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年含笑开 作者:果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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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含笑开 作者:果贝- 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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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子辰覆手她挽着自己的手腕,试了试温度,放下心,继续与她斗嘴,“知道就好,进去笑灿烂点啊,人家唇枪来,就舌箭往,不用客气,当泼妇都得给我当最漂亮的那个!”

    含笑颇为气恼因为周金的缘故,传承于高干家庭、典雅大方的她被迫与“泼妇”二字联系在一起。

    说曹操就见曹操。难得西装革履的周金吹了个小马哥式的发型,与周琴一起胸佩礼花站在门口迎客,目光触及含笑,闪闪一亮,拂开人堆走过来,“宋小姐,安总,欢迎光临!”他故意颠倒顺序称呼,伸手握向安子辰。

    含笑正要提醒安子辰,他已经准确握住了周金的手,简单应付:“恭喜!”

    “哇,安总的眼睛已经全愈了?”周金惊讶地替含笑提问。

    “托福,能看见大概。”

    含笑正在考虑那还需不需要她挽着他作引领,周金已把目标转过来,“喜欢那些花吗?”

    “什么花?”含笑莫名其妙。

    看她不象作伪,周金眉毛一竖。安子辰嘿嘿笑,“天堂鸟真是你送的?不好意思,我懒得理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浑小子敢借周二少的名玩这种青葱游戏,索性直接把花分派给了每天的进店客户。”

    难怪最近来店的客人人手一支天堂鸟!含笑恍然大悟,想笑,又有些着恼人家送她的花安子辰招呼也不打就截了下来,微嗔还乐,细细的眉毛弯弯秀出一轮隽灵,看得周金有火也不想发。

    站在一旁的周琴变了脸色,上前两步,不着痕迹地隔开周金与含笑,“里面坐吧。”回头,狠瞪周金一眼。

    满厅都是含笑或眼熟、或完全陌生的政要、协会、金融、媒体人员。安子辰没说错,周家姐弟凭借背景之下的资金支持,买下现成的汽车4S店,稍加改造,便声先一步占领了Z市的DN车市场。含笑败于秦锐,的确令安子辰为他人做了次嫁衣裳。心念旋转缓坠,她不得不扬眉提亮脸色掩饰胸中的沉闷。手腕在安子辰的臂弯中感觉到力量的挟引,颇为宽慰地相信他不会真的认为她在青崖有股份。

    慢慢漫开悦颜,她举目四顾,就这样,看见了秦锐。

    彼时,秦锐正陪伴着包括洪亮在内的厂家来客,他们也看见了她和安子辰。七、八双眼光在空气中对触,她还来不及将个人情愫剔出,便被迫覆上了必须要有的明朗、矜持、自信。

    刹那间,惯性般的扬仪令到含笑恍然大悟:安子辰是对的,只要他们还要做DN的代理,她就必须来!她必须和他一起代表公司、代表他们自己,告诉在座绝大多数在接下来的一个月内又会参加安氏伟辰的DN汽车4S店开业礼的厂家代表及宾客:安氏伟辰有气度接纳竞争者,有信心战胜竞争者,有极具睿智和风范的领导层可以在任何场所、向任何对象,用个人魅力传导出整个公司的信心,和力量。

    她的眼眸,越过秦锐,在各类重量级人物中熠熠耀辉,唇际的笑渐深渐亮。她能感应到秦锐的灼灼目光炙来,她不敢看、也不能看。情感上的交锋无须亮刃便注定了她的败北,含笑可以承担,也愿意承担,但是,不能在这里。这是商场上的较量,是公司与公司的对垒,她的气仪,属于安氏伟辰的总经理助理,而不是,宋含笑。

    展厅里的镶镜立柱映射出含笑一张装扮得精致而靓丽的脸庞,安子辰为她订购的名牌春装更如锦上添花,将整个人衬托得亭亭有姿。早上施粉抹黛、描眉画唇时,她无法给自己这种反常的接受以解释,偏偏,又停不下手,无法拒绝。现在,她终于悟开了这一切。

    思想至通透,便清楚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什么。含笑扬起下巴,拍拍安子辰的胳臂,“厂方好象来了四、五个人,有之前认识的网络总监洪亮和销售总监,别的我不认识,过去帮我引见引见吧?”

