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回来,就整得这么不愉快,本来是为了孩子的事回来的,孩子的事还没说一句呢。你吃没吃好?吃好了,咱们就走吧。”秦南终于不耐烦了。
他们悻悻地离开了饭店,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
秦南去
卫生间洗澡,洗了半个多小时都没有出来。门铃响了起来,这让在
客厅里的佟雪有些不习惯,她在国外已经好多年没有这种家庭主妇的感觉了,她根本想不到这个时候还会有人来按门铃,她以为一定是有人找错了门。她这样想着,可还是走到门前,拿下用于楼上楼下对话的对讲机,问道:“谁呀?你找谁?”她一边问一边向门铃的显示屏上看去,一下子就认出了楼下的那个人,她是那样的熟悉他的那张面孔。
楼下那个人根本没等搞准楼上的人是谁,就说了话:“你是谁?王晓菲吗?秦总在家吧?”
佟雪听到前半句话的时候,以为真的是找错了门,可一听到后半句话的时候,顿时反应了过来,那人没有找错门。佟雪明明已经认出了那个人,还是明知故问:“你是谁?”
楼下的人依然没有听出和他通话的人根本就不是什么王晓菲,还接着说道:“我是张恒。”
“你是张恒。你确实是张恒,你就是横着来,我都能认出你的这副德性,你就是扒了皮,我都能认出你的骨头。你还敢上我这来,你上我这来干什么?”
“你不是王晓菲呀?你是……我找秦总有事。”
这时,佟雪气不打一处来,一股热血顿时涌上了整个脑门。她几乎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吼了一声:“你给我滚,快滚,滚得越远越好。”
就凭这个女人对他的那种态度,张恒知道坏了,他感觉到这一定就是他那个昔日的姨姐佟雪,一定是她从国外回来了。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好,在进退维谷之间,还是应付了一句:“大姐,是不是你从美国回来了?我是张恒,就是你那个妹夫,我找秦总有事,想找他当面谈谈。”
佟雪在楼上听到张恒还称他是自己的什么妹夫,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扯着嗓子吼了一声:“你给我滚,快点儿滚,要不,我就报警了,告你半夜骚扰民宅。”
“好好好,大姐,你不用报警,我现在就走,你告诉秦总一声,我明天去单位找他。”说完,张恒就离开了秦南家门口。
张恒做梦也没有想到,他今天会这么不顺,他本来已经通过报社的人知道下午讨论通过了对印刷厂进行改制的方案。他是想到这里来进一步证实这一消息的。可他偏偏会在这里碰上这个他昔日的姨姐。他当然更知道他的姨姐为什么会对他这般反感,尽管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
那是在多少年前,佟雪的妹妹佟月已经得了尿毒症正需要人理解需要人关怀需要钱治疗的时候,张恒竟然领着一个女人公然到家里
同居,而佟月当初就是想和他闹都已经没有力气了,她眼睁睁地看着他胡作非为,在人生最难渡过的时日里,她提出来要和他
离婚,直到她临终前,才最终和张恒解除了婚姻关系。
佟雪把对讲电话挂断后,就更是坐卧不安,本来是一波未平,可这一波又起。此刻,她最希望看到秦南从
卫生间里走出来,她甚至连走上前把秦南撕扯成碎片的心都有,因为她从刚才和张恒的对话里,已经捕捉到了两个她最不愿意得到证实的信息,那就是自己这个家里,在自己不在中国的时候,确实还有另外的一个女人时常出没,至于到了什么程度,虽然没有得到证实,可那已经不再重要,时常出没就已经足够了;再就是那个当年几乎置她的亲妹妹于死地的张恒,竟然还敢堂而皇之地到她的家中来,还可能经常是这里的座上宾。这也同样是她所不能容忍的。
正在这时,秦南从卫生间里走了出来,脸上已经一扫刚才在饭店里的阴霾:“你不趁热洗个热水澡吗?”
