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是柳梢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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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是柳梢风-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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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卿仍旧有些昏沉沉的,赵三小姐见状不由得骂了一声:“谁让他们用那么多迷药的!”末了赶紧朝柳卿献殷勤,“喝酒?”
  柳卿看了她半晌:“你派人把我绑过来,就是让我陪你喝喝酒聊聊天么?”
  “当然不是了。”赵三小姐坐到她身边,眯起眼,“我想让你离开她,到我身边来。”
  柳卿忽然笑起来。
  三小姐皱眉:“你笑什么?” 
  柳卿笑过了,侧了头去看着窗外。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她看到一辆熟悉的车。常伯从车上下来,按响了门铃。 

作者有话要说:稍等。




95

第九十五章 。。。 
 
 
  
  赵三小姐顺着柳卿的目光朝窗外看了一眼,问柳卿:“要不要和我打个赌?”看柳卿并不理会,便绕到柳卿面前,“要是赢了,我立马放你走。要是你输了,你就要留下来陪我。”
  柳卿淡淡的看了她一眼:“你自编自导的戏,我没有兴趣。”
  赵三小姐立马笑得好看了:“我赌苏七小姐这回来不是接你的,而是抛弃你的。”
  
  常伯按了许久的门铃,终于见到有人来开门了。领路的把他带到了客厅,赵三小姐坐在柳卿身边,端着酒杯问他:“七小姐找我兴师问罪来了?”
  常伯看了柳卿一眼,低下头欠身道:“并不是。七小姐只是让我带话给赵小姐的,还有一些东西。”
  赵三小姐抬眉道:“是什么?”
  常伯又道:“我家小姐说,和赵小姐虽相识不过一月,但总有恩情在。别人动过的女人她虽然不会再要,礼物却总要送些的。”说完从怀里拿出一个信封递过来,柳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赵三小姐便接了过去,带了几分得意递到柳卿面前:“怎么样?”
  柳卿不答话,拿过她手里的信封打开。
  “是什么?”
  躺在柳卿手中的,是一对烤蓝的耳坠。
  赵三小姐捡起其中一只晃了晃,略带了几分感慨:“你家小姐缺钱用了么?这么寒酸的礼物都好意思送出来?”
  常伯却只道:“话我带到了,东西也送到了,现在该回去了。”
  “慢着。”柳卿把耳坠又装回信封中,极其平静的告诉常伯,“你回去告诉你家小姐,如果要送礼物,请她亲自过来。她一天不来,我就一天在这里等她。”
  常伯想了想,接过了信封:“我回去了。”
  
  等到常伯离开了,柳卿还是缄默的,也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赵三小姐看着她沉默不语,有些好奇的问她:“难不成你真的喜欢她?一个女人呐。玩玩也就罢了,一场游戏,何必当真。”
  柳卿看她:“你和她也是?”
  “这不都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么?”赵三小姐看稀奇一样看她,“你果真是外地人,竟然连这些都不知道。你那位苏七小姐是上海滩出了名的浪荡子,当真是女人如衣服,随她脱随她换的。”顿了顿,似乎想起了什么,端着酒杯喝了一口,抬眼看着窗外的古槐,“不过,也是出了名的痴情种。”言罢,低下头来看柳卿,“除了海棠,没有人真的能抓住苏卿。”伸手去摸她的脸,“你也别想……”
  柳卿一把推开了她。
  赵三小姐没想到柳卿有那么大的力气,被推得退了好几步,差点摔到地上。再回过头时,柳卿已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转身朝着一间房走去。
  ——那是她的房间,刚才的赌约中说好了的。
  赵三小姐笑起来,撑着沙发沿告诉她:“下午我陪你出去买衣服。你喜欢哪个牌子的?”
  
