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头买来还你,都快总裁了这么小气干嘛?对了,我被子还搁沙发上没叠呢。”
“不用管它,一会有人收拾。”
“嗯?!”
晓桥眼睛睁得溜圆,加上鼓得高高的两颊,很像一条水泡鱼。
“钟点工?”
“不是,我家的阿姨,每天买菜会经过我这边,顺便上来帮我收拾一下。”
“切~~~~”
乔晓桥一脸鄙视,“看你家那么干净,我还以为是你勤快呢。”
靳语歌准备扭动钥匙的手停了停,她感觉得出来,乔晓桥当然不是真的鄙视她。只不过是一种熟悉的人之间才有的轻松调侃。而她自己,似乎也愿意跟她说一些话,虽然说的都是些有的没的。可有个人在身边随时可以交谈,比起平日的沉闷时间,轻松了很多。
不过一夜之间,相处的时候,感觉就很不一样了。人与人之间由陌生到熟悉是这么容易的事情么?为什么以前没有发现过?
这一天,很平淡。其实后面几天,都很平淡。
当然平淡是对于乔晓桥来说的。靳语歌很忙。
她跟着她。开会的时候,出门的时候,忙碌的时候,稍憩的时候,吃饭的时候,睡觉的……
哦,睡觉的时候要隔一扇门的。
靳语歌紧张充实,乔晓桥百无聊赖。
靳语歌低着头,从眼镜上面的空隙看乔晓桥。后者站在阳台上,一手撑腰,一手拿着手机在叽里咕噜打电话。
这几天里,案子的有了新的进展。隐在暗处的犯罪人目标并非仅仅针对靳氏。在警方重点保护靳家的时候,本市另外几家商业豪门相继遭到安全威胁。云鹤纺织的二公子被不明身份的人砍断了一条腿,广通集团的老总干脆猝死在了温柔乡里。一时间,整个城市的上流阶层众心惶惶,人人自危。公安局的压力随着局长的血压汞柱青云直上,直达云端。
阳台的门拉开又关上,乔晓桥进来了。手机随手掖进裤兜里,朝挂自己外衣的地方走。
“你这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了,局里让我到广通老总杜远衡家里去,他老婆犯了心脏病去了医院,只有女儿一个人在家。”
靳语歌正在敲字的手停顿,想了想,重复乔晓桥的话表示自己的疑问,
“我这不会有什么问题了?”
“嗯!你爷爷那边的警力也逐渐撤了,估计他们知难而退,大概不会再找靳氏什么麻烦。”
“估计,大概?”靳语歌的眉头挑起来,乔晓桥知道失言了。
“我知道对门也是你的房子,你的保镖这两天都住在里面,所以——”
“所以杜家女儿的安危比靳家的更加重要。”语歌语气平淡,手又重新落在了键盘上。
乔晓桥已经换好了鞋,听见这话,明白靳语歌绝非愉快。可是命令下来,她可没工夫跟她讨论一下公安局究竟应不应该根据社会影响力的高低来选择被保护人的顺序。
拿了自己的包,手搭在门环上,没话找点话,
“你终于如愿以偿的重获自由啦!这几天谢谢你的招待,有缘再见喽。拜拜!”
