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王看起来精神不错,路过小径边的花丛时,指尖还悠闲的翘着,拂过自己经过的每一片花叶,那悠然自得的神情,可真不像个“孩子加入黑帮”的母亲。
女王发现了不远处的何安瑶,立刻冲她招手,笑得春风满面。
何安瑶抿嘴微笑的朝她走过去,原本世界都那么静谧安详,可就在她距离女王不到五步的距离外,一个高大的身影猛然闪到眼前,挡在了女王面前,敛着下巴挑着眼,神色凶狠的朝她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音。
不是楚修还能是谁?
女王急忙拽住楚修后衣角,说:“别伤害她!她是我朋友!”
楚修侧过头,有些不满的瞥向女王,显然对于“偷它老婆”的坏人仍旧无法释怀,女王却已经绕过它,走到两人之间,微笑着介绍道:“她是瑶瑶,就是她帮我抚养了宝宝一年多。”
楚洛闻言翡瞳陡然睁大,错愕的看向何安瑶。
何安瑶被它这古怪表现吓得一愣,忍不住腿脚又开始发软,却听楚修沉声呢喃道:“瑶瑶?”
它想了想,嗓子里发出一句古怪的音符——“嗬玛丽徒?”
何安瑶闻言立刻勒起拳头,吃惊的看向楚修,这四个字她听得懂!
一旁蒙在鼓里的女王还歪头疑惑的问:“你说什么?”
楚修摇摇头,视线垂下,对何安瑶表现出和善无攻击性的态度。
何安瑶却比刚才更加激动了,那四个字她是听过的,在兽人大陆时,龙渣也曾这么亲昵的唤她,她当时开心的用两锅小排骨哄它说出那四个字的意思,结果却令人悲伤——
嗬玛丽徒就是龙雀母语中……笨蛋白巫的意思!
何安瑶捏着拳头怒瞪楚修,这回她能肯定了,这货肯定有跟龙渣交流过,而且交流的内容非!常!广!泛!
楚修在得知眼前这个女人就是瑶瑶后,神色一度有些扭曲,它像是羞涩的不太敢与何安瑶对视,又忍不住好奇的偷偷用余光打量她全身,那别扭的样子别提多蠢了,每次偷看都被何安瑶逮个正着。
女王渐渐发现端倪,惊讶的问楚修:“你认识瑶瑶?”
楚修低着脑袋,坦诚的点点头,又抬眼看了看何安瑶,脸上再次露出难以理解的扭曲表情,它嘟囔道:“和它说的很不一样。”
“谁说的?”女王诧异看着它:“有人跟你谈论过瑶瑶?”
这根本不用问,何安瑶就猜到是哪头龙渣,跟楚修谈论过“笨蛋白巫”!
她倒是很好奇,龙渣会怎么跟自己的爸爸描述她呢?
“那人是怎么跟你形容我的?”何安瑶眯笑着问楚修。
楚修蹙眉盯着她,顿了良久,很艰难的回答:“它说你……很性感……”
“……”何安瑶瞬间有了掐死龙渣的冲动。
性感你妹啊!
难怪楚修的脸都扭成一团了!她怎么可能跟性感搭上边!
而且,跟自己的父亲说某个女人性感真的没关系吗!真的不用送去少年劳教所改造吗!
何安瑶本以为会听到“好厨艺”“唱歌好听”“讲鬼故事”“奶皮香”之类的关键词,结果一句“性感”凌空劈下,彻底把她雷糊了,那头龙渣是不是瞎了!
一旁的女王捂嘴笑得直抖,她看着何安瑶那傻乎乎的表情,已经再也没法直视性感这个词了!
楚修现在的心情其实比何安瑶还震惊,要知道,它清楚的记得,自家幼崽当时形容这个雌性的神色,简直太有说服力了!
