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影一愣,连忙跟上,出了邱王府,在为邱锦明撩起车帘时,墨影不禁开口问道‘爷今夜所为,值得吗?’
邱锦明撩起下衣,准备上车的动作一顿,随即跨上马车,站在马车外弓身看着墨影道‘墨叔,我的双手终究是沾上了至亲的血腥,’邱锦明停顿了一下又道‘四弟自幼便有父亲,有母亲,三弟更是有钱姨,钱姥爷护着,而如今——我有仪玉,有云儿,容不得我再退缩,再忍让!’短短的几句辩语,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决心。
看着邱锦明钻进马车,墨影放下车帘,也坐上马车,驾着马朝皇宫而去,好一会,在抵达到宫门时,墨影在马车外淡淡开口‘墨影失礼了。’
车内传来邱锦明答应的声音‘嗯’邱锦明抚着玉葫芦,眼中多了些忧愁,温姨——锦明不过是想守护妻儿,想守护那个家罢了,就如同你想守护母亲一般,你在天之灵会佑着锦明吧……
寝宫门外,盼儿与太监掌事安意朝邱锦明请安‘见过睿王。’
‘嗯。’邱锦明轻应了一声,便绕过他们,朝寝门而去。
‘圣下已歇下了…’安意还是尽职的提醒道。
‘嗯。’邱锦明接着轻应了一声,丝毫没有停下脚步的意思,寝宫门旁的两名太监尽职的为邱锦明打开房门,在邱锦明进去后,又尽职的将房门带上,若按祖训,无帝皇旨意,是不得进寝宫打扰的,可这人毕意是睿王,是当今唯一的皇夫,又有何人敢拦他?
一向浅眠的郝灵,听到门外的动静自然也被惊醒了,郝灵揉揉眉心,侧着身子懒绵绵的问道‘驸马,深夜还不歇下,可是有何要事?’
走进房内的邱锦明见样,温温一笑,解下外袍,脱下官靴,也躺上床,伸手环抱住郝灵,将头埋在郝灵的颈间,温温道‘想仪玉——便就过来了。’
郝灵转过身,也抬手环抱住邱锦明,右手轻拍了下邱锦明的后背,柔柔一笑‘驸马这是怎么了,怎么如云儿那般…’这是撒娇?
邱锦明深吸了几口气,拥着身旁的佳人,心也平静了下来,缓缓的抬起来,温温一笑,正想开口说些什么事,突然见在郝灵床头边上放着一黄色锦云卷轴,在那黄色锦云卷轴上还写着圣旨二字。
见邱锦明愣愣的盯着床头上的圣旨,郝灵柔柔一笑,解释道‘朕打算在明日早朝上赦免七皇兄弑父一事,且禅位于七皇兄。’
‘仪玉!’邱锦明不悦的紧了紧眉头。
郝灵轻摇了摇头一笑‘驸马不必劝朕,’郝灵停顿了一下,伸手抚上邱锦明皱起的眉头,笑道‘邱非铭迟迟不肯出兵,我军已有军心动荡之象,朕知道,他想要的是什么,可就算朕允他一个并肩王之权,可谁能保证他日后不会再向要朕索要帝皇之位呢?这是郝氏的江山,朕赌不起!’七皇兄再有万般不对,可他也终究姓郝!
邱锦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伸手抓住在自己眉头上做乱的纤指,放在嘴边轻咬了下,难得的对郝灵扳起了脸‘仪玉,可是在怪锦明?’
