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堂妾室齐三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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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堂妾室齐三娘-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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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收了泪,将小包子抱起,轻声问:“兜兜怎么了?”

    “娘亲不哭,娘亲要乖,乖孩子是不喜欢哭的!”

    我破涕为笑,道:“好,娘亲不哭,娘亲跟兜兜一样,做个好孩子。”

    兜兜这才收了泪,转头看向正哭得一抽一抽的阿梅,好似她若再不停止哭泣,便不是他眼中的“好孩子”。

    “兜兜,这你梅姨,快叫人。”

    兜兜打量着阿梅,阿梅拼命收了泪,只那眼角依旧湿润。

    “梅姨。”

    “哎!!”阿梅应下,亦是上上下下打量起来小包子来。

    “梅姨是不是生病病了?上回兜兜生病病也哭了,后来祖母说男子汉是不能随便哭的,梅姨你也和我一样做个不哭的乖孩子吧,我给你吃糖。”说着便从兜里摸出一颗糖豆豆塞到阿梅嘴里。

    阿梅微笑着弯下腰含住那颗糖豆,大滴大滴的泪珠子再次滚落。

    “璟儿到爹爹这里来,娘亲和梅姨有事情要说,咱们去别的地方玩儿好吗?”陆庆之从门后进来,唤走了兜兜,钱江亦跟随其后,院子里一时便只剩忍不住哭泣的阿梅和我。

    “咱们坐下来好生聊聊。”我拉着她坐下。

    阿梅用袖子擦了擦泪,“小姐,你瘦了好多。”

    “你也瘦了好多,不过,比以前胖的时候更漂亮了。”

    “小姐,我好高兴,能再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我笑着点头,擦去她脸上的泪痕。

    “当年我在一路上都留下了记号,你瞧见了没有?”阿梅问道。

    想起她当年画下的那些记号,我便没忍住噗呲一声笑了起来。

    “你说你在茅房墙壁上画的那些烧鸡吗?”

    阿梅正儿八经点了点头。

    “自是瞧见的。”

    “不过···我记得你从未学过绘画啊,画得倒是还挺有那么点感觉。”

    “大约瞧得多罢······”

    她这话音一落,我便又笑起来。

    “小姐,你正经一点,还笑!”

    “嗯,好,我不笑。”

    我收起了笑意,拉过她的手来握在掌心。

    “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

    阿梅说着泪水又落了下来:“我左等右等等不到你们,又听人说那淮南山出了事故,似是谁家妾室掉了下去,便感觉不好,我回去找你们,他们已经绕道从别处去了,我一时急得没办法,心里跟乱麻似的,后来辗转来到青州陆府,陆二宝才告诉我掉下去的那个,真的是小姐你。”

    “我一听······我一听就没了主意,立马转回淮南山下,将那谷底里里外外番了好几次,除开些许马车蓬子的碎片,我什么也找不到,那时我便想着,时间过去了那么久,谷底找不到你的话,小姐你肯定还活着,兴许自己回家了呢?于是我又一个人往文德县跑,路上碰见强盗,差点将我劫回去做了压寨夫人,幸好遇到一个好心人相救,这才有命回去。”

    “那强盗可有伤着你?”

    阿梅摇了摇头继续说道:“小姐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我凝望着她,待她下文。

    “你还记得这把刀么?”阿梅从怀里摸出当年我俩个用来杀蛇的那把刀。

    “这不是当年你从我爹爹书案的夹层里偷的么?”

