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少说,当时我又没在成都,装修那几天都是你嫂子在打理,那段时间是把她累很了。
我说,那姐姐还能干嘛!你也不看一下她把你现在喂的好胖了。
五哥凑过来问郝少,房子买成好多钱?
郝少说,首付爸爸赞助了点钱,后面按揭和装修是自己在供了,差不多去了二十万。
我笑着对郝少说,可以哟!家也有了,准备啥时候把婚结了?我对五哥说,别到时候我首付还没凑齐,他娃娃都上学前班了哈!
郝少点了支烟,淡淡的说,结婚可能就是五月份过了的事,她家爸妈的批文还没下来。不过可能过年在成都呆不了两天,我打算带她去云南看看我妈。
我问,这过年过节的,你那个将军爹和你一直都忙的老妈子还好嘛?
郝少说,我爸这几天下部队过年了,可能过几天他也要到我妈那边去。反正这两个老年人现在算是对我放心,也只是要求我好好过日子。
五哥对我说,看嘛!你兄弟都混出来了,你还在飘。
郝少问五哥,哥哥,我们小杨还是一个人系裤腰带过日子?
我正要回答郝少,这时在一旁听的入神的严雨惟抢着我的话头,她说,哥哥有一个女朋友,在北京。
郝少笑着对我说,好像原来听你说过有这么一个女孩。
五哥对郝少说,我们的杨越就不要太担心他了,他身上的赫兹参数大的很,在哪里都有电。
郝少调侃我说,多少缸位的引擎,电喷如何?
我没理他。五哥转而对我说,我这几天顾不过来,店上的生意怎么样?
我说,只是今天下午没好多人,明天开始就会越来越多了。这两天正好过节,虽然我们不像别的大铺面那样,但来的人还是多。
五哥说,那这两天就先辛苦你了,瘸子倒比你清闲些了,你再干两天,等我把这一圈交际走完了,到时候我们再换班休息。
我说,反正有你工资管起的,没怎么觉得累。
五哥对我说,过年这几天跟我到我爸妈家吃饭嘛,怎么样?
郝少又对我说,来我这里也可以。
我对郝少说,算了,你这里饭不是主食,酒才是真的,我怕。
五哥笑着对郝少说,我这几天也是陪着家里人到处走亲戚吃饭,还有那伙朋友,酒也是把我灌够了,我觉得现在过年也没以前那种感觉了,平时天天都能吃肉,还不如在这几天安心挣钱来的塌实。这种形式又不得不走一遍,好伤神哦。
我们吹了一会牛,姐姐这时已码好一桌子菜叫我们上桌了,我领着严雨惟叫她就坐我身边。
各自坐下后,郝少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拿起一只盛满酒的杯子站起来对我们大家发了话,他的开场白是这样的,今天也是借着过年把大家叫在一起吃个饭,几个内部人员都来了,难得高兴这么一回。都说好朋友能在一起喝酒吃饭的时间少,平时大家各忙各的没什么机会,今天大家来了就吃好喝好,最后聊点酒后话,这就算把年过了。
瘸子用夹着烟的手指着郝少说,以后这种聚会会慢慢多起来的,你不要急。
吃饭时,郝少很豪爽,开了一瓶小糊涂仙,从我轮起依个敬了一圈。他真的很高兴。
我笑着对郝少说,你要再这么奔放,那以后你结婚那个还敢来,你这种喝法是在恐吓别人哦!
姐姐骂郝少,平时没有不允许你喝酒嘛,都是斯文人,一会吃饭还要不要我把你那个专用的脸盆端来吃饭哦?
五哥拿着酒杯对郝少的女友说,妹妹这顿饭辛苦你了,整的这一桌子菜还是香。
瘸子也对郝少的女友说,就是嘛,整这顿饭我还帮了不少忙,早知道,上外面订一桌多简单,一会完了还懒得洗碗。
姐姐笑着说,不把你们叫到家里吃这顿饭,你们又哪里知道郝少找的是个贤惠的美女嘛,我们少爷也天天念叨大家能聚一下,我想在家里才有这气氛。
姐姐人很好,一边给严雨惟倒着饮料一边照顾她夹了不少菜。她还问严雨惟读哪个学校什么专业谈恋爱没有。真的想不到郝少攀了这么好的一个女子。严雨惟对姐姐说,等一会我帮你洗碗嘛?