因为楚洛那双浅翡色的桃花眼,一旦专注的盯着某个人的时候,那简直带着一种催眠似的魔力,能让对方瞬间彻底相信它说的每一个字。
而那时候,楚洛就是那么眯缝起双眼,注视着楚修,用自信爆棚的嗓音低声说:“她性感到你无法想象,没有人能够抗拒,我的竞争者多如牛毛(白熊vs孔雀),而她却注定属于我,这就是我的实力。”
“她甚至当我的面,拼命摔烂了其他追求者送给她的信物。”
当时,楚洛挑着眉毛,自信的勾着嘴角,对自己父亲感叹:“全都摔烂了,一整条冻鱼。要知道,这对于一个柔弱的白巫而言可不那么容易(分明是你自己摔烂的吧喂←_←),你应该好好研究我是怎么做的。”它看着楚修唏嘘道:“看看你,连我妈都搞不定……”(你粑粑可没被配偶甩过巴掌呢←_←)
楚修当时被唬得一愣一愣的,在自己家幼崽面前自惭形秽。
的确,它见识过楚洛对任意一头雌性的吸引力,这令它望尘莫及,所以也对楚洛口中那个“最性感”“最纯洁”“拥有致命吸引力体味”的笨蛋白巫,有过各种神话般的想象,直到今天亲眼目睹了这个雌性……
楚修才觉得,自己和楚洛之间,肯定有一头龙瞎了……
这雌性究竟哪里性感了?
“别再盯着我看了!”何安瑶忍无可忍,她受够了楚修那质疑到扭曲的神色!
有这么夸张吗!她要是换套衣服打扮一下,身材也是很有料的好吗!
只是性格实在跟性感沾不上边……
别人家女孩遇到心仪的对象,就会撒娇扭捏举止妖娆,而她面对喜欢的人接近,却会立刻竖起盾牌,摆出比武招亲的架势,吓跑所有让她心动的小伙伴……
比如给龙渣那两巴掌?
何安瑶甩甩脑袋,暗自抱怨,瞎想什么呢?
女王笑完后温柔拉住何安瑶的手,小声说:“我正打算告诉你,让你不要再担心,楚修跟我说,它有办法让宝宝改邪归正,没有危险的,它不会骗我。”
何安瑶尴尬的笑了笑,估计女王只要完全接纳了楚修,龙渣就主动“改邪归正”了,只是目前纬巫的事情还有些棘手。
三人在花园中游荡不久,何安瑶就忍不住想要脱身,因为只要女王跟她距离少于一米的范围,楚修就会立刻用尾巴圈起女王拉回自己身边,像是生怕“性感”的笨蛋白巫会夺走自己的配偶。
毕竟,它还不能确定是自家幼崽眼瘸还是自己眼瘸,说不定这个雌性真的很有吸引力呢?
何安瑶每每看见女王被那条青绿色尾巴卷起来的时候,就有一种说不出的羡慕情绪,真的好好玩的样子!
正当她打算告别的时候,远处就传来小咪的声音,和着隐隐约约的啜泣声。
“主人!”
何安瑶扭头看去,竟看见小咪拉着水藻在往这里跑,水藻正低头不断用胳膊擦着眼泪。
这是又闹矛盾了?何安瑶一头黑线,她可不想在女王面前处理家庭纠纷,急忙上前一步截住两头兽人问:“怎么了?”
水藻呜咽着哽咽道:“沐然的父亲去世了,呜呜呜……”
何安瑶倒抽一口气,这真是晴天霹雳,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急忙扭头看向小咪,问:“怎么回事!”
小咪对她解释,因为战场伤员过多,需要药剂师现场救治,已经“退休”多年的老药剂师沐元大人,带着自己的治疗兽人去了前线,没想到,就在袭击结束前,他不小心被风刃攻击波及重伤,没救回来。
而这个药剂师,就是沐然的父亲。
何安瑶闻言一惊,心中泛酸,拉起还在抽噎的水藻就往沐然家跑,不知道沐然现在得多伤心。
没想到水藻却拽住她,抽噎着说:“主人现在不在家,她父亲的遗体还在护城河外,有一帮人在跟主人抢遗体……”
何安瑶顿时蒙了,愣了好久才呆呆地问:“抢遗体?是那些野生兽人吗?它们……抢那个干什么?”
