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她缩了缩,矜持了一下,「我是董小姐。」
杜渐点点头,低沉道:「董小姐,你可认识这人?恍
她看了照片一眼,蹙眉想了一下,「他是张先生啊!」
「这麽说他确实是你们联谊社的会员?」
「没错。」童小姐快怯地问:「请问一下,你们是怅疑……」
「我们只是请你协助调查,澄清一些疑问。」开口说话的是任冰,「案发前一个礼拜,张先生告诉家人要到联谊社去参加活动,然後就失踪了,一直到他被发现陈尸在一间废弃屋内。他在八月十号那天,确实到联谊社了吗?你能否把当时惰形说一遍?」
董小姐努力回忆著,「张先生那一天……啊,他的确有来,因为他跟另一名会昌江小姐感觉不错,他们两个好像挺聊得来,那天我们正好举办新旧会员交谊活动,可是他们两个匆匆忙忙来了一下,又一起走了。」
杜渐和任冰互觎一眼,在彼此眼中看到了一抹精光闪过。
看来,那位江小姐就是最後和张承熙一起出现过的入了?
「那位小姐叫什麽?」他们异口同声问。
「好像叫江……」董小姐搔了搔头,「对,她叫江媚。」
「方便给我们她的联络电话和地址吗?」
「可是我们会员的资料都是保密的……」董小姐被他们俩的眼光吓住了,连忙改口,「呃,当然,我们也有义务与警方合作。」
任冰想笑,雪白芳颊浮起一抹配红。
杜渐没有错过她脸上这抹美丽的红晕,他胸口一热,连忙抑下内心奇异的悸动,正颜看向往一他人。
「你们还等什麽?」
其中一人向前一步,「这小姐这边请,请协助我们做个笔录。」
待他们离开之後,任冰望向杜渐,「你跟我想的一样吗?」
他缓缓点头,「没错。」
「万一我们猜错了呢?」毕竟这只是闪过他们心头的一个灵感,若那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巧合呢?
「每一条线索都值得去追查。」杜渐给她一个微笑,「我们今天还要到另外几家心理咨询机构,走吧!」
任冰点头,与他相偕离开。
坐在舒适宽敞的沙发上,任冰尽量扮演好自己的角色,一名女心理治疗师坐在她和杜渐的对面。
「……就是因为那样,我太太一直相信我前世谋杀了她,她的脾气变得暴躁易怒,我们想既然这一切是从前世催眠疗法开始,所以我们希望能从这方面去做改善。」杜渐一脸苦恼的说。
「其实我并不鼓励你们再用相同的方法去调整你们之间的问题,毕竟前世催眠疗法是一种危险性较大的方式,如果你们愿意的话,用科学一点的方法对你们的婚姻状况做了解与协助,这样会好些。」
「可是我太太只愿意接受催眠疗法。」他无奈地睨了任冰一眼。
任冰连忙扮成倔强的样子,眯起眼睛,「我已经知道我的前世被他害得这麽惨,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再跟他做夫妻了,要我跟仇人在一起,我做不到!」
她扮演著她的角色,说著这个角色的台词,可是不知怎地,她的胸日一肩,脑袋有些量眩,好像有某种熟悉感不请自来地闯入了她的脑里。
仇人……仇人……
她脸色倏地苍白起来。
杜渐瞥了她一眼,佩服她的演技如此精湛,简亘跟真的一样。
「杜太太,你先不用这麽紧张,前世发生过的事情是直甚假,尚未获得证实。」女心理治疗师柔声安抚她,「对了,你之前的心理医生呢?他没有针对这一点深入挖掘吗?」
她恨慢地道:「什麽都不用说了,我恨他,今天如果不是他强拖著我来,我死也不要跟他再同进同出,做什麽婚姻咨商,根本什麽都不用谈了!恍
「杜太太,请你先冷静一下,我觉得有必要了解那位心理医生是用什麽方式和你咨商辅导的,是全程用催眠的方式吗?恍
「对,他让我看清楚这个衣冠禽兽的真面日……」任冰愤慨道。
女心理治疗师有些为难,「杜太太,或许你应该先排除前一段错误治疗带给你的影响,你的婚姻会出状况并不在於前世的关系,我们」