郝少的女友笑着对严雨惟说,那个你就不用担心了,等一会有人洗。
我反应过来,对郝少调侃说,嚯!你白天上班拧螺丝晚上还找了一份洗碗的兼职吗?
郝少来了劲。他笑着对严雨惟吹嘘,我像你这个时候,在德国必胜客的总店我都去刷过盘子,洋餐那盘子比这个难刷多了,这么多年,除了汽车修理洗盘子就是我的第二专业了。没你们现在的大学生那么命好哦!
严雨惟听后显得有些吃惊,她拉了拉我的袖子,问我,他还是个留学生啊?
我笑着对严雨惟说,要是他打了两三年洋工就算海归派的话,那不是巴基斯坦那群搞建设的回来就成了高工。
这顿饭我吃的很开心,郝少的女友虽不能多喝,但也还是和我们大家逐个喝了一杯。若要加上郝少,我们在一起吃饭应该说这是头一回,况且又刚好碰上过年,论兄弟,平时在一起碰面少了起来,郝少的调侃瘸子的实话实说我的借题发挥加上五哥的谈笑凑在一起,连谁看了都知道,我们很要好。
郝少这个人很能将就,他对五哥说,哥哥,你不知道。我和杨越瘸子三个人关系一直很好。自从他俩在你这里做事后,我替他们真的很高兴,当然我也怀念以前那段日子,那个时候我们还能常在一起喝酒,我也不是贪那一口酒,虽然以前喝的也只是两块钱一小瓶的二锅头,但我总觉得那个时候我们喝酒要香的多。
我骂郝少,我操,我们原来在一起的时候就没喝过啤酒?我扭头对他女友说,以后要把他管严些,少让他喝烂酒了。他真要喝醉了,可能整个成都的就归他管了。
我说这句话是有根据的。曾经我们三个也是喝醉后,付过酒钱三个人相互搜便了口袋只有我摸出了五元钱,郝少瘸子说拿最后的五块钱买烟抽然后走路回家,我不同意我说已经快十一点了该拿这钱坐公交回家(当时如果真走路我们至少要走十站路),最后郝少说我们打赌决定这五元钱咋花,他说他就踩着大马路中间的那根黄线走200米,如果他走下来就算他赢,我和瘸子也说这个办法好。可是最后在一百九十米左右处迎面开来了一辆宝马挡住了他的去路。我赢了那个赌,但郝少不罢休,他骂开宝马的那个人,九六款的淘汰车你也敢开出来跑,老子玩车的时候你可能连四驱车都组装不来,你不知道这条马路归我管吗,赶快给老子倒回去!
不过郝少有了女友后确实厚道多了,我想,嫂姐姐不光爱他,能把这匹脱缰的烈马驯服也算得一种聪明了。
瘸子对郝少说,我觉得还是喝好酒舒服些哦,起码不上头,啥时候在你爸那里领两瓶茅台来喝更好。
五哥笑着问郝少,你觉得我这个人怎么样嘛?
郝少大咧咧的对五哥说,哥哥,以后要找我帮忙,就跟使唤杨越瘸子是一样的。说实话,我也就是一个修车的,除了这点手艺也没其它的。
五哥说,万一哪天我要买车,搞不好要找你哦!
