曲之意。
这是第一次,他对她泄露心事。然他的表情透著些许无奈,於是胡心仪识相的停止追问。
车子像装上卫星导航,他沿著滨海公路,一路开到山明水秀的宜兰。
迎著风,他们默默欣赏湛蓝的海岸,静静体会著两人相处的美好气氛。
“对不起,我说要当向导,却让你开车。”胡心仪打破沉默。
“我的旅程没有特别的定点,只要能远离市区,洗涤疲惫。”
“说出来,你可能不会相信。”胡心仪说,眼中漾著柔光。“我就是想带你来这里。”
宜兰是她的出生地,八岁前,她一直住在这里。然她对宜兰的记忆,最深刻的还是和珩希玩在一起的时光。
这里就像是他和她的秘密基地,除了他,没人和她单独来过这里。而今,她只想和他来这里,找回沉潜在心底的回忆。
北海岸的景观宜人,他凭著直觉开车,却疏忽了胡心仪的反应。
但那又何妨,她不是曾指示他,该给她制造甜美的回忆吗?
纪珩希牵唇一笑,从容回答:“和你在一起,只要跟著感觉走,自然而然就能心领神会的。”
这一段路,他们十岁曾来过、十三岁来过、十八岁也来过,只不过是旧地重游,两人心境却略有不同。
“你知道吗?这一带的海上观光很盛行,想不想搭船出海去。”胡心仪提议。
“听导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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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精彩内容载入中·湛蓝的海面上,一艘白色快艇正乘风破浪往不远处的岛屿前进。
胡心仪和纪珩希站在甲板上,赏岛、赏鲸。
“你看,前面那座岛是龟山岛,因为附近海域经常出现的鲸豚群,数量多达十七种,因此,赏鲸成为东北岸海游的重头戏。”
“所以我说台湾虽小,商机无限。”连海上小岛都是观光的景点,可见得台湾人民愈来愈注重休闲生活。
“也不尽然。待会我带你去玩点别的。”
“乐意之至。”他期待著。
船身绕岛而行,阵阵硫磺味扑鼻而来。
胡心仪指著龟首介绍著:“看这龟首经年不断冒出硫磺气,这就是--”
“吞云吐雾。”
“不,这是著名的龟岛磺烟,是龟山岛的八大奇景之一。”
话甫落下,一对海豚霎时破水而出。
“啊--快看那边!”胡心仪眼明手快的指著不远处的飞溅浪花。
一只只飞跃的海豚,身手矫健的翻涛前进,似与船竞游。游客们都和胡心仪一样,欣喜得齐声惊叹!
“加油!”这时候的她,褪去平日的理性,目光因专心捕捉飞跃的鲸豚而闪现喜悦,看起来像个淘气的小女孩。“你知道吗?我自己来过几次,但是它们都不赏脸,从没上来跟我打过招呼。”
当她全神贯注的望著海上娇客时,他的注意力却始终只放在她身上。
海风吹拂下,她的长发芳香飘逸,和著一股属於她独特纯净的味道,送入他的鼻端,让他忍不住更靠近她。“看来我今天的运气很好。”
“嗯,我也是托你的福,否则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看到。”她高兴的说著,没注意到他的胸几乎贴著她的背。
“说不定这几只海豚都是母的,它们迫不及待跳出来看你。”胡心仪忍不住又调侃他。
“也对,我不是来看它们的。”
“嗯?”她不解。
“我是来让它们看的。”在他眼底,活跃的鲸豚和海天一色的美景,都不及她灵慧之美。
“噢。”她了然一笑。“经你一提,我想到以前的那个害羞又自闭的朋友,他有很多和你相似的特质。”
她又提他!他不禁扬眉,好奇追问:“噢,譬如?”
“只要你们一出现在公共场合,所有雌性动物就会像蜜蜂看到花般趋之若骛。
不过,珩希防御心较强,对女人的靠近一向避如蛇蝎。他不但脾气古怪,而且小时候是那种坐车会晕车、坐船会晕船、坐飞机会晕机、坐云霄飞车会全身虚脱到昏睡三十七小时的特殊体质。”
“真这么虚!”他咧嘴一笑,虽然小时候虚弱又暴躁的缺点,一直深烙在她心底,但他仍开心能听到她提到自己。
游艇返回码头时,已不见海豚的身影,她才注意到背后的他仍沉默不语。旋即回首,下意识的问他:“你会晕船吗?”
下船后,他心虚回应,“走在陆地上,感觉还像在船上,摇摇晃晃的,这算不算晕船?”
她蹙眉,表情微愠,语气就像在责备好友,“会晕船为何不事先告诉我?”
“难得能和你来此一游……”他莞尔一笑,“我不想扫兴。”
“我看不看海豚都无所谓,你身体要紧。”自然发出的关心,驱使她靠近他。“要不要我去帮你买药?”
