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不起你,我带你一起离开吧。暇妹。”我俯下头,吻向她血流不止的嘴唇。
“你?你。。。。。。你放下我,我。。。。。。有。。。。。。话对你说。”她低声道。气若游丝。
我慢慢地跪在陡壁前。无声地哭着。
她开始苏醒过来。是不是死前的回光反照?血痂下,我的心再次被痛苦地撕碎,痛不欲生,生不如死。
“你要答应我一件事,就是放过。。。。。。放过我表哥,不要,不要与和他为难了。好不好,鹏哥。你不要做傻事。你要好好地活着。”她似乎拼尽了最后一口气,又开始抽搐着。喘着气。“你答应我,答。。。。。。”
“我答应你!我爱你。我爱你,暇妹。”我仿从梦中惊醒。
她努力地睁着那空洞的眼,嘴角露出一丝笑意。“我爱你,鹏哥,但我,我真的要死了。我看见了晓霞了,晓霞她就在,在我们面前,她。。。。。。我。。。。。。”她终于又昏蹶过去,再也听不到我的呼唤了。
“怎么会是这样?为什么不是我躺在这里呢?”我狂啸着,在桃花林中惊起飞鸟无数。
五分种后,120急救车伴随着警报向我们冲过来。(2007…12…29夜)
情殇第79节急救
中午前后的一阵暴雨,没有给这个冷漠城市带来清凉。
干涸的街面贪婪张开一张张大嘴,雨水刹那间转变成了一团团热蒸汽,开始长华,迷漫。整个城市笼罩在一层灰色的热雾中。
我早就说过生活这个大导演无时不刻都在上演着一幕幕同样的剧情,我每每都在主演这个剧务的悲情男一号,我索然的同时,却从未麻目它的悲情。在我还不及想起数月前王卉是怎样被送医院时。却再次看着吴暇被一群穿大褂的男男女女推向急救室。
我被无情地堵在门口,只有那闪动的“急救中”与我为伴。那鲜红的字幕对我冷漠地发出了阵阵低咽。
我空洞的眼眶内闪烁的依旧是红色。是那种用血洗过的猩红。
“人都已经死了,还送进来?”门开了,那张用白布裹着的车子终于被推了出来。
“死了?”我伸出手指痛苦地咬着。却感觉不到疼痛?一切只是身在梦中?
血淋淋地手指却又昭然提示着我一切不是梦。
“暇妹,你不能走。”我哭不出来,却能梦游般地冲上去。奋力推开一名护士。不顾她的阻拦,拉开了那团能隔断阴阳的那层白布。
一张灰色的脸,死都不瞑目地眼。怔怔地看着我。这分明是一张瘦老头的脸!
我来不及做出反应,身旁的一个响亮的耳光让我摔倒在地。
“妈的,你给老子滚开。他是我爸!爸爸,我来晚了。啊。。。。。。”
我捂了一下我发烫的脸,惨烈地干笑着。
“这人疯了。”我身后传来一个低怨地骂声。
是的,我是疯了。
整个一下午,我就是这样游离在急救室外,多么不愿等到那个足够击溃我一生的恶耗。所以我不希望门开,只要我的暇妹在里面,那就证明她还活着。一生的等待都愿意。时间已经停止了转动,我仍在发出那苍白无力的呼唤。
走廊内亮起了灯,隔壁休息室内传来新闻连播那熟悉的开始曲。
我等了一个下午,已近六个小时。急救仍在继续。
“吴暇的家属在不在?病人急需输血!”门开了,一名老医生有点颓废地走了出来。
“我是她的家属!用我的血!”我向他命令道。
“你是什么血型?”他冷漠地看着我。
“我和她的血型一样。输我的吧!”我又开始哀求他。
他的脸开始缓和了一些。“你不要急,你是什么血型?”
我开始思量我是什么血型,这个平常我仅用一秒钟回答的答案,我却用一分种也想不起来。
“你是AB型吗?”他提醒着我。
“对,我是AB型的。”我喊道,我怕浪费这个无谓的时间,让我的吴暇多一分危险。
“确定?”
