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是该隐回圣地后在血都的第一次公开露面,之前一年时间他除了召见第三代的几位实权人物,根本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过,许多新生的吸血鬼对今晚的宴会趋之若鹜,渴望一睹血帝风采。
伊丽莎白是一位卡玛利拉会议长老(第五代)唯一的后裔,而且还是血亲,这位长老非常有权势地位,在做了一千年的吸血鬼之后,突然心血来潮,去寻找了一下自己当年作为人类时的后裔,最后居然被他找到了一个硕果仅存的,但是也因为瘟疫而奄奄一息了,他立刻转化了她,就是当时还是花季少女的伊丽莎白。
因为她与这位长老有血缘关系,又长得貌美如花,当时年幼,稚嫩可爱,又遭了罪,好不容易捡回条命,长老对她宠爱有加,有求必应,于是养成了刁蛮任性的毛病。
伊丽莎白经过了漫长的岁月而无法再成长,永远都无法成为自己喜爱的风情万种,美艳成熟的女性,心态也变得扭曲,但其本身也有五百多岁了,所以在血族内地位超然,横行无忌。
维多利亚则是另外一位长老的后裔,同样属于第六代,两人从初拥后就结识,虽然算是朋友,美得各有千秋,同时也是竞争对手,关系一直不咸不淡。
空梵有些气馁的吐了口浊气,无奈的从镜子里看身后站着的那位。
“你真的认为我应该打扮成这样?”
“亲爱的,这是我专门为你举办的宴会,就是为了把你介绍给整个血族,这可是几千年来第一次密党与魔党十三氏族共处一室的盛宴,多少人都对我要介绍的神秘人物翘首企盼,你当然应该以最完美的姿态出现在我的子孙面前。”
该隐双手搭在空梵肩上,眼神迷离的欣赏着镜中的美人。
光润的黑发梳成古代的双刀髻,发尾嵌了两条细长的尺状银簪,尾部垂下对白玉雕成的牡丹步摇,黄种人特有的肤色让她不会像白人吸血鬼一样肤色苍白中泛着青灰,而是白皙粉嫩的,非常迷人。
身上是一件柔软的粉珍珠色薄纱制成的礼服,裙子上半身裁剪成旗袍式样的高领斜襟,下半生则是十六幅的洒地裙摆,后尾长长的拖着,足有2米。
整个裙子用淡粉得近乎乳白色的亮线绣满了繁复的牡丹花纹。将她娇媚的身体裹在半透明的纱裙里,又被重重叠叠的刺绣半遮半掩着,充满了欲语还休的风情。
她这两天已经试过了不下十种造型,其中还包括二逼到极点的中世纪洛可可式卷筒头和小王冠、蓬蓬裙之类的,所以对现在这个婚纱式打扮已经不敢挑剔了,起码头发比较别致。
“真想马上带你去好好炫耀一番,又想把你藏起来不让人看见。”该隐迷恋的轻触她的耳垂,双手悄悄环住她的腰肢。
耳垂被挑逗红了,色泽越发诱人,该隐恨不得咬一口。
空梵这两天已经看过无数千奇百怪的装扮了,血族来自各个时代各个地方的人都有,只要进入圣地,大家不约而同都会恢复成自己最喜欢的装束,属于自己的装束。
可是空梵是个不折不扣的现代人,她宁可穿T恤牛仔裤,或者衬衫小短裙之类。
“我们该走了,我的公主。”该隐将她牵到梳妆台前坐下,单膝跪地,托起她的玉足,亲自从女仆端着的托盘里取过乳白色高跟鞋为她穿上,鞋的侧面靠后镶嵌了一朵如玉般半透明的骨瓷,烧制成一簇精致的梨花,一串珍珠垂到细细的鞋跟处。
空梵站起来,在一群女仆艳羡的目光中挽上该隐准备好的臂弯,深呼吸了几下给自己提神。
跟着该隐走在城堡空旷而深长的过道里,脑中走马行空的想着自己的事。
其实她真心只想在房间睡觉,而且来了圣地,三天没上网,好多在追的文都没看成,心痒得很。
一声高亢的报唱声打断空梵的思绪。
“该隐陛下驾到——!”