    安子辰挺胸颌首,声音豪迈:“好。” 



斗酒
 

    典礼之后的冷餐会是认识各类要人的最好时机。含笑正与行业协会的某人没聊上两句,安子辰便被周金拉走,待她留神到,他已与周金以中餐的拼酒方式开喝洋酒。

    他们身边站有DN厂家的营销经理和总监在凑趣。含笑一边走过去一边考虑该如何不动声色地化开那场无聊的斗酒。

    “很漂亮。”秦锐悄无声息地转到她面前,几乎吓了她一跳。扬手从经过的服务生那取过杯饮料,递给她。

    含笑蓦然驻足。

    “是橙汁。”见她不接,秦锐温声解释道。

    含笑红脸,“不是,我得,我得开车。”她往安子辰那边看了一眼。

    “放心,周金的酒量没他好。”

    随随便便一句话,让他给说得低切幽远。含笑深吸口气,端稳橙汁,眼光不敢再看别处,直直落在秦锐脸上。明黄厅灯下,他带着笑,神情却寂寥,与满堂铺天盖地的热闹显得格格不入。

    杯面上的橙汁颤起个褶印,又迅速被淹平。

    “我记得,你以前的衣服也都不便宜,质地好,样式既不张扬,又很别致。每年假期归校,我去接你时,也总要帮你多拎回一两个大箱子,这说起来,我还真没见过你象其他同学那样,在校门口的小衣店里买过衣服。”

    他淡淡带缅怀的声音,就这样穿过一派喧嚣,又将含笑带回如初岁月。她屏住呼吸不敢出声,只怕一开口就会说出连自己都鄙视的“争取”。

    “你身上这一套,和从前的风格差不多,自己挑的?”

    “不是。”含笑实诚作答。因答案而联想到安子辰,转头望过去,看见连DN厂的两人不知何时也已参战,四人面前一溜空酒瓶,周金喝得满脸通红,挽起袖子,拉低领带结,全然没有一店之长的风仪。安子辰表面虽看不出什么异状,但是,含笑相信,那种局面下,他灌下肚的,应该也少不到哪里去。

    越是不显山不露水的人,酒劲发作起来,越严重。含笑的爸爸就是这样,所以,她有些担心安子辰。

    “关心他就去告诉他吧。”秦锐深深看她,目光在和缓的语气之后闪耀出……,闪耀出的,是什么?

    试探、研判、讥讽?含笑无从分辨。正巧,周琴走过来,笑吟吟对秦锐说:“到处找你,原来,遇到了老朋友。”

    明了就是老情人,让她说得这么好听:“老朋友”;明明压有一肚子火,偏能吐出“关心他就去告诉他”。两人都喜欢揣着明白装糊涂,都擅于用最冠冕的话掩饰内心最真实的情绪。含笑后退两步,心里有些相信周琴之与秦锐,也许,是比自己更恰当。而她,她只比缄默却直接的安子辰含蓄那么一点点,却是望尘莫及周、秦二人。

    又是安子辰!她摇摇头,不晓得今天的自己为什么老是围着他转。看着周琴,尽量让笑容充满善意的调侃,“刚谈到你你就来了,果然是心有灵犀呵,我还是识趣点好。”说完,含笑转身向安子辰走去。

    “全球十大品牌Nokion的当季新款让她穿得象邻家女孩,你说人家看见,会不会……。”话虽毒舌,周琴脸上却全然是派和煦。

    秦锐抢过她的话,“好在我还知道Nokion主打自然、舒适线路……。”

    “怎么那么激动,瞧,脸都红了。”周琴故意夸大。她本意就是想试探他,偏在达到目的时,气得声音也变了调。

    秦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烦郁,“小琴,我们,一定要在这里吵架吗?”

