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觉得酸涩难过。因为她一直以为那些属于他们两个的过往,只有她一个人放在心上。而他,甚至都不会记得。
“我当然记得。”景焱只需一眼便知道她此刻心里在想什么,心头也一阵酸涩。可他到底不是擅长感性的人,一年半载来一次都是超水平发挥,更何况刚才已经用过。所以嘴里说出的话,依旧是让沈若初抓狂的内容,“其实我也不愿意的。只不过当时的印象实在特别,也太深刻。我想忘记都难!”他不是没有收到过女人倾慕爱恋的目光,或直白或含蓄,或者是那种不着痕迹的暗送秋波,都有。却从来没有一个像沈若初这样的!
就像是饿了许久的野兽,忽然见到了香喷喷地烤鸭。而他,就是那只烤鸭!
☆、135。想入非非
jaryn,景焱母亲为他取的这个英文名字来自古英语。意为征服者。并且争斗和掠夺又是男人与生俱来的天性,他虽然并非天生就热衷于这些。但这些年风风雨雨,商场沉浮,多数的时候也都是他将别人当成猎物。
然而那一天,他却被一个浑身湿透模样狼狈的小姑娘,想象成了盘中餐。并且还是只不会飞的,烤熟了的家禽!
事实上,直到现在,景焱还能清晰的在脑海里勾勒出她当时的表情。
精致的小嘴儿微张着,毫无矜持和秀气。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整张脸上都写着一个信息……老娘想上你!如果那天不是下着大雨,估计他就会看见她的口水滴在地面上的奇特景观。
景焱当时找不出任何恰当的词语来形容很自己的心境。不是愤怒,也没有觉得她失礼。如果一定要描述一下的话,应该更多是好奇。好奇如果自己脱掉衣服站在这个姑娘面前,她会不会真的直接扑上来,把他吃干抹净?!
那个想法一出,景焱立刻被吓了一跳。但也不过极为短暂的一瞬,便一切恢复如常。而那一次的匆匆邂逅,她留在景焱心中的印象只有三个字……女流氓!
直到后来逐渐相处,他才发现她离那三个字还差的很远很远。沈若初哪里是什么刀枪不入的女流氓,分明就是个容易害羞却还要装出一副浑不在乎的样子的小傻子。装装样子还好,动起真格的,她比谁都怂!
想到这里,景焱忍不住轻声低笑。看着她的眼神也愈发温柔专注,“其实你很容易害羞,就连结婚之后都是。而且还每次都喜欢装成一副浑不在乎的模样。知道么,除了醉酒那回不算。新婚当晚,你第一次和我同床共枕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发抖的,浑身上下每一寸皮肤都透着红色。看上去很美,很可口……”他叹息一声,不无遗憾,“可惜,那个时候你也是有着身孕,我不能碰你。”
“流氓!”沈若初咬牙切齿地轻啐,脸色涨的通红不逊于他所说的新婚那晚。她不敢直视他的目光,视线只好四处漂移着无处安放。一颗心“扑通扑通”,早已经跳的乱了节拍。
“怎么了?又害羞了?”他哼笑着反问,每说一个字便低头靠近她一分,直到鼻尖相触,呼吸可闻,“我大概从来没说过,其实我真很喜欢你这副模样。就和你在床上的时候一样美。”
“起开!”沈若初被他简简单单几句话就撩拨得又开始浑身燥热。然后,她终于忍无可忍,抬起巴掌糊在他下巴上,将他整颗脑袋推到了一边,嘴里无限羞愤道:“景焱,你个流氓!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样呢!”以前的景焱就是个闷葫芦大呆瓜,你唧唧喳喳地和他说上半天,他顶多回你个“嗯”或者“哦”之类的单音节。有时候连单音节都没有,直接就是浅浅地一笑了事。更别说在再言语上耍流氓!虽然他晚上拉灯上炕之后通常会在行动上变成另外一个人。
“以前我喜欢听你说。”景焱拿开下巴上的小手,一边握在掌中反复轻轻揉捏,一边继续道:“直到你离开了我才知道,两个人在一起,很多事情应该是相互的。总是你一个人说,你迟早会累。以后不会了。不过我没你话痨,给予的回应,恐怖未必等同。”
“你才是话痨!”沈若初没有好气,用另一只手在他胸膛上狠捶了一记。
那点力道对于景焱来说就和挠痒痒差不多。他哼笑一声,连她另一只手一起握住。
“放开,别动手动脚的!”沈若初挣了下没有挣脱,便半推半就的作罢。
“生气了?”景焱低笑着问她。
她噘着嘴,别开眼不肯看他。心里却忍不住有点儿小得意……原来他记得呀!她还以为这么多年,都只是她一个人,孤苦伶仃,独钓寒江雪。虽然他记住他们的初见,不像她那般是因为一见钟情,但也足够了。
然后,沈若初眼珠儿一转,仰头看向景焱,“我考考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记得。那我俩第二次见面的时候,你还记得不?”
