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乡地面的干部,他有个为子孙后代着想的问题,他就是想灰,也得灰出个情由来。
外地干部呢,统起来也就是个‘混’字,混好了提拔,混不好了调离,反正原籍又不是川远,这就是‘二五干部’的由来。
人们说的‘飞鸽牌’干部就指这种人……”
“不对,本地的外地的干部都是国家干部,过去还说‘有朋至远方来,不亦乐乎!’”
“我们都是来自五湖四海,为了一个共同的革命目标走到一起来了,我们要互相关心,互相爱护……”。
“‘良禽择木而栖,良臣择主而事’外地干部有良莠之分,但本地干部大多有地方观念,本位思想,为什么我们这里总也不给外面的经营户一点优惠呢?
外面的货车一出点事故,老乡们大都会争先恐后地去发国难财。他们经营的好一点,不是给我们这个县,我们国家创造了利润吗?!”
“本地干部当得好,得到好处的首先就是各人家,所以‘灰头’、‘倪头’能那么专横拔扈,为所欲为……”
“外地干部能不折不扣地按党和国家的政策办事,做到公开,公正,政勤廉洁,本地干部不是不好,但真正做到这点太难了。”
“本地干部识天文,熟地利,更知人和,办点事一呼百应,同心同德。”
“外地干部呢?面面上服从你,可骨子里要不是为从你身上揩点油,要不是为推倒你,自已来当上几天土皇帝,要不有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一说呢?!”“改革开放,你连外地干部也容不下,还怎么容纳百川呢?
小麦祚是亚洲西部,高梁来自埃及和印度,玉米来自古巴墨西哥,——还有,啦啦镜,成电路,尼龙,火箭,电视,电冰箱哪个不是引进国外技术的——”
讲座变成了辩论,不欢而散。
第二十三章 舞会风流
(再有一章就开第三部了,所以这几天慢了一点)
这年八月,县上召开秋季物资交流会,四乡八县的买卖人、杂耍戏班都汇集到这里。
一时间,跳跳床、座飞机、拉洋片、变戏法、看歌舞什么的掺和在卖杂耍、放电影、看录相、跳交谊舞、唱大戏中间,一片糟杂,一副升平的景象。
褚宓颖陪同闻讯赶来的厍局长一边四处浏览,一边谈笑着。看过了三点式游泳舞表演,又观摩幽都景象,再看起魔术大表演来。大变活人这把戏确实把人们弄得惊奇不止,厍局长不禁问道:“褚局长,这是真的吗?!”
“真的就不叫魔术了,这是利用视觉失真弄的小把戏。”
“具体说说,怎么的,人会一晃就看不见了。”
“你注意周围的灯光没,它用几面凸透镜把对姑娘影相折射到盲区了,你当然就看不见了。”
一路排挤着熙熙攘攘的游人,猛地听背后一声叫:“厍局长,赶会呀,多会儿回呀?”
“下午。”
褚宓颖扭头一瞄,是一个鼻子高隆,眼角细长,穿着时髦的姑娘,夹杂在一伙女友中间,柔声细语,娇声嗔气地说笑着。
快中午了,厍局长一行六人也累了,准备回招待所吃饭。
褚宓颖说:“厍局长,不用。这两天赶会,招待所吃不好,就到饭店吧。几个人的一顿便饭,我还能招待的起。”
进了“聚一处”,推让了一会儿,就点了团圆酥肉,生蒸排骨,烩蟹肉,凉拌藕片,荷兰豆,马蹄片,芹芽段,腰果,长山药,笋片,一锅虾皮紫菜汤,十笼小笼包子,一瓶“十里八村”,
酒到酣处,厍局长忽然问:“褚局长,见到刚才那个姑娘了吗?”
“怎的,是你们单位的?!”
“我们单位的活宝,叫骈玉娘。长得怎么样?”
“还可以,细眉高鼻的……”
“什么?细眉高鼻,那全是假的,真比假好了假太多,还来得出奇……”
褚宓颖惊异地张大了嘴巴,这才明白厍局长一个人为什么嘻笑不止,敢情都知道这个底细嘛!