    阿梅点头,便与我细细说来,没成想这小小一把刀,竟能牵出如此大一桩旧事来。

四十二:认亲() 
那时阿梅甫一进府,便叫一队官兵控制,带进院子,又从身上搜出当年那把刀来,阿梅抬头便见自家老爷叫人用抹布塞住了嘴,五花大绑的吊在房檐下,见阿梅同样被人控制,我那爹爹便拼命给阿梅递眼色,阿梅不明就里,一心记挂自小姐,便想问我那爹爹有没有见过我,可阿梅一开腔,我那爹爹便唔唔的拼命摇头,阿梅以为他是讲我不在府里,心里立时失落无比,这时,一对老夫妻相互扶持着过来,一见阿梅便嘴里唤着囡囡将她抱住。

    阿梅愣了愣,那老妇人便问:“囡囡,我的儿啊,你可还记得我?我是你娘啊!”老妇人一把鼻涕一把眼泪拉住她的手。

    阿梅的亲娘早前将她扔到齐府之后便再没露过面,阿梅自然知道这老妇人认错了人。

    “老夫人,你是不是认错人了?”

    那老妇人拿出那把刀来道:“这把刀是你爹当年在朝堂上皇帝赐给他的,他见你喜欢,便送了你,而你也一直带在身上的,囡囡,你记不记你爹?”说着旁边的老人收了泪,扯出个生硬的笑来说:“囡囡,我是爹啊,爹来接你回家了。”

    “这把刀是我从老爷书案的夹层里偷来的,并不是我自小带在身上的。”

    听我这么一说,老夫妻便有些急了,忙道:“姑娘你胸前可是有颗红痣?”

    “我到是没有,不过,我家小姐却是有的。”

    老夫妻听阿梅这么一说,立时又问小姐在哪里,阿梅便将来龙去脉与那老夫妻两个说了,老妇人一听便直直倒了下去。

    “小姐,你知道吗?你原来是正经的官家小姐,是我们老爷临时起意,见你一人在门口放炮仗便将你拐走了。”

    我呆在当场。

    原来那些梦境是真的,难怪我总一次次梦见绽放的烟花,急奔的马车······

    “后来老爷下了大狱,干爹干娘又将我收为义女,这些年,我们一直在找你,小姐······可算找着你了!”阿梅伏在我肩头,泪水无声滴下。

    “那些日子,你一定吃了很多苦。”我抹去她面上的泪痕,轻轻道。

    阿梅哽咽摇头。

    “没有,是小姐你吃了很多苦头,这些年你都是怎么过来的?还有那孩子?

    我便将这些年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来,待我俩聊完,外面已是万家灯火。

    “没想到这些年你吃了这么多苦,小姐,你怎么不来找我呀?”

    “也想过去找你,可那时候刚怀上兜兜,身子越来越沉,再说何婆子也不会许我一个妇道人家离家。”

    “都是我的错,要是那会子我一直在你身边就好了,咱们两个总不会叫那周氏恶人欺负了去!”

    “周氏是坏,可也多亏了他,不然我去哪里寻这么好的婆家去?”

    “小姐,孩子真的是何·····”

    我忙竖起一根手指在嘴唇上道:“不可说!”

    阿梅了然的点了点头。

    “我同干爹干娘大前日来的平安县,这些年为了找你,差点没把这方圆百里翻了个底朝天····小姐,你不知道干爹干娘对你有多好!为了找你,干爹辞了官职,二十多年了从未放弃过,散尽了家财去找,只要听闻一点点信息二老都是亲自去确认的,小姐,我们一起回家好不好?”

    我心里既是伤感,又有几分雀跃,不论如何,总归要见上一见的。

    “明日先见上一见再说,这会子天色晚了,就不要抬头打扰二老,叫他们先睡上一晚,明日一早你去同他们说,我带着兜兜亲自上门去。”

    阿梅抹了把鼻涕,终是笑了。

    这一夜,我几乎一刻也未曾闭过眼。

    “不用担心,一切有我!明白我同你一块儿去可好?”陆庆之从身后将我环在怀里,柔软的唇自颈后轻轻印下,我颤栗着回转过身子同他对视。

    漆黑的眸子里印出我不知所措的样子,他俊美的脸伏下来靠在我胸口,听那腔子里的心规律的跳动。

    “庆之,你说我爹现在怎么样了?”我忐忑难安,爹爹有错,可他也曾养育于我,如今下了大牢······

    “哪个爹?亲爹还是拐子爹?”

