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如此,莫非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走着走着,周围已有了淡淡的烟雾,我心中警钟大作,停下了脚步。大雕见我住了,回头呱呱乱叫,眼中满是焦急和恳求,看得我莫名其妙。
不过想想书中的记载,这大雕倒不大可能害我。想到此处,我便定下心神,决定相信它,于是便继续跟着它前行。
过了不知多久,我早已不辨方向,就连自己还在不在那山谷都不知道了。雾越来越浓,我有些打怵,正要再停步,只多行了一步,眼前却豁然开朗,四周的温度骤然升高。
正对着我的方向,不远处有一株赤色的植物,结着颗红光流转的果子。
这是?
大雕呱呱叫了几声,挥了挥翅膀指着那植物,冲我点点头,随后又让我跟着它走。
事情远远超乎了我的预料,深深地吸了口气,我对它点点头,示意它带路。
出了这果子的小天地,又是烟雾重重。
跟着大雕走了一阵,眼前再次开朗起来。
而此时,我四周的气温却是突然降低。放眼望去,地面上有一个似酒盅大小的凸起,近了几步看,那凸起中间却是凹陷的,里面盛着半盅寒气凝滞的液体,一丝波纹也无。
我退后几步,眼神探寻地看着大雕,总不能无缘无故带我来这吧。
它用翅膀指指那石盅,又对我点点头,接着示意我继续跟着它走。
事到如今,我也豁出去了,索性弄个明白。
之后,穿过迷雾又是一方小天地,这方天地却是正中一个蒲团。这蒲团灰灰的,看不出是什么东西做的,有种硬邦邦的感觉。
大雕举起一只翅膀,放到嘴边,锋利的喙动了动,然后双翅一同举起合拢到嘴边,头一仰,最后指了指那蒲团,一下子做到地上。
“你是要我吃了刚刚的果子,喝了那东西,然后坐在那上面?”我试探的问它。
大雕点点头,期盼,带着恳求望着我。
我大叫受不了,您这形象卖萌太无敌了,考虑下观者的感受好么?
“为什么?”我冒傻气地接着问。
大雕呱呱呱呱叫起来,人性化地跺了跺爪,在原地转着圈子,最后又是那种期盼和恳求的目光。
我摇了摇头,它又开始那么折腾……
倒不是觉得这大雕会害我,只是今日所见实在超出所知,我现在有些无措。
也不知乱了多久,那大雕还在折腾,也不知道它气个什么劲。我望着那蒲团,任性地决定答应这大雕的请求。
仙子姐姐,对不起,也许,我想的是,也许通过眼前的一切,或可以知道我穿越的原因。
生相怜,死相捐。仙子姐姐,二十年后,我又任性自私了一次。
然而这许多年,我也知道,骨子里面我跟她倒是一种人的,所以,就算我真的……仙子姐姐也绝不会要死要活,她会思念我,会寻找我,会替我看我没看过的风景,会完成我未完成的心愿……
她知道,这才是珍惜我。
我苦涩一笑,仙子姐姐知道前因后果,想必也会任由我这么做,只是如此,此刻我更愧疚。
“别闹了……”我挥手让大雕停下来:“我答应你!”
