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鞋匀速坦荡的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在寂静的地下停车场显得更加清晰,沐挽歌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些,不需要谢静晚开口她便知道来人是谁,李国森,那个曾经当着她的面吻了谢静晚的男人。
直到带着露水鲜艳欲滴的玫瑰送到面前,谢静晚才回过神来,她看了一眼李国森和他手里捧着的玫瑰,往后退开一步。“你怎么来了?”
李国森笑着看了一眼谢静晚,手里的花依然捧在谢静晚面前,示意她接下。
谢静晚有些不耐烦的伸手接过花,花托下方塑料纸在传递过程中发出的声音通过电波传到沐挽歌耳朵里显得更加刺耳。“你有什么事么?”
看着眼前比上一次见面要精神的多的谢静晚,李国森心里暗笑,原来自己这么多年的耐心等待,还是不如一个离开十年之后又重新回来不到一个季度的女人。看了一眼谢静晚接花时不小心触碰点亮的手机屏幕,沐挽歌微笑着的照片赫然显现。
李国森往前走了半步,身子刻意往前倾,小声说:“没什么,很多天没见你,去常去的酒店也说最近没过去,就来看看你。”
谢静晚皱眉,李国森这样一讲,感觉好像怪怪的,什么叫去常去的酒店找她?说的好像她和他真有什么事一样。“我最近比较忙,你有其他事么?”
见谢静晚抬脚要走,李国森站在她背后稍微抬高了一点声音分贝说:“上次我在酒店房间里弄丢了一个戒指,就是和你的是一对的那一只,你有没有看见过?”
“没有。”谢静晚冷着声音回答之后打开自己的车门坐进去,花被她扔到副驾驶上,什么时候李国森说话学会了这样留遐想空间?遐想空间?猛的想起还在通话中的沐挽歌,谢静晚摊开手,指腹轻轻触碰了一下屏幕,光亮的屏幕除了清新的屏保,什么都没有。她不知道沐挽歌是什么时候挂的电话,更不知道她听到了什么会作何感想。
作者有话要说:
☆、第17章
谢静晚有些颓然的启动了车,出了地下停车场,心里始终觉得有些不舒服,缓缓的把车停靠路边拿出手机回拨了刚才的电话。电话在响起第二声的时候被接起。
沐挽歌的声音有些低沉,她听到她刻意的清了清嗓子回应了“喂?”这个字。
“沐沐。”电话接通了,谢静晚的心绪变得有些不安,她觉得自己需要解释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解释什么,她根本不确定李国森说的话沐挽歌听到了多少,更不确定她会怎么去想自己。毕竟她和她中间有整整十年的空白。
沐挽歌叹了一口气,看了一眼翘着腿坐在办公室茶几旁边的女人,问“怎么了?”
“沐沐。。。刚才。。。那个人,是李国森。。。”犹豫了一小会儿,谢静晚还是决定和盘托出,她不想再和沐挽歌因为外界的任何小误会产生不愉快。
沐挽歌食指和拇指合拢捏了捏自己鼻梁根部的睛明穴“嗯。他找你有什么事么?”对于李国森,沐挽歌一直都是厌恶的,高中那会儿那个人就像是一个结,死死的扣在她和谢静晚之间,虽然她知道谢静晚和他其实没什么,但是她年少气盛的她还是会介意,直到那一次她强吻了谢静晚并被她狠狠的咬破了唇,谢静晚整整两个星期没有理她,也再没有搭理过李国森的殷勤。时隔多年,那个男人再次横亘在她和谢静晚之间,她忽然愤怒的像一头豹子,想要把对方狠咬撕碎。
“沐沐,我不知道你刚才听到了多少,但是。。”谢静晚缓了缓气息,因为怕误会产生她竟紧张的有些发抖:“我和李国森不是外界传的那样,也并非他刚才讲的那样。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但是沐沐,我和他,真的没什么。你要。。。”
“静晚,”沐挽歌呼出一口气,松开按压在自己鼻梁的手打断谢静晚的话“我知道,我没有怀疑过你什么。”
“我只是忽然有朋友到访,所以才挂了电话。别乱想好么?”
