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舟来了，慕馨梅就要走了……一切都好了么？
那厚得往下坠的云层，压得人呼吸都乱了方寸——暴雨的征兆？？
偌大的书房又恢复了宁静。
刘语嫣放下电话，上官舟刚才打来电话，三天后的飞机。
失望的念头一闪而过；希望果然赶不上变化——本以为她会来的很快的希望看来泡汤了。
后悔的念头随踵而至———
上官舟的到来到底是福？是祸？
不过；还好；两个女人已经搭成了默契，上官舟已经答应事先和自己单独见个面，并且把这次的会面变成永远的秘密。
刘语嫣突然又想起了什么……拨通了一个电话〃她们俩个怎么样了？ ”
〃哦林太。她们俩现在在步行街购物；买了很多东西……之前去小吃城了～〃
不等电话那头说完；刘语嫣打断道：
〃你辛苦了；不用跟了；回家好好休息吧。我会把你的酬劳打到你帐户上的。〃
慕馨梅；看在灿儿的份上，好好珍惜这几天吧……女人在心里默默说道。
电话接踵而至，〃我愿意为你……〃
〃喂……〃
〃老婆；是我～你猜刚才谁给我打电话了？〃林天赐。
〃谁？〃
〃肖俊〃
怎么会是他？！
月夜
（A）
〃你过来看；今晚的月亮真漂亮。〃
来C市好几天了；还是第一次看见这边的月亮。
月；象刚出嫁的新娘；光彩怡人……地球上的所有的光源都暗然失色。
林子寒把家里的灯全熄灭。
银白色的光；像洁白的婚纱；浪漫地铺洒落地窗上……
两个人坐在窗沿边上；静静望着夜空……
〃真美〃两人都有些陶醉了。
〃你看；你看！〃林子寒像发现了新大陆；手指激动地指向空中。
〃什么？〃慕馨梅好奇；顺着手指的方向……
天空中。
在靠近月亮不远的地方；有一颗星星。
忽闪；忽闪的；发出微弱的光——虽然光芒被月亮盖过；可还是坚强地证明了自己的存在……成为今晚唯一；〃最亮〃的星。
慕馨梅的心被这熟悉的画面咯疼了——
很久以前，自己和林灿，有过关于星星和月亮最美的诠释。
——以后；你要是想我；就抬头看看月亮旁边那颗最亮的星星。〃
——要是没星星；没月亮哪？〃
——那你就自己画个月亮；画个最亮的星星〃
今夜。
有月亮；还有一颗最亮的星星。
却只剩下女人自己一个。
灿，你在天堂，能看见星星吗？
慕馨梅傻傻地看着……心变得黯然。
〃以后；你会想我吗？〃慕馨梅忽然幽幽地说。
林子寒的心咯噔一下……心底最柔的地方被触动。
〃会〃林子寒柔柔地说〃你是月亮——而我——就是那颗星星——代表我想你了〃
痛楚加剧。慕馨梅低下头；朝向林子寒 ，
〃要是没月亮；没星星哪？〃
〃那你就自己画个月亮；再在旁边添颗星星。〃
林子寒喃喃地说。
身边的这个人总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慕馨梅被彻底击垮；泪水再一次无助的告白……
天！为什么？为什么！
老天；你到底是残酷？还是可怜我？
……
林子寒默默地拥女人入怀；轻拍着背；像抚慰一个爱哭任性的孩子。
〃又想起她了？〃
才短短几天；女人的泪早已经汇成小溪了——心疼；自责；怜爱……许多的情愫涌上心头。
〃嗯〃慕馨梅点了点头〃你们……你们真的好像～〃泪水更狠了〃她……她也说过刚才同样的话……〃
〃又把我当成她呐？〃林子寒把女人搂得更紧了。
〃嗯……对不起……我不该……〃
〃没关系……你把我当成她好了〃林子寒的热气在耳边盘旋。
〃不过……不管是我还是她都不会愿意看到宝宝这么伤心〃
灿——
心彻底被融化……
〃给我说说你和灿吧〃
〃你想听？〃
〃嗯〃
〃好〃……
两个人沐浴在皎洁的月光下；相拥的影子；伴着细语声；倒映在地上；拉得老长；老长……
（下）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上官舟的心变得越发急躁。
明天就可以见到她了。有些喜；有些忧。
遵照和那个自称是林子寒母亲女人的约定，林子寒对于明天上官舟的“突然”再见还一无所知。
今夜的月亮亮晃晃的；照得大地煞白如纸。
已经是深夜；可上官舟无法入眠。
C市；林子寒；慕馨梅……
还有那自称是子寒母亲的女人——横空冒出来，子寒不是说自己从小就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还说一直在寻找吗？
而那个女人的语气却又是那么坚决的样子？
C市，等待自己的将会是什么呢？
月亮呀；月亮，你搅得我心神不宁。
〃明天一定是个好天气。〃刘语嫣望着天上高高悬挂的〃银盘〃。
〃嗯～明天我们去山庄钓鱼吧……我看你最近挺累……我们去放松放松〃林天赐走过来；从后面揽着女人的腰。
〃是很累……可明天不行；上官舟明天到〃
〃哦……那个慕馨梅还没离开么？〃
〃快了；应该就这两天～这五天过得跟五年似的〃女人放松身体；疲惫地靠在男人身上。
〃对了；那个肖俊什么时候回来？〃