郝灵抽回被邱锦明握住的手,娇/嗔的看了邱锦明一眼,语气轻松的含笑道‘驸马不是一直想过那浪迹天涯,游山玩水,以天为盖,以地为席的日子吗?正好,朕将这天下的重担扔给七皇兄,携同云儿陪伴驸马了了那心愿。’
那是驸马的父亲,若不禅位,那就只能除去邱非铭!驸马与她一样,都是心善之人,不愿见到杀戮,可——她又怎能为难驸马,让驸马双手沾上至亲的血命?虽说让位于七皇兄,七皇兄日后或许还不会放过自己,可——以自己这么多年来经营的势力,若是日后与驸马一同隐姓埋名,想来自保应当也不是难事。
邱锦明在心中唉了口气,舍弃天下难,放下杀父之仇更难,仪玉……邱锦明扯了扯嘴角温温一笑,自怀里取出那小木盒递给郝灵,温温道‘只怕锦明要辜负仪玉一番心意了。’仪玉愣住,接过那木盒,打开一看,身子一颤,还不等仪玉开口,邱锦明便又开口道‘父亲病逝了,锦明怕是得安置好父亲的后事,方才能领军出战,最快也需五日。’
一句话堵住了仪玉所有的问语,又何需理会那兵符是怎么来的,又何需理这权势斗争中的曲折,即便她再怎么不愿,驸马终究是牵扯进了权势之争……
眼中不禁染上了迷蒙,随即脸上便沾上了湿意,郝灵将头埋进邱锦明的怀里,也将自己这脆弱的样子掩去,双手环抱在邱锦明的腰间,轻声喃语道‘朕终究还是让驸马为难了……’
邱锦明抱着佳人,温温一笑‘仪玉要是觉得愧于锦明,那日后待云儿学有所成时,那让天下交予云儿,全心全意只陪锦明做个闲人,游遍天下美景便是……’她又何尝不知,仪玉迟迟不肯改口唤她一声皇夫的原因,可即便再怎么不愿承认,她仍已是皇夫,那个必然与朝庭与权势扯上关系的皇夫,又怎能还是那优闲自在的驸马?
作者有话要说: 五一快乐,送上一更。
☆、出征
仪明帝元年二月二十七日,新帝下诏,由皇夫邱锦明领兵二十万于二十八日出征平乱。
御花园内,邱锦明一身蓝色锦袍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秦领刚刚交予给她的小盒子,那盒子是用千年寒冰所造,内放置着用她的血液与仪玉欢好时体内的爱液,再加上多种名贵的药材所炼制的药丸,借秦叔的话来说,便是好在,从小她便服过许多药材,以至她体内的血液不同于常人,才有可能炼制成这药丸,但因这些药材难寻,要想再炼制第二颗,已是无望,再则因这药丸是用了仪玉体内的…所以这药丸只有仪玉食了才有生子的可能,其他人误食,也不过是补药之效罢了。
突然颈间一紧,被一双小手勒紧,紧接着银玲般的笑声响起,打断了邱锦明的沉思‘嘻嘻……爹爹怎么跑御花园来偷闲了,倒叫云儿好找。’说完脑袋便靠到邱锦明右肩膀上。
紧随着司徒云而来的玉嬷嬷等人,急急的朝邱锦明下跪请罪‘奴婢该死,未能拦住云殿……’
‘无妨,’邱锦明温温打断道,与此同时,瓣开勒住自己劲间的小手,转身将那小人儿抱上大腿,轻刮了刮怀里那小人儿的鼻梁,宠溺一笑‘云儿不好好随同尹夫子习文练字,跑到爹爹这来偷懒,小心尹夫子向你母皇告罪,让你母皇好好责罚于你。’
司徒云听言,小脑袋一扬,傲气道‘夫子说明日爹爹便要出征平乱,特许云儿歇课一日,好好陪伴爹爹,娘亲也是准许的……’司徒云说到最后声音起了丝难过与不舍的低落感,睁着大眼一扫刚才的得意,闷闷道‘爹爹会平安归来吗?’而她更想问的是,爹爹能让其他人去吗?
邱锦明拿着手中的小盒子轻敲了敲司徒云的额头,爽朗一笑‘爹爹自然会平安归来!’
听到邱锦明那坚定的保证,司徒云舒心一笑,也发现了刚刚敲得自己额头有些发疼的小盒子,伸手便夺过,满是好奇的打开,是一个晶莹透白小珠子般的东西‘爹爹,这是什么?’
邱锦明看着猝不及防被夺去的盒子,无奈一笑‘这是能让你母皇欢喜的法宝。’
‘法宝?’司徒云眨着双眸诧异的喃语道。
邱锦明温温一笑,点了点头‘对,法宝,你母皇若是不高兴,食了这药珠也当会欢喜起来!’
