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城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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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城之恋- 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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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想怎样?”她瞪视他。
于浩风看到她一本正经的模样,不由自主笑了。其实作人、做事最忌讳的就是水落石出。
“不想怎样,昨天我没送你回家,今天补上。”他说话的语气轻巧无比。
自以为是的家伙!叶紫晶偏过头恨恨想道,同时她仰头直视他:“如果我接受你的歉意,你能保证以后不再来纠缠我吗?”
这说的什么鬼话!于浩风的笑容顿住了,她真这么憎恶见到他吗?对他一点好感都没有吗?这话可真够Cool(酷)的。
“如果你答应,我就坐你的车,如果你不答应,我就不坐。”叶紫晶重复一遍。
“无理取闹!”于浩风叫出一句,猛踩一下油门,准备再度弃她而去。
“你等等。”叶紫晶轻拉一下他的衣服,不客气地叫道。
于浩风侧过头,望住她,搞不懂她想干什么。
“你以为别人都是用来开心的吗?”叶紫晶生气了。这个男人,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简直霸道得过了头。
“你想让谁坐你的车,谁就必须坐吗?一不高兴,就拍屁股走人,丝毫不顾及别人的感受。我告诉你,你这个人真是差劲,太自以为是,太莫名其妙,欺人太甚……”
叶紫晶越说越气,越说越大声,昨天到今天的24小时中,她被眼前这个男人折磨得一塌糊涂,活象一只被踢来踢去的皮球,惨不忍睹。她越说火气越大,最后竟忍不住操起文件夹,狠狠敲向他摩托车的后座。
“于浩风,任何人的忍受都有限度,对你的要求,我有接受权也有拒绝权,这得根据我的情绪。你凭什么认定我该坐还是不该坐?”
“说完了吗?我赶时间。”于浩风跨坐在摩托车上,一脚拄地,懒洋洋望住女孩,不愠不恼地询问一句。
“没有。”叶紫晶打算豁出去,彻底“水发”(泼)一次,不管他高兴不高兴。“我才说几句,你就不耐烦了?你的时间值钱,别人的时间就不值钱了?我偏就不信这个邪。你不是来送我回家的吗?好,我接受。”
叶紫晶话一讲完,敏捷地跨上摩托车后座,毫不客气地大叫一句:“走吧!”
于浩风发动起车。接触到反光镜中叶紫晶气呼呼的脸,他再也忍不住,不可扼抑地大笑起来。她发火的样子真滑稽,别人气不气,她自己倒气得不得了。还没有哪个女人敢像她这样对他发火,不过,他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觉得好笑。叶紫晶真的不再是那个洋娃娃了,她可够勇敢、独立、泼辣的,现在的她绝对有勇气将大块头之流打个半死!
于浩风好不容易止住笑,掉转目光,不再看她,提高了车速,叶紫晶不得不抱住他的腰。
冬子从街角隐蔽的角落走出来,目送着绝尘而去的摩托车。她完完全全目睹了他们的精彩表演,她对他生气、发火,他却对她微笑。起先,冬子以为他只是被迷惑了,玩玩而已,现在她彻底明白了,他不仅仅喜欢她,他是爱上了这个女人,也许他还想娶她为妻。光头的话是对的,她毫无希望。
冬子深深吸进一口气,掏出一支烟,点烟的手在瑟瑟发抖……
第18节:让他和他的世界见鬼去吧
    临近元旦,青海省境内遭受到历年来最大的一次风雪袭击,漫天飞舞着大片大片的雪花,扯絮似地持续不停。地上厚厚的冰辙封冻了路面,街道两旁的树被粉雕玉琢的雪花彻底覆盖,压弯的枝条犹如绒绒的白色芦苇,飘浮摆摇在街市的浩渺冰河中。
高层建筑物千篇一律呈现出单调的白色,商店中传出动听的外国歌曲《雪绒花》。人们乘坐的公车常常因为积雪而塞车,透过车窗打量雪树银花堆砌出的清冷景象,恍然觉得自己置身于一个童话世界。骑自行车的人为了让司机在风雪中辩认出自己,穿上夸张的橙色、红色、幽蓝色衣服,浓烈的色彩与世界的银装素裹产生出悬殊的对比,不由令人联想到梵高的画。偶尔,那些色彩会由于打滑、碰撞纷纷坠落,堆成一团一团的彩色斑点,而豪迈的大笑和惊叫也会从车上和车下同时传出、交汇,点染人们的情绪。
雪光容易映花人的双眼,步出书店的叶紫晶看到白哗哗的一片世界,像是上帝正餐前特意换上的雪白餐布,白得纯粹,白得耀眼。利用闲暇逛书店是叶紫晶上大学时养成的习惯,买或不卖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仍保有逛书店的那一份闲适心情。
穿皮靴的脚没有踏稳结了冰的台阶,略一打滑,身体严重失衡,叶紫晶本能地伸开双臂,胸前的纸袋砰地掉落在地,新买的几本书散落在台阶上。这时想保持身体平衡已经迟了,一个趔趄叶紫晶重重坐倒在台阶上,大红色薄呢外套恰到好处地绘出一面日本国旗。
这一跤跌得可真够狠,够重,也够青春!