“确定!我记起来了,我的血型谁都可以输!”我拉住了他的手。一把拖进了急救室。
他有点笑意,把我拉到一个小桌旁,在我刚刚咬破的手指上取出几滴血。
两分种后,他对我说:“好,匹配,你随我进去吧。”
吴暇静静的躺在手术台上,双手被绑在手术架上,口中塞着输氧气管,紧闭着双眼。她的头颅被切开一条刀口,血仍在细细地流淌着,滴在手术台下的小盒内,发出让人心怯地声音。
一阵恶心的血腥味扑鼻而来,我几欲吐掉我的胃,我开始感到了天旋地动。眼前一阵发黑。
荒芜的人生沙漠,竟然是这等惨淡。这般灰涩!我并排躺在她的手术台侧的担架上,闭上眼睛。任由泪水涌出。我第一次感到我生来就是用泪水浇灌大的。
当我的血液慢慢地流向她的体内时,我感到的是无比的满足与安慰。意识渐渐模糊前我还能祈祝明天太阳升起时,永远躺下的是我,我的暇妹能平安的走到我身前,为我流几滴泪。我愿她把我烧成灰烬,在一个漫天飞雪的冬天,把我撒到晓霞的墓前。因为我的生命中从此也有了白色,也拥有了那纯真的白色世界。
此情可待已成追忆!简。奥斯丁的这句经典的话一闪而过。我便在一遍白色的海洋中晕死过去。
情殇第80节醒悟
晨曦透过窗台洒进了房内时,我真的置身于一片白色的世界中。我努力地睁开眼。白色只为虚幻,只为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壁上。
还有白衣天使关切的眼神。我原来孤零零地躺在病床上。
我的吴暇呢。我突然坐了起来。
“先生,你昨天输血有点偏多,晕迷是正常的,你打电话通知家人吧。让他们来照顾你一下吧。”天使的关切让我感到了一丝暖意。
“昨天的那天女孩呢?”我迫不及待地追问。紧盯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我想找到我想要的答案。
她轻叹了一口气。我感到的是碎心的痛楚。
“怎么啦?她?”我抓住了她的手,“你说,没事的,你快告诉我。”
“放心吧,她手术很成功,脑内的积血也已取出了,只是还没醒过来。”
我庆幸着。
“不过什么时候醒过来,我们医术界并不能给出答案。
我的心再次降到了零点。“她在哪里?我可以去看她吗?”
“当然可以,她在重病监护室内。我带你去吧,不过探病的时间只有十分种。不可以太久的哦。”天使的话让我感到贴心的安慰。
我在想只要吴暇尚存人间,我的生命意义就没有结束。
“你是她什么人,男朋友吗?”通往监护室的走廊幽暗而漫长,她问道。
我无声地点点头。
“她真漂亮,只可惜遇上这一场车祸。唉!不过你们的经历真是感人。你们的诚意会带来好运的。”
我的泪水再次涌出。为人间仅有一丝温暖而感动。
如果不是她嘴上的输氧管,还有她头上扎着的血迹斑斑地白纱布,我很难想到她此刻的生命的垂危。她安静地睡着,长长的睫毛在忽闪着。白得透明的脸颊让人生怜。
只是她听不到我的轻唤,对于我,也许她只有幽怨,只有伤心地失望。
我静静地坐在她床边,轻轻地拉起她绊弱的小手。轻轻地吻着。这是她第一次让我这般轻吻她。
我在心里默默地念道:我的暇妹,如果一切可以重新开始,你当初就不该遇见我。如便是遇到也不要接受我。
往事沥沥在目,那飘忽风雨中的心儿开始慢慢收敛靠近,应该说我从来都没放弃过对她的爱,对她的思念。只是世事作弄,让我一步步远离爱情的轨迹。对于晓霞的死。我不能解释为人生正常的离去。却要为之划上一个心魔,去强加在我和吴暇的身上,她不是没有给我回头的机会,是我自甘堕落。便要从此步入那不知归途的深渊中,加入海益后,我竟然全为她而去。从此再无回头之日。当梦醒时分。她却倒下了。伤痕累累!