司徒云愣愣的看了几眼那晶莹透白的药珠,突然狡黠一笑,将那盒子盖上,甜甜道‘那爹爹便将这法宝赠予云儿可好?’说完也不等邱锦明应答,生怕邱锦明拒绝,急急的跳离邱锦明的怀抱,负手将那盒子藏于身后。
见这司徒云这小动作,邱锦明不禁宠溺一笑,暗唉了口气,也打消了要拿回药珠的主意,温温道‘那云儿可要好好保管这药珠,这药珠可是入水即化的,且只对你母皇有这奇效,若他人食了也不过是补药罢了,可别大意,白白糟塌了这药珠。’
司徒云见邱锦明应允,更是兴奋的甜甜一笑,扑上去,双手抱住邱锦明的颈间,小脑袋在邱锦明的颈间蹭了蹭,撒娇道‘云儿就知道爹爹最疼云儿了~’
隔日,卯时,当天色还笼照在黑暗里时,边城外军营的点将台前,已站满了即将出征的将士们,而这些披盔带甲的将士们脸上无一不是彰露着尊敬与激动的神色,而这些情绪全都来自于点将台上的那缕黄色的倩影,冷冷的脸庞,有着不怒自威的气势,淡淡的语调却也能道出让七尺男儿热血沸腾的话语,让将众愿为其抛头颅,洒热血,只为效忠于她,保一国之安。
约过了半个时辰,突然全场的目光都直直的射向那骑在骏马上,也身着盔甲,英姿飒爽的温和少年,郝灵微紧了紧眉头,又一次开口喊道‘睿王。’怎么可在未出战前便如此失神,倘若他日在战场上也如今日这般失神,那失的便是命了!
‘末将在!’邱锦明回过神来,温温一笑,翻下马背,朝点将台走去,而这一笑,不禁让众将觉得这儒雅,飒爽的皇夫不该出征才是,并非嫌他年幼,也并非嫌他无将者霸气,更不是怕他无领三军之能,而是觉得如此温雅如玉的皇夫,不该让战争的血腥沾污了他的双手。
郝灵将帅印递给邱锦明,沉着声严道‘朕今日便将这天下安定的重任托付给锦明了!’没有称睿王,易没有道皇夫,而是直呼了其名,锦明这两字更是道出了为人妻的期盼,朕是天子,所以不得不让你出征,可朕也是你的妻,你邱锦明的妻,所以仪玉希望你安然归来,哪怕无法平乱,也要安然归来!
邱锦明听言,脸上再次挂上温和的笑意,双手接过帅印,捧着帅印拱手保证道‘锦明必将率领众将踏青凯旋归来!’一年,最多一年,锦明必将还你一个安定的天下!
郝灵伸手将邱锦明扶起,且接过太监安意递过来的送行酒,向邱锦明,向众将做了敬酒的姿势,郑重道‘朕与城中子民,天下百姓向诸位将士送行了!朕期盼众将士凯旋归来与朕把酒相欢的那天,望众将莫叫朕空望才好!’说完便仰头将手中那一大碗烈酒一饮而尽。
邱锦明与台下众将也齐齐的端起了那碗酒,邱锦明端着酒,微低了低头,行了敬礼,也严声回道‘末将万死也绝不负皇恩!’说完也豪气十足的将那酒一饮而尽。
而台下的众将见样也齐齐跟着行了行礼,激动喊道‘末将万死也绝不负皇恩!’说完也齐齐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
邱锦明再次对郝灵温温一笑,用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低语‘这还没离了仪玉,便开始有些想念仪玉了,锦明日后该如何是好?’说完也不待郝灵有何回应,转身俯视着台下的众将,将手中的碗狠狠的摔碎在地,厉声喊了道‘出征!’
看着已远去,只留下点点黑影的大军,安意尽职的为郝灵披上一件外袍,担忧道‘早晨霜露重,陛下还是早些回宫为好,以免染上风寒。’
郝灵紧了紧肩上的外袍,对着邱锦明离开的方向,在心里无声的道了句:驸马,仪玉与云儿等你归来!
御房内,寂然无声的房内,响起了郝灵一惯冷冷的语调‘余雨,’
转眼间,暗卫余雨便立在了案桌前,朝郝灵俯身拱手‘属下在。’
‘你速速挑选五十名暗影,随你一同追上睿王的大军,暗中保卫睿王的安危!’还是一如既往冷冷的语调,只是那蹙起的眉心,却泄漏了这位帝皇内心的担忧。
‘主子…’余雨惊诧的抬起了头,劝道‘不如让余臣率领百名暗影前去护卫睿王?’怎能让他前去?他是暗影的头领,守卫了主子十来年的安危,怎能放下心将主子的安危托付给他人?
‘余雨,’郝灵合上手中的折子,脸上一沉‘这是御旨!’
