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七:阿呆与阿杏()
陆庆之跟在后头,坐在我边上,兜兜大眼眼直瞪他:“娘亲是我的,不准你牵她的手!”许是瞧见陆庆之袖子底的手指伸我这厢伸了过来,兜兜忙大声说道,生怕我叫他给抢了去。
陆庆之示威似的,特意捉住我的手晃到他眼前,笑眯眯道:“爹爹牵娘亲是天经地义的的事,哪时由得着你这个小鬼来反对,哼!”
“小姑说你不是我爹爹,拜堂没拜成,还不能算我正经爹爹!哼!”
“我同你娘早就成过亲了,怎么不能算你正经爹爹?”
兜兜不服气的捉住我另一只手放在胸口说:“你就不是我正经爹爹!跟我一个小孩子抢娘亲,算什么正经爹爹!哼!”
陆庆之当下眼睛转了几转,从怀里摸出两张银票来递到兜兜面前说:“来,正经爹爹给你的,拿去买糖吃!”
“哼!”兜兜看也不看,特意将脑袋别向一边,重重从鼻孔里哼了一声。
呵,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他个三岁小孩子哪里认得银票?
陆庆之见小包子不接招,便收回银票,从怀里摸出两块碎银子递过去:“这个成不成?”
兜兜难得的没叫银钱收买,依旧不买他的账。
陆庆之无法,在衣兜里上上下下掏了又掏,摸出块翠玉来说:“那这个呢?这小石头可漂亮了!挂在身上可招小姑娘喜欢哩。”
小包子终是动了心,可又敢真伸手接过,只睁着双大眼可怜巴巴的瞧我,见我点过头后他这才小心翼翼接收。
“勉强算你半个正经爹爹!”兜兜伸出小胳膊想将那翠玉挂在脖子上,奈何小手太短,挂几次都叫头顶上那个小总角给挡了回去。
陆庆之探过来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帮他戴好,嘴里说道:“小气鬼!”
林小七看了看这两个幼稚的一大一小,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许又是因为这陆庆之毁了我一桩好姻缘,说起话来便不那么客气。
“吃饭!”说着便将装好米饭的碗推到他面前。
陆庆之顿了下,道:“免贵姓陆,我是三娘的相公。”
“嫂子,吃饭。”林小七没听到似的不再看他,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到兜兜碗里,兜兜立马撅起小嘴巴抗议。
“我要吃肉!我要吃肉!”
“这么胖还吃肉,将来讨不到老婆的。”
“小姑你才嫁不出去!”小包子这些日子慢慢有了自我意识,叛逆得很,与人说个话总想要论个输嬴才肯作罢。
林小七报复似的又往他碗里添了些青菜,陆庆之见缝插针,往他碗里夹了块红烧肉,小包子毫不犹豫的一筷子挟起红烧肉整块的往嘴里放,含糊不清的道:“谢谢爹爹!”末了挑衅性的朝林小七眨了眨眼。
“行了行了,怎么都跟个孩子似的,好生吃饭!”
我力压群雄,一时大家便只闷声吃饭。
饭桌上兜兜比以往任何一次吃饭都要卖力,三下五除二干掉了碗里的饭菜,便大力的将碗放下,那碗儿还在桌子上打转,他人已是一路小跑着冲进房里,在他那堆宝贝里噼噼啪啪的翻出一柄木剑来,拖住陆庆之就要往外跑,我不禁目瞪口呆,刚才还水火不容的两人,怎么一顿饭的功夫就好成这样了?
“爹爹快陪我去练剑,我新近得了柄宝剑,叫你见识一下我这剑法如何?”院子里兜兜交那柄木剑挥来挥去,毫无章法,却也滑稽好笑,林小七瞧他那傻样,更是一点面子也不给的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陆庆之瞧着小包子自以为十分了得的“剑法”,哭笑不得。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何璟,祖母给取的大名儿,小名儿叫兜兜。”
“璟儿,这么想学剑法,赶明儿爹爹给你找个好师傅正经教你成么?咱可别自己这么练下去,当心走火入魔!”小家伙听陆庆之这么一说,便有些不高兴,大约也是听出来他那套“剑法”不得他欢喜。
“人家好不容易研究出来的,我瞧着肯定比阿呆那套要好的!”