暇妹。不管你肯不肯接受我。我都要一辈子陪伴你的。但愿生活导演能再安排我尚存一口气,让我永远在你面前忏悔我所有的罪行。你不要赶我走,我心已决。
窗外,太阳冉冉升起,又是新的一天,我缓缓地呼出来一口气,竟然感到这些年来我从未有过这般坦然过。
我的心魔得以破碎时,在这样的一个平凡的夏日清晨中。
生活似乎从零再次绕到了零。回到了我和吴暇相遇的最初。虽然一切都已物是人非。(2007…12…30夜)
情殇第81节昊天之死
手机再次响了起来。
是欧阳荷!
我的思维好像是穿越了人间五百年,回到了公元二十一世纪,因到了2007的夏天,更回到了我的现实中。
我是海益商业照明部的营销总监。
“鹏哥,你在哪儿?”丫头声音很小。想必是在办公室内。
“什么事,我在外面。”我不想说我在医院,这是我和吴暇两个人的事,我不想任何一方渗入,尽管丫头已经是我的亲人。
“董事长在四处找你呢,他说马上要我们部门开会。好像出了什么大事似的。”
“好,我马上回公司。”我回头看着吴暇,她仍在睡梦中。天使也在摧着我离去。
我咬咬牙,痛苦对天使道:“我回去一趟,很快就回来。这是我的电话,有事打电话给我。”我双手递上我的卡片。对她深鞠一躬。转身慢慢地走出医院大门。
我这才想起车子昨天还停在出事现场,我就随着急救车一起赶来医院。走到路边,拦住了一辆的士。
的哥慢慢地抽着烟,回头对我道:“哥们,来一支。”
我点点头。无声抽着烟。
“哥们,今天这座城市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你知道吗?”
我冷冷地摇着头。
“自己看吧,头版头条。”他递过来一张报纸。市人民日报。
一排醒目的标题让我惊住了。
昊天国际照明今天宣布倒闭!
本报记者程芸报道:曾经是东莞最大的商业照明销售商昊天国际今天突然宣布倒闭。而总经理高晓天于前天神秘失踪。所欠下的二十多家供应商货款达八百四十多万人民币。至记者昨晚十点发稿时,摧要货款的供应商仍在昊天公司门前苦等。这是自三年前东莞章业万货老总卷款私逃后,我市发生的第二大商业纠纷案。目前所在的南城区政府人员已封锁了昊天公司。
昊天公司成立两年来,业绩步步高升,几乎垄断了东莞的商业照明市场。但自去年底海益集团开始商照运作后,昊天的业绩开始加速下滑,不仅失去了本土的市场,在珠三角及国内的市场也净失。有行家分析:昊天的倒闭的原因是业务市场失败之故。
一天前,这个重磅消息足够让我笑晕过去,自从我加入海益的第一天起,就开始为昊天倒闭倒计时,而如今当一切梦想成真时,我却感到却是一阵前所未有的心酸。
我眼前再次浮现出吴暇奄奄一息的躺在病床上。我开始恨起我这大半年来所作所为,我的双手沾满了鲜血,我无疑是一个刽子手。
高晓天走了,在这座城市中,吴暇也只有我这一个“亲人”了。我开始为这个女孩的命运担心起来。
又据报道:昊天公司的营销总监吴暇小姐昨天中午在市隐贤园林的山道上遭遇一场车祸。目前正在某医院抢救,仍没脱离生命危险。而出事的另一方仅为皮外伤,事出蹊跷,目前警方已介入调查。。。。。。
我一把撕碎了这血淋淋地报道。抛向车外,随着纸片纷纷扬扬地跌落,我的心也随之跌到了谷底。
“你这人怎么回事,报纸我还没看我完呢?”的哥一脸的怒意。
“你闭嘴!”我咆啸道。“下车!”
的哥骂骂咧咧地停下车。
我踢开车门,跳下了车,蹲在一根电线杆下,抱头痛哭。
当我形同槁木地来到海益会议室时,满室的人都吃惊地看着我。
曾雄拉我在他身边坐下。
黄海益在主席台上笑看我。“今天昊天倒闭,这说明这个市场是适者生存,劣者淘汰,这些日子来,是陈总监的精明引导,把海益带到这么一个辉煌的领域,大家为陈总鼓掌!”
