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又与行尸扯上了关系。
那时候,隆蕴曾在那人身上搜出过皇宫的令牌。看来,此令牌跟奉亦雯有关。
“你说,他问奉亦雯借行尸?”隆蕴问。
“没错。”
想必奉亦雯就是操控整个行尸群和下令盗尸的人了,原来是她啊……隆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奉亦雯会有这么大本事。那么,麝王府的案子,说不定也是她干的。
龙允还想与奉亦雯联手攻打翔云,二人狼狈为奸实在可恶。翔云与泰朝早已交好,如今龙允妄想挑起争端,到底是为了什么呢?将翔云灭除,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好在这个身体的主导权在自己手上,要不然,龙允就会掀起众多的血雨腥风,害更多人性命。就算他能处理好国事又如何?也不过是个心狠手辣的刽子手。
“皇上?”
媛籹见隆蕴表情凝重,许久不说话,反倒有些担心。
“你爹是什么时候出发的?”隆蕴问。
“说是今天晌午。”
“嗯。”
隆蕴想着,待会儿得赶紧补一道密旨让人加紧送到和政耀手上。
“皇上,这‘行尸’所谓何物?”媛籹实在忍不住心中的疑问,问道。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只晓得,是有人在背地里操控尸体,令毫无生气僵硬无比的尸体如同活人般动起来。而且乱刀不死,唯有将其头砍下来才能封锁行尸的行动。”
“世间竟有人可以令尸首动起来?”
真是闻所未闻,媛籹一时间难以接受这么玄乎的事。既可怕,又惊讶。
隆蕴点头道:“无奇不有。我这副躯体不也是怪事之一吗?两个魂魄共存,很荒谬,但确是事实。”
“如果他们真的要联手攻打翔云,我们必须在他们出动前阻止。”
“没错,我们必须阻止。绝不能让他得逞。”
无论什么理由,隆蕴都不允许龙允制造战乱。
“对了,媛籹。你现在就把他的言行举止,还有神情都告诉给我听。我要好好的琢磨琢磨。”
“是,皇上。”
这一夜,隆蕴在匆忙之中写了封密旨,连夜让人送去给和政耀。
随后的时间里,隆蕴就依照媛籹的描述,学起了龙允的神情语态。可惜,要学习另一个人的个性,谈何容易。
光是龙允的一个眼神,就令隆蕴半天不得要领。试了很多次,都以失败告终。
“皇上,您这眼神还是不够深沉。”媛籹摇摇头。
隆蕴两肩一垮,实在没力气练眼神了。“他的眼神有那么复杂吗?”
“确实很复杂。既深沉,又冷漠,眼角还流露出一丝狡诈。”
“这也太难学了吧?我又不是演技派,怎么可能把这么多的东西放在自己脸上,还能很自然而然。”
“皇上稍安勿躁,冷静些,会学的比较快。”
“冷静……”
“假如皇上能有一种心事重重的感觉,那就简单了。”
“心事重重?噢……”
隆蕴尽量假装被许多事所困扰,或者正思考许多事,原本易漂浮的眼神逐渐安定了下来。接而慢慢放松自己,以便看起来不会那么僵硬。
过了一阵,隆蕴才抬眼看向媛籹,嘴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双眼稍眯,配合皱起的眉头……
媛籹一看,这分明就是那人的神情!
“如何?”
语气还是不像……媛籹摇摇头。
“还不行?”隆蕴自觉已经很努力了。
“不,不是的。皇上的神情已经与那人难分真假,但语气实在是……相差甚远。”
“他对你的语气很冷漠无情,可我一时间也做不到啊。”
“皇上不必烦恼。只要把臣妾想成你最讨厌的,或是根本不在意的人便好。最好,还带有戒心。”
“一个语气也那么复杂?”
