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老爹的插话说:“把东方大伯也叫上,这可是咱家的结拜老弟兄哪!。。。。。。”话还没说完,老妈就打断了:“甚的结拜老弟兄,他周剂咱俩颗谷米那值几个钱?再说,今天咱混到这一步还不是格里自己个人的造化。。。。。。”
至晚,查格里他舅他姑他姨他伯他叔都来了,拉开漆布摆上文粉、过油肉、糖糕等,放一瓶烧刀子,一大家子围坐一处一面狼吞虎咽一面听查大爷告诉他们:“孩子他舅,孩子他姑,他大爹,他叔,查格里没有亏负各人家的帮扶,考上了省重点大学了,今天,一
来是感谢众亲戚的关照,二来是和孩子长辈们商量商量,县上的钱县长想和咱查家结亲家,还等着回话呢!可为难的是老结拜东方家那一头咋办?。。。。。。”
满满一屋子的人众顿时没了音响,剩下的只是吃菜,吃饭,喝酒的音落;过了好大一会儿他二舅才说:“咱格里上了大学这是咱查门的喜事,今天又有钱县长来攀亲,这不应了家有梧桐树,不愁凤凰来的古话,按往日,咱只有高攀人家还不知道人家闺女上不上咱家呢?!
”
他三舅也说:“这可是咱查门的天大喜事,出了个大学生又招了个当县长的泰山岳父,以后咱老一辈跟上光彩,小一辈找个工作什么的村里还不是屁颠屁颠的。”
他姑放大间落说:“好是好,只是咱格里从小和东方家闺女便一块儿长大,相好了这么多年了,好的一个人似的,况且,东方大爷和咱查门也算是患难相交的结拜呢,一跳过龙门就不认人了不怕村里人骂咱过河拆桥,狼心狗肺,说咱格里是陈世美吗?”
他姑看一眼查老爹说:“本来哥就该把人家东方也叫过来坐坐,就是散伙也该吃顿散伙饭哦?!”
查老爹瞪一眼查老妈。他叔这会儿才说:“狼从门前过不伤自家人,福从天上来先尽各人收。东方对咱有恩,给两个钱就行,左不过还让格里退了学退了婚回来和他家闺女结婚不成。。。。。。”
呼,他大伯叨着烟锅站起来:“人活脸面树活皮,骆驼活的两个肉疙瘩。东方那可是个厚道人,谁不知道!那年格里家几天吃的都是一顿饭,格里饿的浮肿,东方叫上闺女给查家背来半袋谷米,却叫闺女到地里挑苦菜去,大早晨闺女没注意一把抓住蜷曲的一团蛇,还没反应过来蛇就咬了闺女一口,后来还是我拿烧红的烟袋锅子烧灼伤口又把溶锅子的匙拿火机烧红让闺女忍住疼插在咬伤的口子里才把这事了了。过后,格里不无歉意的向东方姑娘道
歉,你们知道人家闺女说甚,那条蛇怕你大爷,压根就没敢咬进去,看,这么懂事的闺女合村吧能有几个!东方一家用自己的性命救济了别人可从来没飘过一丝一毫的回报压根连这件事也没说过,今天咱出息了,能把曾为自己舍了命的救命恩人忘掉吗?你们这做还算人吗?你们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没等事完,他大伯负气地跳下坑骂骂咧咧地就回了家。最后众人只得公推他大舅去向东方家说清。
第八章 牵挂
那天一早他大舅为难地跨进东方家的大门,嗫嚅着说了大概意思后就一道烟窜出了房间,房间里没等他大舅回去就传出了父女三人悲怆的哭声。当天黑夜在听到查格里高烧后睡了两天的消息后,东方妙不顾父母的阻挠一恨心把自家心爱的抱窝老母鸡一刀杀了炖了满满一罐鸡汤给查格里送去。
当查格里一家疑惑地看着东方妙提来的一罐鸡汤时,眼光朝上泪水朝下,照映着苦涩的笑容挡住了查老爹、查老妈内疚的问话,只说:“站格里哥把鸡汤喝下去,病好了还要上学报到,还要办喜事。”
说完了哽哽咽咽一足高一足你地跑撞回家。一回家就躺倒了。
三天后,查格里就负气地按时报到了,既没和任何人告别也没和任何人结伴,只给东方妙留下了一封无奈的长信。查格里拼命学习,大学毕业又通过了研究生考试,在钱县长一力撺缀下成为川远有史以来的第一位博士后。
去年春节查格里回家过年,一进门就接见了两个差前错后的电话,一个是钱秀云娇滴滴的音落:“你好,格里哥,甚时候回来的。。。。。。来家过年吧,我爸也是前两天才回来的。格里哥,你听见吗,可不能不来呀!”