余雨低了低头,将那即将脱口而出的劝言咽下‘属下——遵旨。’余雨行了行礼,便如来时悄然离去,着手去执行属于他的使命。
郝灵失神的看着手中的折子,揉了揉眉心,嘴角一勾,喃语道‘驸马……我又何尝不是入了你的魔障?’大军出发不过二个时辰,她便起了担忧之意,这如何能叫她安心?
七日后,邱锦明率领三十五万大军来到了桐城边外的军营。
军营外身披盔甲,手握佩刀看起来颇有几分将军威武之气的秦云青朝邱锦明单膝下跪抱拳道‘末将秦云青——拜见元帅大人!’两余年来平桐城内乱,将桐城掌控于手中,才让他有这资格站在这人面前!
邱锦明温温一笑,翻下马背,上前扶起秦云青‘秦将军无须多礼,本帅与众将连日赶路也都乏了,劳秦将军安顿下众将。’这秦云青到底是将门之后,没叫自己失望,也不妄自己将他这一城之主调转为边防主将。
邱锦明此举无疑是对秦云青的认可,秦云青不禁一笑,起身抱拳又道‘末将领命,元帅这边请。’让一旁的副将着手去安顿大军,自己便领着邱锦明朝主帅营走去。
主帅营内,邱锦明看着案几前的沙盘,指了指那摆着现今战况的沙盘温温道‘秦将军,于今日的局势可有何妙计?’
秦云青微紧着眉头,抱了抱拳,指着一处插有着湘字的小军旗回道‘郑全将现今占据了安恒城,若是再往上攻破五座城池,便可直捣皇城!’停顿了一下,指向另一处与之相反甚远但同样插有湘字小军旗的沐阳城又道‘湘王与宁墨筑守封地,其邻边的城池守将也已向湘王投城,若想直取湘王老巢,也必须先过那七座城池,恐也非易事!’秦云青轻叹了口气,有些庆幸的道‘好在,桐城处于要地,退可抵挡乱贼,进可讨伐贼王!’
‘喔?’邱锦明取出玉葫芦轻吮了一口,嘴角一勾淡淡道‘那将军之意是?’
秦云青单膝下跪抱拳道‘末将愿领军前往安恒城抵抗乱贼!’
随之参军的邱瑜也跟着单膝下跪请命道‘邱瑜也愿随秦将军一同前往安恒城!还请兄帅成全!’被安上少将之职的侍耀看了眼地上的两人,低下了头,沉默不语,他只需等候着爷的吩咐就是。
邱锦明又饮了口酒,没去应允跪在地上的两人,而观摩起那摆有战乱局势的沙盘,郑全民领军十万占据安恒城,大有一举直捣皇城之势,而湘王竟会哪此本分的守在番地?!邱锦明嘴角一勾,到底是湘王太过相信这郑全民这猛将还是……信不过郑全民这人?若是郑全民能直捣皇都那自是最好,可若——万一兵败,那湘王即便挥军前往支援,以这安恒城与沐阳城相距甚远的路程,如何远水救得了近火?
迟迟得不到回应的两人对望了一眼,齐齐又抱拳喊道‘元帅/兄帅?’
邱锦明转过身,对两人温温一笑,神情不变的轻言淡语道‘邱耀,邱瑜,尔等接令!’
三人齐齐一愣,侍耀也连忙单膝下跪,与邱瑜齐齐抱拳回道‘末将听令!’
邱锦明饮了口酒,负手还是那轻言淡语的语调‘邱耀,本帅今日给你主将之权,予你十五万兵马前往安恒城抵挡乱贼!邱瑜为副将,协助邱耀一同前往安恒城抵挡乱贼!’
‘元帅/兄帅/爷’秦云青三人齐齐惊呼道,邱耀未从在军营呆过,又怎能担此重任?而邱瑜虽在军中待过几年,可又怎能与郑将军相比?以他们二人之力,即便比敌方多出五万兵马,怕也是凶多吉少!再则,邱锦明虽为侍耀脱了奴籍,入是邱氏族谱,可下人终究是下人,又怎能爬到本家子弟邱瑜的头上?还让邱瑜去听从昔日家奴的差遣?!
邱锦明扬了扬手,拦下秦云青三人接下来的劝语,温温一笑,又道‘邱耀跟了本帅许久,他虽为下人出身,可性子却颇为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