一直坐在沙发上没有坑声的人终于有了一丝动作,她撤下原本翘起的腿,换了一个动作斜靠在沙发上,眼睛直直的盯着沐挽歌,好像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沐挽歌温暖柔和的声音透过电波传到谢静晚的耳朵,她终于松了一口气“嗯。。。沐沐,你还要忙多久?”
“估计也不用多久,乖,你先去我家,我这边忙完就回去。”
“好。”挂断电话,谢静晚喘了一口气,心里的不安去掉一大半,好在沐沐她不再如年少时那般冲动不听解释。
“言欢?”
沐挽歌把手机放在办公桌上,眼睛看向一直坐在那里不曾言语的夏言欢,默默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绕过偌大的办公桌走到玻璃茶几旁边另外一个单人沙发上坐下。
夏言欢没有回答,她好像神游了。
手附在夏言欢的手上,沐挽歌摇了摇她的手“言欢?”
“哦,嗯?”
夏言欢回过神,看着沐挽歌,眼里全是茫然:“沐,怎么了?”见沐挽歌的电话端正的摆在办公桌上,又问“电话打完了?”
“是。”沐挽歌点头,收回自己的手“言欢,你最近瘦了些。”
夏言欢摇摇头,苦笑着避开沐挽歌关切的眼睛“沐,既然不爱我,就别再用这种疼惜的眼神看着我。”
“这么多年了,我。。。我还是没有办法面对你如此温柔怜惜的眼神,我怕我会溺毙在你的温柔里,哪怕这只是你对普通朋友的关爱,我都做不到正当看待。。。”
夏言欢转头看向落地窗背对着沐挽歌,眼角滑落一滴晶莹。“这是我第一次看见你对爱的人的温柔,哪怕隔着电话,隔着看不见的空间,哪怕你因为我的存在有所顾忌,你的表情,你的声音,都是我从来没有享受过的宠溺。”
“言欢。。。我。。。”
夏言欢苦笑着叹了一口气,伸手抓了抓自己并不杂乱的刘海,手被飞快的拂过自己的眼角“嗨,多大点事儿,你别吞吞吐吐的搞的自己好像错的很厉害,咱两那点事儿,就当顺应国外的开放风气找了个伴多约了几次呗。”
“。。。”沐挽歌听到这话有些内伤,分明是自己对不起她,结果却总是反过来让她来安慰自己。“言欢,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你的朋友可以有很多,魏然,梁辰,还有曾经那个李爱沫,可是你的爱人,却只有一个。。。”夏言欢起身走到沐挽歌面前,低着头用微微泛红的眼睛俯视着她,手托起沐挽歌的下巴,这张秀丽的脸,她怎么就是爱不够?“沐,我会一直等你。”
“言欢。。。”
右手的食指和中指轻轻抵在沐挽歌的唇上,夏言欢摇头:“不要讲话,我说的,只是我要做的。与你无关。”
“你们两墨迹好了没有?”魏然推开办公室门走进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沐挽歌冷冷的抬着头看着夏言欢而夏言欢低着头手指附在沐挽歌唇上与她深情对视的画面。“哎呀我去。。。”魏然捂着眼的手指大张,透过指缝看着夏言欢放下手上的动作冷淡的向他丢来一记刀眼和沐挽歌无语的看向他的表情。
“我什么都没看见!”高大的男人憋着一口气,硬沉着脸对着两个漂亮的女人说“我捂眼了的。”
“你是想说你手指很粗指缝很窄所以五指撑开放在眼前还啥都看不见?或者说你其实是瞎的一直看不见?”沐挽歌起身轻飘飘的绕了一个弯走到魏然面前顿了顿,又绕回办公桌前。
帅气俊美的脸瞬间憋到通红:“我去,沐挽歌你是不是女人?”魏然单着右腿跳起来,双手抱住屈曲的左脚“好疼。”
“额。你怎么了?踩到你了么?哎呀,不好意思我没看见你的脚也。”
“你!!!你你你。。。。算你狠!”
夏言欢看着沐挽歌,眼里全是笑,沐挽歌的每一面都有她独特的魅力,而这散发着无限魅力的各个面,对她来说都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好啦,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吵吵个没完,你们才十八九岁么?”