水藻的回答却让她震惊了——
“不是的,沐然父亲早年跟家里一个侍女有染,生有一个私生子,这个男孩如今已经长大,是个普通白巫,也有药剂巫师的血统。
从前他一直见不得光,可现在沐然的父亲死得突然,没留下遗嘱,这个男巫仗着自己是沐家男丁,就想跟沐然争夺拜祭的名分,从而分得家产。”
何安瑶瞪大眼睛,刚为这个死去老头的伤心劲儿顿时烟消云散——居然是渣男!
见何安瑶迟迟没有发话,水藻恳求道:“何祭司,你帮帮沐然吧,她只有你一个朋友,家里全是治疗兽人,母亲是个普通人,根本打不过那男巫,他早前就跟众长老混熟了关系,因为没有遗嘱,现在多数人都支持他继承家业……”
何安瑶捏紧拳头许久不语,片刻后,缓缓拔出法杖,念动咒语,光影一闪,毛胖和西娅出现在众人身旁。
它们已经好久没被这么突然召唤,毛胖看了看风平浪静的周围,疑惑的看向何安瑶,问:“主人?发生什么事了?”
“走。”何安瑶握紧法杖,狠狠的说:“抢尸体去!”
她有三头高级兽人,一个普通男巫应该不是她的对手,只是不知道那些长老会不会出手。
即使没有把握能抢到,她也不能眼睁睁看着沐然被这些下三滥的人这样欺侮,那是所有人对她避之不及时,还光明正大站在她这一边的,朋友。
女王一直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因看出何安瑶不想家事外传,所以一直没有上前询问,如今见她召唤出全部战斗力,气势汹汹的离开,心中不由担心,就拉着楚修也偷偷跟了过去。
☆、75。74。1。3
护城河外,泥土都残留着血腥的气息,方圆几里的草木,都沾染着方才战圈中冰火雷电的硝烟,入眼皆是一片荒芜之景。
敌方撤离已久,白巫战士已经全部退战,回都城休整。
所以,何安瑶感到的时候,远处站着的那群人就显得格外醒目,她加快脚步赶过去。
参与抢遗体的竟然有十多个人,外围还有五六头兽人,这些人将尸体包围在中间,何安瑶完全看不见沐然的状况。
好在,那群人中没有她眼熟的长老,除了几头很好对付的低级兽人,应该都是沐然家的亲戚,完全没有战斗力。
何安瑶快步走近人群,踮起脚,见几个中年模样的汉子一脸威严,正摆出长辈的架势,凶恶的低头盯着人群中央。
其中一个中年男人一脸愤怒的吼道:“给我立刻滚回家里去!看看你这像什么样子!长子继承家业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岂能容你胡搅蛮缠!”
这话一出,何安瑶的大脑已经开始迅速转动起来,她认为这人是在呵斥沐然,可周围人太多,她看不见中间的状况。
“放手!”人群中央突然传来一声破音的嘶吼,夹杂着倔强的愤怒,又饱含绝望的悲伤。
那嗓音熟悉又陌生,何安瑶几乎不敢相信,那是平日里说话慢声细语的沐然发出的吼声。
她愣了一秒,立即不顾礼节的推开人群,削尖脑袋钻进中央,低头一看,就见几个男人蹲在地上,拽着尸体的胳膊,正跟对面跪在地上的沐然对峙。
那地上的尸体比想象中年轻,面容看着像三十出头的清秀男人,衣着款式料子也像个讲究的富贵人家,此时已经被拉扯得衣衫不整。
拉扯着尸体胳膊的两个男人始终站不起身,因为一只灵活的白色小仓鼠,正不断游窜在尸体肩膀和脑袋上,逮着他们的手背就狠狠咬一口,咬的两人一惊一乍的痛嚎,始终抓不稳尸体。
另一头,满眼通红的沐然瘫坐在地上,神色却像个发狂的野猫,她白净的脸庞占满了灰土,鼻梁上还有些擦伤,显然刚刚已经跟这群人动过手。
沐然死死拽着尸体的脚踝,浑身不住的打颤,体力已经透支到极限。
她的三头治疗兽人都被一旁的几个男人死死禁锢着双肩,只剩下那只体型难以捕捉的白仓鼠,还在与那群人周旋。
何安瑶见状立刻拔出法杖,朝扯尸体胳膊的两个男人走过去,口中发起攻击咒式。
还没等咒语出口,一道术式屏障就将她猛地推开,一个男人的嗓音冲她吼道:“你是谁?想干什么!滚远点!别掺和我们家事!”