这是一座如史诗般恢弘的宴会大厅,巨大的门渐渐敞开,发出历史厚重的声响,顶部高耸如苍穹,由无数的巨大石柱支持着,大厅装饰这金红交错的天鹅绒缎幅,华丽巨大的水晶灯和四壁上无数的蜡烛将大厅装点得金碧辉煌,灯火通明。
整个大厅能容纳上千人,现在被挤得满满的,因为该隐的出现而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虔诚的屈膝、弯腰、低头,行着古老的觐见礼。
该隐没有叫起,只是牵着空梵的手,一步步走向大厅尽头高阶上的王座,人们自动在他们前面让出了一条宽阔的通道,这一路其实非常长,足有一百多米,但是没有任何人抬头或者起身,甚至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都屏住呼吸保持着最初的姿势,充分的体现了对血帝的臣服。
血帝登上王座转身后,抬了抬手,所有人才不约而同的站起了身,仔细的看着千年不见甚至从未见过的始祖。
“我的后裔,今天会与大家见面,是为了向各位介绍我的女儿——杜空梵。”
顿时大厅响起了一片嗡嗡的交谈声,虽然每个人都尽量压低了声音,但是一千来人说话,音量也很壮观。
空梵冲该隐挑了挑眉。
该隐一挥手,大家都停止了交谈,他微笑着温和的介绍。
“血族的第三代,领导者整个血族十三氏族,大家知道现在依然觉醒的上古者只剩五位了,他们在大家的心目中一直都是个禁忌的存在,我今晚将他们召唤到一起,是为了见证我的女儿,也就是这位新生的第二代,正式进入血族。”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大家震惊不已,上古者的存在对血族意味着什么,居然能让血帝自己作为引荐人,而现世的所有第三代同时出现作为见证人,杜空梵今后在血族中占据的地位可以说举足轻重,不可撼动。
其实今晚所有血族都在关注这场宴会,消息瞬间便传遍了整个血族。
没有人敢对空梵的存在有任何异议。
五位上古者步上台阶,在离空梵还有五个台阶的地方站定,一字排开,轻轻弯腰行了个抚胸礼。
空梵还以同礼,便算是双方得到了认可。
然后音乐响起,大家开始随意活动。
梵卓族的上古者是位优雅美貌的中年男性,他取了酒,冲空梵举杯。
“欢迎您,公主殿下,希望一会有荣幸与您共舞一曲。”
“谢谢,我很乐意。”空梵冲他露出标准社交笑容,也端杯浅饮。
“那么公主是否愿意赏脸尝尝宴会特别准备的晚餐。”魔党勒森魃族的招呼侍者端上一杯鲜红的液体,递到空梵面前,这是一位看起来高贵而颓废的吸血鬼,消瘦但隐藏着恐怖的实力,让人忌惮。
空梵回头望了眼坐在王座上的该隐,他随意的翘着腿,手肘搭在扶手上,支着额头看着她。
空梵只考虑了一瞬间,就回头端起了酒杯,与他碰杯,送到嘴边。
“殿下!!那个不能喝!!”
一声惊呼像炸雷一样突然出现在大厅,盖过了音乐和所有的交谈声。紧跟着从外面俯冲进来一道黑影,在侍卫们没来得及反应的情况下进入了大厅,该隐认出了黑影的气息,抬手镇压了上前阻拦的侍卫们,将黑影瞬间吸到了自己手里。
一只小蝙蝠被扔到该隐脚边,瞬间化成了一个男孩。
“埃克斯?你怎么会来!”空梵立即想到了慕容,是不是出事了!
