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程度的伤害在野外根本就没有办法救治,如果不能在五分钟之内将他送去医院抢救……”谭芸的声音哽咽道。
“啪~”的又是一声。
谭芸的右肩绽放出了一朵血色的玫瑰。
“阿芸!”小桂子飞奔上前抱起谭芸,心疼的查看着爱人身上的伤势。
“阻击手!快隐蔽~”刚刚才回过神来的薛班长连忙唤道。
噩梦一般的8个小时过去了,天边也已泛起了微白的霞光。薛班长、小桂子、谭芸三人此刻正躲在临水山壁中的一处天然洞穴之内。先前,为了能够将追兵引离此地,大龙已孤身一人迎向了尾随而至的敌卒,当几声寥寥的枪响过后。听着那渐渐远去的脚步声,众人仿若心如刀割般,
“听说侦察一班和二班先前也都执行过同样的任务。”小桂子目光无神道:“不过他们都有没能够回来,是这样子的吗?”
“他们都没有能够完成任务,当然没脸回来了。”薛班长淡定道。
“那我们呢?”小桂子一脸迷茫道。
“我们?”薛班长淡淡一笑道:“我们是军人,军人的天职就是服从,我们服从了命令,并且完成了任务。作为一名军人,我们已经做到了尽职尽责,有了这些,对于我们来说,就已经足够了。即使迎接我们的结局,将会是死亡,这又有何惧?”
“你真的可以从容的面对死亡吗?”小桂子喃喃道。
“那当然!”薛班长沉声道:“我自入伍从军以来,多少次在战场上出生入死,多少次在敌后九死一生。这些年来,死在我手下的敌人已经太多太多了,咱这辈子已经赚够本啦,所以啊,我早就已经把这生死给看得很淡了。”
“虽然我和你不一样,我并没有杀过一个人,但是作为一名帝国军人,我也绝非贪生怕死之辈。”小桂子默默道:“但是现在阿芸在我的身边,我就不能去死,如果我死了,那她可怎么办?我绝对不能把她一个人给留在这个鬼地方!”
“该到给谭芸同志换药的时候了。”在沉默了好半晌之后,薛班长终于叹声道:“先前她已经失血过多,估计现在都还在昏迷之中。如果不能得到及时的治疗,恐怕后果将会不堪设想。幸好医药箱还在,里面应该还有足够的生理盐粉。我现在马上准备一下,趁着现在天刚刚亮,你赶紧出去找点干净的水来。”
“哦~好的。”一听到是为救治谭芸所要准备的东西,小桂子啥也没多想的就起身出发了。
于是,在这个时候,小小的山洞里就只剩下这两个人了。
“也许,我还能活下来的时间就只剩下这几个小时了吧。”许久过后,薛班长开始慢慢的走向眼前还在昏睡中的女子,嘴里喃喃道:“你可知道吗?因为你的存在,我现在也并不能那么从容的面对死亡啊。”
轻抚着女子那玲珑曲致的躯体,男人的眼神之中尽写着贪婪。
“女人啊,你那美丽的身体永远都是男人们欲望的引火索,即使是我也不例外呢。”薛班长的言语之中带着颤抖的喘息。“如果能够和你一起好好的享受过这份人世间的极乐,哪怕是让我在此之后马上就去死我也认了。”
片刻,在干净利索的脱下了自己的衣物过后,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包小小的袋装物体。
“军用兴奋剂,想不到我会把它给用在这个时候。”男人一边狰狞的笑着,一边在女子的身上重复着自己刚才的动作。