    周琴环顾四周,180度转回来,笑靥如春。她挽了秦锐,说道:“华融信的郭总很给老爸面子,一下飞机就来了,走,过去认识认识吧,他们今年要上几支新基金。”

    秦锐的表情也已完全自然。他扬起周琴挽着的那只手,取过应召而来的服务生托盘里的鸡尾酒,藉递给周琴之机脱出她的手臂,俯唇她耳际,在外人看来俨然情浓的模样里,用笛音般轻忽的声音说:“我说过,我喜欢自己织网。有那功夫,多盯着周金吧,你看看他,好歹挂着青崖总经理的头衔,吃个自助餐也会喝醉,DN的高层全在这,象什么话!”

    周琴咬唇,终还是不服,“姓安的不也喝高了。”

    秦锐目光深远而又空寂地投射在那处,看见含笑拿了些水果递给安子辰,又扬脸说着什么,另几人的注意力明显被她吸引了过去。

    “他有喝醉的倚仗,你弟弟有吗?”秦锐声音沙哑,一句话与其说是问周琴,更勿如说是问自己。

    含笑无法理解周金的幼稚,她曾与他有着相同的家世和成长环境,父母自小灌输的就是修养、城府和权谋,周文彦应该也是这样教育子女的呵,周琴身上就可见一斑。而周金,恣意任性,招摇胡混,真有点象他家对外声称说是不知打哪捡抱回来的外姓人。今天,相比较应以他为中心的开业典礼,他似乎更喜欢猫在角落里找人拼酒,尤其是找上安子辰,不惜以本伤人地拼。

    她装作无意地隔开他与安子辰之后,刚与DN的两位老总聊了两句新车型的上市时间,就见周金又摇晃着身子绕到安子辰的座位旁。

    “够了,周金,今天你可是主角。”含笑低声喝止他。

    周金摇头,大着舌头嘟哝:“含笑?呃,不,应该是宋、宋小姐,嗯,你……你也应该称我周总,周总,……他们都改口了,你也要改。你看这疤,”他举手,“这疤,你烙的……,你真敢烙!爸、妈、姐,没谁……没谁碰过我,你以为你是谁,有多熟?你就敢。叫我……周总,我和你,不熟……。”

    含笑苦笑,宠坏了的孩子,拿什么都当别致。

    “帮我拿两片面包。”安子辰碰碰她,又转向周金说:“还要喝,你行吗?”

    周金撇嘴,“你行吗?别……别装了,起……来,走两步。”

    “好哇,都站着喝,看谁先喝趴下。”安子辰燃支烟,言语轻松地说,配上看不出异样的外表,不清楚的人,真还以为他酒量高深。

    可是,含笑知道他的面色青白得不对劲,点烟的时候,明显在强抑手抖。

    “安子辰!”含笑咬牙。

    “帮我拿两片面包,谢谢。”他语气平和得令人无法反抗。

    含笑蓦然想通,也许,想斗酒的那人,并不是周金。不管是之前还是现在,安子辰总是挑衅起了周金的心气,才令他无论如何要拼个输赢胜负。

    而安子辰,含笑相信他就算是醉死,也会在周金当着满堂宾客趴倒之后。

    他一定要让青崖公司高调的开业典礼在其总经理的狼狈不堪中结束。

    这是她根本就不能调和、阻止的对决,与她有关,与DN有关,与安、周两家公司有关,就是,与酒无关。

    含笑收声让开。去取面包的时候,她看见周琴上前劝周金,周金推开她,努力站稳,与面向而立的安子辰一杯一杯地碰,一杯一杯喝下。她把果酱涂抹得很均匀的面包片放在安子辰手边,他没有吃,掐熄了香烟继续喝酒。不久,周金软软地滑倒入地板瓷砖,安子辰风度翩翩上前作扶的姿态,周琴一把推开他,有人上前和着周琴扶走周金。

    “我们……可以走了吧?”含笑使出吃奶的气力搀住他。

    安子辰侧头望她,说不出话。含笑看见他浊茫的眼睛在看到自己时亮了亮。

    两人刚出餐厅安子辰就撑不住了,歪倒墙角吐得一塌糊涂,含笑勉力将他架上车,滑下车窗,他又伸头出去继续吐,一直吐到家,扶他下车后,还在吐。含笑请保安扶抱住他,蹲身就着幽白的路灯看他吐的秽物,灯光太暗,拿捏不准,又借来保安室的强光手电筒,只晃照了一眼,她就把他塞进车厢,方向盘一扭,折出小区直奔医院。