一个是东方妙低低的、轻轻的声音“格里哥,你甚时回来的,能住几天?这一阵身体好吗?可得多注意身体呀,没人在你身边可不能成天海吃二喝的,那样弄下毛病可不了。。。。。。”
当年春天正三月,钱至贤再三催促下,钱秀云给查格里三天两头就来说婚事,查格里总是借口工作忙顾不上考虑一拖再拖,直到钱至贤下乡检查工作给钱秀云捎回去话:“听乡干部说你那宝贵女婿三天两头还是往那个骚货那里跑,见了面有说有笑地可不象见了你那样。。。。。。”
“啊!爸爸,你不能赶紧把他再调个单位让他顾不上往家跑。”
“他心里有你让他跑也不跑了,没你想方设法也要去,就是见不上还不兴吊线线过干隐呀!干脆,把这事办了不就结了。”
阴历七月十五,钱家邀来了各人家摆出点心,又专程从查家拉来了查格里,说钱县长有重要家事请他过节。查格里心知肚明,但出于礼貌又不能不去。一进钱宅,穿着颇具派头的各人家就齐刷刷向这位博士后投过一瞥注目礼。
待查格里一坐在空留的椅子上才发现,和钱秀云并排坐在一起。于是不情不愿地挪挪屁股。钱至贤招呼大家:“今天是七月十五,和各人家过个节,弥补我穷忙管顾不到的地方。这是小女秀云的夫婿,现在是电业局的博士后,今天我就向家人宣布一条决定:今年八月十五举行查格里与我女儿钱秀云的婚礼,喜贴到时会发下去的,请各位帮我张罗铺排一下,多有劳累。”
这些各人家在订婚时都风过查格里并不生疏。听到这一宣布,查格里知道这是钱县长担心夜长梦多使得一套趁热打铁的手段,想着把住未做成熟饭就不怕煮熟的鸭子飞了。
吃过饭一拔人就清点请唤的人众;请贴的写法;车辆的分拨;一拔人就铺就喜庆宴席的丰盛食谱,做料差缺如何购置;一拨人就安排里里外外的披挂,新房里的陈设,着成全人
缝制新装被褥;一拨人就制定喜事总管给保分管人众分工,定制谁去迎亲,谁送送亲,谁去燃放礼炮;一伙老年稳慎的就把秀云叫到一边,一面商量如何穿戴,一面拿出一尺见方的红布条条,悄声悄气地在秀云耳边嘀咕个没完没了,直说得秀云脸上一阵红一阵紫地嗔道:“这么着我就不结婚了,谁想结谁结去!。。。。。。”
大娘大婶七嘴八舌解劝:“大姑娘可不兴喜日子里赌气呀,我们都是过来人了,有甚难为情的,有了一回就有了二回,只怕你到时候一会儿也割舍不下人家呢!”
就这么着,折腾到第二天早上,大家才你靠着我,我靠着你假寐了一小会儿。
一大早,钱至贤夫妇一起来先感谢众亲友的一夜劳累,钱夫人象记起什么似的:“还没看喜事的黄道吉日呢?”
“不是换贴、定亲,看属相什么的,都办了;还有什么?真烦!”
“还不都为了闺女好,好不容易才说定了倒插门,不能打了你县长的脸呀!”