说完,闪人。
瞬间沉下脸色的靳语歌从电脑后面抬起头来,看了看关上的门,拿起手机,按下一串号码。
“靳总,到了。”小关的提醒打断了靳语歌的回忆。她醒过神来,看看外面,已经到靳氏的门前了。
从车上下来,卢大伟恭恭敬敬的跟在靳语歌后面进了大厦的门。可是,随着随后鹿驰公司的人的到来,靳语歌整整一天没有再露面,一直是小关在陪着他。
卢警官和关秘书相谈甚欢,闲聊中发现居然是一个初中的校友,更增加了彼此的谈资和好感。
与此同时,公安局里的乔晓桥,在那段机场的视频里,发现了不同寻常的人。
又一个黄昏来临,靳语歌应酬完毕,赶回去陪伴家人。即便是工作狂,这样的特殊时期里,也不得不改变习惯。
一进门,客厅里出现了两拨人。
乔晓桥仍旧坐在沙发上她上次坐的位置,询问着语歌的母亲路薇什么,在一个笔记本上做着记录。而爷爷那边,有一老一少两个男人,正在谈话。
看见她回来,年轻的那个站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温和,不过看起来,笑容有一些勉强。
语歌的脑子里迅速作出了反应,这张面孔应该是熟悉的,只不过因为时间相隔久了,一时不会有太清晰的判断。
“语歌。”
“姜夔。”
相视一笑,是多年故友的默契。
不远处的乔晓桥专心写字,眼皮都没有动一下。
“姜爷爷,好久不见,最近身体还健朗?”
靳家的大小姐靳语歌,永远是懂事知礼,完美的让人挑不出毛病来的。
“咳咳……还好还好……”另一个老者拿下嘴里的烟斗,一边咳嗽一边回答。
“姜夔今天刚回来,听见欢颜的事,特地过来的。”
靳老爷子解释了一句,
“语歌啊,你们年轻人有共同语言,你跟姜夔好好聊聊。我听说他学了不少现在国际上企业经营的新理念,很有一套!你们多探讨探讨,我可是打算把这个人才收到公司里的,改天你开会讨论一下,给安排一个好位置。”
“我知道了爷爷。”靳语歌微笑着答应。
作者有话要说:看大家催得急,先发上来,这一章可能会修改,写写再说吧。
已经跟最初的设定有了很大的改变,所以看起来似乎有点乱七八糟不知所云。我尽量合情合理吧,这种类型的文也是第一次写,没啥经验。
关于里面的人呢,靳语歌的性格前后有明显不同,至于为什么后面我会写。不过这样现实穿插回忆的形式写起来很麻烦,一不小心就上帝视角了,上一章我十分小心还是漏了一点,又不好改了,索性就那样吧!
柳暗
“那边那个警察在这儿一下午了,问来问去没有句有用的!差不多就叫她走吧,我看着心堵!”
在场的人都听到了这话。路薇尴尬的看看公公,赶忙小声跟晓桥解释:
“老人年纪大了,丢了孙女儿心里着急,乔警官您千万别见怪。”
晓桥嘴角一勾,手里的笔不停,
“老爷子,您别急,我得问完了才能走。您的孙女今天送回来的信说明她现在很安全,您就暂时宽宽心。”
“都三天了!!!”靳恩泰用拐杖捣着地面,满脸痛心,
“你们查来查去,连个绑匪的影子也没见着!政府养着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话说得一点情面不留,今天负责值班监听的霍斌脸色变得非常难看,张口就要反驳。晓桥一个眼色制止了他。
“靳爷爷,警察工作也很辛苦,我们要相信他们。肯定能把欢颜救回来!”
姜夔语气诚恳,圆场打得毫不做作。
对于靳恩泰的出言不逊毫不在意的乔晓桥听了这番话,看了看姜夔,面无表情的并没有什么感激之色。
靳语歌一言不发的听完了他们之间的对话,站在原处动也不动。姜夔转向她,
“我们去那边谈吧。”
“好。”
语歌点点头,两人一起走到落地窗那里,坐在藤椅上开始了故友重逢的交谈。
等资料记录完,乔晓桥收了手上的东西,听着身后传来的交谈声,咬了咬嘴唇,
“对不起,用一下洗手间。”
路薇掌心向上指了一下方向。
乔晓桥起身走进去,背靠着卫生间的门,捏着手机发短信。
正在跟姜夔谈着的靳语歌,被手机震动打断,拿起来扫了一眼,新短消息的提示后面,“黑猫警长”四个字闪个不停。
瞥了一眼关着的卫生间门,对姜夔点头示意下,点开消息看某人这是在玩什么花样。
——你晚上回家么?