她把他当纸做的?!他都几岁的人了。
他唇边勾起坏坏的笑容,趁势轻抽她的腰,享受她身体的温软和贴心的呵护。
“不了。吃顿饭、喝杯咖啡、泡个温泉就恢复正常了。”
他的提议立刻获准。
“好,那我换来开车。”胡心仪坐上驾驶座。“你休息一会儿。”
坐在车内,眼前的秀丽山景填满了他的视线,思绪不禁飘飞到从前……
那年,他们十三岁,爸妈出国去玩,於是,他提议和她搭著火车去她的宜兰老家冒险。
下午抵达宜兰,他们喝著弹珠汽水,两人骑著一部协力车在河岸绕行。
刚开始,他在前头,她在后头,两人左摇右晃,险些跌倒。挣扎几回,两人终於抓到诀窍。
但骑过一小段斜坡之后,他觉得脚酸,喘了一口气才要回头问她,怎料,就像有心电感应般,她竟先开口:“喂,你到底有没有在骑?”
嘿!做贼还喊捉贼!他咬牙切齿的回她一句:“你才偷懒!”
“谁说的,我也踩得很辛苫。”
她那无辜的口吻,听在他耳里分明就是狡辩。
“不然换位置。”他不甘的说著。
谁知,换她掌龙头后,整个车身摇摆不定,转弯时,路口突然冲出一个冒失的男孩,为了闪避男孩,她连人带车的去撞山壁!
男孩追球去了,而她膝盖破皮、脸部瘀血的跌坐在地。
这一刻,怜惜毫无预警的撞进他的心,他心焦的上前察看她的伤势。
而她却拍拍两手,率性起身,故作轻松的笑著。“没事,只是小伤而已。”
总是这样,她从不在他面前表现柔弱无助,也从不掉泪、从不……有时候他真怀疑她的心是铁做的。
“我看看。”他伸手碰她的脸。
“真的没关系。”
他气她把他的关心当空气、气她受了伤还笑著说没关系,更气自己疏忽,没顾虑到她的安全……万一她撞的不是山壁,而是一部超速的大卡车,那后果不堪设想。
思及此,心口瞬间燃起一把愤焰,惹得他火大一吼:“你到底会不会骑啊?笨蛋!”
“因为前座太高了,我的脚很难踩到底。尤其要掌握方向,又要费力踩踏板,当然会顾此失彼嘛!”
瞅著无辜的她,他这才发现她的身高真的矮他一截了。
从那时候起,他开始兴起了对她的保护欲,也是第一次,发现对她有了心疼的念头。
那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原以为自己恨她入骨,可没想到他打心里早已包容她--包括所有他认为的恶女行径。
“短腿仪。”他拿起手帕,边擦拭她的伤口,边嘲弄她。
“自闭希。”
互相嘲弄对方后,两人对视一笑。
他抛下被她撞歪的脚踏车,坚持拉她去清洗伤口。
然后在回来的路上,因为贪看美丽的夕景,又和她打赌找北极星,竟错过了搭火车的时间。结果只好到温泉旅馆投宿一夜。
那是一次很特别的经验,他们在旅馆讲鬼故事比赛,最后两人一夜没睡,带著黑眼圈回家。
从那天开始,虽然表面上他对她的态度不变,但他心中隐隐泼酵的微妙感受,历经多年,愈陈愈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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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过海豚后,现在他们在河岸旁共骑一部协力车,饱览湖光山色。
“累吗?”他贴心问著。
“不累。”跟她在一起,她忘了累、忘了时间匆促溜过,脑海想的都是她和他的过去。
当时他们也曾共乘一部协力车,因为贪看夕阳,结果错过搭火车的时间。
而今,和他不约而同的再度骑协力单车,欣赏夕阳在河中的倒影,她竟然有种回到过去的错觉。
运动过后,两人汗流浃背,口又乾又渴。
爬了坡,又骑了一段路,掌握方向的他注意到后方传来的喘息声加重。回头,他停下来又问:“口渴吗?”
胡心仪白皙的肌肤透红,胸部因运动而起伏,全身散溢出香汗,看得出她现在需要补充水分。
“嗯,有一点。”她笑灿灿的回答。
她笑容和煦,就像午后阳光,晒进他的心窝里,暖洋洋的。纪珩希拿起手帕,下意识的为她拭去自额上滑落的汗。
他一个不经意的亲密举动,让她屏住呼吸,双颊□嫣。
抬眸,不意在他释放温柔的眼神中,她找到一种熟悉的悸动。
她忆起多年前,珩希为她擦拭伤口时,眼神释出难得的温柔和呵护;现在他为她拭汗,眼神流露的温柔,和当年一样……
刹那间,她几乎想开口问他,珩希啊珩希,你为何要和我玩捉迷藏的游戏?
“弹珠汽水!”
不远处传来一阵吆喝声,她的目光一偏,发现凉亭那边有人在兜售饮品,“我想我们可以休息了。”
顺著她仓皇的视线望去,纪珩希同意小憩的建议。
看著有人手上拿著碳酸饮料自凉亭的方向而来,他们似乎想到什么,两人突然异口同声的说:“要喝弹珠汽水吗?”
她微微一愣,脸上佯装疑惑,“你知道弹珠汽水?”
纪珩希点头一笑,从容解释,“刚才在船上,看过小朋友在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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