数月后,襄阳大战打响。
从蒙古开始谋略南宋开始,蒙古就派人贿赂南宋一些重镇的官员,但是对方赃物收下了,却一点不办事,还有恃无恐不怕告发,一次两次不觉得,时间久了,蒙古当然发现不对。
于是派出大批探子打探,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史弥远死后,南宋的宰相居然是一个毫无背景地位,甚至此前连功名也无的布衣。
更离谱的是,满朝文武,乃至皇帝对这位叫做裴远的宰相言听计从。而裴系官员,在民间声望也极高,很多大商贾也跟裴系人员关系密切。
铁木真知道后,立刻就知道不妙,什么时候宋庭居然出现了这样的变数,而且自己还完全不知情,让对方有了这样的气候。
至于对方对蒙古的态度,这十几年西夏、金国,很多想不通的事联系到这上面,他都清楚怎么回事了。
所以此番襄樊一线之战,蒙古力求以雷霆之势击垮南宋防线,一举拿下襄阳数镇。
故而,铁木真收缩西部战线,调动一切兵马进攻南宋。
襄阳城外,四个巨大的热气球缓缓升空,每个坐篓里,各有三人,两人向前站好,拿着千里镜观看敌方战阵,一人在后,举着特制的醒目的旗子,打着旗语,向地面汇报情况。
这东西跟孔明灯一个原理,我当初一说,墨家大为欣喜。只是最后的作用却跟我想得不一样,我想的是遮天盖日的热气球升空,然后无数点燃的火药包从天而降,然后蒙古大军望风而逃……
事实证明,我的想法太不现实。
以往战时指挥者总要找个高地观看对方战阵变化,不说安全问题,目力有限,而且很难看到全局。如今热气球这番应用,却是解决了这个问题。
当我站在神雕上赶往襄阳城的时候,均州已下。蒙古一路完全不计伤亡,只要拿下襄阳,他们便可以这座大城为依托,周围工事辅助,江南畅通无阻,若是不能,那么宋军就会一点点反扑,直到消灭他们。
人在见了血之后,在一种无边的煞气鼓舞之下,往往会变得疯狂,看到袍泽被杀,想到自己或许不能幸免于难的场景,不能后退的情况下,只有用利刃狠狠地刺向敌方的血肉。
而我赶到均州和襄阳之间的战场时,正是这样一番情形。
宋军前锋乃是十几辆连成一线的机关车,这种长方形的大盒子,是墨家专门对付蒙古骑兵冲锋而造的。
车的动力系统跟我前世的自行车差不多,齿轮和链条,只是放大了好几倍,几个人踩踏,巨大的机关车才缓缓而行。车的外面是厚厚的铁板,最前端是锋利的尖刺。
每辆车的后面都跟二十个大汉,每十人负责一块打磨好的,垫着车轮的巨大石头,以抵抗敌人骑兵的冲击力。
天空旗语一到,隐在机关车后面的弓箭手便在指挥下调整角度,撒开漫天箭网。
战到此时,日已西垂。
经过荒谷神奇的际遇,我的目力此时极佳,在天空之上,战局一目了然,机关车像浴血的怪兽,尖刺便是狰狞的獠牙,挂着敌人的残肢脏器,推到了他们的战阵之中。
双方真正意义上的第一场正面交锋,一切的布置都稳稳地克制敌人,眼看胜利在望,宋军擂鼓震天,务求一鼓作气。
我四下一望,一眼便看到了那朝思暮想的洁白身影。
仙子姐姐站在一处土坡之上,目光凝视着远方。我看不清她的神情,但顺着她的目光,尽处赫然是铁木真的大纛。
不多时,仙子姐姐下了土坡,上了一匹战马,后面一群人均是向她拱手。
我见此心中一寒,看着带头那个文士打扮的家伙,恨不得抽他两个大耳刮子!
裴方之啊裴方之,你这个混蛋,敢让我的娘子大人去刺杀铁木真!
我承认,战势到了如今,对方开始收缩战阵,显然是准备收兵再想对策迎战,若是敌酋授受,我方必是更加气势如虹,甚而能够一举吞掉战场上的所有蒙古军队,但即便如此,也不能让我的仙子姐姐去冒这个险!
而且,我可以想到,不管是裴方之提出来的,还是仙子姐姐主动承担的,她这么做,都是为了我!
想到此处,我长啸一声抽出身后的玄铁重剑,神雕知晓我意,应和我长鸣一声。
随后,神雕扇动翅膀眨眼间便到了蒙古军阵上方,开始向下俯冲。
一人一雕的啸声,震天的擂鼓声,厮杀的呐喊也不能湮灭,以至于双方人马都不自觉地抬头看向天空。
我再次长啸一声,举起了玄铁重剑,全身混元之力灌注,狠狠地向下一挥,一道肉眼可见的气劲直射而出。
之后一声巨响,地面一道二十几丈长,几丈深的沟壑便横亘在上。
这超乎人间的场景让所有看到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我自己都吓了一跳,自阴阳真气合一而成混元,我还是第一次用,没想到威力竟至于斯。
“是娘亲”“师娘”“师父,是师父!”我回头一看,后方左手边三员小将正对着我张牙舞爪,那声音那称呼,不是我那三个孩儿还是谁?