任冰开始尖叫起来,「不要,不要,你是帮著他的,我知道你们又胥疋串通了来骗我,故意要让我再跟他在一起,对不对?」
她表演得太歇斯底理了,有些吓住了那个女心理治疗师。
「社先生,我想社太太需要到精神科医师那儿看看,或许服些镇定的药,让她的情绪平复一些百子再说。」
「陈老师,你对心理治疗这方西比较熟悉,你可以告诉我们哪里有专门用前世催眠治疗方式的机构吗?我太太需要了解我前世不是她的仇人,我也没有杀她,拜托!」杜渐恳求道,「就算是让她安心也好,求求你。」
「可是……」
「如果真的没有办法,我想也只有把我太太送到疗养院了。」他语气痛苦地说:「我不希望走到这一步,我相信她没疯,她只是误会我了。恍
「这样吧,我听说北投那里有一家心理治疗机构,他们标榜使用催眠可以治疗心理各项病症,或许你们可以到那里试试。只是从科学和专业的角度来说,我依旧要劝你们,还是选择正统的心理治疗方式会好一点。」
「谢谢你,请问你有那儿的联络方法吗?恍杜渐殷切地问道。
* * *
待走出这家心理谘商中心的大门後,杜渐笑看著身边的人。
「总算有进展了。」
任冰一脸若有所思,没有回答他。
「怎麽了?」他注意到她的沉默。
她恍然回过神,「我没事。」
「你看起来不像没事。」他帮她打开车门,目光直瞅著她。
她勉强一笑,「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走吧,我们去找那家心理治疗机构。」
「你确定你真的没事?」
「为什麽一再追问我?」
「因为你的脸色好苍白。」
她换了模脸颊,怔怔地问:「是吗?」
「昨晚又作噩梦了?」他关心地问。
「没有。」她摇摇头,「我昨晚大开心了,没有什麽压力,所以没有再作噩梦。」
昨晚是她这些日子以来,睡过最香甜的一觉。
闻言,杜渐眼神变得温柔,「那就好。」
「走吧。」
他们随即坐上车,驶往北投。
* * *
杜渐和任冰的目的地是一家位於山脚下的华宅。
原来做心理治疗也能赚这麽多钱?
他们俩一下车,看著面前的豪宅,一时之间还以为那位陈老师给错地址了呢。
任冰看了杜渐一眼,「是这里没错?」
「地址写的是这里。」他眸光冷若寒月,「我有预感,我们转好运了。」
「谢谢老天吧!」说完,她率先走向那扇钢铸大门,揿下一旁的门钤。
过了一会儿,门缓缓被打开,露出了一张甜美妩媚的脸蛋。
「你们要找谁?」女子穿著富边疆民族风情的衣裳,云曲的长发用一把银簪别住,耳垂挂著小巧的银钤耳环。
「请问这里是轮迥灵修中心吗?」任冰问道。
女子甜甜一笑,「是的,两位是要报名我们这一期灵修课吗?」
任冰回头望著杜渐,眼里闪著询问。
杜渐举步向前,伸手榄住她的柳腰笑道:「是啊,我们夫妻是听人家说轮迥灵修中心的苗老师很厉害。事实」,我们对这方因极有兴趣,不知道你们额满了没有?我们还可以参加吗?」
「当然可以,请进。」女子热情地说。
他们走了进去,放眼望去尽是俗丽昂贵的骨董摆饰,偌大的客厅里挂了一幅西藏十怫补画,旁边供著日本武士刀,墙上还挂了颗熊头,另外一边还有一尊白玉观音。
不中不西,不三不四,宗教的圣物简亘被他们给亵渎了。
任冰微微挑眉,淡声地问:「可以帮我们介绍一下贵中心吗?」
「当然。」女子目光柔媚地瞅著杜渐,像要把他的魂给勾走似的。
任冰见状,只觉胸口问塞了起来,有股不舒服直冒出来。杜渐察觉到她的僵硬,手劲微吐地搂紧她。
他的触碰像是种无言的抚慰,她出奇地平静了下来。
「两位请这边坐,我们楼上正有学员在上课,老师在上课时是完全聚精会神的,所以很抱歉,不能带两位上去旁听参观,就由我先来介绍一下。」
女子故意打他身畔走过,手肘轻轻碰了他的腰间一下,然後硬是挤坐在杜渐身旁,热切地笑著。
任冰眸光似飞箭射向她,这厅里没别的沙发了吗?她非得跟他们挤成一团不可?