“那就今黑夜叫仙家来吧,我得开会去,还得连夜待客。这里我就不回来了,得注意影响哪!”当天黑夜仙家偷偷来到钱宅,了解了钱夫人的寓意后问明各人生辰八字,从背袋里拿出一本线装黄书掐算起来。小宝趴在姐姐身边问:“姐,你知道这老汉说的黄道是什么吗?” “是什么?亏你还是初中毕业呢!黄道就是地球公转轨道平面无限扩大和天球相交截出的大圆,而月亮绕地球的轨道投影在天球上的大圆则叫白道。”
“哦!”就在查格里被钱县长的车接走的时候,东方妙正站在墙头刷牙,见一辆鲜红的桑塔纳从查格里家开出就知道事情不妙了,也不把牙刷完也不收拾杯子就那么呆呆地站着,晌午没吃饭就躺倒了。
东方老妈进屋见闺女病倒又唠叨开了:“春天没过旺土就洗衣服也不怕冲了。。。。。。”
东方老爹进屋来叱道:“你真是个乌鸦嘴,也不看闺女病得这样,调养好了问问清楚再说也不迟。刚才我影影忽忽看见有辆小车进了查家,没注意出来没,准是。。。。。。”
钱秀云的婚期定在八月十五,那一日,查格里忐忑不安的心里一直跳个不停,开始
还以为是新婚之喜,人之常情的缘故,可后来一走上接他的婚车就心惊肉跳不止。快晌午时分,天空中电空雷鸣淅淅沥沥下起了略带凉意的秋雨,查格里要做新人了,而且是钱县长的东床快媚,本来是件天大的好事可查格里这时候却心慌得坐立不安,几次坐下起来都按捺不下这颗不羁的心,一咬牙和钱县长说了一声还没等钱县长做答就穿着新衣新裤踏上了回村的小路。
这里有两条路,大路三十里,小路三里,得过一段要命的栈道,走哪?咬咬牙,命该见见东方妙就没事,命里不该见死了也算。这条小路平时胆小的人都没人走,今天这天气哪有半个人影,查格里两眼扑克着前方,心里想着以往和东方妙的往事,艰难地一步一步走着。走过大半栈道不料足下一滑查格里猛地两手紧紧抠住右侧的崖畔岩石喘喘气,定定心,用眼边的余光瞅一眼左手边畔的万丈深崖,虽没有多少水,却是犬牙交错,巨石叠塌,山里的冷风嗖嗖吹来连习惯于在山岩上行走的岫边黑都没有影踪。
查格里紧咬钢牙,把一双锃亮的皮鞋一脱,光着脚一步一步紧抠石板地走去,终于走出了只能弯着腰行走的蚰边黑岩,走上了直通村里的山路,查格里坐在路畔擦擦头上的冷汗,回想过岫边黑岩那一会儿想些什么?想来想去是东方妙在急促地呼唤着他,对,是东方妙在暗中保佑他的到来。
第九章 成亲与反祖
下午一进门,见东方妙昏昏沉沉躺在坑上,嘴里不停地叫着:“格里哥,格里哥,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猛一清醒看见查格里惊喜地:“格里哥,”便痛哭起来。东方大爹说:“妙儿已经水米不沾牙三天了,村里的大夫过来看过说是这叫原发性血小板减少性紫癫,应该使用促肾上腺皮质激素和考的松咱村没让赶紧往城里送。”
查格里问:“有什么症状呢?”见东方大妈仍在一边哭,东方大爷吼声:“不要在这儿嚎丧了,孩子能从婚娶事宴上赶回来这个心意还不清楚吗?”
喝住了东方大娘的哭声,东方大爷又道:“没别的,就是鼻子出血,牙龈出血,出的很厉害了,尤其鼻子出血,不知道用了多少卫生纸了,总不能止住。医生说这要用纱布条沾上背上腺素养填才能止住。”
查格里紧紧撰住东方妙的手安慰了一阵,就和东方大爷一起去找时风拖拉机了。就在这时候电话里传来钱县长震怒的声音:“查格里,你也太没教养了,怎么能把一屋子的客人扔下就跑了呢?!不用解释,你回来是我的女婿;不回来,你就看着办吧!。。。。。。啪”
电话断了,看来钱县长是真的生气了。为了办事,为了父母,为了各人家,查格里咽下一口唾沫,把电话又给钱县长打了回去:“钱县长,呕,爸爸,今天是我不对,我过后给您老谢罪,这会儿我在村里,怎么回去呢?”
“哼,你准备一下,车马上就到,你少给我耍滑头!”