“我一遇见他就只有十八岁!”
“我一看见她就只有十九岁!”
刚刚还互相闹腾的两个人忽的同时转头对着夏言欢喊出来,面对着两人异口同声的回答夏言欢扶额,她怎么越来越后悔让魏然认识沐挽歌?
“走吧,不是说一起吃饭么?”
夏言欢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的沐挽歌“不去了,突然有点事。改天再约吧。”
沐挽歌的申请变得有些尴尬,魏然探究的眼神向她看过来,更让她不自在。
“那好吧,改天再约吧。”魏然耸耸肩,无所谓的说。
火红的法拉利车内的气氛接近冰点,魏然坐在驾驶座上,时不时斜着眼瞥一眼自从上车就没再说一个字的夏言欢。
“别老往我这边看了,看着路,我还想多活几年。”在第三次与迎面疾驰而来的车擦身而过之后,夏言欢终于冷冷的开口。
魏然擦了擦额上虚挂着的汗“哎呀,你可终于是说话了我的夏言欢大人诶。”
夏言欢没有接话,冷着脸转头看向车外,因为今天的那个秀,她特意穿了平时都不爱穿的晚装,还化了合适的晚妆,只因为是JW公司主持的晚妆秀。她是冲着沐挽歌来的,沐挽歌作为JW的新东家出席自己公司主办的时尚秀台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可是谁也没想到在公司外面她和自己跟魏然打了招呼说要回家换晚装驾车离开后却在三个小时后缺席。最后不得不由魏然这个老老板代替她毫无准备的上场主持了这场秀。而从始至终,沐挽歌都没有出现过,甚至到最后,电话还关了机。
夏言欢从来没有那么生气过,她生性凉薄,在尝试着谈了好几个男朋友之后却只能止步于牵手之后,她在泄气的以为自己接受不了任何人了,却在异国他乡上了酒醉的沐挽歌的床,把自己的第一次奉献给了那个清瘦却笑得迷人的女人。
夏言欢并不是传统的女人,她有新时代女性的思维方式,甚至更为新颖独特。她并没有因为沐挽歌要了她的第一次就纠缠着对方不放,因为她很清楚醉酒的那个人是沐挽歌而不是她自己,顺从的让对方退了自己的衣裳的也是自己。她以为那是一时放纵,却不曾想过这仅有的一次放纵,便让她爱到了昏天黑地。
曾经她对沐挽歌包容到她自己都无法想象的地步,她以为自己什么都可以接受只要可以为她付出,而今晚,沐挽歌的缺席却让她有了前所未有的愤怒。
只因为沐挽歌缺席的原因,只是为了那个叫谢静晚的女人生了一场巧合的病。
“言欢?你和挽歌。。。”
“我们没什么。。”
“哦。”
前方一个长长的红灯,魏然把车停下,借着路灯看着夏言欢冷峻的侧脸“其实,你不是早就决定要成全她。。。毕竟挽歌她。。。”
“我知道。”心里骤然一痛,夏言欢攥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我知道,我不会勉强她。”
魏然瞟了一眼还有十多秒钟的红灯,又看了一眼脸上终于有了些缓和的意味的夏言欢“嗯,挽歌不容易。。其实她过的比谁都苦。”
夏言欢不再多言,就是因为她知道她的苦,不想让她那么苦,所以才决定帮她自己去追求自己要的,不是么?
作者有话要说: 捉捉虫
☆、第18章
沐挽歌打开家门的时候是下午六点,天已经有些昏暗,窗帘被谢静晚拉的严实,整个客厅都黑乎乎的。电视里还播放着一部时下比较火的穿越片,只是看电视的人,早都在沙发上熟睡过去。
沐挽歌关好房门换了拖鞋,伸手在玄关一角摸索着打开了一盏幽暗的壁灯。谢静晚睡熟了,她蜷着身子缩在褐色的布艺沙发一角,长发散开来稀稀拉拉的挂了几缕在她化了淡淡的工作妆的脸上,显得安静而美丽。
拿了茶几上的遥控器关掉电视,沐挽歌皱着眉看着谢静晚睡得好像并不安稳,她的眉头紧锁,脸红的有些不正常,或许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天已经有些凉,她是在这里这样睡了多久?
