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是我没有啊……”我嗓子还痛着,却只能疑惑地看着她们,沙哑地开口,“你们在哪里听说的?”
罗玫奸笑着,“还用听说么?你那首叫啥来着的诗,不就是说的你喜欢的那个男生么?况且,你还向我亲口承……”
“罗玫!”我跳起来,顾不上校医的叮嘱,大吼一声,捂住她的嘴。却不想这一招却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更证实了大家心里的怀疑。
“张念伶,你坏啊你!”王燕也奸笑起来,“这次我都不帮你了。你自己看着办吧。今天不老实交待的话,哼哼……”
乐芯与王燕眼神交流了一下,然后冲着我挥挥手,“姐妹们,上啊,把这个不老实的家伙逮起来,脱衣服示众!”
“哇!”顿时,十来个女生围住了我,笑着闹着,呵支着我,扯我的衣角……
我紧紧地捂住衣角,却又架不住她们这样呵支,哭笑不得,上气不接下气,“不要啊,别这样嘛大家……”
“说不说?”陈莉莉呵支得最狠,“再不说今天你肯定要示众了啊!”
最后,我实在受不了了,只能喘着气,笑着制止大家继续对我上下其手,“行,我说了,我说行了吧!”
众家姐妹这才停下了手,直瞪瞪地看着我:“快说!”
我搔搔头,心里顿时翻腾起来。照实话说,说我喜欢的是罗玫的男朋友刘俊,那是肯定不成的。不仅罗玫无法接受,我和刘俊也不熟,这样说出来今后大家都会很尴尬,指不定大家还认为我在发花痴呢!
可是,今天不说,肯定是跑不掉的,这么多双眼睛都在望着我。
怎么办?
思来想去,最后,我一咬牙,豁出去了!
跺跺脚,我闭上眼,手随意向门边一指,“就他啦!”
我心里想,反正这下也不知道谁倒霉了,我指着谁谁就多担待啊,阿弥陀佛!
可是,过了半晌,大家都没有动静。
我睁开一只眼,偷偷地瞄大家一眼:怎么大家的表情都这么怪异?
“嗞——”
我听见大家倒抽气的声音——
“关飞!”
“关飞!”
“啊,张念伶,不会吧,你喜欢的是关飞?”
顿时,大家像炸开锅,围着我七嘴八舌地哄闹起来。
呃——关飞?
我朝门边偷偷看过去,却恰好看到关飞倚在门边,正两眼茫然地向我们这边看过来……
黑线哪!
你说你关飞没事儿站门边干啥呀?看这事儿闹得!
以下的几节课里,关飞都坐得很端正,上课也没有再看他喜欢的漫画,而是抓着书,看得极其的认真似的。
我偷偷地瞥他一眼,却见他眼神闪烁,神情有一丝羞赫,嘴角却又含有一丝笑意。
他这表情……好像怀春的少男哦……
我转过头,头上多了三条黑线。
他不会听到什么了吧?我在心底暗暗思忖。
可转念一想,他当时隔得这么远,肯定是不可能听得到我们的谈话的,所以应该不可能是因为我。况且他喜欢的是肖兰,所以八成是肖兰对他有了进一步的表示才对,不会是因为我。
这样安慰着自己,我的心底才安定了下来,继续听着老师上课。
“张念伶,你等等我!”
放学的铃声一响,我就已经提着书包直冲下了楼。正在惦念着今天的晚餐上哪去喝点粥的时候,却听见关飞在叫着我的名字,也快速地冲下楼来。
我白他一眼,“啥事儿?”
关飞冲到我面前,却蓦地又红了红脸,“那个……你喉咙好点没?”
他不说这件事还好,他一说我突然就来了气:也不想想我这样儿是谁害的!
于是,又白了他一眼,“托你的福,今天晚上只能去校外喝粥了!”
关飞闻言,低了低头,一副小正太的可爱模样,“好啦,别生气了!这样吧,嗯……今天看在你是伤病员的份上,我可以答应你一个要求。”他说着说着,抬起头来看着我,眼里飞扬着喜悦,“随便你提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的……”
要求?随便提?
我一下子来了精神。
“那——”我舔了舔快流出来的口水,“喝粥没有什么味道,能不能烤个鸡腿?”
天知道,我肖想外面那家烧烤的鸡腿已经很久咧!
关飞的表情在听到我的话时,顿时如冰冻起来般僵了僵,眼里的神情也暗了下去,“张念伶,你就这么一点追求啊?”他低低地冲我吼。
我一怔:怎么又吼我?是你自己说我可以随便提要求的啊!
于是,我也冲了起来,“是你自己说我可以随便提要求的啊,现在又这样……不想请客就算了!切!”
关飞重重地吐了口气,表情不善,“张念伶,你真的有够白痴!”
“你什么意思?”我怒,你跟着我跑下来,就是想找我来挨你的骂是不?