于是,接下来,在这份属于魔鬼的时间里,被扭曲了的人性,带着世上最丑陋的罪恶,开始了在这里疯狂的发泄,人类最原始的欲望。
“薛班长,清水已经找来了。”不知何时,小桂子已经急急的跑回了山洞,此刻,他还带着满头的大汗道:“你看这些够不……够。”
当清楚的看到了山洞里正在发生着的那一幕之后,小桂子刚才还在双手捧着的那顶装满清水的头盔,顷刻之间翻然砸地,溅起了满身的水花。
“你这个畜生!”发狂中的小桂子冲上前来就要和那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拼命。
却只见男人随手仍过一枚乒乓球似的东西过来,小桂子不知这是何物,侧身一闪。
但见那个球状物体砸在山洞的岩壁之上后竟然爆裂开来,紧接着,一股浓密的腐蚀液体沾满了小桂子的脸上,顷刻间,一张原本英俊的脸庞立刻就变的面目全非。
还在不断嚎叫着的小桂子因视线被伤,竟然不辨方向的朝着洞口的方向冲去,那可是一面悬崖峭壁,于是,这结果可想而知。
“薛昱!你不得好死!”小桂子凄厉的吼叫声长长的回荡在河谷两侧的山岩之间。
行驶在山麓之中摇摇晃晃的警车之内,促然惊醒的薛局将随行的警员们给着着实实的吓了一大跳。
“老薛,你没事吧?”王警员急忙上前轻拍着薛局的胸口道。
“我没事。”薛局摆摆手道:“歇一会儿就好了。”
“我们还要多久时间才能到47号工事?”薛局问道。
“还有大约十分钟。”仔细的观察了一下车内的仪器,王警员答道。
此刻,在这辆警车内的仪表上显示的时刻是:轩武13年7月4日零点23分。
第七十八章 舍身取义,杀身成仁
当清晨的薄雾渐渐的漫过了这片满是泥沙的河滩之一角,我在这一幕朦胧的模糊之中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感觉,身体就仿佛像是一叶孤舟般静静的漂浮在这片冰凉的水域之中,沉浸在漫漫水波之下的那具已渐感麻木的肢体,微弱的感知传来阵阵刺骨的寒冷。
“我,现在还活着?”这是我此刻所反应过来的第一个念头。
怀中死死抱住着的一断枝干已经清楚的告诉了我,在这样凄冷的一个夜晚里,我究竟是怎样度过来的。
“我,现在是在哪?”这是我下意识的正考虑着的一个问题。
茫然的四下张望,透过这不断起伏着的水域平面,我依稀看见岸边的大堤之上还在泛着那模糊的灯光。
“看来,天不绝我啊。”我满心欢喜道。
只要等我爬上了眼前的这面大堤,到那时我就一定能够找到回云阳的路。
是的,云阳,我必须得回去。
我可以不去在乎昨夜的那场鏖战给我的身体来了怎样的伤痕累累。
也可以不去计较那场凄凉的漂泊所让我承受到的这饥寒交迫之苦。
但是,我绝对不能原谅那个人所对我做出的这种卑劣的欺骗行为。
是他,在我毫不知情的时候,亲手将那枚恶魔的种子交到了我的手中,
是他,一手策划了这个罪恶的阴谋,将我一把推向了通往地狱的深渊。
我永远也无法忘记那悲惨的一幕~恐怖的死亡之花是那样轻而易举的撕碎了他的敌人,也同样简简单单的带走了徐锐年幼的生命。我这最好的朋友,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惨死在我的眼前。无论如何,我也绝对不能忍下这口恶气!
所以,我一定要为徐锐讨回这个公道!
