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楠不由焦急起来,心说这个丫头猛灌了这么多烈酒,不会出什么事吧?他一边敲门一边胡 思乱想着,尚可总是如此快速而大量地饮酒,是因为她性格直爽的缘故?还是她的心里有着 常人所不知道的苦楚?单从她这两次替他喝酒来说,罗楠深深体会到了尚可对他的喜爱程度 ,但是也不用这么糟蹋自己啊?而罗楠对她的感觉却是非常模糊的,他打心眼里对她有一种 亲昵倾向和温暖感,有时候他都觉得是胡静又回到了他的身边,也常常因为突然间想到了胡 静,才让他强迫自己说不是爱上了尚可,只是一种愿意和无法拒绝的亲近,他爱的 是胡静,他不能欺骗尚可,更不能欺骗自己。
而罗楠无法否认的是他对尚可产生的那种贴心和关心,就像现在,他越是叫不开门,心里面 就越担心,因为他在监狱里服刑的时候,经常看到有个别的服刑人员,在不敢让人知道,也 没有人知道的情况下,在被窝里偷偷地急速地大量地偷喝下烈酒,酒醉之后便在睡眠中酒精 中毒死亡。
罗楠见实在无法叫醒尚可,急忙到吧台喊值班的服务生,说自己不小心把房门关上了,开门 的钥匙卡在房间里,而老婆喝多了酒叫不醒。
服务生半信半疑,犹犹豫豫地为他开门,罗楠急不可待地冲了进去,一看屋里的情景,登时 傻了眼睛。
他也就是上了楼、敲党爱民的门、与党爱民闲扯了几句、然后下楼、再敲门,说起来挺复杂 ,实际上这才几分钟的工夫,尚可已经脱得一丝不挂,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地毯上被她吐 得一塌糊涂。
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神速地拉起被子把尚可盖上,然后,对随后走进来的服务生大发雷霆: “你怎么可以在我没有允许的情况下跟着进来?我老婆要是没有穿衣服怎么办?你有没有一 点职业道德啊?”
“对不起先生,对不起先生。”
服务生惶惶恐恐地退到了走廊,罗楠砰地关上了房门。
罗楠开大了热水阀,等到水滚烫的时候,把毛巾弄湿再拧得半干,给尚可小心地擦着额头、 脸庞、鼻子、嘴唇。这是罗楠和尚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亲密接触,因为是他打心眼里愿意 这样做的。尚可的脸庞在微弱的灯光下,更加透明晶莹,仿佛不是血肉,而是一种奇异的、 发热发光的、绯红的宝石,石头中脉络纹理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包括脸上白戎戎的小汗毛, 都能一根根清楚地照见,俨然那盛开的花朵中的蕾,生出嫩嫩的粉,见不得一粒的尘埃和杂 质,而那上挑的小嘴角,依然保持着那种天真、天生的微笑,让罗楠无端地飞上心头一阵阵 的心疼和爱怜。
多么灿烂、纯洁、美丽的一位少女,罗楠不知道她是如何会沦落成一个伪钞集团的马前卒的 。她究竟有着怎样的一个内心世界啊,快乐、俏皮、淘气而又飘忽捉摸不定,还时常因为一 些不起眼的小事情,毫无道理地用酒精折磨着自己的内心,那些心灵的灰尘竟然一丝一毫, 都无从从脸上得知。罗楠这样想着,不觉摇起头来,暗笑起自己的痴傻,这和自己又有什么 关系呢?
但是又怎能没有关系呢?她眼前的这个可人的小玉人,在他刚才进门的时候,赤裸无遗地展 现在他的面前,现在他正在心疼地呵护着她,生怕那烈性的酒精,无情地摧残了那盛开的花 蕊。罗楠不知道这种奇妙的感情从何而来,只是一味地给她擦着脸上晶莹的细细的汗珠。他 想,这么多年来还真的没有发现自己如此心细呢,自己过去那样爱着胡静,怎地就从来没有 这样悉心地呵护过她?
尚可已经有所知觉,她喃喃地呓语着: “我好热,楠哥哥,我想喝水。”
罗楠没有吱声,起身到饮水机旁取了一个一次性的杯子,给她压了一杯
纯净水,一只胳膊抬 高了她的头,一点一点地往她红红的唇间注入着百般的怜爱。 “楠哥哥,抱我一会儿好吗?”