靳语歌脸色不悦的捏了个字回复过去,
——不。
精简到不能再少,再少连个汉字都凑不起来。
卫生间里的乔晓桥看到这个字,扣上手机,抬头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咬牙切齿。想一想,不甘心!拉开门,探出笑意盈盈的脑袋,
“能帮下忙么?”
路薇站起来,靳语歌已经先于她开始移动,
“我去吧。”
姜夔坐在椅子上,微笑看着语歌的背影。
卫生间的门又一次关上。
靳语歌交叉双臂倚墙站着,扑克脸跟刚才在外边春风满面的表情截然不同。乔晓桥一手撑在她耳朵边的墙上,一手叉腰。
“我昨天没有尽兴。”
“我今天没有心情。”
“外面那人是谁?”
“外面人多了。”
“你知道我问的是哪个。”
“乔警官,你的辖区包括太平洋么?”
靳家主宅的门外响起尖刺的倒车和加速的声音,市公安局的那辆破吉普已经服役多年,不想如今老骥伏枥,再行千里,在乔晓桥警官的怒火万丈里,用F1的速度奔了出去。
第二天一早,靳语歌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迷糊着接起来,里面的消息让她骤然清醒了。猛的从床上下来,夜里的睡眠并不好,又这样剧烈动作,登时天旋地转。
撑着头,慢慢在床前蹲下来,不等眩晕的感觉完全过去,又快速起身,开门往楼下跑。想了想,还是没有把消息告诉家人,只说公司里有急事,就匆匆的出了门。
到了万江饭店,只有门口停了几辆车,并没有想象中拉了警戒线,众人围观的混乱景象。只是几个门童站在一起,一幅要看热闹的期待表情。靳语歌也没工夫管他们了,急着往里走。
前台那里,乔晓桥和大堂值班的余经理在说什么,表情很是严肃。余经理看见靳语歌进来,赶紧小跑迎上,
“靳总,这是公安局的乔警官,她说二小姐……”
语歌快速打断了她,
“我知道!”
目光直视乔晓桥,马上要答案。晓桥看了她一眼,吩咐身边的武宽,
“抓紧时间布置,我马上过来。”
“是。”
说完,示意了一下,靳语歌便和她一起进了旁边的房间。
“你得罪过龙建业?”
靳语歌一楞,“哪个龙建业?”
“鑫龙企业的老总。”
“没有,不过公司业务有冲突,也是最近的事情。是他做的?”
“嗯。”乔晓桥点了点头,
“你妹妹根本不在国内生活,偶尔才回来一次,所以有人绑架她的可能性很小。而你反而可能成为别人的目标。所以我那天提前去了市政府那个发布会,你到之前龙建业就有点反常,好像很得意样子,媒体围着他说话也有点狂妄。后来你到的时候他看见你,表情突然有很大变化。我觉得奇怪,就去查了他一下。”
靳语歌紧盯着乔晓桥,有点儿不可思议的神情,
“就因为表情不对,你就去查了?”
乔晓桥懒得解释,撇撇嘴,
“你认为我们就是吃干饭的。”
靳语歌不反驳,等于默认。不过因为想着欢颜的安危,没纠缠这个话题,催促晓桥说下去,
“然后呢?”
“这个龙建业发达之前就是个投机倒把的混混,认识很多三教九流的人。他前段经常出现在碧海城,表面上是吃饭洗脚桑拿按摩,其实那里是黑社会头子刁克苍的老窝,他们很可能有什么勾当。后来我和保叔又反复看机场的录像,有个在候机厅的人很可疑。既不像旅客,又不像接机的人。欢颜那班飞机降落之后不久,她就离开了候机厅。保叔说他对这个人好像有印象,根据她的体貌特征查了一下,果然对上了人。”
乔晓桥说着,拉开外套的拉链,从内兜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靳语歌,
“欧阳聪,本市人,三十岁,女的。以前就因为斗殴和敲诈被拘留过,是刁克苍那个团伙以前的老大的女儿。这样一来,两下情况就吻合了。”
靳语歌听着,不觉入神,下意识接过来,低头看看,一张带着大头照的个人档案。照片上的人有点模糊,不过看起来眉目清秀,很文雅的一个女人。
“我昨天下午直接带人去了这个欧阳聪的家,她不在家,不过她妈妈说她早上刚回来过。然后,我在她家的桌子上,发现了这个。”
乔晓桥说着,拿起旁边一个白色的纸盒。那是万江饭店外带食品的包装盒,印着靳氏和万江的logo。
靳语歌听到这里,略一思索,
“你的意思是,这个欧阳聪,来过万江饭店?”