雷鸣的掌声响起,我感到的是羞耻。
“我宣布海益商照营销部每个人加薪百分之三十,陈总监与曾副总监每人奖励十万元。”黄海益继续煸动着掌声。人群中有人高喊万岁。
我感到的是刺耳!
成功的定义是什么?我开始茫然起来,当一切如我所愿时,生活再次给了我一个响亮的耳光,我失去了真挚,失却爱人。我如一个被光环包裹下的稻草人。无情的剥脱了外衣后,却经不起一阵微风。
晚饭时,曾雄与丫头仍没从掌声中退让出来。他们忙了一下午弄成了一桌丰富的晚宴,只为庆祝梦想的达成。
是的,人生最大的幸福就是在梦想实现的那一刻,我的幸福在哪里?满桌的喜气仍不能让我忘记被我血掌重伤之下的爱人。
她此刻也许正等着我。
看到他们为我举起酒杯,我不忍拂去其间欢乐的氛围,只能胡乱地应酬着。殊不知两行清泪不经意间地溢出。
曾雄喝多了,回房睡去了。
丫头睁着那双妙目看着我。“鹏哥,出什么事了?”
我苦笑道:“没什么事,我现在也许是叫孤独求败吧。梦想成零点后人反而伤怀起来。”
她轻轻地点点头。“那你还有什么梦想,我觉得人本来就不会停止追梦,成功是瞬间的美丽,但过程是长久的美丽,你说是吧?”
我默认。满腹的话却又无从说起。
夜已深。我抽完身上的最后一支烟时便站起了身。
“你还要出去?”
我点点头。“帮我请一周的假,我有点私事。”
丫头点点头。她没再问。
黑头冲我汪汪地叫了两声,也许我的举动连它都不满起来。
我转身离去,却惊见出丫头的两行幽怨的泪水。我痛苦地带上家门。
午夜的街头,暑气渐退。街旁的霓虹永远是那般绚烂。我发疯地向医院冲去。五公里的路程竟然是如此的短暂。
我想立刻扑到吴暇的身边,也许她正睁着眼找寻我呢?但她仍是以那种长睡的姿态迎接着我的到来。
我双手托腮静静地看着她,好久没有这般认真看过她了。她的脸颊开始贴腮,饱满的天灵开始下陷,一天的遭遇让她经历了地狱般的洗礼。
“你什么时候醒过来呢?我的暇妹,我好想听听你的声音。那怕是骂我都欢心。”我幽幽地道。
夜静得叫人发慌,我猝然感到寒气迫人。轻轻躺在她的身边,侧身把她轻轻拥入怀中,除了眼泪,我找不到更好地寄托。
恍忽中,一个长得很面善的医生走了过来。轻轻地喊了我一声。我睁开眼。
“你愿意为她而牺牲生命吗?”
“我愿意!”我脱口而道。
“我现在研究出了一种特效药,吃过它以后,然后就会七窃流血而亡,但在死前,说出你爱人的名字,她很快就会康复出院,你愿意吗?”他递给了我一瓶小药丸。
“你能保证她康复吗?”我惊问。
“我以生命做担保!你绝对放心。”
我无声接过药瓶。一口吞尽。我开始感到血从眼睛内流出。我很快晕死过去。
老头哈哈大笑,开始面露凶恶,“你上当了,你死一百次也不足赎回你爱人的生命,你这是昝由自取。她照样陪你而死。哈哈。”
“你为什么要骗我。你为什么。。。。。。”我但出双手想要扯住他恶人。
又是个梦!
除了我满含泪水的双眼,我找不到任何与爱人康复的事实。
吴暇仍是静静地闭着双眼,呼吸均匀。面如一页豆灯,风烛残年。
睡吧,我的爱人,梦境中再也没有幽伤,没有纷扰。(2007…12…31凌晨)
情殇第82节亲情
我失常的神态让黄海益大为不满。
他提拔曾雄为总监,美其曰:让我更好的去休息。我为朋友而高兴。
我也就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上班生活,事实我对公司来讲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我每个月从公司财务领回一万块薪水,我想也许是黄海益顾念旧情,才让我“寄生”下去。
不是我脸皮厚,因为我别无选择,每月一万元对于我来讲却是意义重大,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