“他男人是信用社职工,骈玉娘找上人家那是她前一辈子积来得福份,可她自己不珍惜,活生生地把这个了姻缘弄了个有缘没份。结婚以后,本来过得挺好的,他们已经有了一个女儿,可是,骈玉娘到市里开会时,神使鬼差的碰到了市银行的焦泳冰副主任,那是在会议散场时照例开的一场舞会,说是锻炼身体,健康身心,联络感情,人们因为都不习惯跳这种磨肚皮的舞步而唯独焦副主任却独善其技:什么柔巴干,伦巴干,华尔兹都会,更不要说三步、四步了。
舞池里就显他红了,不一会儿,就获得了众女职工的青睐。
骈玉娘本来就是个风月场中的尤物,近两年一直没有碰到机会,只好夹着尾巴做人。
正巧,今晚开戒了,怎能不把藏掖多年的故技施展出来呢?!
开始,焦泳冰还规规矩矩地揽着骈玉娘旋转,到后半夜,焦泳冰就把揽着骈玉娘的手越来越紧地抱着骈玉娘,再后来,见骈玉娘没有丝毫愠色,反而露出了一点羞涩。
焦泳冰大喜过望,瞅瞅身边的舞伴大胆地把骈玉娘的玉头压在自己的粉头边,这样,耳鬓厮磨,腮唇相交,过了这难忘的一夜。
到凌晨四点,舞会才散了场,这对被激情涨得满脸通红的舞伴,才恋恋不舍地久久握手道别。
以后,书信往来,电话问侯,总也有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情。
忽一日,农经局来了一名蓬头垢面的妇女,一边叫骂着,一边把一摞书信、相片任意抛撒着。我把撒落在院里的信赶快捡起来一看,不是‘我怎么想你,我怎么爱你,就是我终于得到你的爱,一次永生永世的爱,一次可编可盼正好好的爱,我真恨不得……’
我看过了,急忙叫人把院里的书信全拾起来,并叫人把这个女人喊上来,把情况细细一问,才知道这个妇女就是焦副主任的爱人,因为昨天打扫家,搜出了紧锁在抽屉里的情书,才和焦副主任干了一架。
结果,焦副主任和他的夫人一夜都没睡好觉,天一亮,焦夫人就直奔汽车站了。在农经局和市银行的配合下,好说歹说才平息了这场风流韵事。
好事不出门,丑事传千里,不出三天,正在乡下放贷收息的王二麻蛋疯疯急急地连夜赶了回来。
王二麻蛋生性憨直,除了略通信贷以外,人情事理一概不知,难怪老人们成天骂他‘气门芯,真正是让人卖了还给人家数票子的朽木!’
王二麻蛋在乡下也听到了人们的传言,似信非信地想回来看个究竟。
一推家门,早已成竹在胸的骈玉娘竟若无其事地给王二麻蛋张罗开了新近置买的大哥大,还一个劲的直叫‘二蛋哥,走了这么长的日子,也不回来,想死人家了……给你买了个……叫什么捞什子大姐大……以后好联系……’
王二麻蛋拿过来一看,‘这是大哥大,怎的叫大姐大?多少钱?’
‘我一天到晚前足农经局,后足家门,怎的分清大哥、大姐的,我一门心思想给你买个甚时也能通上话的东西,没问清就要上了。卖货的是我的姑舅,说等我发了工资再要也行……’
这一晚,王二麻蛋被骈玉娘的花言巧语,惺惺作态打了个丈二和尚,不辩东西南北,还直以为是别人嫉妒玉娘年青、漂亮,编造出来的谎言。
又过了三月,因为一时疏忽,玉娘怀了孕,王二麻蛋这才大哭了一场,和骈玉娘离了婚。
这会儿,骈玉娘的遗腹子就在娘家,正和焦泳冰打官司呢!”
厍局长边吃边说罢了,这会才吃饱喝足,临走又问道:“褚局长,听说你们这里有一个风景胜地,叫遇仙凹的,多会儿能看看……”
“行。厍局长就别走了,等明天我们的司机回来,我从招待所接上你们就走……”
厍局长把自己事业来的一干人一一安点了,就回了下榻处。第二天,乌台月早早来到县医院宿舍,叫上褚局长,又到招待所接上厍局长和他的副手帅学阳,就一块向着遇仙凹驶去。
第二十四章 传说
车上厍局长习惯地和乌台月开着玩笑“乌师傅,你们这个行当还干得惯吗?想不想挪动挪动呢?”