  常伯又带着信封回到了府中。
  苏卿正给园中的花草浇水,听到常伯的脚步声便随口问了一声:“东西送到了?”
  “赵小姐果然是没有要,”常伯道,“她让我告诉您,如果要送礼物,就请您亲自过去。您一天去,她就一天在那里等您。”
  苏卿笑了笑:“东西放到我屋里,然后就去休息吧。”
  常伯欲言又止,好一番犹豫才把话问出了口:“老爷只不肯让您和海棠姑娘在一起,但也没说其他的女人不行。我看这位赵小姐很不错,您不妨……”
  “常伯,”苏卿直起身来,“我知道。”
  常伯闻言,欠了个身,退了下去。
  苏卿埋头浇了好久的水,忽然停了下来,抬起头望了望天。
  
  “哟,遭了。”她忍不住笑起来,“光想着临走之前给你们浇浇水,忘了上海最近老是下雨了。”末了便放了水壶,把府中的丫环仆人全都叫了起来,让他们找东西给花草遮雨。
  苏卿平时老是做些莫名其妙的事,大家也都习惯了。苏卿这么要求,众人便分头行动,全都忙了起来。等到忙完了,才有人问了一声:“小姐呢?”
  所有人面面相觑。
  
  苏卿自在惯了,她要去哪里从来不会告诉别人的。除了常伯,所有人都没有觉得有任何的意外。和两年前一样,所有人该做什么就做什么。晚上大雨倾盆的时候,府里的丫鬟又去整理了一下帐篷。
  如此过了一天。
  
  柳卿在督军府的生活或许更单调些。下午的时候赵三小姐拽着她去选了衣裳,傍晚回来的时候正好碰见总督家的几位公子小姐,每个人都像看新鲜一样围着她看了好久,然后又若无其事的散了。柳卿实在是累了,便回了自己的房间,随手锁了门。再迟些,赵三小姐过来叫她吃饭,柳卿没有理会。之后再没有任何的声响,柳卿伏在鹅绒被上,渐渐的睡着了。
  
  柳卿入睡的时候,苏卿已经到了苏家大公子苏泽言的府上。门口守卫照着苏泽言的要求要搜她身,不然不让进。
  
  “大哥真小气。”苏卿笑盈盈的解开风衣扣子,脱下来递到门口的男人手中。夜已经有些凉了,苏卿只一件半袖的旗袍,实在是冷。眼见得门卫从上到下搜了一遍,等到他起身之时,似笑非笑的朝他哈了口气,拿过了另一个门卫手中的风衣。
  知道她是苏七小姐的人都会怕她三分,谁也不敢对她起旖念。哪怕手下的感觉再是好,想起“蛇蝎美人”四个字就胆寒了。
  门卫尚有些感叹,苏卿已经披好了风衣,似笑非笑的看了他一眼:“不跟着我一起进去?”
  “不用了。”那人忙道,“老爷让您一个人进去就好。”
  “哦……”苏卿恍然大悟一般上下打量了他几眼,然后笑,“哪天有空找你。”
  留下一脸呆滞的几个人。
  “对了。”苏卿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声,“你们知不知道你们管家的事?”
  “什么?”
  “不知道就算了。”苏卿笑起来,然后推开门进了内厅。
  
  苏泽言和苏卿不和也不是一两天了,苏卿这么晚了来,要不是有求于他就是有阴谋。苏泽言也懒得再跟她假惺惺,直接就让门卫搜她身以防不测。结果当然是什么也没有。
  
  那她是来做什么的?
  苏泽言忽然间对她的目的充满了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问题的答案也很明显的,不知道大家想到没有。




96

第九十六章 。。。 
 
 
  
  苏卿是来挑拨离间的。
  
  安澜给她的资料,她现在全都摆在了苏泽言面前。一条条,全都指向六爷的证据。
  
  “他?”苏泽言很是震惊,“他不是跟你一边的么?”
  “咦?”苏卿一脸诧异的笑,“难道大哥相信还有兄妹情这个东西?”
  苏泽言也笑:“现在不信了。”
  苏卿翘起嘴角,从面前的桌上拿起其中一份看了看:“我来这里,不全是为了给你看这些东西。”
  苏泽言一下子警惕起来:“那是为什么?”
  苏卿眯起眼:“我来给哥哥抓内奸的。”
  