佟雪并没有走上前去像她想的那样撕扯他,她还是强压着心中的愤怒,跟着他同样走进了卧室。
“折腾了一路,不洗一洗了?”
“你少给我假装慈悲。王晓菲是谁?这回总可以说清楚了吧?”佟雪特意没有告诉秦南刚才发生的事,为的是让秦南在自己提到王晓菲的时候,措手不及。
秦南顿时惊呆了,她一定是有备而来,秦南这样想着。不过,他还是马上做出了反应:“王晓菲曾经是我的一个客户,你没听我说过?”
“你少给我来这套。她是你的一个客户,她还是你领到床上的一个客户吧?”佟雪再也忍不住了。
秦南有些招架不了了:“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从哪听到的这么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进门就是东一扫帚,西一耙子的。”
“秦南,你不要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说的那么明白而已。你太让我失望了。王晓菲在咱们家住过,而且不止一次地在这里住过,我说的一点儿不过分吧?”说到这儿,佟雪放缓了口气说道:“对,没错,是你的客户,她确实是你的客户,是那种你把她请到家来,她可以提供全方位服务的客户。你不说?那好,想说我还不听了呢。”说着佟雪就要收拾东西往外走。
秦南上前拦住了她:“哎,哎,咱们能不能平静下来慢慢地说,我哪有你想的那么复杂。一个电话就让你想入非非,你从一进门就没有消停过。你能不能给我点儿时间……”
正在这时,房间的大门被打开了,那门分明是用钥匙打开的。王晓菲走了进来,她进来的那一刻,不知道屋里是怎样的一种情景,可她看到卧室里已经亮着灯,就喊了一声:“秦南,你在家呀?我怎么打你的手机,你就是不接呢?”
当王晓菲开门的刹那,在卧室里的秦南和佟雪都已经听到。他俩分别做出了不同的反应。佟雪一下子就紧张了起来,怎么还会有人用钥匙开门,她虽然从一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就因为女人的事和秦南较上了劲,可她根本就没想到,竟然还会有人手里拿着房门的钥匙。而秦南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下完了,这一定是王晓菲在用钥匙开门呢。当他做出这种反应的时候,周身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身上冒出了冷汗,体温也仿佛降了几度。那一刻,他像是一尊木鸡。而佟雪的精神倒是渐渐地放松了下来。她迅速地做出了反应,这毕竟是一个认识秦南的人走进了他们的居所,而不是匪徒夜入民宅。
“你怎么哑巴了,在屋里呆的这么老实。”王晓菲继续往卧室走去。秦南和佟雪还是谁也没有动地方。当王晓菲进到卧室里的一刹那,她终于吸了一口凉气:“啊,这是怎么……”
王晓菲的后半句话根本没有说出来,就傻站在那了。她已经明白,站在床边的那个女人一定就是秦南的夫人,因为在她和秦南的交往中,秦南已经在她面前无数次地提到过佟雪。佟雪在王晓菲的潜意识中早已有了一个外在的印象。王晓菲什么也没有说,她已经什么也没法说了。还是佟雪最终打破了僵局,她迅速地胡乱地穿了些衣服,提起她下飞机时随身携带的一个旅行包,走出了大门……
“双开”行动 第十七章(1)
那天下午,汪洋刚刚在外边开完会,就匆匆忙忙地赶到机场,准备去江南省江南市。他是在接到了张和经理的电话后,才决定赶去那里的。