“咱们生来就是侍候人的,干的惯,干不惯还不一球样,这会儿就是想挪动挪动,咱又不会写不会算的,去做什么?算了,就在褚局手下干吧!这是个好人。”
厍局长又接着问道:“乌师傅,听说你们这号人很能灰说,漏开空也能灰作,你有过吗?”
乌台月嘿嘿笑着:“灰说不假,灰作也想,就是不敢!那灰窟窿可不是谁也能动的。常说,木旺的家具姑娘的奶,能看不能揣。”
“咱们那里的司机哥们,带媳妇,捎女子,这可是家常便饭啊。那年翻了车,司机的一只手还在人家的裤裆里,没来得及拿出来呢!前天我遇到很熟的一个朋友,被公安局捆在架子上,我一问,是因为打炮被抓了。乌师傅你到底有过这种事没?”
“好我的厍局长,我就是有能在你跟前承应吗?能在褚局长跟前承应吗?想打饭碗了。不过,厍局长你说的这种事,我也见过,明明看着人家停车半道和好媳妇混,你能管吗?想死了。”
褚宓颖扭回头来:“厍局长,你们最近搞什么来着?”
“搞什么?还不是老生常谈,你呢?人家都叫你是蚧蛤蟆,一肚子点点,我可和你不能比啊!”
“你听他们胡嚼。不过,我最近刚刚看了一篇报道,说这会儿在经济学界研究出了一种叫‘协振’的新方法,我正琢磨它究竟是怎么动作的,中间有什么机理我们能借鉴?”
“行。预祝褚局长能创造出一套咱们能用的办法,只不过不要太复杂了。”
车掠过一个乡镇门前,厍局长突然瞅着窗外的景致“真操他妈的,我等着理理发,找遍了,大街小巷,不是美容店,就是剪、飘、火局、烫齐全的高级消费,价钱还贼贵,咱这付头脸,还用得着‘里子烫’,‘面子烫’的……”
“要理发不愁,就怕你反倒嫌贱了。”
“这会儿,倒是吃饭不用愁,那真是翻着筋斗云的样子,人们也吃不草?……你再看看,马路上‘小黄蜂’一下又换成了‘的士’,换成了出租车。大班车换成了‘伊维克’什么的,唯独摩托队伍不断发展壮大,虽然说事故层出不穷,但屡跑屡坏,屡坏屡跑,真正前仆后继啊!”
车一上坡,停在一处山凹口,略显整容后的门眉上贴有“唯天降命遇仙凹”,两边一副对联“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
“东来紫气满函关,无上真人知吉凶”,横批:“预知征兆吉凶”。
进了洞,匍匐爬行,一会儿便越来越宽展了起来。
一会儿又走到一处洞桠,钻过去,是一处宽敞石厅,顶上,壁上,到处挂满了晶莹剔透的钟乳石,人们好奇好玩地敲下一块钟乳石来,权且当作纪念。不知过了多久,直到又一旅游人进了洞才知道都下午二点钟了。
人们这才觉得饿了起来,匆匆顺原路走出洞门,在沙枣树下坐定了歇息。“拿出来吧!”乌台月看一眼褚宓颖,从挎包里掏出来面包、香肠、榨菜、洋桃,垫一块旧报纸,摆开了,招呼厍局长、师副局长坐定,吃起了这顿沟火午餐,正吃的中间,又一拔游人从洞出来,“呀哈,褚局长会享福了,藏这里吃独食啊!”
众人扭头一看,是县志办的褚葛主任,忙招呼“褚葛主任,坐这里,凉快凉快,也吃吧一口……”“行。”褚宓颖忽然高兴起来,大叫“厍局长,你们真有福气,你想听听这遇仙凹的古今,我正愁说不清呢,这不正好县志办褚葛主任来了,你要听多少,说吧?!”