  这么明显的反间计,苏泽言上当了就是傻子了。于是乎他只是笑:“哦,是谁?”
  “你的管家啊。”苏卿笑起来,“如果不是他有意为之,这么容易查到的线索,你那位能干的管家会查不出来?”
  苏泽言憋着笑:“这就是证据么?”
  “对啊。”苏卿一脸笑意,“你大可以把他找来对质。”
  苏泽言隐约有些不快。虽然知道把管家找来对质也不过是苏卿的手段,苏泽言是多疑,可是他从来没有怀疑过管家的忠心。
  除开现在。
  苏卿的眼神,是他无比是熟悉的,以前每次她获胜之前,都是这种眼神。
  
  “你休想挑拨我们。”苏泽言沉了脸,大声吩咐门口的守卫,“去把管家叫来!”
  
  苏卿悠闲的坐到了一边,倒了杯红酒,递给苏泽言。苏泽言看了她一眼,抿了一口,然后就放到了一边。
  
  “单凭你说的话就想挑拨我们?”苏泽言慢慢冷静下来。
  苏卿却问他:“有香槟么?”
  “你又耍什么花样?”
  “庆祝。”苏卿笑得好看,“你输定了。”
  苏泽言也陪着她笑:“是么?”
  “怎么不是?”苏卿眯起眼,“他虽然是叛徒,可也是你的左膀右臂。你不杀他就是在身边留个祸患,杀了他就如同自断双臂。无论如何都是你输的。”
  管家已经推门进来了。
  
  “少爷?”管家叫苏泽言,“您找我?”
  他很早就跟着苏泽言,叫少爷已经叫得顺了。一时间改不过来,苏泽言也没有说他。
  苏泽言笑着看着他:“叫你一起过来听笑话。”
  管家有些莫名其妙:“什么?”
  苏泽言指着苏卿,眼睛却是看着他的,笑:“七小姐说你是叛徒。”
  管家诧异的眼神一闪即逝,然后慌忙跪到地上:“少爷!您不要听她乱说!”
  苏泽言没有放过他任何一个动作,当然也看到了那个眼神。他慢慢的把手伸到沙发底下——
  那里有把手枪,他早前藏在那里的。
  
  “都说了是笑话么。”苏泽言面上还是笑着的,心里却盘算着要如何对付眼前的两个人。苏卿这个女人太过阴险,说什么也留不得了,能早一点杀掉就早一点杀掉。可是不知道管家身上有没有带枪,如果有,那自己就危险了。相比而言,苏卿反倒是安全的。
  苏泽言咬了咬牙,抽出沙发下的手枪拉下保险,指着管家:“你敢背叛我!”
  管家慌乱道:“少爷,她是在挑拨我们!你不要信她!”
  “那不是你说了算的。”苏泽言冷笑一声,“你跟了我那么久,我让你死得舒服一点好了。”
  
  门口的守卫听到屋内隐约的争吵声,怯于苏泽言的脾气又不太敢去问。正犹豫间,屋内忽然一声枪响。
  
  “怎么,还是我输么?”苏泽言笑着问苏卿,“他不会背叛我,你说得再天花乱坠也没用。”
  苏卿捂着胸口的枪伤,血从指缝间渗了出来。
  
  夜雨越下越大,风拍打着琉璃窗,发出啪啪啪的声响。柳卿在床上翻了个身,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这才悠悠转醒。
  苏卿牵着天鹅绒的被子盖到她身上,昏黄的小夜灯下那张脸也有些模糊。可是柳卿知道是她,一定是她。
  
  “你来了?”她慢慢的撑起身子。
  “恩。”苏卿回答她。
  柳卿觉得床上湿漉漉的,侧过头看到下着大雨,才问她:“淋湿了?”
  伸手去摸苏卿的头。
  “果然是淋湿了。”柳卿掀开被子起了身,“我看看有没有可以换的衣服……”
  “夫人。”苏卿忽然开了口,“对不起。”
  柳卿顿了顿:“我不怪你。”
  