叶紫晶痛的眼泪几乎要掉出眼眶了,冰冷的台阶震得她全身骨头疼。
“你就看这些书吗?”一位黑衣男士弯腰捡起台阶上的书,边掸去书页上沾染的雪迹,边带着些疑问的语气开口。
叶紫晶抬起脸,看看男人年轻、英俊的面孔,再扫视一眼他手中那几本有关三维动画制作的书,大义凛然回敬:“当然,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年轻男人微微一笑,将书递过来,“我觉得你挺高深。”
“于浩风。”叶紫晶没好气大叫一声,她没有心情在此刻和他斗嘴、呕气,没心情坐在这儿仰视他似笑非笑的面容,不管他该出现或不该出现,他总是出人意料。
于浩风摆摆手,收起脸上嬉笑的神色,弯下腰,朝叶紫晶伸出手,温和道:“我扶你起来。”
叶紫晶瞥他一眼,于浩风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谑意,只有坦诚的关切,叶紫晶不自觉地点点头,抓住他温暖有力的手,努力站起身,伤处的酸痛令她轻蹙一下眉头,不由倒吸口凉气。
“很痛吗?”于浩风低下头,仔细审视她。
叶紫晶甩甩头发,顺势挣脱他一直紧紧掺扶在她腰际的手,笑笑:“没什么,我没事。”
于浩风咧咧嘴,想笑,又忍住了,这个女孩太敏感了,如果他再笑,她会连她摔跤的罪责都一股脑算到他头上,好象是他参与并导演了她摔跤的过程。
叶紫晶拍拍身上的雪,好在还能走,还能动,那就代表并无大碍,猛一抬头,触到他全神贯注凝视她的目光。叶紫晶有些招架不住,躲开他的注视,望向前方白茫茫的雪地,笑道:“好巧啊!”
“是挺巧。”于浩风低头燃起一支烟,望望前方再看女孩一眼。
“这么大雪你还来买书?”
“是啊!”叶紫晶答道:“工作需要嘛!”
“能努力工作也是一种幸福吧!”于浩风随口问道。
“嗯?”叶紫晶不解地看他一眼,分不出他这话是褒是贬,“算是吧。”
“今天不用加班吗?”
“雪太大了……”叶紫晶停顿一下,一时想不起该说什么。
于浩风轻笑一声,将烟头踩灭在雪地中。
“以后小心点。”
“噢。”叶紫晶觉得自己语无伦次得厉害,她还不能很好地适应他跳跃式的谈话方式。
于浩风走出几步,停下,回头冲她微微一笑,开口道:“女人用得着这么拼命工作,拼命和男人抢世界吗?”