何安瑶退开数步才站稳,抬起头,就对视上对面气势汹汹的男人,这人长相与沐然还颇有几分相似,身形更是与地上这具男尸相差无几,不用猜,应该就是渣男的“私生子”了。
“沐然的家事就是我的家事。”何安瑶握紧法杖,指向那男人,冷冷开口:“尸体放下,立刻离开,不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哪来的疯婆娘!”斜对面另一个男人一勒眼,口中不断咒骂,朝着何安瑶撸起袖子走过来,猛然扬起粗黑的拳头。
“西娅。”何安瑶毫不惊慌,扭头直直盯住那男人,在那只拳头朝她鼻梁挥来的瞬间,眼前的空气陡然波动,一股强大的声波席卷而来!
紧接着,一阵可怕的骨骼断裂声,伴随着那男人的哭嚎,他抱着自己变形扭曲的手,痛得跪倒在地。
“你是什么人!”对面那私生子露出惊恐神色,随即一挥手,站在他身后的几头兽人立刻走上前来。
“小咪。”何安瑶看了那几头低级兽人一眼,冷冷发出命令:“不用留活口,玩得开心。”
“喵!”一声兴奋异常的猫叫,点燃了在场所有人的恐惧,周围很快陷入一片昏暗的幻境之中。
战圈很快被小咪掌控,何安瑶几步走到沐然身旁蹲下来,温柔拍了拍她肩膀,安慰道:“没事了。”又扭头招呼毛毛,让它背上尸体,准备起身送回沐然家。
不等几人站起身,迎面一阵狂风卷着细沙陡然旋起,仿佛冲破了黑暗,竟将小咪的幻境完全解除。
一阵沙尘在身旁卷过,何安瑶一扭头,就发现毛毛背上的尸体已然不见踪影。
“谁!”何安瑶惊诧看向周围,不远处,一个枯瘦的身影缓缓走入战圈,悠然的对她施礼道:“何祭司。”
何安瑶细细辨认,才想起此人是掌管都城正门守卫的首领,他显然不是沐然的亲戚,为什么要干预这件事?
不等她问出口,那首领就先发制人的开口:“这是我朋友的家事,您一个外人想掺和进来,恐怕不妥吧?”
何安瑶站起身,冷冷道:“这话应该我对你说才对。”
那首领仰头笑了几声,神色鄙夷的回答:“你是沐然的朋友,而我是她父亲的朋友,这家族名分的大事,什么时候轮到你一介女流过问?你当他沐家没有男丁了吗?”
何安瑶嗤笑一声,冷冷回答:“大人不会忘了白巫一夫一妻制的明文律法吧?据我了解,沐夫人只生了一个女儿,就是沐然,你说的这什么男丁,是哪儿找来的阿猫阿狗?他也有资格谈名分?你们该不会是同伙,打沐家财产的主意,想骗回去分赃吧?这跟明抢还有什么区别?”
那首领闻言神色一沉,脸上掩不住愤怒的抽搐,继而嗓音低哑的警告:“有没有名分不是你说了算,我这位老友生前就嘱托过我这件事情,沐湛才是沐家的长子,是正统继承人。”
何安瑶闻言嘲讽似的大笑起来:“生前嘱咐过你?证据呢?人家活的好好的,有老婆有孩子,还有情妇伺候着,有什么理由突然跟你一个外人谈遗嘱?你这面子也忒大了!”
那男人闻言脸都气白了,眼中杀气毕露,随即侧头对身旁几头兽人使了眼色,一股强大的战斗力顿时将何安瑶几人包围起来。
看来这家伙是不准备讲理了,何安瑶召回西娅小咪,低声问到:“打的过吗?”
“这还用问?”希特猫嗓音戏谑,一双蓝瞳迅速变得赤红。
何安瑶向来对这家伙不太放心,转而又问西娅。
西娅闭上眼,仔细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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