“爹爹跟你说,这武林中人凡是有所成就的,都是有正经师傅带出来的,怎么,还不乐意学啊?”
“乐意乐意!”听他如此一说,兜兜这才放下心来,将他那两柄木剑好生收起,献宝似的拉住陆庆之回了房说:“爹爹,我给你瞧我写的大字儿,祖母和娘亲都夸我写得好呢,一会你也夸夸我!”
陆庆之终是叫这小鬼给逗乐了:“你这小精灵,哪有人自己上赶来叫别人来夸的?”
“快来看,这是那日给祖母捧完牌子以后,小姑叫写的,我是不是写的挺好?”
陆庆之接过,认认真真看了起来:“不错,不过这个笔峰还可以再轻一些。”
陆庆之指着其中一个字说道,兜兜伏下小身子,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得津津有味。
“我昨日与阿呆说起,我新爹爹今天回家,阿呆还不信,一会爹爹必须跟我去做个见证,我何兜兜才不是那种会骗小孩子的人!”二人讨论完了大字,小包子又牵住陆庆之的手往外头走。
陆庆之回头看我一眼,便随着他去。
院门口的墙根处,有个玉雪可爱的小丫头蹲上地上画着什么,兜兜径自走过去说:“阿呆阿呆,给你看我的新爹爹,我没有骗你。”
小姑娘苦着小脸快要哭出来说:“我不叫阿呆,我叫阿杏!”
小包子挠了挠头:“一个口加一个木就是呆,你就是阿呆!”
小姑娘泪眼汪汪:“你是个笨小孩,口在上面才叫呆,口在下面的那个念杏!我是阿杏!”
小包子凑上去抹了抹她脸上的泪痕:“可我还是觉得你的那个口就是在上面的啊。”
小姑娘哭得更猛。
“好了好了,爱哭鬼!阿呆是最可爱的小姑娘,来给你吃糖豆豆!我小姑将将给我买的,可好吃呐!”兜兜从怀里摸出一个油纸包。
小姑娘立时眼前一亮,两只小手甩到脸上一抹,雨过天晴!
“是不是很甜?阿呆你以后要常跟我玩,不准跟对门的小胖子玩儿,我给你糖豆豆吃。”
陆庆之无语的看着这二个小鬼,明明是拉他过来做见证的,可他到底啥作用也没有,两个小鬼一心一意吃起糖豆子,将他抛到九霄云外。
“阿呆我爹爹要给我请师傅教我剑法,比你还厉害的剑法,不信你问他!”兜兜往小姑娘嘴里塞一颗,自豪无比的说着。
那姑娘抬起头来看一眼陆庆之,完全不相信:“不可能比我还厉害的,我爹才是最厉害的!”
“我爹最厉害!”
“我爹才最厉害!”
“你爹是新爹,新爹没有我老爹厉害!”
“新爹才最厉害!”
“老爹才最厉害!”
陆庆之满脸黑线的瞧着方才好到恨不能粘到一处,瞬间又吵翻天的两个萌娃,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巴巴听个臭屁孩子的指挥,跟个傻子似的立在一边。
“何兜兜你是笨蛋,他们都说你亲爹早死了,你新爹是后爹,后爹没有我爹好!”小姑娘吵不嬴便又抹起了眼泪,兜兜闻言脸色幕的白了。
我瞧小包子那架势都快想要动手了,便想上门去劝上一劝,哪知陆庆之抢先我一步将兜兜抱在怀里说:“小丫头你说错了,璟儿是新爹亲生的,我是他亲爹,不是后爹!”兜兜牢牢抱住他脖子,泪眼汪汪却强忍着不发生声音来。
那妹纸哇的一声大哭起来跑开:“你们欺负我!!我要找我爹!”