关飞咬咬牙,“我说——你真的……”
“念伶!”突然,一个清扬婉转的声音打断了关飞的话。
我俩同时回头,却见王娜正走出楼梯,向我这边走过来。待她看清关飞的脸时,脚步竟然顿了顿。
王娜站在我与关飞的中间,模样竟带着几分娇羞,“这位是……”她轻轻地指了指关飞。
“哦,这是我的同桌,关飞。”我介绍着,“关飞,这是我的好朋友,王娜。是我初中的朋友。”
关飞缓了缓刚刚骂我时那咬牙切齿的表情,冲着王娜和善地点点头,“你好!”
说完,他又转向我,马上又换上了那副凶巴巴的脸孔,“你个白痴,我先走了,不理你了。你记得好好喝粥,小心又卡到!”
我气极,瞪着他,“谢谢你的提醒!”
待关飞走远,我抬眼看一眼王娜,却见她仍傻傻地看着关飞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王娜,还魂啦!”我伸出大掌,在她眼前晃晃。
王娜这才清醒过来,看我一脸的戏谑神情,有些不好意地捋了捋头发。她就是这样,从小到大,只要稍微有些许不自在,就会伸手去捋她那打得据说很时髦的齐耳碎发。
“晚餐你吃什么?”她问。
我比了比喉咙,“喉咙痛,这两天只能喝粥。”
王娜于是笑起来,“那好啊,我们一起。”
学校外有一家“寡妇粥”,是一个年轻的母亲带着一个仅仅几岁的女儿开的,连店面都没有,仅仅是用布搭了一个棚。但饭菜的味道去十分的可口,所以吸引了许多的学生在这里来吃饭。
我就着泡菜,风卷残云般地把还烫着的粥喝了两大碗,转过头却看见王娜正低着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粥,就像在数饭粒似的。
“怎么了?”我担忧看着她。她好像有心事。
“没什么。”王娜正了正身,想了想,终于忍不住地开了口:“那个关飞,和你是同桌哦?”
我点点头,“是啊。”说完,转身叫了老板再上来一碗粥,稀里咕嘟地又喝了一大口。
王娜又捋捋发,“那……你知道不知道,他有没有女朋友?”
我想了想,“好像没有,不过听说他有一个喜欢的女生……”说到这里,我看了看王娜有些不自在的神情,恍然大悟:“王娜,你不会……”
“嘘——”王娜比了个噤声的动作。
我抽口冷气,压低了声量,“你……你不会真喜欢关飞……”
王娜咬咬齿,有些不自在地看了看我一眼,点了点头。
“怎么可能?”我大吃一惊,“喂,老大,你是王娜耶,当年我们初中部的校花哎!你自己说,有多少人追过你,你连看都不看一眼的,怎么会喜欢上他……”这种混小子!
王娜也压低了声音,像特务接头般地靠近我,“你难道不知道吗,关飞很优秀呢……”
“是啦,是优秀!”我咕嘟着,“不就一学生会的宣传部长么?有你说得这么夸张不?”
“才不止哩!”王娜有些不满我说她喜欢的人,“听说,他呀,是我们中考时的全市第一名,人又长得帅,家里好像也蛮有钱的……现在才高一又当选了宣传部长,你不知道,现在全校好多女生都在传,说他就是下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呢!”她说着说着竟然面色羞赫起来,“总之,他真的和我以前遇到过的那些臭男生不一样!”
我搅着粥,听了这话,突然感觉胃里撑得慌。
长得帅,家世好……这些都可以作为喜欢人的条件么?
如果喜欢一个人要看这么多,那还叫什么喜欢,还叫什么真感情?
“念伶,”王娜看向我,眼里有着期待,“既然……你和他是同桌,那你可不可以……嗯,可不可以……帮帮我?”
我心里觉得有点闷闷的,感觉这样的对话好无趣,王娜这个朋友我也真的不是很懂她。
于是,话语中多了一丝敷衍,“行啊,不过听说他有喜欢的人了。所以能不能成,我真的不敢跟你保证哦!”
王娜听到我这么说,顿时笑开了花,“那我们就这样说定了,念伶!谢谢你。”
说完,她又像想起了什么,不确定地看着我,“念伶,你不会……不会喜欢他的哦?”
“怎么可能!”我惊异地看着她,“你开什么玩笑,我跟他?根本是不可能的事儿!”
王娜点点头,这才低下头,开始安静地喝起她那碗粥来。
18
当天气天转转凉的时候,我们也迎来了进入高中以来的第一个校庆。
所不同的是,这个校庆是兴德建校四十周年的庆典,据说到时省市教育部门的领导和许多校友们都会回来,场片颇为盛大。为了能在全校的师生和领导面前露一脸,全校的各个班级全都在积极地做着准备,预备能在校庆上一展长才。
本来,我是一个比较随性的女生,校庆于我,也就一个庆典活动而已,想我无才无貌,也不担心会被拉去跳舞唱歌走礼仪,所以也就乐得清闲,看着别人瞎折腾。
哪知,一天上晚自习的时候,关飞被班长王科、副班长王燕、宣传委员李杨给叫了出去。在外面叽叽喳喳了半天以后,关飞走了进来,一脸郑重地敲了敲我的桌子:“张念伶,出来一下。”
我慢腾腾地站起来,有些疑惑:班上的主要干部们开会,找我干嘛?