  我不怪你,不怪你因为要去做什么事又担心牵连我,把我像东西一样“寄存”在这里;也不怪你事先不告诉我你到底是去做什么,是否又是危险之极的事。
  你回来就好了。
  
  柳卿拉开了台灯。台灯亮起的一刹那,柳卿忽然注意到手上刺眼的红色。柳卿几进木愣的翻过手来,手掌之上全是血迹。
  那不是雨,是血。
  
  柳卿回过头去看苏卿。
  眼前哪里还有苏卿的影子。只有地上一滩骇人的血迹,还有在她耳边若隐若现的那声“对不起”。
  
  “苏卿!”她忽然发起狂来,大声喊着苏卿的名字,“苏卿!你出来!出来!”
  “对不起。”
  “苏卿!”
  
  谁的手抓住了她。柳卿一把抓紧了那只手,扑到了来人怀里。
  
  “好了好了,没事了。”赵三小姐拍着她的肩,“醒了就好了。”
  “你去哪儿了……”柳卿却还在梦靥中,颤抖着问赵三小姐,“我看到好多血……”
  
  这话当然不是对她说的。
  赵三小姐很明白。
  她刚才叫的谁的名字,就是对谁说的。
  可惜。
  
  赵三小姐轻轻的拍着柳卿的肩,由着她惶恐的把自己当做苏卿,当做救命的稻草。
  
  莫非情人间真的有心灵感应么?
  赵三小姐如是想。
  还是果真有灵魂的,她死了,所以托梦回来看你。
  
  天才微亮,但有些消息由于过于让人震撼所以已经很快的蔓延开了。 
  
  那么她一定是很爱你的了。
  赵三小姐又想。
  可是怎么会爱你又把你送给我呢?
  她可不是做这种事的人。
  
  柳卿从噩梦中清醒过来,慢慢的推开了赵三小姐。
  
  “你可以出去了。”她淡淡道。
  这回赵三小姐一点没有违背她的意思,很顺从的起身:“门锁被踹坏了,一会儿我再找人过来换。”
  “慢着。”柳卿叫住了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赵三小姐只片刻的迟疑。毕竟这件事柳卿最终还是会知道的,她瞒得了一时也瞒不了一世,索性现在说了干净。
  
  “七小姐死了。”怕柳卿听不清,又重复了一遍,一字一顿,“苏卿,死了。”
   

作者有话要说:不知道有没有解决上一章的疑惑,不行的话我再解释一下。




97

第九十七章 。。。 
 
 
  “七小姐死了。”她说,“苏卿死了。”
  柳卿只是沉默。
  赵三小姐等着她说些什么来反驳自己,或者一口咬定苏卿没有死。这么多年她见过太多,就算柳卿现在发疯一样扑过去掐着她的脖子说“你胡说”,她也毫不奇怪。她甚至都想好了到时候要说的话——
  不只有你伤心。
  可是柳卿只是沉默,近乎诡异的沉默。赵三小姐等了许久都看不到她有什么动作,微微缓了口气,准备出门。
  
  “不可能。”柳卿果真还是如赵三小姐所想的那样开了口,只是依旧是冷静的。她说,“她是苏卿。”
  赵三小姐扶着门边,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你要是真的这么想,只自己知道就好了,不用告诉我。”顿了顿,“其实你明明知道的。”只是不敢承认而已。
  柳卿猛的抬起头去看她,眼里满满的杀意。赵三小姐愣了一下,旋即若无其事的走了出去,带上了门。
  
  她说:“你明明知道的。”
  柳卿想到的,却是十几年前的柳暮云。直到最后有人把她从河水中抱到了岸上,柳卿都不相信她已经死了。哪怕掌心下的皮肤冰冷而苍白,哪怕那张脸再没有一丝一毫的生气,哪怕旁边的人拼命拉着她告诉她柳暮云已经死了,不断说着节哀节哀,她就是不肯相信。
  怎么会呢,她是柳暮云。
  怎么会呢,她是苏卿。
  
  柳卿看着赵三小姐带上了门,泪水忽然模糊了视线。
  
  天大亮的时候,整个上海都传遍了苏七小姐死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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