“我来吧!”我伸出双手,想接过小包子,奈何兜兜将他脖子抱得死紧,就是不下来。
“没事,我来抱吧!走,爹爹带璟儿买些新奇玩意儿去!”
“我要去郊外放风筝!”
“好,等天气再好一点,爹爹就带你去!”
“河东有个坏人骂我是没爹的孩子,爹爹你同我一起去教训他!”
“好!爹爹去揍他!叫他乱说话!”
“兜兜晚上要同爹爹一起睡!”
“······”陆庆之这回没有如刚才一般爽快答应,只哼哼几声叉开了话题。
兜兜炫耀一般神气的一手牵住一个在街市里慢慢穿行,每逢店铺必定要进去转上一转,嘴里一直叫着:“爹爹,你看这个,多好看,娘亲,你看那个,多好玩!”
陆二宝如同挂勾一般,木马、零嘴、书籍七七八八的物件挂了一堆,最后,小家伙实在走得累了,便趴在陆庆之肩头睡着了。
“今天谢谢你,兜兜从来没有这么开心过。”天色已晚,我便打算抱过兜兜,谢过陆庆之然后进屋关门。
陆庆之只当没听到过,径自将孩子放在床榻上,盖上条铺被子,然后将我揽过去说:“什么时候我的三娘跟我这么客气了?嗯?”
“我既然作了他爹爹,自然要关怀他,爱护他,如同爱护你一般爱他!”
“谢······谢谢!”天这么晚了,陆官人你可以回去了啊!
“天色已晚,你······要不要·····”未待我说完,那人便自顾将衣柜门打开说:“这柜子这么小,怎么放得下我的衣裳啊?”
又围着那床榻走了圈说:“床也太小,肯定施展不开!”
“······”
“这梳妆台也得换啊,跟我这品味不搭!”
“陆二宝,明日将这些通通给我换喽!”说着那陆二宝从怀里摸出个本子,一一记录下来之后便离开了。
“如今我是老何家的媳妇······这不明不白的···?”
陆庆之抢白道:“你不明不白的作了老何家的媳妇我还没有跟你计较,怎么?想赶我走?门儿也没有!”
三十八:很痛很痛!()
“三娘,不要再推开我,你不知道能再遇到你,我究竟有多欢喜!!!”
说着那人便低下头下将我嘴巴含住,直吸得我舌头发麻。
“什么意思?你还想我再做回你陆大爷的三房妾室?”待他放开我,我便急急问道,这对我很重要,那时答应过何婆子会将老何家守下去,我便不能食言,既是如此,又如何再回转过去做他陆庆之的妾?
“在我心里,你是我陆庆之的妻子,唯一的妻子,谁也取代不了的妻!”陆庆之复又低下头,在我脖间细细亲吻道。
“可我从前终究只是你其中一房妾,况且当年我答应过何婆子,会帮他守住老何家,所以······要我再回去同你作妾,怕是不能!”
“那你也答应过我,无论发生什么都会选择相信我!”
“是,我是答应对你,要选择相信你,可结果了?我选择相信你,却也落得那般下场?若不是我命大刚好掉进河水里留得一命,此时此刻,兴许早已化作森森白骨。”
“别说了······求你,别说了!三娘你是不是怪我?怪我没有保护好你,对不起······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我保证!我发誓!我一定会保护好你!”陆庆之急急从我身后将我拥住说道。
“你怎么还不明白?”我用力推开他,眉头紧皱。
“你不是从前的那个齐三娘了!我现在是文娘,是老何家的文娘!你以为我抛弃从前的种种是为了什么?为了你那句轻飘飘的保证?为了再回到你陆大爷身侧安心做我的妾?为了后半生的富贵无虞?不,这些东西我通通都可以不要!陆庆之,你知道我现在需要什么吗?”我怒吼出声,顿了顿又道:“如果我还在意从前的那些虚无缥缈的一切,那么在我清醒以后完全可以再回去找你们,或者再回去找我爹,可我没有!我厌倦了,我累了!不论是你那深宅中的妻妻妾妾,还是我爹那里···或者是你所谓的深情······于我而言,那已然成为一种负担,一种我担负不起的负担,你明白吗?”