罗楠心中腾地燃起了一团火焰,这怎么可以?被子下的她可是一丝不挂啊!尚可可能是感觉 到了他的迟疑,眼角不由开了两朵闪光的泪花。罗楠放下杯子,轻轻地用手为她揩去,亲亲 地说: “丫头,哥哥这不是抱着你吗?”
“楠哥哥,我不要这样的,我要你紧紧地抱着我,就像姐姐要求的那样。”
罗楠心里咯噔一下,这么说在通尉宾馆那天晚上,尚心高潮时狼嚎一样的大叫让他抱紧她, 尚可都听到了?怪不得这两天小丫头怪怪的,再也不敢亲近自己,特别是今天他们和郑志 在一起的时候,一次也没有挽起他的胳膊。这种爱而无法企及的内心痛苦,罗楠已经深刻地 从胡静那里领略到了,他不想这种痛苦无端地降临到这样一个让人怜楚的女孩子身上。
罗楠没有言语,只是把腿抬起来挪到床上,和衣躺下,紧紧地抱起了尚可滚烫柔滑的身体。
与此同时,尚可滚烫的红唇紧紧地贴在了他的嘴上,只是紧紧地贴着,却没有下一步的举措 。也就是紧紧的一贴,罗楠明显地感觉到她的身体浑身颤栗了一下,就软了下来。罗楠多么 想把嘴唇张开,像在开封皇家浴宫那样,用舌头拨开她的红唇,但是他没有,他也只是紧紧 地贴着,让那美好的感觉停留,停留在一种永恒。
“楠哥哥,这是不是有艺术水准的吻啊?”尚可呢喃着,嘴唇并没有离开罗楠的嘴唇。
“不,丫头,这是圣洁美妙的、解救灵魂的天使之吻。”罗楠动了一下嘴唇,触碰了一下她 的嘴唇,依然舍不得深入。
这一夜,是那么纯净、美好、圣洁而又温情啊,有生以来他从未有过的体验,比任何一次销 魂的肉欲碰撞与进入,还要令他销魂。
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也许尚可真是一个拯救他的天使,要把他从正义和罪恶的旋涡和纠 缠中解救出来;也许尚可就是一个毁灭他的魔鬼,要彻底地把他粉碎在良心和行为多年来一 直分裂开的夹缝中。他不知道答案,也根本没有去寻找答案,只是在这种美好中紧紧地和尚 可拥抱着睡去,哪怕是梦中,也没有舍得和她互相进入灵魂和肉体的深处,直到尚可洗漱好 ,坐在床边,叫醒了他: “楠哥哥,我们该出发了。”
罗楠激灵一下翻身坐起,看到尚可甜蜜满足的笑容,问道: “丫头,我昨天没有和你发生什么吧?”
尚可脸上一红,羞怩地说:“有啊,你很有艺术水准地吻了我。”
“还有吗?”
“你还抱着我,那么紧,把我勒得都喘不过气来呢。”
“还有吗?”
“嗯——还有——”
“什么?”
“你腰里有一个好硬的东西,把我的肚子顶得好疼,我挪都挪不开。”尚可淘气起来。
罗楠赶紧掀开被子看了一下,腰带系得好好的,拉门严严实实,就是那东西把裤子隆起好高 。罗楠奇怪地产生一种放心的感觉,这样一个备受尚心蹂躏的成熟男人,十分不理解自己的 这种心理和生理上的怪异,他连声说: “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罗楠从床的另一面下来,生怕尚可看到了他裤子上的小山峰,匆忙进了洗手间。
尚可还在说着俏皮话:“楠哥哥,哪就好啊?”
《四天爱》第二十四章(2)
“硬东西好啊。”罗楠在洗手间答道。
“为什么?”
“说明我喜欢你。你是真不懂啊?还是拿我开涮啊,丫头?”
“你以为怎么样就怎么样了。楠哥哥,快点,我先去结账,党哥在楼下大厅等着呢。”
罗楠在大厅看到党爱民的时候,党爱民向他诡秘地笑,罗楠没有好气地说: “笑什么笑?神经!”