隆蕴真庆幸自己不是演员,不然得多头疼啊。
把媛籹想象成自己不在意还有些讨厌的人?同时又得存在戒心。
那就是既冷漠又全然的不信任。
再次酝酿一阵子后,隆蕴忽然瞟了眼媛籹,嘴里冷冷的说了句‘朕要睡了’便头也不回的走到床边去。
媛籹都险些分不清真假,讶异的盯着隆蕴说不出话来。
“这回如何?”
谁知转过脸来,隆蕴已经恢复了老样子。
媛籹一笑,还是喜欢对方最真实的样子,亲近,没有距离感,更没有负担。
“像极了,臣妾刚刚都误以为是那人又出现了。”
“那就好。”
隆蕴跑回桌前坐下,将一大杯茶饮下。
“可是皇上。如今您只是掌握了那人对我的态度,而您真正要面对的是麝王妃啊。”
“噗!”
隆蕴一惊,将茶喷了出来。
自己要学龙允的样子,然后去跟那个患有人格分裂的女人暧昧?!
无论怎么设想,这样的场景都令隆蕴发冷。
“可是……我总不能去问奉亦雯那人对她是什么态度吧?虽说知道他们之间有暧昧,可要真正的装作他去瞒住奉亦雯的眼睛,实在不是件简单的事。”
“嗯,皇上说的是。”
奉亦雯狡猾不狡猾隆蕴是不知道。况且能跟龙允勾搭上的恐怕也只有奉亦雯充满邪气的人格,她绝不会那么好对付。
洁敏?
隆蕴猛然想起奉亦雯内心中最具聪慧的人格。
她曾对隆蕴说,她要保护奉亦雯、西乐、唐苏。起初隆蕴以为,洁敏的出现是为了抵抗外界的伤害。现在想想,也许她还得对抗内在的威胁。
奉亦雯有多重人格分裂,人格之间在什么时候交替?有没有固定时间?还是说因情况而定?隆蕴完全不清楚。
就算自己假扮龙允去接近奉亦雯,又如何让她最邪恶的人格会适时的出现呢?
“看来我得孤注一掷。先去找奉亦雯,等她先开口与我说话,再见机行事。”
“这样岂不是很容易……”
“其他的不怕。我就是担心她会问到一些我答不上来的问题。”
“嗯。”
隆蕴虽然没把握,但对奉亦雯的各个人格,自己还是能分辨出来的。只要瞅准了那个不知名的人格,隆蕴便要以龙允的身份与其接触。
☆、六十九、刺客的身份
“把门打开。”
“是;皇上。”
狱卒将牢门上的锁链解开;随后拉开了门。
女子双手双脚锁着重镣;她靠在角落里;两眼放空,视隆蕴不存在。
“皇上当心。此为危险之人,您还是不要太过靠近为妙。”狱卒拦住欲走进死牢的隆蕴,劝道。
“她被重镣铐着;难道还攻击得了朕吗?”
狱卒无话可说。
“你们去外边守着;朕要单独审问。”
“这……奴才们不能让皇上单独在这险境之中。”
“叫你们去就去。朕说话不管用了吗?”
侍卫以及狱卒皇命难为;只得退出了死牢。
隆蕴小心的靠近那个差点要了自己性命的女子;但见那女子手脚都被重镣束缚,隆蕴心想这也太不人道了。好歹对方是个女生;一点怜香惜玉的精神也没有。
女子见隆蕴走近,可自己手脚被束,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人。
隆蕴在还未想到开场白之前,不知该说些什么。如今这女生应该不会再有能力攻击自己了吧?
安全起见,隆蕴还是不敢贴的太近。
“狗皇帝要杀便杀,折磨我算什么东西!”女子虚弱的大喊。
隆蕴无奈,这人到底误解了自己什么?
“喂,你别瞎想了,我可没有折磨你的意思。”
“关在这种不见天日的地方,还要忍受你这种狗皇帝掌握天下的屈辱,我宁愿一死了之。”
对方顽固的嘴脸,着实令隆蕴有些欣赏。
“好啊,那我就如你所愿,把你给杀了。但是临死前,你总得告诉我你为什么那么恨我吧?”
“哼。”
女子冷哼一声,闭上眼无视隆蕴的问题。
真是个固执的人!