女人总有操不完的心；尤其是叫“母亲”的女人。
〃最快也要下个月。〃
〃老公；你说；不会出问题吧？〃刘语嫣的神经已经经不起再多的折腾。
〃应该不会。你放心……那孩子挺听话……况且回来以后；我把他弄到S市分公司那边；离得远远的……〃
〃嗯〃
三年了；这么快就三年了。那孩子有二十七了吧？该长成个成熟男人了……
一张浓眉大眼；俊秀的脸庞浮上女人的脑海——
三年前。
〃啊！……什么？！老公；你疯了吗？〃刘语嫣顾不上四周投来的诧异眼神；电话那端男人的话像一磅重型；已经把自己炸开了花！
〃我也认真考虑了很久……我们必须孤注一掷！……我不相信她的病治不好！〃林天赐的话斩钉截铁。
〃可……可医生都说了那不是病〃
〃那些医生懂什么？！……我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她毁了！这件事就这么定了！我已经物色好对象了；下午你亲眼看看……〃男人的脾气；女人很清楚——认定一件事就变成一头驴 ！
下午。按照男人预定的时间。
刘语嫣永远忘不掉第一次看见肖俊的情景：
那时的肖俊还称不上男人，一脸稚气；五官虽算不上很出众；但端正、协调；个子挺高；身材匀称；清瘦了点；不过；看气色；很健康；身上的西服一看就是贸易市场上几十块钱的便宜货；不过；一身的装束还算整洁得体。
最重要的；男孩整体散发着一股浓浓的学生气息。
毫无疑问；林天赐的眼光相当不错……刘语嫣对这个叫〃肖俊〃的男孩也很有好感。
只是，后来————
刘语嫣看着那发光的月亮，突然觉得那光很是刺眼。
发那么强的光怕是为了更好遮盖那崎岖不平丑陋的表面吧？
今夜；何止一人无眠。
礼物
（上）
飞机一和大地稳稳拥抱，上官舟的心就开始跳跃起来，疯狂地想要见到那个人。
不过；按照事先和那个女人的约定；恐怕还得忍耐几个小时。
子寒现在在做什么哪？
自己突然出现在她面前；她会有什么样的表情？
不知不觉中；心已经飞远——
出口。
写着〃上官舟〃三个字的接待牌很是醒目；上官舟拖着行李箱；径直走了过去……
〃我就是上官舟。〃
〃哦。您好；上官小姐。请跟我来。〃
一个司机模样的中年男人；接过舟身后的行李箱；温文尔雅。
上官舟顺从地跟随着……大厅外停放着一辆奥迪A8。
上官舟上车，靠近那个早已等待的女人。
〃我就是子寒的母亲……阿彪；开车。〃
车缓缓驰出。
慕馨梅默默地收拾着行李。
两个人刻意避开明天离开的话题。
从上午去买火车票到现在；女人说的话总共不超过十句。
林子寒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女人身上；一举一动；都寸〃目〃不离。
〃你要不要给舟带点什么？〃慕馨梅避开林子寒的目光。
六天来；这是舟的名字在她们之间第二次出现。
〃那个……不用了〃
〃那我一会自己出门买些东西给她带回去。〃
林子寒有点踌躇。
〃你等等——〃
片刻；林子寒再次站在女人面前。
〃给你……〃
那是条红绿相间藏式的玛瑙手链；雕刻着特色的图腾花纹——漂亮；精致。还悬一个小坠子。
慕馨梅眼睑低拉着；自己也喜欢的款式，翻看着坠子——
上面刻着：13。14
〃放心；我一下火车就把这给她。〃女人淡淡地说。
〃这个……是送给你的。”
〃啊？” 慕馨梅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不要！〃反应过来后；女人变得坚决；把手链塞回子寒手中。
没想到女人这么直接干脆；林子寒左右不是；一跺脚。
〃我只是想……不要算了；我扔了！〃林子寒向洗手间快步走去………
〃别——〃慕馨梅见林子寒动了真格；急了；跑了上去；一把拦住；夺过林子寒手里的手链〃扔了多可惜——当提前送我的生日礼物好了〃
慕馨梅把手链拿在手中；细细品味起来……
〃况且上面还有14；我的生日号〃
林子寒象终于松了口气；舒心地看着女人；
〃也有我的生日号〃林子寒不经意一句。
〃你的生日号？〃
〃我生日613〃
〃613！〃女人的眼瞪得大大的！〃多少年的？！〃
〃83年；属猪〃
晕！
慕馨梅的瞳孔聚焦在林脸上；像牢牢被钉住；仿佛面前的是外星人！
林子寒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愣愣地问道：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的生日〃慕馨梅重重吸进一口气；
同年！同月！同日！
一个一个从牙缝里艰难蹦出这几个字。啊！
这回；轮到林子寒被闪电劈中——
（下）
大厅的中央，一个衣冠楚楚的中年男人，闭着眼，指尖飘洒飞舞，音符流水般涔出，游荡在每一个角落。
《献给爱丽丝》。
可可豆，带着诱惑的温度，香气四溢。
“我们很清楚你们俩的关系。”刘语嫣语气里放射着一种压迫的霸道。
“很清楚”三个字格外的强调；“我们”两个字也包含有相当的分量。