“哎,楠弟弟,昨天晚上睡得好吧?”党爱民神秘兮兮地问。
“再好也没有你好啊!”
“谢谢你啊,总是这么照顾老哥,等咱们到了阜阳把这笔生意做完了,哥哥给你找几个模特 好好补偿补偿。”
“别说什么补偿了,下次再有这种事情了,别让我自己掏钱开房间就行了。”
三人下车直接进了候车室,没有见到尚心,罗楠这才想起来尚可昨天买的是三张票,昨天就 想问她,见她酩酊大醉没有顾得上问,后来就忘了: “丫头,你姐不走了?”
“她还有点事情没有办完,和我们在兰州会合。”
“把她一个人撇在这里,安全吗?”
尚可笑着说:“楠哥哥,看不出来你还挺会关心人的啊,要不你先留下来,当护花使者,我 和党哥一起走?”
罗楠知道尚可心里又起了醋意,坏笑起来: “丫头,要是大哥在你敢这样说不?”
“要是姐夫在,她也不敢彻夜不归。”
“晕,你怎么这样说你姐姐?”
“哎——,换了我也会这样说,”党爱民接过话来,“她这分明就是有眼不识金香玉,舍 近求远空揽月!放着身边守着她的我们这些忠诚的帅哥,不给点雨露阳光,却要去救济不相 识的外人,可叹可叹啊。”
“党代表——”尚可大声叫道,“说话注意点身份好不好?”
党爱民痞子似的往自己脸上轻掌了一个: “好,我闭嘴,难道你被她欺负得还不够啊?你喜欢一个她就抢一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又 要对阿楠下手了呢,你等着瞧好吧。多留个心眼啊,好好看紧你的楠哥哥吧,别把心思都浪 费在教训我上,到时候你的楠哥哥被人抢跑了,让你哭鼻子都来不及,呜呜呜呜——”
党爱民做着鬼脸装哭,拿尚可开涮。尚可气得满脸通红, 想要发作,罗楠赶紧打住了党爱民,对尚可说: “丫头,刚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你记得你姐夫怎么说的?不要让我们走散了,我的意思是 万一有个闪失,不好向你姐夫交代。”
党爱民继续说风凉话:“放心,楠老弟,你说,女人能有什么闪失?无非就是贞节。一个 不在乎贞节的女人就不会有什么闪失,也就没有了什么危险可言。再说了大嫂是什么样的巾 帼英雄?什么样的大江大浪没有见过,一个人独闯江湖三年,回来就给我们带来了一座金山 ,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尚可的恼羞顷刻爬上了嘴角:“党代表!你太过分了!你说话不要这么损好不好?你既然知 道了她用什么样的代价,给我们换来了财富,就应该给她一些尊重!”
“是这样,党哥。”罗楠说,“我们做人就要做得光明磊落,特别是做一个优秀的坏蛋,就 更应该胸襟坦荡。”
“胸襟坦荡?谁能做到这一点?葛伟可以吗?表面上说得冠冕堂皇的,心里比谁都会算计, 别以为我粗,就什么都看不出来,别忘了我也是侦察兵出身。自从老板指定我和葛伟搭档, 就再也没有了战友之间的坦荡和无话不谈,把我视为老板安插的眼线,什么事情都瞒着我, 我和老板才认识几年啊?我和葛伟可是出生入死、枪林弹雨里钻出来的兄弟啊。做坏蛋谁都 能做到光明磊落,绝对会比任何一个机关干部都光明磊落,但是做生意有几个能做到光明磊 落啊——胸襟坦荡的?商场比战场更无人性,只有吃和被吃,没有伙伴,没有战友。 我想这一点楠老弟应该比我体会得多。”
“这话我倒是相信,不过我更相信,一个人如果真正做到了光明磊落、胸襟坦荡,不管他是 一个政府干部、狼性巨商、还是一个十足的坏蛋,被吞噬的可能性都会小于同类,立于不败 之地的可能性都会大于同类。”
党爱民想说什么,广播通知1047次列车开始检票进站,就生生地咽了一口唾沫。
罗楠的话可能对党爱民没有起什么作用,但是党爱民的话却对尚可震动很大,她紧紧地挽着 罗楠的胳膊,生怕他被别人抢去似的,又仿佛下定决心,决不能让这一次真爱,从手心里滑 去溜走。