“好,不说也没关系,这对我来说一点损失都没有。反倒是你,就快死了,大仇却不得报,你爹真是死不瞑目。”
闻言,女子猛的睁开双眼,怒道:“若不是你这个昏君,我爹他又怎么会枉死!都是你将他害死的。我武功低微杀不了你这个狗皇帝,不能为他老人家报仇……等下了地府,我自会解释,用不着你替**心。”
“我杀的人可多了,你爹他是哪一出?我早就忘的一干二净了。”
“你当然不会记得。我爹就是四年前被你一句话给害死的刈州知府杨轼阌!”
四年前?!隆蕴无语。
四年前,皇帝应该还是龙渊吧?
“你等等!四年前我还没登基呢,又怎么会害死你爹呢?”
“哼,那时候你确实没有登基,还只是太子。”
“什么?”
照女子所言,害死她父亲的人是龙旭?!
“那……我当时究竟说过些什么?”
女子嘲笑道:“连自己做过什么孽都不记得,果然是泯灭人性的昏君。”
我靠!那孽不是我造的好吗?!
隆蕴对于自己又要替龙旭背黑锅感到不爽。这件事,除了承认跟死扛,一点余地也没有。
龙旭那家伙,当太子的时候还害死了别人,真是……太可气了!
“……那你直说不就完了吗?还非得边骂我边说,累不累啊?”
“你还有理了?我爹身为知府,尽职尽责,受百姓爱戴,却被奸人所冤。而你,不分青红皂白听信奸人谗言,将我爹斩首……”
“那奸人是谁?”
“明知故问。”
隆蕴无奈,此时再与女子纠缠下去也无用。
“你叫什么名字?”隆蕴问。
“我不会告诉你的。”
“好吧。”
点点头,隆蕴出了牢房。
“你不是要杀我吗?”女子在身后问道。
隆蕴停了脚步,回头道:“对,我是要杀你,但不是现在。”
女子一愣,没再说话。
出了大牢,隆蕴唤来狱卒与侍卫。
“把那刺客的重镣解开,然后送到太和殿,朕要再审她一次。”
那些人不敢违抗,只得应了隆蕴。
本想着,去应付奉亦雯之前,先弄清楚刺客的事。虽然胸口上的伤还是很疼,但只要自己小心点就不会有什么事。
可是一连好几天,隆蕴都不见奉亦雯的踪影。就连龙殇,也是几个宫人在照看。
奉亦雯去了哪里?
隆蕴担心奉亦雯已经出宫调动行尸,所以叮嘱媛籹,假如龙允再出现,无论用什么方法,也必须把他禁锢起来。绝不能让他与任何人接触。
女子被侍卫押到太和殿,因为一路上被蒙着眼,她并不知道自己此刻在何处。还以为皇帝决定要杀自己了。
当女子站在太和殿内时,侍卫将其被捆绑住的双手松开。虽然双手被松,但女子并未动弹。
隆蕴挥手示意那些侍卫退下。侍卫不敢退的太远,将门微微掩上,紧贴门外以防万一。
隆蕴可不蠢,她远远的坐在桌案前,与女子保持一定的安全距离。
……
许久,女子听不到附近有什么动静,便伸手取下了遮眼的布。
“昏君!是你!”女子大喊。
“姑娘,你冷静一点。”
“你若不死,我今生难安。”
多么恶毒的诅咒……
“假如我愿为自己的错失弥补你,你是否肯原谅我?”
“哼,弥补?你能把我爹的命还来吗?”女子冷笑道。
“……我确实不能。”
“你唯一能弥补的方法就是纳命来。其他的我不需要。”
“我不是因为怕死而不肯把这条命给你,只是你的做法未免太自私了。倘若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犯下了错事,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可是我现在是一国之君,肩负整个国家的命脉。你若杀了我,朝廷便会大乱,天下亦会大乱。许多心怀不轨的人就会趁机发起战争,皇宫里也会血雨腥风。你大仇得报的同时,也会民不聊生,许多人的性命都可能会丢掉。你认为你可以为了报仇,间接害死许多条生命也无所谓吗?”