    “明知故问!”

    “三娘,莫管他了!你可知道,当年若不是我及时叫那裴勇一道将你抬进我陆家,你那拐子爹便要将你送给茅山道士做药引的,当年死在他手里头的少年······”见我一脸无知的表情看着他,陆庆之又打住道:“这事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你怎么一点印象也无?”

    “你什么时候说过?”我问。

    “就是···我同祝新月新婚那晚啊。”

    “我以为那晚是我做的一个梦呢···竟是真的?那么······”想到当年那个惨烈的春梦,我老脸一红。

    陆庆之屈起食指弹将过来:“你呀!怎么说你才好!小迷糊!!!”

    “你说我爹杀死少年之事,我怎么没听闻过?”

    “这等稳秘你怎么会听闻?你爹一生无子,便想尽办法四处搜罗生子秘方,也不知从哪里来了个茅山道士,与他说什么生食童男的丁丁,便能借力之类,你那蠢货爹竟真的信了,可后来一直没成功,那道士又说了个什么秘方,药引却是未开过苞的处女十个,那时你那拐子爹已近走火入魔,对那道士言听计从,当真要将你押进山里作药引,所以我才不得已出手。”

    “怎么会这样······”

    “他养我十几年,难道就是为了做药引吗?”

    “当年拐了你,应该是一时兴起,那年他老婆还在,却多年不曾生养,估计也是想找个孩子来体现一把为人父母的感觉,后来却在这条不归路上越走越远,也是他命里劫数。”

    “可···他对我一直还挺不错,拐了我又杀了人却是他的不对,可也养育了我十几年,这份情我如何能忘?”我抬眼看陆庆之,相信他能懂我话中之意。

    “恩,三娘,你就是心太软,依我看,你那拐子爹扔进牢房里关上一辈子才好!”

    我瞧他一眼并未接话,有些事情并不是非黑既白这么简单,有恩报恩,有仇报仇虽然大快人心,但又心难安。

    陆庆之见我辗转间依旧未能入眠,便哑着嗓子在我身上拱了拱道:“睡不着么?不如咱们做点有益睡眠的事情?”

    身后小兜兜正好十分不给面子的翻了个身,一脚踢在陆庆之脑门上。

    “嘶···小坏蛋,又坏老子好事!”无奈感叹一声,旖旎的氛围一时散了个干净。

    陆庆之轻轻将搭在他脑门上胖腿儿移开,小包子似是有感应一般,立时不满的又搭了上来,非要架上头不可。

    “三娘,孩子大了可不能一直跟咱们睡在一处儿。”那人头顶着小胖腿儿,不满的告起了状。

    “说的是,但这阵子家里也没空余的房间,再说罢,你再睡会,天就要亮了。”

    “明天就将钱江那个吃白饭给赶走!”

    “小气!”

    “那我大气,给他另找处院子。”

    我白他一眼,既然睡不着,躺着也难受,便起了身。

    “反正睡不着,不如趁这会将明日的烧鸡先做好,一会刚好给阿梅带两只过去。”说着,便朝厨房里走去。

    “三娘,其实你不用这么辛苦的,如果你想将这铺子开下去,自是可以请人过来打理便是,何必事事亲力亲为?若都像你这般,那我早就累死了。”身后那人声音淡淡,不满之间却也明显。

    我只朝他笑笑,从怀里扯出头巾绑上去,便开始忙着将一早酱好的鲜鸡挂上烤炉,点起柴火耐心做着。

    “嫂子,你这是做什么?莫不是闲我了?一大早上将我要做的活儿全给抢了?”林小七望着那一排排正弥漫着诱人香味的烧鸡问道。

    “去你的,嫂子今天一天都不在铺子里,接下来就要看你的喽!”

    “没问题,反正家里吃白饭的多,粗活累活使唤他来干便是!”自钱江搬进来,便成了林小七使唤的对象,且有越发顺手的趋势。

    “庆之,我穿这身衣裳好不好?”