叶紫晶只看到了他的微笑,他迷人的微笑,待反应出他话中的意思,他已走远。叶紫晶呆在原地,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她又中了他的美男计,世界洁白一片,她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西宁城的雪比起玉树、果落等州县,真有些小巫见大巫。
电视新闻天天播报暴风雪的级数及危害程度,女主持人频频呼吁:我省玉树、果落自治州遭遇重大雪灾,当地牧民损失惨重。据不完全统计,牛羊畜死亡已近百头,数以百计的牧民被风雪围困,等待救援,灾情十分严重。省委书记主抓救护工作,以省长为首的救灾慰问团亲赴灾区进行调查、慰问,我省各界人士纷纷伸出援助之手……
叶紫晶所在的瑞德广告公司也参与了救援活动,职工踊跃捐赠物资。叶紫晶捐出300元钱,惹得策划部男同胞们抗议一片,叶紫晶却沉默不语,她并不是为了出风头,人在灾难面前的无能为力和绝望,并不是语言所能描绘的,如果有一点慰籍,他们可能就鼓起抗争的勇气,顽强与大自然、命运作斗争。叶紫晶能贡献的不过是杯水车薪,但她尽力了。正如歌词所唱:只要人人都献出一点爱,世界将变成美好的人间。在现代年青人眼里,这种论调也许土得掉渣,但“爱心”在任何年代,任何时候都不会过时,一个人如果自私得只知道爱自己,心里只有自己,生命的价值就趋于零。
胡启凡代表吉雅生化公司远赴灾区第一线,带去了大量的衣物、药品、救援物资,积极投身于抢救禽畜、牧民的救灾活动中,电视里的胡启凡穿着厚厚的军大衣,眉毛上凝着雪霜,彻底成了白眉大侠。
胡启凡边咳嗽边接受记者采访,话讲得既实在又有水平,采访结束时记者声情并茂地说,胡启凡总经理一直带病参加抢险工作,曾一度昏厥,他的行为感动了许多救援的官兵将士。是啊,谁不热爱自己的家园,谁不渴望永远的春天,正是千千万万个胡启凡以自己的行动和精神给我们的百姓和民族带来了希望……
叶紫晶感动地看着画面,胡启凡的确是个优秀的企业家,他的爱心行动为他所在的公司免费做了一次公益广告,吉雅公司的形象将成功地树立于社会。
几天后,胡启凡的电话打到了办公室。
“病好了吗?”叶紫晶关切地询问。
“蒙全省人民的厚爱,已恢复如初。”胡启凡调侃一句:“紫晶,我上电视的样子不赖吧,有没有格里高利&8226;派克的绅士魅力?”
“有过之而无不及。”叶紫晶笑笑。
“你动心了吗?有没有一点点动心?”胡启凡乘胜追击。
“胡总啊,你该不是为了引起我注意才冒雪救灾的吧?”叶紫晶避重就轻,心里却佩服他的顽固。真是个负隅顽抗的硬派人物。
“那倒不是。”胡启凡一副认真的口吻,“不过在我生命垂危之际,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你的影子,全省人民被彻底抛在了脑后,我是为见你才活下来的。”
叶紫晶无言。这个男人的这番话多少让她有些感动,她甚至不知该怎样拒绝他才好。
“紫晶,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
“你能不能也支援一下我,把我从这份无望的爱情困境中解脱出来?”
“启凡。”
“你不用现在回答我,考虑考虑吧!”
“我……”
“答应我,考虑一下。”胡启凡再一次打断她。他不希望遭到她不加思索的拒绝,任何一个男人都受不了这种干脆的打击。
“好吧!”叶紫晶不忍心再刺激他,毕竟他刚从病中恢复。
“谢谢。”胡启凡微笑着扣断电话,她终于松动了,这未尝不是一种转机。
叶紫晶呆坐在办公桌前,心不在焉,有什么不对吗?她明明接到的是胡启凡的电话,也答应要考虑考虑,可是,此刻,她脑海中浮现的却全是另一个男人的影子,他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沥沥在目:很多年前他们就相识了,她称自己千变小魔女,他叫她洋娃娃,他帮她打走大块头,而后潇洒地走了……消失多年后,他成了飙车党人,成了类似黑道大哥似的人物。她呢?成了孤儿,成了他手下的打工仔,成了一个为生活而挣扎的平凡女孩。
再度的相遇本身就带有强烈的戏剧性,事件的推移却缓慢而冗长,他们似乎永远驻步停留于最初相识的阶段,仅仅为了见面而见面。他打电话,来接她,她听他电话,坐他车,顺理成章。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她会顺理成章地接受他安排的一切?因为是朋友,因为是旧相识。胡启凡呢?胡启凡不是朋友,不是旧相识吗?为什么从心里对胡启凡一直克制、推拒?为什么没有耐心听他的电话,坐他的车?因为他有追求她的念头,所以抗拒?多么合乎逻辑、合乎情理啊!叶紫晶,你骗不了自己,抗拒胡启凡是为了接受于浩风吧!论条件、人品、地位、家世,胡启凡远胜于于浩风,可你想也不想地认为你们不合适。如果于浩风提出来呢?你会想也不想地抗拒吗?你不会。也许你期待的正是他的追求……
我该怎么办?叶紫晶在心里自问,大脑一片混乱。这个冬天特别冷,雪特别大,象是试卷被一扯为八的纸片,雪片大如席。也许我该让这场雪,这个冬季窒息我荒诞的念头,远远逃离开那个寒冷如冬的男人,让他和他的世界见鬼去吧!