张和几天前就已经到了那里。那是明珠牌色拉油公司总部所在地,张和是按照汪洋的意见到他们的总部讨说法的,他们就是要让几天前参与鉴定的技术人员给出的结论写在纸上。可当张和在电话里和他们沟通的时候,本来是说得好好的,而且还说了他们的老总将和张和面谈这件事情。张和到那里后,明珠牌色拉油公司办公室的人又告诉必须得他的老总汪洋到场,他们的老总才能出面。汪洋知道后,决定自己亲自前往。
在明珠牌色拉油公司老总的办公室里,汪洋在张和的陪同下,坐在了沙发上,明珠牌色拉油公司的老总苏昊也坐在了那里,和汪洋紧张地交谈着。
“汪总,对不起,这件事本来就是清楚的。可后来发生了一些变化,我们的几个技术人员被我们厂在你们省城的经销总代理请过去后,他们才明白,那不是什么意外造成的误会,而是有人要在这里做文章,现在看来,我也不便多说,那都是你们报业内部不正当竞争的结果,是有人有意识地联合我们的经销部做的这种文章。我们的几个人到那里以后,又不敢理直气壮地表态,也就是说因为那些做手脚的人已经知道问题闹大了,所以就想用钱把这件事给搞定。对方许诺给我们100万元,让我们坚持证明你们进的那批货就是假冒产品。”
“苏总,那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汪洋问道。
“我让你来亲自见上个面,就是想说得更清楚一些,我们不希望为你们伸张正义而又得罪了另外的一家报纸,我们的市场搞得好坏也得靠你们媒体,哪家媒体都得罪不起呀。”
苏昊没有说完,进来了一个人,那个人把一个盖着他们单位公章的信函,递给了苏昊。显然,那就是汪洋他们急于要拿到手的那张证明着他们清白的看似轻如鸿毛却重如千斤的小小的纸片。
当汪洋和张和走出明珠牌色拉油公司办公室大门时,他们的心里轻松了许多。这回终于可以向几十万报纸的订户交代了,终于可以证明宁阳都市报的清白,汪洋这样想着。当汪洋和张和回到宾馆时,还没有等他们喘过气来,汪洋就接到了秦南打给他的电话:“汪总,市工商局的人又来了,他们的态度还很蛮横,非要让我们现在就交上罚款不可,还说必须交滞纳金。如果不交,他们将申请法院强制执行。你看怎么办?”
“你还是告诉他们,他们如果当真敢那样做,就随他们的便吧。”汪洋态度坚决,大声说道。
“那怎么办?他们还在财务处坐着没走呢。”
“他们愿意坐多久就坐多久。告诉他们,钱是不可能拿走的。”说完,汪洋就把电话挂断了。
汪洋他们买到的是第二天晚上的最后一个航班的机票。在机场,他们还没有登机,汪洋就又接到了秦南打给他的电话,说是供给他们新闻纸的江河造纸厂所在地区发生了洪水灾害。他们自己使用的新闻纸已经断档,当天晚上印报的新闻纸已经不够用。汪洋听到这个消息,脑子里顿时就“嗡”的一声,他的第一反应就是,如果报纸印不出来,将比平时为之着急上火的发行时间太晚的问题不知道要严重多少倍,那将是一场严重的报业事故。当他镇静下来的时候,他说道:“能不能和别的单位先借点儿纸,无论如何也得把明天的报纸印出来,明天再想办法。我今天半夜就能赶回去,其他事回去后再说。”
“向谁借?据说宁阳纪事报有纸,他们的库存量比我们的大一些,可他们可能借给我们吗?除此之外,那几家报纸的规模都不够,怕是都指不上。我没给你打电话之前,了解到一个信息。”
“什么信息,快说。”汪洋实在是太着急了。
“据说,有一家公司的仓库里有纸,有一大批新闻纸,还没有出手,好像是从外国进口的。”
“谁提供的信息,准确吗?”