    柜子里的衣裳翻来覆去被我折腾好几回,不是嫌这件太素,便是那件太艳,挑来挑去没一件称心的。

    “你是去认亲,又不是去相亲,这么折腾可一点儿也不像你,就身上这件挺好。”陆庆之失笑,抚了抚我将将挽好的发髻又道:“我的三娘,怎么穿都好看,当然···不穿的时候,更加好看!”说罢伸手在我腰上轻轻拧了一把,十足的登徒子!

    马车里陆庆之大约看出我的不安,时不时伸手过来在我手心里按了按。

    “娘亲,咱们去哪里玩儿?”兜兜手里把玩着陆庆之才作给他的小飞鸟问。

    “兜兜乖,咱们去见两个最重要的人,一会不准备吵闹好吗?”

    “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么?”小包子斜着小脑袋,一脸不满的问。

    “······”难道你不是三岁小孩么???

    说话间更已到了昨日阿梅所说之地。

    远远望去,门前立着相互掺扶的三人。

    白发苍苍的老夫妻目光灼灼盯着我们,又是难以抑制的欢喜,又是难以言表的不安。

    从车上跳下来,老夫人便微微颤颤向前移了两步,向我伸出微微抖动的手:“囡囡······你是我的囡囡。”

    我走上前去,握住那双干枯又温暖手,眼角不自觉的湿润,心里暖意汹涌。

    “孩子······我是爹爹啊。”老人过来将我们抱在怀里,老妇人更是激动得大哭起来。

    “爹·······娘······”这两个字叫出来有些生疏,可是他们给我的感觉却又那么熟悉,遥远的熟悉。

    老妇人手指轻轻擦去我眼角落下的泪,颤抖着道:“囡囡···你受苦了,爹娘来接你回家。”

    微风扬起妇人额边散下的银丝,我双手将他二人牢牢抱住,这份离散二十多年的亲情能够再次团聚,全靠父母双亲的不离不弃,自从自已为人母亲,才又深刻体会这种伟大的感情,血浓于水几个字在这一刻又有了新的诠释。

    “走······咱们回家!”老人执起我的手至于掌心,迈开步子朝里头走去,这时一人匆匆打马而来。

    “馿······”马儿撕鸣着停在门口,那人一身青灰的衣裳风尘仆仆而来。

    “爹娘,这就是我妹妹么?”那人走向我,神情激动按住我肩膀打量着我。

    “没错,你妹妹耳后胸前都有红色小痣,你看,就在这里。”说着老人拔开我耳后的发丝,将那颗隐在发间的小痣露了出来。

    “妹妹······我们找得你好苦!”

    我一脸茫然看向二老。

    二老亲热拉住我温声说道:“你那时太小,可能都不记得了,这是你哥,小时候你就是哥的小跟屁虫!”

四十三:转正的机会() 
这处院子只是他们临时租来,里头简单三间瓦房排列,阿梅将二老让到主位上坐好,立时将热茶奉上。

    老头坐定,似是才发现一路随在后头默不作声的小尾巴问道:“这是······”

    小包子毫不怕生站到老人面前道:“我是何璟,小名叫兜兜。”

    “这是我儿子,兜兜快叫外公外婆!”

    “外公,外婆!”小包子立时软软糯糯的叫道。

    二老激动起来,将小包子抱起来上下打量一番,声音哽咽道:“欸······”

    想来阿梅已是将我这些年来的事情说给他二人听,只听老人道:“乖···好孩子,这是你舅舅,快叫舅舅。”

    小包子复又乖巧叫了声舅舅。

    场面一时温馨下来,相谈之中了解到,我原本叫林天琪,有个哥哥叫林天瑞,在爹娘有呵护与期待之下一直安安稳稳的长到三岁,三岁之前的生活简直是泡在蜜缸里,只是不巧被人拐了,从此爹娘便迈上了漫长的寻亲之路。

    谈话间爹娘一边一个拉住我的手握在手心里,细细问起了我这些年的经历,从有记忆开始说起,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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