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蜷缩着身子,身上盖着一个薄薄的毛毯,双脚裸露在空气里,洁白如玉的肌肤和安静的睡颜。余书浅尽量不发出声响,在厨房里忙碌着。
叮叮当当的,不知道什么在响,沈墨在半梦半醒间闻到一股馨香的气味靠近,然后就是听不真切的声音。沈墨醒来时,余书浅围着围裙在餐桌旁摆弄着,她纤细的背影在忽明忽暗的烛光中,有种别样的味道。
抓了抓凌乱的头发,沈墨呆滞了片刻后,终于回到了现实。
走到餐桌旁坐下,沈墨单手支着下巴,微偏了头看余书浅。
“睡醒了?”
“恩。”
“再等一下,马上就好了。”
“恩。”
余书浅又去酒柜拿了一瓶红酒,倒在两个杯子里。沈墨接在手里,微微晃动着。
“谁娶了你,都是极大的幸运。”沈墨感叹了一句,出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而且很温柔,虽然有时候喜欢命令人,不过沈墨还是觉得余书浅挺好的。
“那你要不要当那个幸运的人?”
“呵呵,这个,不知道哎。”
余书浅在沈墨对面坐下,似乎很开心的样子。“今天,谈成了一个大项目,晚上本来要去庆祝的,不过,我更想和你在一起。”
“哦。”沈墨不知道该说什么,干巴巴的说了声,“恭喜。”
“呵呵,”余书浅轻笑着,红色的酒液在她的手掌之间滚动,掩映的光为她打出了奇幻的幕布。“今晚我们多喝点,就当为我庆祝了,好吗?”
“哦”沈墨觉得今晚的余书浅特别的激动,说话的尾音都微微上调。
“来,先干一杯。必须喝完哦。”端起酒杯向沈墨示意了一下,凑到嘴边,一饮而尽。
沈墨浅浅的抿了一口,唔,不好喝唉。就在她稍稍迟疑的时候,余书浅伸手扶住她拿着酒杯的手,“呵呵,说好了要喝完的,你不能食言的。”
沈墨都快哭了,尼玛,这又不是果汁,沈墨只在大学毕业的时候喝过几杯酒,还是啤酒。哪有这样逼人喝酒的啊,但是余书浅又一副你不喝完我不松手的架势,沈墨只能赶鸭子上架。
余书浅灌完沈墨,又不开心了。
为什么你就不懂的反抗呢,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说不?
沈墨就像一个木头,你捅一下,她才会动。余书浅恶趣味的想知道沈墨的底线在哪里,所以会想要逼迫她喝酒,沈墨像一个精致的洋娃娃,惹人怜惜固然是的,但是也会引起人想要撕碎她的冲动。想要看她的脸上出现怒气或者其他的感情,而不是那种无惊无险的平静。
今晚的余书浅是危险的,而沈墨尤不自知。一步一步的走进余书浅设好的陷阱里,等她想起来要反抗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沈墨被灌了几杯酒后,说话就有点模糊了,脑袋涨的刺痛。
摆着手直摇头说:“不,不喝了。我不行了。”
余书浅也没想要真的灌醉她,给她倒了一杯茶,让她喝一口。沈墨以为还是酒,硬是不肯张口。嘴里直咕哝:“你,你们都是坏人,我不要喝。我也不要和你做朋友了,李飒。”
余书浅苦笑着,沈墨是真的醉了。
“为什么不要和李飒做朋友了?”余书浅诱哄着沈墨说话。
“坏人,你们都是坏人。”
“好好,我们是坏人。”
“小飒,我们只做朋友不行吗,为什么要爱上我。不要,我不要再爱人了。很痛,很痛……这里好痛。”沈墨捂着胸口,痛苦的说。
余书浅抚着沈墨的后背,帮她顺着气。
沈墨皱着眉头,再不说话。余书浅眼里很复杂,沈墨藏着的心思,不知道有多少,她不爱说话,平常看见人也是微笑。但是,在她乐观的外表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一个人呢。