一出教室门,几个班干部立刻把我围了起来。
“干嘛?”我警觉地看着他们:这模样好像要搞阶级斗争似的。
“张念伶,是这样的,有一件事,我们需要你的帮忙。”班长王科起了个头,用眼神示意关飞接着他的话讲。
关飞会意,看着我,“是这样的,校庆的事我想你也是清楚的。其他班上都开始排练了,但我们班却还什么也没有准备。而没有准备的原因就是,我们不想跟风。现在每个班里都是不是歌就是舞的,要不就是乐器,几乎没有什么新意,念伶,你说对么?”
我点点头。这几天看到别的班在排练,真的全都是歌是舞的。王娜也因为长得漂亮又学过几天声乐,被他们老师拉去唱歌去了。
“所以基于这一点考虑,今天五班的班长过来和我们商量了一下,决定两个班联合,整一出话剧。这在全校应该都算是比较新颖的节目。而且两个班联合搞节目,有利于加深团结和友谊,这也是学校领导所乐于见到的,所以这个节目只要排练得好,拿奖是完全有可能的。”
我点点头,有些搞不懂,“这又关我什么事啊?”
“是这样的,”王燕拿出一本杂志,翻到一页,递给我,“我们的决定呢就是照着这个故事演。而你的形象应该是最附合里面的女主角的。所以,我们考虑以后,决定让你出演。”
我接过杂志,翻了翻,竟是一个很有名的短篇故事——《中文系最后一个手语者》。
故事的大梗就是一个上工商系的男生吴言和一个上中文系叫丫头的女生彼此喜欢着,但又不好意思说。于是,吴言的朋友帮忙,把丫头约了出来,让吴言请她去看电影。看完电影,吴言送丫头回宿舍,正犹豫着要不要对她说自己喜欢她,丫头突然叫住他,做了一个特别的手势,然后就跑走了。吴言不明白就这手语,就去叫自己的朋友帮忙去问丫头。丫头被问红了脸,就告诉那个朋友,这个手语是“对不起”的意思。吴言知道后,很伤心,对这段感情也就彻底的绝望了。过了不久,他就和另一个爱他的女生走到了一起。然而,在校园里看到丫头,都是一个人,很忧郁的走着,从来没有人陪伴在身边。
多年后,当有一次吴言在工作上出了差错,他的学姐兼上司批评他时,他出于不好意思亲口说“对不起”,就比了一个丫头当年比划的姿势——然而,那个学姐却笑了,告诉他,他比划的姿势,不是“对不起”,而是“我爱你”——这是中文系里不外传的一个手语。
此时,吴言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他才明白,为什么丫头每一次看见他与女朋友走在一起时是那么的忧伤——然而,却再也无法去挽回,他再也寻不回他的丫头,也再也寻不回那段逝去的岁月与青春。
“这个故事很感人,也很发人深省。但是,”我皱了皱,“这个故事讲的是恋情,我们现在是高中,这样的节目可以演么?”
“这没有什么问题,”关飞笑着回答,“只要不是太出格,这种节目通过不会有问题。而且现在别的班级里排练的节目也够大胆的,有一个班跳拉丁,还有一个班跳卡门。所以,我想,只要主题不坏,这个节目是不会被刷下来的。”说完,他朝我眨眨眼睛,意思就是:我是宣传部长我说了算。
我点点头,可是心里却仍然十分犹疑,“可是……班里漂亮的女生很多啊,为什么你们要找我?”
王燕笑了,“因为气质啊!这个故事里的女主角丫头,和你的形象很相符。会写些小诗,有些多愁善感而又调皮。你看你写的那首诗,都出名了……总之,你的形象是最符合的。这也是我们大家经过慎重考虑的。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嗯,念伶,你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我们都会支持你的。”关飞拍拍我的肩,仗义的说。
“可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心里很没底,“我觉得吧,我又没有经验啥的,你们还是另外找人的好。”
“不行!”
“不行!”
几个班干部立刻一改刚才还和善的表情,全都怒瞪着我,那感觉就像如果我不演就是大逆不道的罪人般。
“张念伶——”关飞拍在我肩山的手狠狠地捏了我一把,笑眯眯地看着我,语调却是十足的危胁:“我告儿你,你如果敢不演或者演不好——你想想你在班里……会好过么?”
他的话刚完,几个班干部立刻全部倒向他那一边,同仇乱忾地看着我。
晕!这不赶鸭子上架么?连个拒绝都不能说!
我哭丧着脸,有气无力地答应着,“那……好吧……”
“耶!”几个人立刻兴高采烈地玩起了“give me five”。纯粹地当我是隐形人。
“我就说只有关飞最有办法治张念伶了嘛,你们还不信!”李杨大笑着,声音大得几乎全校都听得到。
关飞也笑了,充满着自信,搂了搂我的肩,“那还用说,也不看看我是谁!”然后把脸转向我,“念伶,你说是吧?”
我真想一拳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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