郝少说,可以!不过我主要是搞二手车汽配汽容的生意,但以后你要买车,我可以给你参谋。
……
吃了有一会了,五哥和郝少聊起了汽车,似乎五哥有买车的想法了,瘸子在一旁和嫂姐姐聊起了恋爱婚姻。我看了看严雨惟,她听我们聊天听的很认真,我小声的对她说,我该送你回家了。她说,让我再坐一会嘛,我听你们聊天好长见识哦。我没回答她。我站起身对五哥对郝少对瘸子对姐姐说,不好意思,有点晚了,我要先送她回去了。嫂姐姐看了看表,对我说,差不多,快九点了,早点让她回去嘛,不要让她再看这几个酒疯子表演了。郝少笑着问我,要不要我开车送一下?我看他此时脸上已经挂起了彩虹,我说不用我自己打的。严雨惟勉强站起身,似乎有些舍不得走。瘸子笑着对她说,你赶快跟你哥哥回去,等一会我们要打牌,你哥哥要是输急了,万一把你抵给我就遭了哦。我对严雨惟说,他们都醉了,不要理他们这些脏话。
说着我拉她出了门。郝少喊道,杨越!你要早点返回,没你不行,酒还没喝完哦……
出门后,我对严雨惟说,不是我不让你玩,但今天你必须该早点回去,免得回去晚了家里那两个老年人说闲话嘛。
严雨惟点了点头。她问我,你呆会还要回去?
我说,可能回去就是帮着刚才那个姐姐收拾残局了。
她问,那个人不是说要打牌吗?
我笑着说,那是在跟你开玩笑,我们在一起都不喜欢打牌。喜欢聊天才是真的。
我开玩笑问她,要是刚才跟你开玩笑那个人喜欢你,你怎么办?
她随口说,你们都叫那个人瘸子嘛。原来我有次找你见过他一回可能他对我没印象了,本来他不瘸的被你们叫瘸了。
我笑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她想了想说,没感觉。其实学校也有不少男生追我,帅的也有,个子高的也有,家里条件好的也有,但我觉得我要真的爱谁我肯定相信第一感觉。我也很烦我自己。
我笑着说,我现在都麻木了。我觉得要经营自己的幸福比经营一项生意要难的多,起码生意可以拿挣的票子来说得失……
她打断我问,那你北京的那个呢?
可能我有些醉了,刚才也没少喝酒,从郝少家一出来就感觉冷。
我说,别说了,越提越想这些,这是在过年,今晚我想高兴下去。
她叹了口气,她说,你们都是好人,只是几岁之差却比我们过的要现实的多,若在学校根本见不着你们这种人。我很想了解你和你那些朋友,特别是刚才那个郝少爷,看上去比农民还瓜,没想到他还在国外受过高等教育。他年龄也和我们差不多嘛,没想到现在什么都有了。看来你也快了。
我笑着说,其实我们就是痞子,只不过早打了那么几年工。以后经历的东西还多,我也说不清下一步该干什么。不过那个郝少确实比我们有文化些,可惜当初在法兰克福学技术时走了弯路,他也常说如果他真要拿到技师证书这些文凭回国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她问,走了什么弯路?
我说,别问了,我不想说这些。常说年轻人轻狂,刚懂事那几年做什么事只是凭自己感觉去决定做与不做,好像认为青春的资本是挥霍不完可以全不在乎,真的像我们今天这样为一个以前犯的错误去挽回,花的时间就不是一年两年了。
她笑了,配合我说,爸爸常说,出来跑,迟早是要还的……
她说,看来你是真的醉了,突然一下子发了这么有深度那么有责任感的话。
我说,不是有责任感,今晚是真的喝醉了,你明天要再问我今晚说了些什么,我肯定说记不起了。
……
把她送到了家门口,我抬头看了一眼,楼上的灯亮着。我说,赶快上去吧!跟他们解释一下,就说我忙,这两天不回来吃饭了。
她点点头。
我正要转身离开,她喂了一声叫住我,我问,还有事吗?
她摇摇头。
我说,那就赶快上楼嘛!
她站在原地,双手在胸前显得有些不自然。
我笑着说,有事就赶快说,外面的车还等着的。
我等了好半天。她声音很小但吐清了字,她说,你真的喝醉了?
我说,没事,回去还是记得该迈那条腿。
她问,明天什么都记不得了?