褚葛主任咽下一口面包,边剥香肠边说:“早年间,这地方有一个姓麦的孤儿,从小给东家打畔子到作长工,没过一天好日子。这一天,他又被东家逼撵着出外放羊,备好家什作杖,带了几颗红薯,就吆喝着羊群出坡了。
大红响午,太阳晒得人没个壁处,正想着到那石崖底下凉快凉快,不曾想,一声惊天动地的炮响,埋伏在山崖边畔的官兵发一声喊从四面八方钻出来,直朝山下的一股土匪扑去。
麦二蛋一惊一吓便抄近路直朝一个看似狼狐洞穴的窝洞钻去,顺便把放头铲一插,红笤一丢,再也没管。开始,麦二蛋还是匍匐着往里爬,到后来,竟越来越宽敞起来,最后走到一处洞天石坊里,顿觉奇香异味,仙气缭绕,不由得心旷神怡,心气舒畅起来。
一看,石坊正中,摆放着一副玉石雕凿的桌橙,一个红脸老者正和一个黑脸老者对奕方酣,以至麦二蛋在后面都没觉着。红脸老者的马过河直逼黑脸老者的将。
眼看踩上了,麦二蛋情急地大吼一声。‘黑将让踩上了,快滑仕;黑将让踩上了,快滑仕。’两位老者一齐扭过头来:‘呔,哪里来的凡夫俗子,快去!快去!’
麦二蛋一急,忙给两位仙人跪下,哭诉了自己缘何进洞的过程,两位老者对看一眼,沉吟一会儿,红脸老者对黑脸老者说:‘小小年纪遭际如此,煞是可怜,罢罢罢,就把你那枚黑将送给这个小后生吧!……’
麦二蛋拿着那枚黑将,还没回过神来,瞬息不见了两位老者,也不见了石坊桌橙,只留下阵阵余香还在飘渺。麦二蛋顺原路爬回洞里,官兵土匪早已沓无音信,红笤早已消失,放头铲也沤成一把锈迹斑斑的铲头。麦二蛋凭着记忆,找到了曾经是他的庄窝,旧貌换新颜,问一位长髯老者,老者握着烟袋锅思谋良久才说:‘……早年间,是有一个放羊娃为避战乱进了山凹就再没出来,按辈份,我还该叫他爷爷呢?……’
后来,麦二蛋做到了总兵,那会儿要是给了他红帅,不定当两天丞相呢!”听完褚葛主任的讲述,大家若有所思地沉默着,沉默着。
第三部
车上厍局长习惯地和乌台月开着玩笑“乌师傅,你们这个行当还干得惯吗?想不想挪动挪动呢?”
“咱们生来就是侍候人的,干的惯,干不惯还不一球样,这会儿就是想挪动挪动,咱又不会写不会算的,去做什么?算了,就在褚局手下干吧!这是个好人。”
厍局长又接着问道:“乌师傅,听说你们这号人很能灰说,漏开空也能灰作,你有过吗?”
乌台月嘿嘿笑着:“灰说不假,灰作也想,就是不敢!那灰窟窿可不是谁也能动的。常说,木旺的家具姑娘的奶,能看不能揣。”
“咱们那里的司机哥们,带媳妇,捎女子,这可是家常便饭啊。那年翻了车,司机的一只手还在人家的裤裆里,没来得及拿出来呢!前天我遇到很熟的一个朋友,被公安局捆在架子上,我一问,是因为打炮被抓了。乌师傅你到底有过这种事没?”
“好我的厍局长,我就是有能在你跟前承应吗?能在褚局长跟前承应吗?想打饭碗了。不过,厍局长你说的这种事,我也见过,明明看着人家停车半道和好媳妇混,你能管吗?想死了。”
褚宓颖扭回头来:“厍局长,你们最近搞什么来着?”
“搞什么?还不是老生常谈,你呢?人家都叫你是蚧蛤蟆,一肚子点点,我可和你不能比啊!”
“你听他们胡嚼。不过,我最近刚刚看了一篇报道,说这会儿在经济学界研究出了一种叫‘协振’的新方法,我正琢磨它究竟是怎么动作的,中间有什么机理我们能借鉴?”
“行。预祝褚局长能创造出一套咱们能用的办法,只不过不要太复杂了。”
车掠过一个乡镇门前,厍局长突然瞅着窗外的景致“真操他妈的,我等着理理发,找遍了,大街小巷,不是美容店,就是剪、飘、火局、烫齐全的高级消费,价钱还贼贵,咱这付头脸,还用得着‘里子烫’,‘面子烫’的……”
“要理发不愁,就怕你反倒嫌贱了。”
“这会儿,倒是吃饭不用愁,那真是翻着筋斗云的样子,人们也吃不草?……你再看看,马路上‘小黄蜂’一下又换成了‘的士’,换成了出租车。大班车换成了‘伊维克’什么的,唯独摩托队伍不断发展壮大,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