我要让那个卑鄙的家伙得到他所应有的惩罚。
我不知道所正等待着我的,将会是怎样的结果,但是我很清楚的知道,逃避,从来都不是我解决问题的方法。
于是,忘记了饥饿,抛却了恐惧。我紧紧的拧握着双拳,开始踏着泥泞的河滩,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去。
翻过了大堤,越过了护栏。
在一番小心翼翼的活动着肢体过后,我惊喜的发现自己的身上居然没有留下一处伤口。真的是难以想象在先前的那场毁灭性的大爆炸中,我居然可以完好无损的存活了下来。
而且,我左臂上的伤势居然也在这个时候已经完全的好了,这难以置信的一切,让我感觉自己仿佛是在做梦一般。
此刻,我已渐渐清晰的感觉得到,那股柔和的流水之力正充盈的汇聚在我的整个左臂之内,默默的调息,感受着水之元素的温柔魔力,在这一瞬之间,所有的疲倦都被化做了烟消云散。
接着,温热的烈风轻而易举的烤干了我身上的所有衣物。在这整个的过程之中,我始终得以从容的调节着魔力的节奏,就像是在支配着自己的身体一样,轻松而又精准。
片刻过后,当天边的朝阳终于冲破了云霞的层层束缚,开始冉冉升起的时候。大地也已渐渐展开了这属于大自然的鲜艳色彩。那一颗一颗的隐没在天幕之中的点点星光,将这片辽阔的天空烘托的壮观无比,仰望苍穹,一丝丝苍白的云彩在这红日的光芒之下竟显得是那么的柔弱,放眼寰宇,还有什么能够阻挡得了这一轮雄伟的旭日东升呢。
早晨,还是在那个明亮的云阳市明辉区公安分局的会议室里、一个个熟悉的面孔又汇在于此相聚一堂。与以往有所不同的是,此刻正坐在主席位置的却并不是那个身宽体胖的薛局,而是,一位满头白发的制服老者。
老者威严的扫视了环下一圈,然后缓缓言道:“我听说今天消防队的同志们赶到现场之后仅仅只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就将火势完全扑灭,看来47号人防工事的爆炸事件并没有如你们所汇报的这么严重吧。”
“报告彭警司。”技术科的王警员起身答道:“消防的同志们之所以能够迅速的将火势扑灭,那是因为47号人防工事正好紧临着山中的一条小河。这使得火势无法迅速蔓延,也为消防的同志们就地取水带来了极大的便利。所以……”
还未等王警员将话说完,被唤做彭警司的白发老人就不耐烦的摆手打断了他的言语道:“好了,就算是这样吧。下面你们简要的说一下这次事件的人员伤亡情况。”
“于今晨7时20分止,在47号人防工事的废墟之中,随后的一具尸体我们也都已经找到了。”冯警官从容答道:“至此,本次事件一共造成人员死亡43人,没有一例伤者。”
“没有一例伤者?”彭警司不解道:“那么也就是说,在你们昨日的行动中,代号为‘羚羊’的那个小孩子也已经牺牲了?”
“是的。”薛局一脸沉痛道:“这是在实地拍摄到的照片。”
薛局小心翼翼的递上数张照片道:“现场的尸体大多已经残破得难以辨认,我们可是花费了很大的工夫才验明了每一具尸体。这是我们在现场找到了‘羚羊’在生前所穿过的球鞋残片。经技术科验证,其与‘羚羊’昨日在失踪之前所穿过的那双球鞋,名牌、型号完全一致。”
“不错,现场也不可能还有别的人能穿得下尺码这么小的球鞋了。”彭警司长长的一声叹息道:“真想不到你们竟然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消灭犯罪分子,我简直就为你们的行为感到可耻!”
“警司大人,我们这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都怪我事先考虑不周。”薛局厚着脸皮起生言道:“其实我早就应该看出来了,‘羚羊’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抱定了‘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想法。可是由于我们的疏忽,所以才最终导致了这样的悲剧发生。”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你说什么?‘舍身取义,杀身成仁’!?”彭警司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望着已经满脸是汗的薛局道:“你不是在开玩笑吧~他可还只是个12岁的孩子啊。”
第七十九章 悲伤的真理
“我也是干了十多年的警察啊,怎么可能会跟大家开这种玩笑呢?”薛局一脸镇定道。
“彭警司您看,这是在昨天的‘狩猎者’行动中,我们的天眼系统于S点位置隐蔽拍摄下来的录象截片。”薛局连忙从手中的一本册子里翻出了一张崭新的照片。映框之中的密林之内,那个身材瘦小的男孩正在拼死战斗着。
“在这短短的两秒钟时间之内,羚羊一共出手了83次,并且招招命中目标。致使爪牙一号所对其所进行的攻击完全失效。再看~”薛局又立刻拿出了一册记录夹,道:“昨日9时03分,于F点位置爪牙一号现身并攻击羚羊,按照计划,一旦发生这类情况,本次行动基本上也就宣告失败了。羚羊应该及时发出求救信号,然后寻求牧羊犬的保护。可后来发生的事情却大大出乎我们的意料,羚羊居然能够如此从容的接下爪牙一号的攻击,并且一路追击至目标S点位置。”
“好了,你说的这些资料我等会再去详细的查看,我现在问你…”彭警司不动声色道:“你是不是想说正因为羚羊的这次自作主张所以才导致了你们的此后行动受到了严重的干扰?”