女子并非那般冷酷之人,她心里清楚隆蕴所说。可为了这些就要放弃报仇,怎能甘心得了?
“你若愿意接受我的弥补。我会立刻为自己的罪行发‘罪己状’,当着天下人的面给枉死的刈州知府致歉,并修建祠堂……”
“够了,不要再说了。”
女子不愿再听。
“我还没说完。”
女子猛的瞪着隆蕴,双眼泛红,强忍眼中泪水道:“我无法原谅你!”
说完,她便快步冲到桌案前,飞身朝隆蕴扑来。
隆蕴一看这女子还是想要自己的命,赶紧钻到桌下,从另一头滚了出来。
女子刚跳上桌案,却见隆蕴从桌下滚出。她一个迅捷的转身,朝着隆蕴的背上一跃。脚尖以此为支点,在空中一个筋斗,翻到了隆蕴跟前。刚落地,受伤的脚忽然一阵疼痛,想必是用力过猛,伤口裂开了。
隆蕴以为自己已经钻的够快,谁想背上突然一沉,那女子已经跳到了自己面前。
我靠!李小龙咩?!
隆蕴本能的向后退去,脑袋甚至不小心撞在了桌案边上。
自己现在的动作实在太丢脸了……
“护驾!”隆蕴高声大喊。
女子一听,隆蕴在求救,立刻抬起手掌就要往对方的天灵盖上劈去。
隆蕴哪会傻在原地等死,整个人一缩,又到了桌下。
这时候,门外的侍卫已经冲了进来。女子回身一瞧,还没来得及出手,侍卫早已挥刀劈来,女子强忍脚上的疼痛,拼命闪躲。
“抓活的!不准伤她性命!”隆蕴从桌案另一头爬出,大喊道。
侍卫们一听,皇上要他们抓活的,立刻往回收了不少力。
女子见侍卫手下留情,立马趁机回身去攻击隆蕴。
“喂!你恩将仇报啊!”隆蕴叫着。
“昏君少废话!”
女子脚踏桌案,又一次飞身跃起朝隆蕴攻来。
“啊!”“嘣!”
女子背上被侍卫狠狠的砍了一刀,整个人从空中坠落,重重的摔到了桌案上,又从桌案上滚落至地面。
隆蕴五官扭曲,见女子这么一摔,觉得那肯定很疼。
女子新伤旧患,再没力气起身。嘴里呛着气,拼命咳嗽。
“快去宣太医!”隆蕴命令道。
“是,皇上。”
小心的走近躺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女子,隆蕴有些害怕对方又会忽然跳起来杀自己。可在太医赶来之前,女子便昏了过去。
岳依尘站在屋外,望着微风中碧波荡漾的湖面发愣。寒冬没有冻结这湖水,只是湖边的枝头上重重的挂满了积雪。
岳依尘在这湖边小屋隐居了几个月之久,一切从泰安城回来开始。
回来那天,岳依尘从昏迷状态中醒来,却见到西门侨在床边照顾自己。很奇怪,自己是怎么回来的?西门侨只说,自己是在城外树林被人发现的。
仔细回忆昏迷前的事,岳依尘才想起,那个与隆蕴一模一样的人想对自己不轨。她不是隆蕴?那她会是谁?
好在,自己完好无损。若要追究原因,不解的实在太多了。
趁西门侨不注意,岳依尘便离开了边城,在城外的湖边找了间小屋隐居。她忽然觉得特别累,心里很辛苦。此去泰安城,竟会遇到那么多事。在她心中,泰安城现在只是个诡异的地方。
在自己的心态还未完全恢复之前,岳依尘不打算回衙门。
☆、七十、边城一遇
“也该到城里去买些屯粮回来了。”
岳依尘拿起自己积攒的一些银子;打算到边城内买些必需品。
从湖边小屋到边城;要走上半个时辰;不过岳依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