我笑了,转身准备离开。
刚迈出一步,我被她背后抓住,正要问她到底想说什么。她踮起脚尖,狠狠,向我吻了下来……
时间真的因她这样的举动静止了,我想安慰她,叫她停下来,而她却用她的手将我拒绝了,抱的很紧,甚至有些疯狂的在表现她的委屈。
一个吻,直到她的眼角滑下了一颗泪花,她才肯放手……
她说,这些天和你在一起玩,我看到了你身上很多别人没有的,之前王遥说她有一个对她很好的哥哥,我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她眼角边那颗眼泪顺着滑了下来,顿时让我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转身走开也不好,傻傻的站在原地,脸很烫,避开那双眼睛,生怕再看到另一只眼里生出泪花。
她说,我一直相信自己的感觉。我知道,你很喜欢王遥的姐姐,可是我还是想说喜欢你,可惜时间错过了我们认识的最好时候。
我嗓子有些卡,我说,其实我们……
她打断我说,我知道。
她想了想说,别怪我……以后……你就像对王遥那样对我好一点吧。
听她这样说,我笑了,我点头说,一定!
她却认真的问,一定?
我说,今晚我已经醉了,明天什么都记不得了。
那就记得早点休息,不要太晚了。她说完转身上了楼,我正要转身离开,她笑着补了一句,怎么也该把你之前对我那样讨回来,记得到时候把那张碟片还我!
说真的,严雨惟是个好女孩,她给我的最大的印象就是善良,我现在也并没有觉得她和我的关系有什么特殊。在成都这些年,我一向不喜欢过年,最冷清的也是这个时候,虽然今天和她一起回去吃饭很别扭,但我却发觉她在我父亲面前应该是给我说了不少好话的,今天回去也并没有看见父亲的脸色对我不好,倒不是我很留恋那个不够温暖的家,只是我很难想象她是怎么改变了那个顽固老头对我的看法。或许,严雨惟真的会让我试着去面对那些以前不想面对觉得丢人的事,总之她很善良。
我快步走出了小区,上了出租车匆匆离开。
在出租车上我接了一个电话。
喂,你好,哪位?我问。
那边说,过年好啊!
我问,你到底哪位?报名!
那边说,姐姐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啊?你猜!
我听出了是花姐的声音,她那边很吵。我笑着说,你又要让我猜,那你还告诉我姐姐干啥?看来你是喝醉了。
她说,有点。
我说,看来过这个年你是过到位了,不要让酒把你淹死了哈。
她笑着问,要不要过来一起喝嘛,我好想你哦。你这会在干什么?
我说,我这会也有肉吃,就不麻烦过来了。
她叹了口,以后要再想醉的时候就少了。
我问,怎么了?
她说,今天是和我的几姊妹团年,其实这几天也是在吃散伙饭。
我笑着说,散伙饭还需得着吃好几顿啊?
花姐认真的告诉我,我这次是下了狠心了,就是这几天有人要盘我这个夜总会,这几天正在交帐。也就是吃几天散伙饭交完帐后,我和我的姐妹就另找饭碗了。
我问,过年这几天生意应该很好,难道不等过完年再交出去吗?原来你给我说过这事,当时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真的上进了。
她说,这种醉生梦死的日子早该到头了,现在我也不想去维持这些复杂的关系了,太累了,我和那几个当官的前几天也吵架了,这几天检查的严,干脆卖了算了。
我问,那你收的那些小姐怎么办?
你就不要担心我了,都有安排,花姐说,等过完年,差不多这些都整妥当了,搞不好我会来成都找你散心哦?
我笑着说,来就是了,现在我也能办招待了。
花姐问,对了,你现在在干什么?
我说,这边开了一家手机店,在卖手机。
花姐,哟!那你好发财哦!
我笑着说,就是啊,钱都多了,就等你过来帮我花一点,放家里都害怕生霉了。
花姐说,等我换一个更漂亮点的造型,然后就来成都潇洒嘛。
我笑着说,那好,我这里有几个帅哥,你趁早。
花姐说,那行。先就这样嘛,到时候再联系!
等我再回到郝少那里时,屋里就剩下他女友一个人。嫂姐姐问我,你干嘛去了,咋老半天不回来?我说,送我妹妹回家啊。我问,他们呢?姐姐说,郝少把他们先带楼下酒吧去了,刚才打你电话一直占线,所以我留在家等你。我笑着说,刚才有个朋友和我多讲了几句,那好嘛,我们这会去找他们。
郝少以前在KTV唱歌嚎的很拼命,他的主打歌就是《三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