作者有话要说:
☆、陆拾
第六十章
喝醉酒的人有时候是个麻烦,你不知道什么时候要顺着她,什么时候要哄着她。
沈墨显然是醉了,比平时闹了许多。
余书浅扶着她,要把她弄到床上,沈墨喝醉了绝对不是什么安静的人。
这时候,双臂虚弱的搭在余书浅的脖子上,吵嚷着要吃雪梨。
那是沈墨家乡的一种水果,在沈墨小的时候,家里种了好多梨树,一到成熟的季节,沈墨就厮混在梨园里,随身携带一把小刀,摘着还带着露珠的梨吃。小时候的沈墨不像现在这么沉闷,她喜欢玩乐,经常玩到天黑了才想起来要回家吃饭。
余书浅从她的腋下穿过,环抱着沈墨。她已经虚软的站不直了。
无力的依靠在余书浅的身上,沈墨傻傻的冲着余书浅笑。“呵呵,一一,一一……”眼前的景象变得模糊,沈墨扶摸着眼前的脸庞,那样明眸皓齿的人,记忆里只有吴一配得上。
沈墨重复的叫着“一一”,余书浅听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叫的是一个人名。应该是吴一吧,即使在梦里还惦念的人。余书浅的眼睛暗了暗,吴一,这个名字出现了好几次了。所以沈墨的心里,是把吴一放在一个特殊的位置的吧。
余书浅低头狠狠的在沈墨的嘴唇上咬了一口,嘴里有了血腥味,才稍稍消减了余书浅的怒气。
沈墨吃痛的捂着嘴巴,可怜兮兮的看着余书浅。
“你干嘛啊,我又不是糖,不能吃的。”沈墨边说边摇着头。
余书浅冷哼了一声。“你是真醉还是装醉啊?”
“啊,我没醉啊。”
余书浅放开扶着沈墨的手,沈墨瘫在了沙发上。
揉着隐隐胀痛的头顶,余书浅捏着沈墨的下巴。“在我面前,不要装得那么痴情。既然已经答应和我交往了,我就不允许你还念着什么一一什么的。”
余书浅的呼吸和沈墨的交融在一起,沈墨睁着大大的眼睛,如同一个幼童在打量着陌生的世界。
余书浅吻上了沈墨的唇,柔软而湿润的唇瓣,残留着酒液的醇香。
余书浅逐渐加深了这个吻,沈墨令人迷醉的气息让她欲罢不能。黑暗中,余书浅抚摸着沈墨瘦削的骨架,手指挑开衬衣的领口,钻进那一方美丽的田地。
舌尖随着手指的移动在身体上慢慢探索着,余书浅有点后悔没有早些时候品尝美味了。余书浅完全沉浸在了欲望所带来的昏眩中,没有注意到沈墨的脸上挂着两行泪珠,悄无声息留下来的泪,沈墨双眼迷惘的看着身上的人,伸出细细的胳膊抱紧了她。
一阵刺痛从身体深处传来,沈墨紧绷了身躯。
余书浅缠绵而上,攀附着沈墨,凑到她的耳边,温柔的诉说着那些安抚人心的情话。沈墨紧张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也许是太过疲累,沈墨很快陷入了睡梦中。
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余书浅怎么也睡不着了。
手指上一抹血红格外的刺眼,此时的余书浅才心下有些忐忑。
就这么毁了沈墨的身子,而且是趁着她醉酒的时候,还是在沙发上。余书浅翻出一个薄毯出来,盖在沈墨的身上。好在沙发够大,两个人挤挤还是绰绰有余的。余书浅窝在沈墨的怀里,她的身上香香的,不着寸缕的皮肤光滑如绸布。余书浅忍不住多摸了两下,沈墨咕哝了一声,吓得余书浅不敢再乱动。
相依而眠,熟悉了彼此的温度的两个人,在满室的旖旎中沉睡着。
李飒晚上又待到很晚才准备回去,冷冷清清的房子,李飒害怕回去看不到灯亮。
张姐神情从容,倚着李飒的办公桌。“一起去吃夜宵?”
李飒看着张姐,她妖娆的眼睛也在盯着李飒看。“有酒吗?”