    急性胃出血。

    安排住院、挂液瓶的时候,中年女医生说含笑:“哪有这种喝法?当人老婆可不是只在事后送他来医院,年轻人开口闭口就是情呵爱的,拿不出一点实际的体恤和照顾,有用吗?还好送来得早,你放他那一肚子酒精烧一晚上试试,保准胃穿孔……。”

    含笑诺诺称错,一边替他脱去外衣,拧来温湿的毛巾一遍遍擦干净他的脸、嘴、手,一边问医生接下来的饮食起居禁忌。安子辰昏醉中也不是喜欢说胡话的主,他抿紧唇,皱着眉,一如既往用扭动宣泄出痛苦。含笑怕他撞落手背上的吊针,握住他的手固定在床侧。他的手很凉很凉,白白一层明薄的皮肤盖不住最纤细的血管都脉脉带影,看得含笑有些心疼。拢着两手轻轻将他的手团到唇边,哈了一口热气,感觉那只手微微有丝悸动,以为他醒了,投眼过去,他的睫毛仍象拉链般伏在下眼睑。她有种道不明的失望。

    医生和护士弄好就出去了,单人病房里很安静,除了安子辰有些发重的呼吸声,似乎连药液的点滴声都能听见。含笑放开他的手,起身去关灯,安子辰不安地扭了扭,含含糊糊地唤了声她的名字,含笑赶紧坐下来将手原样覆上去,世界就又恢复了宁静。

    半夜里,安子辰喃喃喊渴,趴睡在一旁的含笑倒了杯温水,托起他的头喂下。眼瞅着这番动静之下他仍旧双目紧闭,一副昏沉模样,心里发慌,就跑到值班室询问。值夜的仍是那位中年女医生,跟着她过来看了看状况后,又开了两瓶吊针打上,完了,她颇为满意地点点头,对含笑说:“这才象是当人家媳妇嘛!”

    含笑无语,也再没睡意,守到天色微白,她到走廊上踱了几个来回之后,给阿雅打电话,简明说清情况,叮嘱她买点热牛奶赶紧过来。

    阿雅蹦跳起床之余,埋怨含笑不及时通知她。含笑苦笑,就算知会了阿雅,她也不敢放心走呵,与其这样,还不如让阿雅养一晚上的精气神对抗接下来的看护工作。

    不到半个小时,阿雅就气喘吁吁地拎了一大袋物品过来。含笑看得头大,慌忙提醒:“他还在禁食阶段,不能吃东西。”

    “明白,明白,”阿雅不住点头,扯都扯不住地想往病房钻。

    “我,我就不进去了。”

    含笑一句踌躇的话拽住阿雅,她转转眼珠,聪明地有所意识,“你是想我,替代你照顾他?”

    所以说,这个时代,哪还有什么笨人,除了自己。含笑心里幽怨,还来不及作答,就听阿雅又开涮,“拜托,含笑妹妹,这种八点档台剧片就别演了……。”

    “你知道他眼睛已复明的事吧?”淡淡一句,问得阿雅张口结舌。

    如果她演的是八点档酸瓜台剧,安子辰和阿雅联合出演的,又是什么? 



喜剧演员
 

    接下来的几天含笑很忙很忙。安子辰住院,阿雅近身照顾,公司一下子少了两员重将,该不该她的事都似有默契般汇聚在她头上,再加上,她还要找房子。

    找房子。一个人住,一室一厅的小套房就好,只不过,周围环境要好,安全度高,交通须便利……。经风沥雨出来的含笑,不再是淡泊而无能的隐士,而是把三八节阿雅发来的那条短信作为了生活目标:“女性新标准: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杀得了木马,翻得了围墙,开得起好车,买得起好房,斗得过小三,打得过流氓。”是确是颠覆传统概念的新标准,但是,含笑觉得对。

    在医院,阿雅问她,“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什么时候发现安子辰已经复明?那种只要在他眼皮底下,就有时刻被他目光炙烤的感觉的时候算不算?安子辰要她们讲解维修产值分析时,阿雅无意中的泄漏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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