“静晚?”沐挽歌轻轻唤她。
谢静晚眉头松了松,却并没有反应。沐挽歌的手机发出滴滴的电量不足的提醒,她掏出手机,屏幕上手机电量赫然显示不到百分之二十,沐挽歌起身,准备叫醒谢静晚之后去房间充会儿电,“静晚。乖,去房间里睡觉。”
回应自己的依旧是谢静晚有些痛苦的表情,沐挽歌疑惑的弯下腰伸手触了触她的额头,额上的温度高的可怕。“你怎么发烧了?” 沐挽歌有些慌神,蹲在沙发旁边摇了摇谢静晚。“静晚,醒醒,我们去医院。”
谢静晚终于缓缓的睁开眼,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之后,她笑了笑,伸手揉了揉还看得不是很清晰的眼,说“沐沐,你回来了?”
沐挽歌皱眉“你发烧了,声音都变的好粗。来,坐起来,咱们马上去医院。” 扶起全身滚烫的人,沐挽歌一手撑着她一手抓起茶几上的水杯往谢静晚嘴里灌了些。“走,先去医院。”
谢静晚轻轻拨开沐挽歌的手,无力的靠在沙发上,她很想睡,觉得眼睛睁不开,只能用力去眯缝着:“今晚你公司不是有个晚妆秀么?你不是说要带我去?”
沐挽歌看着她烧的通红的脸,气恼的说“什么见鬼的秀,不去了,我先带你去医院。”
“沐沐,你去公司吧,我这里已经没什么事。”谢静晚斜靠在病床上,她的声音沙哑,看了一眼挂在输液架上的液体,还有两袋,估计得有600毫升,这样缓缓的滴下去要输到什么时候?
谢静晚得的是感冒引起的慢性扁桃体发炎急性发作,这是她几年前开始出现的毛病,每每换季的时候便嗓子干痛,若是一不小心感冒了更是高烧不退,往常她多数时候很注意不要感冒,今天也是一时大意,她以为沐挽歌会很快回来,也没想到自己会在沙发上睡着了还受了凉。
沐挽歌往一次性水杯里倒了半杯热水放下热水壶,转身把纸杯递给谢静晚“抱在手心里,暖暖,刚刚出了汗退了烧,冷。”等到谢静晚接过水杯,她掏出手机准备给魏然打个电话,接过手机屏幕显示电量过低她只得选择给魏然发了一条短信说不去了,手机电量还还没坚持到魏然回信,便自动关了机,沐挽歌叹了一口气,罢了。
“我给魏然发了短信,让他代替我主持。今晚我就不去了,在这里陪你。”沐挽歌把手机重新放回包里,走到谢静晚的病床边,坐在谢静晚让开的位置上。
“不去可以么?”
其实沐挽歌心里多少还是有些不安,除了前段时间的刻意上报,JW最近的打运作就是今晚这场时尚晚妆秀,作为新老板,沐挽歌的出现自然会为公司引来广泛的关注度,但是她若缺席,魏然一旦顶替她再次作为JW的老板出席想必各种猜测和流言蜚语将会不绝于耳吧。沐挽歌在心里轻叹了一口气,握住谢静晚的手“小心些,别碰到了针头”她提醒着谢静晚,又揉了揉她柔软的发丝并在谢静晚额头上轻轻落下一个吻笑着让谢静晚放心“没事的,魏然在呢,出不了什么乱子。”
谢静晚眨眨眼,对于JW,她其实还是好奇的,沐挽歌回国才只三个月,而JW她却早就有些耳闻,母亲对她说的话她虽然不相信沐挽歌会害她们,但是她却还是有些好奇,陈丽然说她背后势力不容小觑,那魏然即便是魏氏的三公子,也不至于让见过些世面的母亲都觉得那是个大势力啊。
身子往被子里钻了一点,谢静晚把头舒服的搁在沐挽歌的腰侧,仰着头问“沐沐,JW真的是你一手创办的么?”
沐挽歌心间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