“准确。是宋雅欣说的,她说她是一个偶然机会知道的。她说价格稍微贵一点儿 。”
“现在已经不是贵不贵的问题了,迅速落实,两害相权取其轻。”
汪洋没有想到,他们乘坐的飞机倒是按时起飞了,可没有降落在宁阳机场。当飞机还在飞往宁阳的途中,机舱里传来了空姐的声音,说是宁阳上空有雷阵雨,飞机无法降落,改降青岛机场。汪洋和张和只好在青岛住了一夜。第二天下午一点多钟,他们才回到宁阳。
当汪洋坐上了来接他的轿车的时候,他把放在车上的当天的报纸打开浏览着。当他翻到报纸社会新闻版的第二版时,那上面的一条社会新闻吸引住了他的目光。他倒不是对这样的新闻特感兴趣,而是新闻所报道的内容让他感到熟悉。他的脸色开始有了变化,他的情绪开始紧张起来,他不愿意往那上面去想,可他的脑子里却又不断地被那不祥的感觉所笼罩。他还是不动声色地看着,他终于看不下去了,那后半部分报纸的内容还没有看,他就把报纸放下了。他掏出手机拨通了他夫人童小舒的手机,可不管怎么打,那手机总是响着,根本就没有人接听,汪洋就更加紧张。他临时决定,让司机先把车开回家。到了家门口,他自己上了楼。
进屋后,他找了半天,也没有见到童小舒,可她的手机还在茶几上放着,那上面还显示着他刚才打过的电话号码。他根本就没有在家里逗留,立刻返回了车上,车很快就到了报社。他进到办公室里,还没有等他站稳就有人来找他,他从来没有像此刻这样没有了章法和礼数,他马上让身边的人去把他在车上看到的让他吃惊的采写那条新闻的记者找来。那个记者几分钟后就来了。
“小王,今天报纸上的一个小学生自杀的消息是你采写的?”
“是啊,汪总,有什么不对吗?”
“没有没有。我是想问你,那个小学生是哪个学校的?”
“为了保密起见,我隐去了他的真实名字和学校,他是新华小学的学生。”
汪洋根本就没有再问下去,就已经大汗淋漓了。在场的人全都惊呆了:“汪总,你怎么了?怎么了?”
“快,快快,你们帮我联系这个小学生现在在哪?”汪洋有气无力地说道。
在场的人明白了,这件事一定与汪洋有关系。可还没有人会想到,那个孩子就是他的儿子,因为还没有多少人知道他的儿子就是新华小学的学生。一会儿工夫就有人给汪洋回话了,那个小学生就在新华小学附近的一所
医院的太平间里。
半个小时后,汪洋赶到那里。当他看到那满身都是血迹的汪小凡的那一刻,他立刻就晕了过去,在场的人用手狠狠地掐在了他的人中穴上,几分钟后,他才慢慢地苏醒过来。他扑上前去,撕心裂肺地喊着:“小凡,小凡,你这是怎么了?你是怎么了呀?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呀,孩子。”汪洋一边喊一边哭着,他已经站不直了,最后,被人架着离开了那里。
到了车上,他的情绪平静了一点儿,他用手擦着脸上的泪水。他想找到童小舒。童小舒此刻去了哪里?她为什么不在这里?她会去哪呢?他有一肚子的火想当着童小舒的面发。他对坐在他的车上的人说道:“你们帮我找找我爱人,看看她去哪了。”
正在这时,报社办公室来了电话,说是刚才接到中心医院打到报社的电话,告诉说他们单位老总的夫人正躺在医院里,让他们马上派人过去。
车调头往中心医院的方向开去。当汪洋在抢救室里看到童小舒的时候,童小舒依然还在昏迷之中。汪洋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有人去把医生找来了。
“我是她的爱人,她怎么了?为什么会到你们这里来?”汪洋问道。
“昨天晚上,是公安局的110车把她送过来的,他们说是在路上看到她昏倒在那里,他们发现后就把她送到这里抢救。她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现在还半昏迷着。她平时是不是身体不怎么好?”医生问道。
“她的身体非常虚弱,经不起风吹草动。那你们怎么找到报社的?”
“巧了,刚才我们又和110联系过,还是没有什么线索,可就在你们到来之前,有个患者进到这间抢救室来找医生时,他发现了你爱人,说他认识她,他告诉我们说她的爱人在宁阳都市报工作,这样,我们就找到了你。”
“她自从来到这里后,就一次也没醒过来吗?”
“醒来过,但还是不很清醒,嘴上不断喊着什么,也听不太清楚,好像是喊着小风也不是小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