上官舟语塞，几日来搜刮的“反驳”言辞一句派不上用场。
剩下的只有任人宰割般的无奈。
“不过……” 刘语嫣悠闲搅拌着那些咖啡色的液体，“我们并不打算拆散你们……”
上官舟惊讶，一条设想好的死路一下子出现了条生机——峰回路转？？
“三年前，出了一场车祸……车祸的主角是子寒……还有……我的女儿……林灿”
车祸？林灿？
陌生的字眼！！！怎么从没听子寒提起过？？
刚刚平静的湖面转眼又有了波澜————
而且，女人冷静的语气让上官舟很不自在。
“子寒活下来了……而我的女儿……灿儿……去了天堂”女人仿佛无视舟的存在，缓缓说道，好象是说给自己听“这三年来，我们待子寒如林灿……我们只想要她幸福……”
“幸福……只要她幸福……她一定要幸福……”
女人的目光透着寒气，“你能给她幸福吗？”
“我……”上官舟不敢看女人的眼睛。
“子寒受过很严重的创伤……我们不希望她想起那段痛苦的回忆……”女人再次看了看上官舟的脸“老天带走了灿儿，却也给我们留下了子寒。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女人终于有了难见的柔情，“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照顾她”女人竟然忘情地一把握住舟的手……
“恩……”上官舟的手不知道该不该收回来……被攥的手指无声抗议着。
“你们分开也一个月了，你很想看见她吧？”
终于被解放……
眼前的女人让上官舟有种说不出的反感……那种一切都逃不过她“五指山”的自信！
“打电话给她吧……”女人站起身，准备离开，“不过——”
“我再提醒你一次，希望我们今天的见面不要让她知道……对了……还有……”女人皱了皱眉头，“那个慕馨梅……爱情都是自私的，对吧？”
女人优雅的脚步声渐渐消失……上官舟一时竟忘记自己身在何处，呆坐在沙发上，久久回不过神……
慕馨梅看着旁边人忽明忽暗的脸色，突然害怕起来。
同年，同月，同日。
从自己刚才说出这几个字，林子寒的神情就有个180度的大转弯。
慕馨梅的几个字把自己击得粉碎！！
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林子寒象块没有骨架的烂泥，瘫散在床上——怎么会？！
一千个问号需要出口，却发现每条路都被封死！
痛！！
从不知名的伤口迅速扩散，驻足在脑门——逗留纠缠……
“怎么哪！”慕馨梅被床上抱头翻滚的景象吓坏！“子寒！子寒！！……”
床上的人已没了意识————
——你是女人，你的选择就是错的！！是不被人认可的！！
——你别过来！！别过来！！
——我喜欢你……真得喜欢你……况且……他们都同意了……
——宝宝不会骗我的！！她说了会等我！！你骗我！！
——你这个凶手！！该死的是你！！
——对不起，对不起 ……
无数的声音，无数的幻像，被蹂躏在一起，坼裂着血盆大口，吞咬着每根神经————
血，无数鲜红的血，从四面八方蜂拥而至……形成一个巨大的血涡……深不见底……
“铃———”
手机毫无征兆地响起……让人心惊肉跳！
“喂————”
“子寒，你在哪儿？”
“舟？我是梅……”
“姐？”
——爱情都是自私的，对吧？———女人的话回荡在耳边。
不安的神经再次被轻拨……
“姐，子寒呢？”
“她……她很不好……”床上的人已经没了动响。
四周静的让人害怕。
“不好？！她怎么哪？！”计较没有缝隙。
“她……她昏过去了……”
“啊——怎么会？……告诉我你们的位置！”
“舟……”
“快告诉我！我现在在C市！”
双脸
昨晚一整夜，床上的那个人成了绝对的主角。
两个女人第一次有了莫名的隔阂……刻意地避免更多的话语，静静守侯在身边，一夜无眠，想着各自的心事，呆坐到天亮。
上官舟轻轻摩挲着那张让自己牵挂的脸……就在掌心，为什么，温度有了丝丝变凉的痕迹？
慕馨梅转过头去，避免自己脆弱的防线坍塌……就要离开了……那张脸，自己却没有权利再靠近——睁开眼，再看看我好么？
连任性的眼泪都没了宣泄的资格。
“今天什么时候的火车？”上官舟的视线一直没离开那张脸。““晚上……8点半的”“姐，你知道吗？……昨晚，我一眼看见她时……心如刀割……对，心如刀割……心放在刀口上那种最直白的痛……我终于明白……”泪，一滴，一滴，平静残忍地打落在那个不知情的人脸上。
两个女人相拥而泣……许久————“姐，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子寒怎么会变成这样？……能告诉我吗？”已分不清是谁的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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