我哈哈大笑,笑出了眼泪,却不敢去看仙子姐姐,更不敢去擦脸颊上的泪痕。
“炎黄世胄,煌煌之威,儿郎们,随我冲锋!必胜,必胜!”我用这喊声压制着愧疚和激动,眼泪却更加止不住地流。
“必胜必胜!”下方的宋兵总算反应过来,上面那位神仙原来是自己人,震撼和喜悦充斥着内心,也跟着拼命嘶吼着。
一时之间,整个战场都是这直裂苍穹的呐喊声。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完结,尽量年前。
48
48、不羡鸳鸯不羡仙(尾章) 。。。
铁木真死了。
当天我在天空之中那一剑之威,挟着宋军无双的气势冲锋,成吉思汗见此,在大纛下仰天喷出一口鲜血,随后昏迷不醒。
第二天夜里,铁木真甚至没来得及说上一句遗言就离世了。蒙古方面登时大乱,他们还想来个秘不发丧,不说蒙古军中本就有我军细作,此刻他们军心不稳,很快纸就包不住火了。
争夺大汗之位这些还要放到后面,因为宋军后方稳稳推压,前锋不断骚扰蚕食蒙古后军,蒙古首先要做的是能够回到草原。
于是,这些从来都用暴力残杀和掠夺的头领们派人来求和了,可结果却是被乱棒打出大营。
我笑呵呵地看着这出好戏,心里称快。杀我同胞,毁我文化,如今想要求和了,以为我们会答应,这世上哪有这么好的事?哼,给这些豺狼们缓过气,就会变本加厉地施诸暴行。而且,求和居然还摆架子?活该被打!
看着旌旗招展的军阵,气势如虹的三军将士,肃杀中那种自信和昂扬,几百年后,何曾有这样的景象?
这是大唐之后的宋,正是华夏文明最鼎盛的时期,此番胜利唤醒的是隐在他们心中还不曾埋葬的骄傲和自豪,而不是那个苦难到极点的时间,屈辱自卑中置之死地地奋争。
我缓缓呼了口气,平复了因激动而颤抖的身躯,心中笃定——大局已定。
“英英姐,我们回去吧。”我拍了拍神雕道。
这是裴方之给我安排的任务,三天来,我就跟着神雕在天上转来转去,向敌军展示这不是凡俗的力量,在心理上威慑。
一口气飞回襄阳城,不免又被士兵们用看着神仙的目光瞧得脸红。
神仙?
我不是,如果非要定位,那么我现在是修士吧。而这神雕,也并非什么异种,而是妖修。
独孤求败隐居的那处荒谷,却是当年一位修士的洞府所在。
那洞府的主人和神雕一次共患难后成为挚友,以后的岁月里洞府的主人在神雕的帮助下成功渡劫,自己却深受重伤。
洞府主人无力带人飞升,只好在荒谷中布置了小天地。那朱果和地脉灵液便是神雕疗伤的关键,只待朱果成熟之后一同服用,不止痊愈,还可法力大进。
只是上古之后,天地灵气便不断流失,那聚灵阵能够汇聚的灵气越来越少,而那些能离开这片天地的强者感到灵气流失,也想尽办法离开,神雕从百年的长眠中醒来,物非人也非,连个帮忙的也找不到。
无奈之下也只有继续等朱果成熟,不过它伤势恢复得很差,也不知道朱果成熟的时候,身体能不能承载地脉灵液和朱果的药力。
岁月匆匆又过了几百年,独孤求败来此,神雕便与其为友,于是想出,若有人身具阴阳真气,就可与那人类分了朱果和灵液的药力,万全而两利。
只可惜独孤求败虽然于剑道当世甚而后世独步天下,内力却驳杂。
神雕之后也在外寻找多时,只可惜它那副尊容,不是被当成妖怪就是人人喊打,它又不愿伤人,只好黯然回谷蜗居。
而且习武者的内力,乃是体内精气,食物血气和天地中的五行之力混杂而成,远远达不到阴阳之分。这样的人,实在难寻。
眼看朱果就要成熟,再找不到身具阴阳真气之人,神雕可谓功亏一篑。也就是这关键时刻,我闯入了荒谷,于是,之后的事不言而喻,吃了朱果喝了地脉灵液,我和神雕在那蒲团旁一坐一蹲,也就是疏导灵气的阵眼中,完成了一次双赢的“双修”。
自此,我体内阴阳真气融为混元,神雕也伤势痊愈。
而这神雕开口向我道谢,着实吓得我不清。
“你,你会说话!”