景焱蹙了蹙眉,过了两秒开口说道:“华景的庆功会。”那天的庆功会,是因为一份耗时一年多的案子终于并购成功。而沈爹和逗比哥哥作为法务顾问,在这其中给了不少帮助。为表重视,他让张跃亲自去送了请柬给沈家父子。结果哥哥没来,来的却是妹妹。
其实景焱始终根本没有注意到她。直到宴会进行到中场的时候,他总算从各种应酬中短暂脱身,寻一处尚算隐蔽角落享受暂时的清净。却不想那里已经被人率先占领。
他当时是站在那里倚靠在单人沙发背面的,就听见身后有暗搓搓地声音低低嘟囔,“要吃哪一块呢?提来米苏还是黑森林,黑森林的热量好像要稍微低一点啊,可是提拉米苏的味道更好啊。唉……为了减肥,为了男神,黑森林吧!拼了!”那语气,委屈地就像是被主人克扣了狗粮的小狗。
于是他忍不住好奇回头瞅了一眼。就看见一个穿着嫩黄色抹胸小礼服的年轻女孩儿,正窝在角落里大口大口的往嘴里塞蛋糕。
没错,是塞!
叉子和碟子,都被扔在茶几上。她手里拿着锡纸,直接用嘴啃。奶油时不时沾在红润的唇上,她小舌头一伸迅速舔走,却总留了一点在嘴角。
那样的场面,平白的就让景焱觉得有些香艳。他忽然就有种冲动,想要过去把她唇角上沾的那一点奶油擦净。可就只是一瞬间的冲动,还不至于让他真去做登徒子。只是他却再也不愿意移开视线。
女孩儿似乎没有发现他的存在,仍旧吃的专注满足。于是他晃着酒杯,一边饶有兴致地欣赏,一边想起她最后嘟囔地那两句话。
他不太明白她说的“为了男神”是怎么回事,但却从心里觉得她不用减肥。因为她不胖,一点都不胖,甚至还有些娇小。尤其是礼服的后面缀了个蝴蝶的收腰样式,显得她腰肢更加纤细,简直不盈一握。
景焱从她简单蓬松的发髻一直打量到她纤细白皙的脚踝,还有藏在满是水钻的高跟鞋。并且非常离谱地想象起了她双足该是怎样小巧秀气的样子。他发现她没有化妆,大概连粉底和唇彩都没有。白皙的脸蛋上干干净净地,但却比在场那些精心妆扮的女人更加明媚动人。他想,那大概就是青春的魅丽。
就这么盯着她看了足足有三四分钟。直到沈若初解决掉那块黑森林,又看着提来米苏开始犹犹豫豫地时候,他总算觉得眼前这个女孩儿似乎有些眼熟。
只是还不等他仔细回想,便有人寻了过来。
对方离得老远便热情地冲他举杯寒暄。那一声说笑,不仅打断了他的美景,也惊扰到了她。
景焱看见她激灵了一下,将茶几上的盘子碰翻在地的同时,也抬头看向他这里。
两人四目相对,她的表情在一秒钟先后从呆滞变成了惊喜最后定格再绝望。景焱也在那一瞬间恍然……是她!那头把他当成烤鸭的饿狼!