“呵呵,当然。”
李飒拿起包,一副豁出去的架势。“走吧。”
喧嚣的酒吧台边,张姐和吧台里的‘小帅哥’调笑着。“小西,今天还是这么帅啊。”
“呵呵,姐姐也是美艳动人啊。”小西的嘴巴也很甜。
“姐姐已经老了,比不得你们青春无敌啊。”
“呵呵,姐姐还是照老样子吗?”小西咧嘴笑着,手里的调酒杯上下翻动着。
“恩。小飒,你要喝什么?”张姐对站在自己身后的李飒说。
“和你的一样吧。”李飒第一次来酒吧这种地方。
“两杯哦,小西。”
“恩,好。姐姐稍等哦。”小西把几种颜色的酒倒在一个杯子里,这是张姐的最爱,混合着各种味道的‘失音酒’。据说喝一口,会有一瞬让你不想说话。
“怎么,有心事?”李飒这几天都像有心事的样子,张姐闲着无事的时候,会从办公室里看看她,也许是投缘,张姐很喜欢李飒这个孩子,做事有冲劲儿,比起同龄人还有一股子稳重的味道。
“没什么。”
“呵呵,是不是不想和张姐说,也是,我都大你十几岁,你们这些小年轻不会想和阿姨谈心的。”张姐自嘲的说。
“哪有,只是我也不知道了。”不知道是爱情重要还是友情,不知道自己对沈墨究竟想要的是什么了。“喜欢一个人究竟是什么感觉?被别人喜欢是什么感觉?”
“喜欢是一种很美好的事情,你不应该为它神伤的。”
“可是我的喜欢注定是个悲剧。”
“那就放手吧,让悲剧结束,才能开始一场戏剧的喜欢。”
“结束?”李飒苦笑着,可以吗,喜欢是可以结束的吗,李飒不知道。
酒吧里突然响起一阵欢呼声,中央的圆台上,一个穿着舞裙的女孩子扭着纤细的腰肢,周围的尖叫声持续不断。女孩的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朝一角挑了挑下巴。那里有一群和她相似年纪的女生,都很漂亮。
张姐和李飒同时回过神来,张姐感叹了一句。“唉,还是年轻好啊。”
“小太妹有什么好的。”李飒总觉得那些人太张扬了。这应该就是所谓的同性相斥吧,李飒自己就很张扬,所以看到和自己性格相似的才会觉得碍眼吧。
张姐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这时那群女孩聚在一块,不知道说起什么,大声哄笑着。刚才跳舞的女孩子,甩着红色的长发,故作潇洒的回眸一笑,电倒了一片一直在关注着她们的人。李飒鄙夷的摇摇头,90后真是令人讨厌。
张姐却很羡慕她们,青春正是张扬的时候,她们有无数个理由可以挥霍。
李飒又待了一会儿,正准备离开,这里的气氛不适合她。她现在更加想念和沈墨在一起时的恬静的日子了,张姐在不远处和别人聊着天,李飒想过去和她打个招呼。
刚站起身,就被挡住了路。
是那个跳舞的女孩,惹人厌的家伙。李飒不耐烦的皱起眉头,没事化这么浓的妆干嘛,身上香水的味道离的老远都能闻到。
作者有话要说:
☆、陆拾壹
第六十一章
“你好,姐姐。能请你帮一个忙吗?”女孩没有丝毫的陌生感,亲切的喊着李飒姐姐。
尼玛,谁是你姐啊,不要乱攀关系好吗。不过李飒还是礼貌的说,“有什么事吗?”
女孩咬了咬下嘴唇,欲言又止的。你要不要说啊,不要搞的跟我逼迫你似的。女孩又朝她的同伴看了看,她们无声的为她加油鼓气。
李飒有种不好的预感……
唇上感觉到一条湿软的小舌,李飒僵在原地,女孩搂着她的腰,正在努力的撬开她的牙关,要和她来一个法式热吻。
李飒心里想骂娘了,刚张开嘴,就有一个小东西闯进了自己的嘴里。缠着自己的舌头,怎么也挣不开。
女孩似乎也很紧张,眼睛闭的牢牢的,双手拽着李飒衣服的下摆,可怜了她刚买的衬衫,这下肯定会起褶子的。
终于,等到两个人都喘不过气的时候,女孩放开李飒,虚软的倚在李飒的怀里了。刚才还是强硬的姿态,怎么一下子就软了呢。李飒想推开怀里的人,我跟你不熟好吗。女孩略带娇羞的说,“姐姐,对不起。不过,我们马上就18岁了,大家都写了三个愿望,一定要在今晚实现的。”
李飒冷着脸说,“跟我有什么关系?”