叶紫晶打开文件夹,集中精力,重新投入到工作中
第十九节:这是一座没有庇佑的城市
    乡村俱乐部,因大雪冷清了许多,许多平日荒唐的饮食男女们被寒冷封杀在家,暂时地收敛起浮躁的心绪,准备迎接新年的到来。
圣诞夜,她加班,他泡酒吧。
元旦夜,她加班,他泡酒吧。
除夕夜,她将加班,他将继续泡酒吧。
于浩风临窗而坐,不带任何感情地观察世界,窗外一片银白,干净、洁白得如同裹尸布。城市的眼睛在积雪的映照下闪闪发亮,烟雾随着他的脸孔逐渐在室内扩散、消弥。
罗红陪几位客人说罢话,径直走向于浩风。
“还要点什么吗?风哥。”尽管她年长于他,但她习惯了这种称谓。认识他的人都这么叫他。
于浩风做个“不”的手势,再指指对面,示意她坐下。
罗红不是一个讨厌的女人,很长眼色,做事也很有分寸。这几年,她一直帮他打理这家酒吧,生意很好,赚了不少钱。
“快过年了。”罗红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点上。她抽烟的姿势很优美,堪称化粗俗为高雅。
“小丽好吗?”于浩风随口问道。
“她挺好,小嘴很甜,已经会叫妈妈了。”罗红眼底闪过一丝母性的慈爱。小丽是她的女儿,智商偏低,4岁才学会叫妈咪。也许在外人看来这无关紧要,但对罗红而言,是个惊喜,她的女儿终于学会叫妈咪了。
于浩风点点头。
罗红的丈夫在一次飙车意外中丧生,腆着大肚子的女人喝了许多酒,吃了许多安眠药,却没死成。于浩风不但救了罗红,还及时抢救下了受药物影响濒临死亡的小丽,此后,他担负了她们母女的一切花销,并以罗红的名义注册了这家酒吧。
“除夕夜,还在酒吧过吗?”罗红犹疑地看他一眼。
“为什么这样问?”于浩风掸掸烟蒂,他习惯在节假日泡吧。
“你该找个知心的女人了!”语气象悬浮在空气中的烟尘,若有若无。
于浩风没有接话,知道她另有所指。
“追女孩子应该积极主动一些。”
“你很有经验嘛!”于浩风眯缝起眼睛。
“我经常把漂亮女人介绍给男人。”
于浩风不置可否,继续吸烟。
“好了,来客人了,我去工作了。”罗红软软起身,迎向走进酒吧的客人。无论四季,她总是一袭长裙,剪裁得当的裙型衬得她曲线玲珑、婀娜而富有女人味。
罗红脸上堆满笑容,能在风雪夜来这儿的客人理应得到特别的关照与热情。她没读过公共关系之类的课程,但她的直觉远胜过最优秀的公共关系学老师。
男人真是种奇怪的生物,永恒信守的规则却是一“逃”字,从单身逃向婚姻,再由婚姻逃往单身,不肯移动的人少之又少。男人互相告诫的一句话:在你找到最好的方式之前必须不断地尝试。
最近,于浩风的生活出现了故障,是的,是故障,生活的这辆老奔驰在某个衔接点上出现了问题。以前,他一醉便大睡,永远奉行:梦里走过多少路,醒来依旧在床上。美好的白天总是被这样晃悠过去。但这段日子,他的生活发生了些许细微的变化。起先,是睡眠拒绝他,也罢,这半生,不是处处都遭遇排挤吗?亲人、朋友、快乐、阳光……而后,是他开始赌气,好,无眠就无眠,长夜独醒,睁着一双醉眼环伺生活的同时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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