查格里让东方夫妇早点铺排,车一到就给东方妙住院。这时候东方大爹才看清查格里的一双渗着血印子的烂泥巴湿脚配着考究的西装革履要多不配套有多不配套。查格里低低地叨念着:“生活的悲剧不在乎一个人输了而在于他差一点就赢了。”穿好了东方大爹的一双崭新的鞋袜,正赶上小车按着喇叭开过来,查格里匆忙地把东方妙抱起来放上后排靠椅上,又上东方大爹和东方大妈也挤进去,末了才从在面带愠色的司机边座说:“开慢点,当心病人!”就一溜烟回到县城。
把东方一家安排在县医院以后查格里才想起参加钱家的婚礼,一看表已是下午五点二十分还能赶上。在钱县长恼怒又无奈的目光下穿过如林立刀戟般的目光,勉强走完了这新婚礼仪的每一步,听着“百年好合,送入洞房”的吆喝,而心里却仍旧牵挂着东方妙现在的状况,机械的叫着钱家亲友的称谓,鞠着躬,收着礼;尔后又一个一个地向贺喜的各单位头面人物鞠躬,收礼,到余志杰面前既感激又怨恨地苦笑笑:“余局长,成也萧何,败也萧何,生死两妇人啊。”余志杰同样苦笑笑,把一台学习用的电子琴送给查格里,顺手把“使用说明”也塞过去。。。。。。
查格里一直等到筵席开始还得一席一席的给客人敬酒,一般人一盅,重要人物三盅,查格里瞥瞥嘴,一跛一跛的去应付场面了。
走完过场,查格里有幸坐下来歇歇足,拿出电子琴使用说明书,看着扉页上是毛主席的“既来之则安之,完全不用着急。”
接下来就是“世上没有绝望的处境,只有对处境绝望的人。”“缘是天意,分是人
为。”“太如意的生活便是平凡的生活;”“人生的哀乐变换不停;”华灯亮起,一伙纨绔子弟稍事收敛地把钱秀云和查格里围在床头,撩开布置得十分得体的花链,就在噙苹果,锟糖粒,旱驴坐车几个节目上红火红火就散了场。
送走了客人,钱秀云坐在床边等待着,等待着,她不愿意撂下公主的架子,可她哪里
知道查格里这会儿是人在曹营心在汉,心就没往一处想,哪能劲往一处使呢?时钟走过了十一点,钱秀云忍不住了,说了一句:“格里哥,你可是倒插门嫁过来的女婿呵,知道吧!”
查格里一直忌讳着这句话,总觉得为了各人家的利益太对不起东方妙了,何况东方妙这一阵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样子呢?他恨恨瞅一眼钱秀云,见钱秀云两眼饱含泪水,久久地期待着,稍过了一会儿,钱秀云终于站起来急促地趴在查格里的身上把衣裤钮扣解开,自己先躺进被子里。
嗨,既然和人家做了夫妻就得和人爱过日子吧,要不然外父外母哪儿也不好交待。以后就是爹妈了,各人家也不好交待,况且也对不起钱秀云呵,只是。。。。。。同床异梦,过班数地把一双大手抚摸过钱秀云的身体时突然,查格里象被蛰了一样猛地坐了起来,这不是蒲松龄笔下的狐妖鬼怪?不是诱我扪尸刺阳吧,怎么我总觉得我还没有一点温热滑腻的感觉却首先抓住了一根毛茸茸的尾巴,难道这是返祖吗?!怎么返祖就返到我手上了?!
查格里悻悻地穿起衣裳坐在地板边畔的椅子上看着医院方向,久久不动。钱秀云知道这是为什么,她总想着为了自己可怜的爸爸冒那么大的风险,低声下气地为查家不知操办了多少违心的个人事,总应该良心换良心,八斤换半斤吧,况且,我又长得不丑,这点毛病又不妨害和你查格里做夫妻传宗接代,别人就是知道了有我爸爸这张牌谁敢瞎嚷嚷,只是,怕
日后不能象想的那么和顺了。
想着想着就啜啜泣泣哭起来了。哒。。。。。。哒。。。。。。哒。。。。。。敲门声响过,钱县长早有预料地走进房间:“你们的事我也能猜见,我这两年惨淡经营,你们查家提的一些要求能办的准办,不能办的想法儿办,也应该对得起你们查家了,要是还不行就离婚算了,不过我总觉得你这么高的学问又不是个老农民,返祖现象你知道该咋办!”
查格里静静听罢:“。。。。。。只是这个名声太不好听了,人常说,婚姻就象眼镜,度数不合适戴着它会损坏视力,豪华包厢和监狱囚室只有一寸见方的区别。何况这个情况你们为甚不早点告诉我呢?!到了这一步了我该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