女子有一刹那的惊跳,但是她随即绽出笑容,甜蜜地说:「这是我们课程的宗旨和进度表,藉由催眠进入前世,让你们看清楚自己在上辈子所有的恩恩怨怨,然後老师会用一种净化升华的方式引导你们进入性灵的世界,这样的过程端看每个人的慧根如何,有快有慢,所以同时间入会的会员,会有不同的时间悟道。」
「悟道?」任冰椰榆道:「我们只是想要让我们的婚姻更融洽美满,我们不是来修炼做神仙的。」
女子微笑一笑,语气神秘地说:「相信我,到最後你一定能够感受到老师的神奇,他简直就像神一样,带领我们穿过时间与空间的阻隔,进入一个完全的真善美世界。」
一派胡言!
任冰冷笑,正想再反驳,杜渐楼著她腰肢的手臂微一用力,示意她不要再说。
他咧嘴一笑,客气的问:「小姐,那我们上课时要准备什麽吗?学费又是怎麽算?」
「一堂课是一整天,费用是一入一堂五万块台币,我们收现金或支票,但不接受刷卡。」
五万块?!简直就是敛财,
任冰脸色越发冰冷。
「其实我们常常被金钱所缚绑住,适当的解脱才是无碍於修行最好的方法,心无铜臭雯碍才是直一。」
瞧她说得充满玄机的样子,任冰陡地有股冲动,想要立刻将她铐回警局。
可是她多年的办案经验和在美国联邦调查局接受过的磨练,总让她能够在最危急紧张的时候镇定下来。
任冰眼里的鄙视和愤怒瞬间消失,她装出一副茫然和崇拜的表情,怯怯地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一点。」
女子安抚地一笑,「放心,在上过苗老师的课之後,你会发现重生之路不远。」
「可是一堂课五万元,毕竟不是笔小数目。」杜渐迟疑的说。
「值得的,你们夫妻花个十万块先来上一堂看看,我保证你们会立刻爱上这个课程。」女子语气热烈道:「宇宙中充满了游离的灵体和能量,只要能够掌握前世的力量和今生的力道,我们必定会发挥出最大的潜能,不单生活会获得极大的安祥和改善,还有机会进入非轮康奶焯镁车刂小!
任冰脸上是向往的表情,心底飞闪过好几项刑责藉宗教敛财、违反社会善良风俗、蓄意诈欺……
「我和内人回去考虑一下好了,方便留下电话号码给我们吗?等我们商量好之後再打电话告诉你。」
「没问题,这是我的名片。还有,两位可以留下基本资料给我吗?」
「当然可以。」杜渐接过名片略微扫了一眼,脸上表情显得很自然,可是内心却微微一震,名片上清楚写著「江媚」两字。
原来她就是江媚。他暗暗冷笑,锁链一环一环扣起来了。
第七章
杜渐和任冰起身正要告辞时,楼上响起了沉重的脚步声,好似那人是拖著另一只脚吃力的走著。
「苗老师下来了。」江媚惊喜地站了起来。
他们两人不约而同望向下楼的那名男子。
不知怎地,任冰心头突然有种不祥的预兆,还有一种奇特的感觉流窜入四肢百骸内,心脏砰砰砰地狂跳著,脑子里感到一丝量眩。
那熟悉得像夜雾即将笼罩住她的感觉……
她有点不能喘息。
杜渐静静地看著那位「神通广大」的苗老师出现。
他是个身材高瘦黝黑的男人,年纪约莫在五六十岁上下,可是精神瞿铄,肌肉结实有力。他身上穿著件唐装,脖子上挂著一条蜜腊链子,一耳戴了一只形状怪异的银耳环,样式很是眼熟。
杜渐冷然一笑。
前世灵体教派的图腾,绝对没错,那曾深深烙印在好友浮肿身躯上的图腾,他一辈子也忘不掉。
苗老师望向他们,一双阴森深沉的眸子问著幽幽的青光,任冰突然打了个冷颤,这种眼光像是在哪里见过。
「媚媚,这两位是?」苗老师在看到他们俩时震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冷静。
「这是社先生,杜太太,他们想要加入我们的团体灵修,我已经让他们把简章拿回去了。」江媚甜笑道,「他们说考虑之後会通知我们。杜先生、杜太太,这位就是苗老师。」
杜渐伸手与他握了握,任冰脸色大变,来不及阻止他们。可是……可是她又为什麽要阻止他们握手?