“小蝙蝠是说我给的血有问题?”勒森魃的上古者脸色危险。
埃克斯颤了一下,依然挺直了腰板。
“陛下,我不确定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出现了不寻常的情况,似乎与殿下有关,所以殿下最好先小心为妙。”
“怎么回事?”该隐皱眉。
“沈凝双不见了。”
☆、愚蠢阴谋
这句话是凑到两人的耳边说的,空梵和该隐马上同时读了埃克斯的记忆。
空梵倒是吃惊管家原来也是该隐的心腹,还是位高手,埃克斯把慕容清逸交给了他照看,自己跑回来报信。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
空梵举起酒杯将血喝了下去,该隐安排埃克斯回自己房间,牵起她跳了第一支开场舞,就交给了一群邀舞的贵族,自己坐在王位上喝酒。
伊丽莎白迈着端庄优雅的步子靠近该隐,离王座还有十阶远时,突然出现的两个侍卫拦住了她。
伊丽莎白脸色顿时极为难看。
义哲法(Izefia)适时上前朝该隐抚胸:“陛下,这是我的后裔,伊丽莎白。”
该隐喝尽杯里的酒,才看向下面的两个人。
“你是谁?”
伊丽莎白的脸色已经由青转黑了。
义哲法很沉得住气,微笑着又鞠了一躬。
“我是第五代长老,义哲法。”
该隐心情不太好,“有什么事吗?”
“陛下归来我等深感荣耀,烦请陛下与小女跳支舞。”
伊丽莎白没想到尊长会如此直接,顿时充满期待的看向血帝。
“恕我逾越陛下,义哲法,不介意我请伊丽莎白跳一支舞吧。”勒森魃的上古者——路易斯出现在了两人身后,替该隐解了麻烦,又给足了义哲法面子。
义哲法和伊丽莎白当然不敢拒绝,实际上一千多年来路易斯一直都是他们的顶头上司,伊丽莎白过往也没资格与他说上几句话。
“等等。”该隐站了起来,不知道出于什么,牵起了伊丽莎白的手。
“我想我不应该辜负如此美丽的小姑娘的邀舞,谢谢你路易斯,不介意我夺你所好吧。”
“陛下哪里的话。”路易斯轻笑,示意义哲法到一旁喝酒。
该隐风度翩翩的领着看起来很清纯的老姑娘滑进舞池,伊丽莎白已经被他脸上的笑容迷倒,飘飘欲仙,找不到北,被搂着的腰和被牵着的手都热得发烫。
该隐比她高出许多,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拿正眼瞧过她,这次垂眸,也只看见个害羞的脑壳顶。
“伊丽莎白小姐很嫉妒我的女儿?”手中的身体颤抖了一下。
她惶恐的抬起头,却只看见一个优美的下巴。
“不……我……”她呐呐的说不出话来,完全愣住。
他依然保持着尊贵而凛然的微笑,无数双暗中紧盯着这里的眼睛都只能看出血帝似乎在夸奖舞伴,而舞伴正害羞。
“小女来了才三天,之前几乎没出过房间,不知什么时候与小姐遇见过,还产生了什么误会?”
该隐右手突然一紧,左手微微一带,伊丽莎白在他抬起的臂弯下优美的转了个圈,裙摆划出飘逸的弧度,又准确的回到他的手里。
伊丽莎白觉得自己就是一个被猫玩在手心的耗子,半点逃不出掌控,被攥疼了左手的一瞬间就像扣上了一条镣铐,抽在她的心里。
“我想其实你们可以成为朋友的,同样都是受了苦难奄奄一息的时候被尊长救起,尊长也都万般宠爱,从此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自初拥后就拥有强大的实力和高贵的地位,也都生的花容月貌,不像有些氏族那般丑陋不堪。伊丽莎白似乎已经不需要嫉妒谁,对吗?有多少人都嫉妒你呢。”
该隐感觉到她抬头看自己,于是低下头给了个温和的微笑,顿时这只吸血鬼的脸迅速变红。
“是的陛下,您说得对,是我愚钝了,请您恕罪。”伊丽莎白低下头细细的道歉。
“小女孩之间的攀比妒忌,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只是别被有心人利用就行了。
说完话一曲终了,伊丽莎白行了屈膝礼。