“不只是来过,我问过你们前台,她有印象看到这个人昨天从这里出入,但是却没有她的登记入住记录。”
“她住在这里?”靳语歌吃惊不小,也一下紧张起来。
乔晓桥却靠上旁边的桌子,拿着手里的盒子,一边端详一边慢悠悠的说:
“听说万江的水晶蝴蝶酥色味俱佳,香飘十里,我怎么没吃过?”
然后,抬眼看着靳语歌。
“你觉得,她把欢颜藏在这儿?”
乔晓桥直起身,“如果你们靳氏的人不插手的话,今天你就可以带你妹妹回家。”
说完,纸盒丢在桌子上,擦过靳语歌身边,开门出去。
房间里,欧阳聪正愁眉苦脸。既然绑错人,人质也就没有什么作用了。刁克苍没给明确指示,究竟是放不放呢?
这样的事情真是没有经验。
靳欢颜抱着胳膊坐在沙发上,看着愁眉苦脸的欧阳聪若有所思。这段莫名其妙的经历似乎应该尘埃落定,可是,还有很多的谜团并没解开。她想知道,是谁,为什么要绑架她姐姐。这些问题,眼前的欧阳聪应该可以给出一个答案。
而除此之外,欧阳聪,这个人,有更多让她想知道的事情。
而且还有,那个约定。
“你——什么时候放我走啊?”一点点讨好。
欧阳聪看看她,“等我想好怎么脱身之后。”
靳欢颜状似理解的点点头,“你会很麻烦?”
“相——当——麻烦。”
靳二小姐留在自己祖国的时间不长,并不能深刻体会这个相——当——里面包含的深意。
“偶尔一次失手,也是可以原谅的吧?”
“这种小生意都失手,我很没有面子的。”
“绑架靳氏总裁是小生意?!”
靳欢颜脸色变了变,欧阳聪用一个呆滞的表情回答了她,“对我们来说,生意的大小是以被抓之后会不会枪毙来区分的。”
“哦。”扬一下眉头,心中暗啐:shit!!
正在靳欢颜试图寻找新的话题来套出她想知道的事情,坐在窗前的欧阳聪突然起身,上身贴紧了窗户往下面看,随后嘟囔一句,
“这次怎么这么麻利了?”
说完,迅速穿上外套,把电脑装进包里背在身上。靳欢颜被她的举动带得有点紧张,也站了起来,立在屋子中间,不知所措。
作者有话要说:愿生者安康,逝者安详。
无获
窗户上螺丝被军刀的改锥轻易的拆掉,欧阳聪拉开窗户,攀上窗台,长腿一伸,就不见了人影。
靳欢颜双眼圆睁,这里可是——十六楼。
还未及反应,欧阳聪的脑袋又从窗台伸出来,风把她的头发吹成了花轮。
“嗨,你记得哦,还欠我一个吻。我会来找你讨的,拜拜!”
又一次消失。
靳欢颜眨了一下眼睛,几秒钟以后,“砰!”的一声巨响,房间的门被大力的踹开,乔晓桥两手握着枪冲了进来。
就像所有警匪片里的情节一样,警察总是在事情解决了之后才出现。然后握着枪煞有介事的挨个角落巡视一番,乔晓桥看见开着的窗户,冲过去伸头往外看。
这一刻靳欢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张到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