她只是本能觉得……危险。
「你好,我是苗巴侈。」
「我是杜渐,很高兴认识苗老师。恍杜渐若有若无地瞥了眼他行动不便的右脚。
苗巴俾转头别有深意的瞥了任冰一眼。
呵,都到了。
他笑著要和任冰握手,但她本能缩了缩,躲到杜渐的背後。
她害怕,她退缩?天哪,这是她从来没有过的反应。
可是她就是情不自禁地颤抖,尤其在看到那隐隐含恨怒的双眸时,她的一颗心更是止不住地发凉。
「两位对我们的课程有任何的意见和疑问,尽管可以发问。」苗已传笑道。
「我们对老师的教义还有些不了解,不知道老师可否跟我们详细解释?还有,我们的课程上会有什麽?」
闻言,苗巴恪笑了,笑容诡谲。「我会帮助你们看清楚前世,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世世代代的轮亢驮傧嘤龆加衅渖钜猓我们可以穿越时空去看个清楚。恍
又是一个把自己当成无所不能的救世主的疯子!杜渐在心中冷讽。
「然後呢?看清楚前世後又有什麽好处?」
「这是一段漫长的路,有的人很快就可以进入前世,有的人资质比较驽钝会慢一点,可是当你们对前世的恩怨有所了解後,就可以安排净灵忏悔升华的仪式了。」说到这里,他诡秘一笑。
「会有危险吗?」
「不不不,过程绝对安全无虑,事後你会觉得受用无穷的。」
「真的吗?」杜渐扮演一个较多疑担心的丈夫,他皱著眉头道:「我这样问是冒昧了点,请问老师有没有执照或者是学历证明?你知道现在社会上的骗子不少,尤其是宗教敛财事情层出不穷。」
「当然有,这点你放心,我是真正有实力的人,所谓真金不恰火炼,又怎麽会怪你呢?我们到楼上去,我来给你介绍我的资历和相关证书。」
杜渐点点头,举步就要跟在他身後,任冰突然脸色发白,紧紧揪住他的手臂。
「老公……老公,我的胸口痛……我的心脏病好像又……又发作了……」她语气虚弱的说。
杜渐被她吓了一跳,这一段台词是剧本里没有的吧?
但见她的脸色真的好苍白,他急急拥住她,心疼的低喊道:「你怎麽了?」
她乘机在他耳旁轻声道:「快离开,先离开再说。」
她的声音充满惊惶和脆弱,杜渐富机立断,一把抱起了她,满脸歉意地看著被搞得一头雾水的两人。
「很抱歉,我太太的心脏不好,今天出门前必定是忘了吃药,我先带她回去休息,上课的事我会再过来跟老师研究。」说完,他匆匆抱著她出门。
任冰小脸紧紧埋在他怀里,却依然感觉得到那两道阴冷的眸光。
杜渐可以感觉到怀里的她紧绷颤抖,他强抑下焦灼之情,动作轻柔的将她放进车里,随即绕过车子坐人驾驶座。
「快走,我觉得……快喘不过气来了……」她额上沁出颗颗冷汗,脑中量眩不已。
他依言发动车子踩下油门,将车子驶上大马路,他担心的说:「你还好吗?我送你到医院去好吗?」
她吃力地摇摇头,狂跳的心脏缓缓地平静下来,她吞了口口水,内疚道:「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别傻了。」
「是直一的,我搞砸了一切。」她自责不已。
「傻瓜,你的脸色都由成那样,不断冒冷汗,一定有事,我又怎会怪你?」
他低沉的声音奇异地抚慰了她紧张的心绪。「我好像……见过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