“我刁英英乃是千年前的妖修,说话这种小事有何大惊小怪。”
我的世界顿时凌乱了……
后来我也想到,杨过来时,恐怕是神雕发现他也不具备阴阳之气,而朱果凋零,所以才跟杨过离开了荒谷。于是,这段辛秘也不得为人知。
步行去郭府的路上,刁英英老妖怪便不停追问我和仙子姐姐的事,我不说,她就自顾自说起从前自己修道那些经历。我扶着额头无奈,本来以为自己就够闹腾了,这下好了,一山还比一山高,之前从荒谷回到襄阳,我就被这几百年没说过话的大姐折磨不轻。
那日之后,仙子姐姐就回到了襄阳,而我,由于裴方之指派的任务,还没跟她见上一面,最大原因,也是我不知道从何说起,心里面愧疚得很,很是怕见她。
然而说到底,当天答应刁英英是我的选择,尽管没能明确知道我穿越的原因,但现在想来,这世界恐怕在不可见里有许许多多道大门吧,它们通往不同的时间和空间,彼此呼应又自成一体,某些原因的交错,就会发生类似像我穿越这种事。
仙子姐姐坐在庭院中饮着茶,她今天不知为何着了男装。一袭月白衣衫,长发如瀑,格外素雅而简朴。
我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步步蹭到院门口,正想着该怎样开口,被刁英英老妖怪一翅膀扇到院中,随即立身不稳,扑倒在地。
可恶,人家还没准备好,而且这个囧样,我更不如如何面对了。可是当我撑起身子,一抬头看见仙子姐姐投来的目光,却将一切所谓的难堪都忘记了。
她站起身,来到我跟前,对我盈盈一笑,我却分明看见她眼中泪光闪动。
“蓉儿……只要,只要你回来便好……”
我怔了怔,这么大年纪了,却“哇”地一声,抱着她哭了起来……
一个月之后,我跟神雕大姐在空中装神棍,却听远处一声鹤鸣,刁英英老妖怪听了那鹤鸣浑身一抖:“不是吧,贺顶红!”
离得近了,我也看清了,还真是鹤顶红,这名字取的,真厉害。
“小红!”
“英英姐!”
我见她们两个似乎就要在空中互相梳理羽毛,忙说道:“二位大姐,咱们先下去好不好。”
我在一边划圈圈,两个老妖怪叙起旧来,这贺顶红比神雕大姐小了两百岁,当年也是朋友。刚刚成气候闭关,出来之后发现一样物非人也非,不过她不像神雕大姐功力大损,结果跑到东方修士留在这世间最后一处传承之地——昆仑山,做了护山灵兽兼长老。
半个多月前,昆仑得到消息,说修士和神雕现世,整个门派高层顿时轰动了。派人打探消息,又商量对策,拖到现在才来与我见面。
“青松子就在后面,我感受到英英姐的气息,先飞过来了。”贺顶红如是说。
我打量了她娇小的身躯,这坐个人有点难,不料小红看出我的想法道:“小丫头,你以为这是我的本体?”她挥了挥翅膀,瞬间变成原来的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