陆庆之面色陡然苍白,问:“所以你故意抛弃了我,你不在乎我对你的在意,你觉得我对你的爱是一种负担?”
“是。”
“所以你刚好趁着祝新月下手的空档逃离我。”
“是。”
“所以逃脱以后迫不急待的嫁了人,给人家生了孩子。”
“是。”
我忍了忍眼眶中急欲掉落的泪,感觉自己的心早已碎成一片一片。
“所以你死了男人又死了婆子以后急忙忙的又想找回第三春?”
“是。”
“所以你没有了我,仍然过得很好。”
“是!!”
“可是我不好!我一点也不好!没有你我简直就是具行尸走肉!我想你,疯狂的想你,恨不得为了你去死,可是······你却巴不得离得我越远越好!三娘,你好狠的心!”陆庆之仰了仰着,声音哽咽起来,眼角不经意间滑落一滴泪水,他忙转过头去不叫我发现。
“可是怎么办呢?你逃了这么久,兜兜转转这么多年,依然逃不出我陆庆之的手心,你齐三娘!这辈子注定了要和我斯守到老的!不要再白费力气了!”顿了顿,他面色突而温柔起来。
“兴许你在怪我为什么要那么强硬的把你奔来我身边。”陆庆之慢慢踱步到桌前,倒下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可那时候我不得已,如果我不那么做,你就会······就会·····我也知道让你以那么不堪的身份呆在我身边你很委屈,可我宁愿你在我身边受尽委屈,也没办法看你在别人身边笑语如花······祝新月的事情我始料未及,是我对不起你。”
“但是,三娘你是不是太天真了一点,不论你是齐家的齐三娘也好,何家的文娘也罢,你,都是我的!!我的!!!”陆庆之又红了眼睛,怒吼着摔了我那可怜的茶怀。
兜兜猛然吓得跳起来就哭,我忙跑过去将他抱在怀里,轻轻拍哄着,一面朝陆庆之使眼色,希望他太平些,莫要吓着孩子。
陆庆之颓然的立在一边,眼里的悲伤海水一般将他包围,我不忍再看,只好抱住兜兜轻轻哼唱着他熟悉的歌谣哄他再睡,所幸兜兜睁开一看是我,便不再哭闹,老实闭上眼睛在我怀里再睡了过去。
再度将兜兜放在床榻上,我拉起陆庆之到隔壁客房道:“若是不嫌弃,今晚权且在此先安顿下来···”
陆庆之伏下来堵住我那后半句还未出口的话,急急将我压向那床榻之上,手上更是急切的撕扯着我的衣裳,男女力气本就悬殊,我根本就毫无招架之力。
雨点似的亲吻从眉间一直向下,长久未曾如此···我不自觉从喉间溢,出两声叫自己无地自容的呻,呤出来,陆庆之抬头,眼色迷离。
“瞧,你的身体比你的嘴巴更加诚实,她很想我,我知道她很想我!”
“是不是这个地方有过别的男人的气息?”
说着又嗤笑一声道:“也是,如果不是这样,那孩子又从哪里来了?不过往后,我要一寸寸将这里,这里,这里通通洗干净,以这样的方式洗干净!你懂了吗?”
说着便抱住我这样那样······
待得风平浪尽,陆庆之却并不退将出来,只顶着一头一脸的汗伏在上头定定瞧我。
“出去!”
陆庆之似笑非笑的挺,了挺身子,又是生龙活虎。
“······”
“第二回合,咱们先温习温习以往的招数。”
“······”
那人缓缓的动,我艰难的动了动几乎麻木的大腿,陆庆之以为我要缩回身子,忙一把抓住环在他腰下,抱紧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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