“我并不是这个意思。”薛局淡定道:“其实昨天在事发之后,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究竟是什么,让他可以如此不顾一切的与犯罪份子以死相拼。”
“羚羊在昨天的这场行动之中的表现,简直可以令我们这些入伍多年的军人都感到无比汗颜。”薛局缓声口气道:“您看看,从F点到S点,三千五百米的线路距离,羚羊居然只用了八分钟的时间就完成了。”
“要知道他还只是一个身高仅有130公分的12岁孩子啊,没有经历过任何体育部门的强化集训,没有使用过任何生物制品的辅助。如此小小年纪就拥有了这般厉害的身手。真的难以想象等他将来长大了之后,会是一个怎样惊人的存在。”说到这里,薛局的语气突然间变得无比沉重道:“当然,如果他还能活着的话。”
“我现在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好了,”彭警司叹声道:“既然这个孩子拥有如此的优秀的潜质,简直就可以说是前途无量,那么为什么先前你又说这个孩子在出发之前就已经抱定了‘舍身取义,杀身成仁’的想法。你不觉得这种说法让人很是难以理解的吗?”
话言于此,在座的众人都在一脸好奇的望着薛局,好似期待着一个即将解开的迷团般。此刻,在这与会的人员之中,似乎只有冯警官一人在一旁默然无声的在若有所思着。
“其实这也并不是那么让人难以理解的,假如有这么一个孩子,在小小年纪的时候其实力就已经远胜于他的父亲了,而更让人要命的是,他根本就不把这个父亲放在眼里,什么事他都有自己的主张,并且绝不允许父亲对他进行任何的干涉,那么,我相信天底下的任何一个父亲也都无法容忍这种情况的存在。即使在他的心里多多少少的清楚一点自己有哪些做得不太妥当的地方,也绝对不会在孩子面前低头认错。”薛局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道:“这个孩子的下场,可想而知将会有多么的悲惨。”
“为了维护自己作为一家之长的威严,这个做父亲的肯定会想方设法的打压着那个可怜的孩子,于是刁难、数落、搬弄是非、挑拨离间。不惜用尽种种残酷的办法只为能够最大可能的保全自己的面子。”薛局振振有辞道:“而这些种种卑劣的行为,只会在孩子的心灵深处留下一道道更加丑陋的阴影。接着,厌恶、叛逆、抗拒。这些为大人所难以容忍的事情,就被孩子给认为是理所当然。厌恶虚伪就是崇尚真诚,叛逆丑恶就是追求真善,抗拒束缚就是向往自由,孩子的心思就是这样的简单。所以,越是对他施以压迫他就越会更加坚定的相信自己的观点就是真理。于是悲哀,就在这个孩子的身上一遍又一遍的重演着。”
“你说的这个孩子就是‘羚羊’?”彭警司沉声问道。
“是的,他的名字是——晨羿。”薛局答道。
“那现在他的父母亲呢?”彭警司又问。
“都已经不在了。他的父亲在5天之前刚刚去世…”薛局如流水般的回答。
“照这样来说,在那时他应该已经获得自由了啊,这应该是他所最向往的生活了吧。”彭警司不解道:“那么,这轻生之念又从何说起?”
“不知道彭警司有没有看过前天的云阳晨报。”薛局语锋一转道。
“看过。”彭警司若有所思道:“你该不会是想说,刊头图片中的那个少年,就是这个名字叫晨羿的孩子吧。”
薛局轻轻的点着头,道:“以前他一直认为自己是对的,世界上犯着错误的人只有他的父亲一人而已。可是那一刻,在场所有的人都在斥责于他。这对他而言,无疑是一个极大的打击。”
“他想要告诉这里所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