该隐点点头“去找zen玩吧。”
伊丽莎白一百二十分情愿的去了。
维多利亚倒是没想到伊丽莎白真的可以接近血帝,见他们详谈甚欢,觉得非常讶异,伊丽莎白最后毫不作伪去结识该隐的新宠儿时,她觉得事态变化超出预期。
站在暗处,眯着眼迷恋而深情的看了眼那个轻松淡然便能使风云变色的男人,然后朝餐桌走去。
她靠在自助式的餐台前,在桌上侍者新端出的一批酒中挑选了半天,端起杯抿了一口。
伊丽莎白已经亲热的拉着杜空梵穿过围堵的人群过来了。
血族里,能让伊丽莎白巴结的女人,实在是还没有出生。
十三上古者里唯二的两位女性,都长眠不醒,几千年未出过世。
莉莉丝小姐是第三代都够不着的存在。
因为义哲法受路易斯的宠,第四代第五代多有追求伊丽莎白的男性,第四代里几十号女性,休眠的休眠,嫁人的嫁人,在长老和亲王位的,伊丽莎白都不需要搭理也活得很自在。
剩下都只有巴结她的份。
突然出来个公主,不用维多利亚撺掇,就生出敌意了。
却被血帝轻易化解。
可见血帝对这个后裔的重视程度,不然哪个尊长会为了给后裔解决这种麻烦而费心哄个不懂事的小姑娘。
伊丽莎白声音高亢兴奋。
“zen;你第一次回血都,一定要参加每个月蚀日举办的化装舞会,就在后天。”
然后随手拿起一杯喝了口。
“嗯~~今天的味道很不错,你也喝喝。”
维多利亚适时的向看过来的空梵举了举杯,微笑了一下。
空梵只好拿了最靠近手边的一杯回敬:“你好。”
“哦!我忘了介绍,这是维多利亚,和我同辈。”
“殿下晚上好,很高兴您能回来。”维多利亚喝干了杯里的液体。
“很高兴认识你维多利亚。”空梵对她笑了笑,然后内心百般不情愿的喝了一丁点,含在喉咙里。
又转向伊丽莎白举杯示意,主动先喝了一口,液体倾斜到唇边时,将那一丁点又吐了回去。
伊丽莎白当然很赏脸的干了。
“伊丽莎白,你刚才说要把谁介绍给我?看在我最近会很忙的份上,你今晚一次性把这些事情办完吧。”空梵装作可怜兮兮的摸样,活了28年,做了四年业务,两年市场总监,这点社交小伎俩还不在话下。
“噢你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有资格出席你的介绍晚宴,恐怕你今晚敷衍不完这个任务了。”伊丽莎白也开着玩笑,拉着空梵走远了,两人的交谈声渐渐微弱。
维多利亚并不介意被忽略和遗忘,放下杯子,转身走了。
空梵找了个借口,伊丽莎白不在意的点点头去找自己的相好们,她独自回到该隐身边。
“这杯血液有问题。”她看似随意的将杯子搁在了王座扶手上,几乎没动嘴唇的说了一句,即使有心会唇语,也看不出她说什么。
该隐招招手,一个金发蓝眼的英俊侍者上前将杯子收走。
一连串的阴谋扑面而来,手段拙劣,让血帝冷笑。
“也许我一千年没出现了,也从来没有需要我活动筋骨的事发生,大家都忘了自己那点本事,是从哪来的。”
“埃克斯那边怎么样?”她吊儿郎当的坐在了王座扶手上,该隐伸手搂住她的腰。
“还没查到沈的下落,管家带着你的小血仆去了禅宗圣地,那个地方正是严冬,血族冷血,行动多少会受制,而且信仰之力浓郁,很适合人类躲避。”
说完血帝有些担忧的看了眼女儿:“希望这件事水落石出的时候,你的小血仆也在场。”
空梵对他翻了个无奈的白眼:“好了我亲爱的父亲,我对她已经没兴趣了,你知道她发现了我,我不得不暂时将她带在身边,等我的势力稳定了,她也该回去过自己的生活。”
该隐挑眉。
“我是说真的……”空梵无语了。
“为什么?”该隐很是不解,初拥那晚发生的事情令他印象太深刻了,即使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岁月,早就看透了世事,活得也非常之不耐烦,却不敢说自己能在明知道必死无疑的情况下那么决绝,那样义无反顾的去为谁舍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