女孩不好意思的看着李飒。“因为姐姐看着很干净,所以才想和姐姐接吻的。我想把自己的初吻送给一个美丽的人。”
李飒黑线……所以说小孩子什么的最讨厌了,完全不顾别人的感受,我行我素的。
“姐姐,我已经实现了两个愿望了,你能帮我实现第三个愿望吗?”女孩一脸期待的问。
“不能。”李飒一口否决。
女孩失落的低下头,眼睛里的泪珠泫然欲滴。
李飒看不得别人哭,那样弱的样子引起了李飒无限的怜惜。“什么愿望啊?”
女孩立刻抬起头,脸上是大大的微笑。“姐姐叫什么名字啊?我叫韩夕卿,你可以叫我小夕或者卿卿。”
亲亲?卿卿?
“咳,我叫李飒。”
“哦,李飒姐可以做我的模特吗?我考到美术学院了,想画一幅画,就当是我18岁的愿望。”韩夕卿拜托着李飒,水汪汪的眼睛让人无法拒绝。
“你是哪个学校的?”
“本市的美院啊。”
“这样啊,还真巧。和我们学校挨着。”李飒自言自语道。
“真的吗?那太好了,以后可以去找李飒姐玩了。”韩夕卿无比的欢快,要了李飒的电话,做了个打电话的姿势。“我同学叫我,等我电话哦。”
李飒直到韩夕卿跑远了,才反应过来。自己似乎答应了什么,唉,头痛啊,都怪喝的这几杯酒。
张姐意味深长的看了李飒一眼。“魅力不小嘛,‘小太妹’都乖乖贴过来了。”
“啊,现在的小孩太没有教养了,动不动就亲亲抱抱的。”李飒红着脸说。
刚才的小插曲,驱散了李飒心中的阴郁,她本来就是一个开朗的人,也玩得开。很快就和张姐一起畅快的喝酒、聊天,李飒发现自己和张姐很聊得来,夜晚也没有那么难捱了。
沈墨早上起来的时候,头痛欲裂。
胸口好像压了千斤的石头一样,想要动一下身体,却怎么也动弹不得。
“唔”,沈墨觉得全身都被车碾过一般,自己缩在沙发里,手臂被余书浅枕在头下,现在一点知觉都没有了。
等身体渐渐回血,沈墨才感到手指酸麻的要命,拼命的伸直以缓解那种麻麻的感觉,沈墨第一次有斩了自己双手的冲动。
余书浅是被耳边的响动弄醒的,睁开眼睛就看到沈墨一脸痛苦的扭曲的脸。
“怎么了吗?”
“没,没事。你先抬一下头。”沈墨慢慢抽出自己的胳膊,轻轻揉着让它回血,我去,有种如被电到般的酥麻。沈墨发誓以后再也不睡沙发了,哀怨的看着余书浅,默默的补充了一句,也不要被当成人肉枕头了。
余书浅也明白是自己的错了,昨晚实在太累了,所以没有回卧室睡。
两个人折腾了半天,沈墨才好点。余书浅给她倒了一杯水,按压着她的太阳穴。“头还痛么?”
“恩,好多了。”
“小墨,昨晚……对不起。我……”余书浅不安的扭着手指,她不知道沈墨还记得多少昨晚发生的事情。视线触及到沙发上一抹嫣红时,更是白了脸色。
沈墨随着她的视线看去,那抹红晕染着无尽的遐思。联想昨天隐隐约约的记忆,沈墨大概猜测到什么了。说是不在意就太假了,毕竟沈墨觉得每个人的身体都是需要爱护的。
可是沈墨心里也没有多少排斥,是因为余书浅吗?
是因为她,所以自己可以接受的吗?
沈墨自己可能都不知道,和余书浅在一起的日子,可以很平淡但是却也时常充满了乐趣,暂且不提两人之间相差的身份,沈墨觉得余书浅还是一个挺好的人的。
也许我们都得不到自己想要的,比如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