中午12点20分,列车到达丝绸之路的咽喉兰州,尚可买好了4张K44A前往
呼和浩特的车票,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小饭店吃了点饭,又在车站旅馆开了一个三人间的钟点房,休息了一会, 就到车站门口等待尚心的来临。
13点30分,离开车还有33分钟的时候,罗楠和尚可终于在广场上看到了尚心八面玲珑的身影 ,随着一辆三
菱越野在广场上张扬而急促地刹车,尚心推开了副司机的车门,飘逸地落地, 一个风度翩翩的男人,迅速打开了后备厢,拿出了大包小包的土特产、名牌服装、礼品放在 地上,然后走向前来,旁若无人地在众目睽睽之下,深情地拥抱着尚心,深深地来了一个长 长的热吻,还真有点欧美电影里那种英雄美人告别的情景。
罗楠心中早已没有了最初见到尚心的那种美好,有的只是一丝轻松之感,好像心里一块作呕 的东西被排泄了出去,又被别人吸进了肚子一样,是一种什么都和自己无关的浑身清爽。他 不想再多看一眼这个滥情的蛇蝎美人的作秀,把目光移向了别处,就在这一刹那,目光无意 间的移动,使他隐约觉察出有一个人,也在远处看到了尚心的广场激情的一幕,罗楠定眼看 那人的时候,他已经转身进了一家超市,罗楠觉得他的背影是那样的熟悉。
罗楠回头看了一下尚可,尚可也看到了那个背影,她问道: “楠哥哥,你看到那个背影了吗?”
“看到了。”
“我怎么觉得有些眼熟?你看清是谁了吗?”
第三部分
《四天爱》第二十五章(1)
罗楠遗憾地说:“没有,我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了。”
正说着话,罗楠的手机响了,是卢雪峰打来的,尚可拿出一个小巧的记事本说: “楠哥哥,我怎么写,你就怎么回答他。”
“丫头,你当我南霸天是个小木偶啊?接个电话我都不会?”罗楠说着,接通了电话,“ 峰哥吗?你好你好。”
“楠弟在哪里潇洒啊,这会儿?”
尚可一听迅速地在笔记本上写了“广州”“搞海鲜”,罗楠看了一下: “哪有什么潇洒的啦,我现在正在海南的啦,准备搞一批水果到内地,忙都忙死啦。”
尚可看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收起笔记本,不再给他写字。只听卢雪峰说: “不会吧楠弟弟,你这不是抱着金饭碗要饭吃吗?”
“不明白你的意思啦,峰哥。”
“装什么迷啊楠弟,你那货的成色真他妈绝了,昨天超子让一个小弟到工行和农行分别存了 一张,嚓嚓地就过了机器,神了!”
“不瞒你说啦峰哥,我这次来海南搞水果,里面就掺进去了30%的那种货。”
“真是个好主意。楠弟,难道说一定要在阜阳交易?就没有第二种可能?”卢雪峰不等罗楠 回答继续说,“要不这样,楠弟,你什么时候回来先给老哥顺便带到开封一件,我们在开封 交易,让老哥先试用一下,下次搞它个10件20件的。”
尚心这时候已经坐在了罗楠的身旁,问道: “是卢雪峰吗?”
罗楠点点头。 尚心问道:“他怎么不打我的电话?是不是你和他联系的?”
罗楠不屑地看了她一眼,捂上话筒,说:“你神经啊你?”
卢雪峰一听罗楠没有了声音,大叫着: “喂,喂,怎么不说话了呢?能听得见我说话吗,楠弟?”
罗楠赶紧应道:“这会儿能听到了,妈的,这移动和联通之间通话,就是这么扯淡,故意给 你制造麻烦。”
“也是,刚才我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听到的啦,”罗楠又撇着一句白话音说,“具体的业务呢,一般都是你弟妹操作,有什么 呢你尽可能地和她联系,她比我熟悉业务,毕竟在老弟出来之前,她就和老板取得了联系。 ”
“那也是,你先给弟妹透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