她今天的娇美可爱和那天的狼狈饥渴实在是大相径庭,难怪他始终没有把两个人联想在一起。而景焱也没有继续联想,便立刻转移了视线,和来人举杯相碰,又同他一起返回了会场中心。
离开时,他心里甚至还有一丝愧疚。那时候,他以为她脸上的哀戚和难过,是处于尴尬和害羞。因为她发现吃东西时的窘态被人偷窥,还打翻了东西在公众场合失态。再后来,他应酬之余不自觉地将目光飘向其它地方,却发现沈律师还在,而她的身影已经遍寻不到。想来也觉得正常。再怎么样也是个女孩子,脸皮薄。应该是觉得不好意思,提前离场了吧。
当然,一切只是他以为……
“我那天提前走不是因为不好意思,而是大姨妈半路来了!我又穿着丁字裤,没法垫小翅膀!”沈若初听他讲完,忍不住叹了一声,语气里全是遗憾,“唉……可惜了那块提拉米苏,我还是没吃到嘴!”
“你可惜地就只有那块提拉米苏?”景焱斜睨着她明知故问。那时候他尚不了解她的心意,可现在……他要是还不知道她是专程为他而来,他就是天下最大的傻子!
“你这个人看着一本正经的,没想到那时候就……啧啧!”沈若初不甘示弱,立刻讽刺回去。随即话音一顿,“不过我第二次见你可不是那次酒会。”
“哦?”景焱兴致勃勃地挑眉,“不是那次。”
“不是。”沈若初摇头,“是有次你召开记者招待会,我给新闻系一个师兄打下手,跟着混进去的。不过只有角落的位置,很远很偏僻。我还戴了顶鸭舌帽,你肯定不会看到我了啦!”
闻言,景焱凝眉想了想。对那一次果然没有任何印象。
☆、136。撒娇
沈若初看着他一脸迷茫的表情,撇嘴冷哼,“就知道!你根本不会注意到我!”
景焱低声轻笑,“因为你出场的方式不对。”
“啊?”沈若初疑惑。
他唇畔的弧度越来越大,晶亮的黑眸中似乎闪动着不怀好意的光芒,“你要是剃个光头,再往灯光下一站。我当然想不注意你都难!”
“你去死!”沈若初恼羞成怒,坐在他怀里扑腾了两下却忽然不动了。下一秒脸上表情贼兮兮的,可声音里却全是羞涩“我还以为就只有我一个人记得。原来你也都没忘啊!可是你为什么不和我说呢……”说到这里,她突如其来地心中有些难过。如果她能早点知道,他心里其实不是一点没有她的话。会不会结局就不是如此刻这般。
就算这3年里,他们之间有很多误会发生。或许她也还可以继续加持下去。那样的话,他们就不会离婚。而接下来的一起也就不会发生。她不用时常提心吊胆,害怕自己的孩子,从一出生就不是个正常的宝宝。
景焱将她抱紧几分,“现在还不是结局。”
莫名其妙地的一句话,可沈若初却听懂了。她怔怔地看着他,似乎有些惊诧他知道自己心中所想。却不知道自己所有的心思写着脸上,他又怎么会不知道。
景焱唇畔的弧度此刻变得苦涩,“若初,现在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们的宝宝不会有事,今天孕检的结果不是也都一切正常么。以后也会一直正常下去的,你那么坚强,宝宝也不会脆弱!相信我,嗯?”他的视线锁定在她的脸上,一瞬不瞬。那样专注而坚定的目光,仿佛只是同他对视,就能够获得无穷地力量。
沈若初受到蛊惑一般,轻轻点头,“我信你。”
“这样就对了。”浅淡柔和的笑意重新回到他的脸上,随即轻叹了一声,似乎有些感慨,“其实你离开之后,有小一段时间里,我偶尔也遗憾过。遗憾自己以前为什么就不能多陪你说几句话,现在想说,你却不肯理我了。但是每次又会半路否定自己的想法。就算时光倒流,能够重来一次,我大概还是会选择走一样的路。”
“所以这是死不悔改是不是!”沈若初直翻白眼儿,真想一巴掌糊他上墙。只可惜两只手都被人攥在掌心,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
“也不是。”景焱这句话说得极为诚恳,“我最后悔的,就是那天在你邮箱里看见我和欣悦的那些照片时,没有听你解释。”所以当确定沈若初真的是铁了心要把他从心里剔除的时候,他曾经不止一次在夜深人静之际回想……如果那天他没有推开她,而是立刻给她一个辩白的机会。是不是她就不会那么坚决的要离开。说到底,还是他亲手将她推开的。索性上帝眷顾,他又把她找了回来。
沈若初有很长一段时间的默然。足足过了有三四分钟之后,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声音黯哑,无比酸涩,“景焱,为什么你不说你后悔没有在第一时间相信我?而是后悔没听我解释?”说着,她的眼窝里渐渐蓄了泪,“说来说去,你根本不相信我。”
他们是夫妻,是最亲近的人。却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何其可悲!
景焱薄唇微抿,好一会儿才轻轻吐出三个字,“对不起。”说完轻轻笑了出来,眼神却无比认真严肃,“我习惯了尔虞我诈,也习惯先用最坏的想法去揣度人心。以后都不会了。我用我的性命向你保证,从今以后,景焱对沈若初一心一意,不弃不疑。如果我违背了今天的誓言,就让我龟龟龄鹤寿,孤独此生。”
沈若初彻底大脑一片空白。半晌才反应过来他方才说了什么,半是甜蜜感动,又半是害羞气愤,“你疯了!没事学狗血言情剧里的桥段发这种毒誓做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和言情剧里学的!”景焱故作惊讶。
“有病!”沈若初咬牙切齿地挤出两个字,斜了他一眼,忽然叹气,“其实你真的不用这样的。我懂得人心会变,所以就算你有一天变了,我也不会怪你。如果那一天真的来了。我希望能够明明白白的直接告诉我,不用遮掩。但是只要你和我在一起一秒钟,就要全心全意待我!否则我就带着你闺女一起走人,还给她改姓沈!”
景焱静默一瞬。没在对她说什么承诺。承诺总是需要时间来履行验证的。而他,从来不习惯放空话。对她,更是不会!
于是他顺着她话巧妙转移了话题,“你怎就知道一定是闺女?”
“她告诉我的啊!前天梦里告诉我的!”沈若初小嘴儿一撇,好不得意。
景焱觉得她那副傲娇的模样有些好笑。手痒痒想要去揪住她的双唇,但是怕惹恼孕妇,最终作罢。嘴上哄道:“你说闺女就是闺女!”
谁知道孕妇娘娘还是不乐意了,“什么叫我说是就是!”
景焱无奈,“那你说怎么办?”
沈若初没吭声儿,两秒钟后,一边观察着他的脸色,一边犹犹豫豫地问道:“内个啥……景焱,你是不是重男轻女。更喜欢儿子啊!”
“只要是你生的,我都喜欢。”
如此标准的答案,结果孕妇娘娘又不高兴了,“什么嘛!这么官方的回答,肯定又是和泡沫剧里面学的!”
“你说错了。这次不是泡沫剧。是你落在这里一本言情小说。”景焱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的表情竟然一本正经。
“你……”沈若初被他呛得无语凝噎,但想想一下景焱翻言情小说的画面,又顿时觉得好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景焱也不再逗她,抬眸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竟然已经11点。“行了,孕妇该保证充足的睡眠。睡觉吧。”说着放开她的手,将她抱起放到了床上。却不想沈若初双手环住他的脖子,狗屁膏药一样贴在他身上不肯下来。嘴里还不停地嘟囔着……
“不困!我不睡。从前的事情你还记得什么,给我讲讲吧。讲讲嘛,讲讲……好不好?”
从前她也会这般和他撒娇。只是最近这大半年时间,她每次见到他都像是面对仇人一般,如今再听见这样的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