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全天下都知道的。
没办法,孟约只能去科学院找爹,看看科学狂人们的进度来聊慰己心。
科学院的院长自从知道这群人休假也不好好休假后,十分干脆地告诉他们:日后你们就不归我管了,老夫想了想,决定在你们中挑个分院院长,届时个中苦乐,你们就自己心里清楚了。一个院长还够,还得两个副院长,这样罢,老孟虽才来,但是个能管得了日常事务的,谯郡又是老孟的故土,这么一大家人生地不熟,得有个熟地儿的带着,你就做个副院长吧。剩下的老何做院长,再有个副院长你们自己推举罢。
赶鸭子上架的何院士和孟老爷:……
孟约到科学守的时候,一干人还处在要被发配“边疆”的震惊中,何院士和孟老爷就更不行了,想想以后要管这群天天连饭都不惦记吃的主,就头疼得想哭都哭不出来。
“年年……”
“爹?”
“我们要回乡了。”
嗯,这事前几天孟约就已经知道,不过她也没跟孟老爷说,觉得这样的惊喜让孟老爷自己去揭开更容易被惊喜到。但现在看来,不但没惊喜到,反而还有点欲仙欲死的味道:“那不挺好吗,哪儿也不如家乡好呀,金窝银窝哪如自家的窝。不是老话得好,在家千日好,出门万事难嘛,爹在乡中处处都熟,做什么事也方便呀。”
孟老爷:我闺女已经不是我的小甜甜了,她已经不懂我了。
何院士:“你爹被院长提了做工学院的副院长。”
“这不得高兴嘛,升职加薪呀,多好的事。”
孟老爷:看来确实不是了。
“想想院长多难做,再想想你爹要去了工学院,又是地头蛇,岂不更要事事操心,处处忧虑。”何院士干脆点名。
孟约:“原来是这样,那还不简单,爹给自己找几个助手,多出点钱,左右侈也不缺,能让自己轻松点,干嘛不干。”
孟老爷:“诶,倒是。”
看来我闺女依然还是我的小甜甜。
“倒不必花钱另请人,从学员里挑出几个来分管一下事务即可,就当是让学员们提前历练历练。”
“不能耽误学习。”
“我们怎么没想到,这些不耐烦做的事,找人做就行了,干嘛自己做,我们谁还差那三瓜两枣吗?”他们不差那三瓜两枣,他们是一差就差一车皮瓜,一车皮枣。
孟老爷:我想起来我有个不是亲儿子,胜似亲儿子的孩子。
鹿邑县,程三板子大大一个哈欠……
第205章 建立起来,兴盛下去
工学院已经勘测好地方,只等工匠们开过去,就能开工建院。
因不是一天两天能建成的,自然是边建边用,边建边搬,科学院大佬们一拍脑袋,决定先把往谯郡的路轨给辅了,边铺边运东西。测定的最佳线路约有八百里,凭现在的辅设能力,铺个半年也就差不多了。但科学院下的工队还没撤回来,那原定六千里路还没修完呢,肯定一时半会儿撤不回人来。
在钢铁不缺的前提下,他们要另调|教一支工队不难,毕竟孟老爷在呐,科学院里不能撤回全部人来,撤回一拨熟练的工匠来带人不成问题。所以,还是钢铁的问题,现在钢这么紧,光科学院的锅炉已经有点供不上了。
孟约想了想:“既然南京城内外不让再兴建高炉,我们可以去谯郡建呐,也不是非得从南京往谯郡铺,从谯郡往南京铺也是一样。”
何院士:“是这个理,我们一时轴了,南京不让再建,谯郡肯定许啊。且谯郡周边不是才发现大储量铁矿,连铁矿都不必再运来运去,省事得很,你们坐着,我这就写条陈递去工部。”
要说孟老爷是现在最适合去谯郡完成先期工作的人,不过人人都知道他有个将要出嫁的闺女,肯定得在南京城待到闺女出嫁。众人商谈来去,最后选定另一位对炼钢颇有心得的助教任副院长,院士们根本不想干这吃力不讨好的活。这位新出炉的副院长等工部批文下来,就得立刻赶往谯郡兴建高炉,锻炼钢铁,用于铺设路轨。
此时,陈维昌被盐匪生死追劫的消息已传入南京城,被呈到天子御前。要说宣庆帝,这么多年做皇帝,真没见过在境内这么敢于猖獗追杀官吏的盐匪,自是天子一怒,严阵相向。
六日后,陈夫人领着陈蕙容和一干家人进南京城门时,陈维昌也已经在应天医馆处置身上的伤。好在伤得不重,皆是外伤,养一段时间,补补元气补补血又是一条好汉。
孟老爷领着孟约去探望过陈维昌,虽然一身外伤,看起来可怖,但精气神还不错。特地送了家里炖好的汤水来,陈维昌见到熟人,亦十分唏嘘:“不过短短几日,如今再见孟兄,真是如同隔世。侄女也长大了,听闻定了亲,不知王家郎哪来这般好命,竟能娶到侄女。”
他们到医馆不多久,陈夫人同陈蕙容也到了医馆,母女俩可能是路上就得知了消息,哭得眼睛都肿了,这时见到陈维昌一身刚处理完包得怪吓人的伤,又哭出来。陈维昌好容易才安抚好母女俩,母女俩这才来得及同孟老爷和孟约见礼。
“本该好好见个面,不料在这样的境况下,失礼了。”陈夫人说罢,打量打量孟约,见小姑娘是生得愈发好看,又夸几句。
陈蕙容擦了眼泪,挨着孟约坐下,孟约给她递湿帕子,她就接过擦脸又递还给孟约,倒一点没跟孟约生疏:“你师兄呢,怎么不陪你一道。”
小美人们之间常有书信往来,孟约的近况,陈蕙容自然是清楚的。陈蕙容的近况,孟约也清楚:“在当差呢,快别说他,你不是已经定亲么,那董家郎如今在何处?”
“他随父进京,比我们早,眼下已经安顿好,改日我们一起聚。”陈蕙容说罢叹口气,想起许妍来,好端端的小姐妹,就这么少了一个,真让人想想就难过得紧。
“待令尊好了再说,左右都在南京,一时半会儿也不会挪地方。”孟约倒没说明年后年,可能就要返回谯郡的事,她怕说了陈蕙容会搂着她哭个不停。
陈蕙容点头,问明陈家已有园子安顿后,孟老爷同孟约一起告辞。路上经过德音书院,孟老爷道:“这地方不错,可惜年年已经大了,不然正经该去好好读读书。倒是为父耽误了你,不然年年说不得也是相饱识诗书的才女子。”
孟约没有反驳,因为她现在已经明白过来,确实是她带着现代人的眼光来审视,才会觉得这不是个正经教书育人的地方。事实上,既使是德音书院,也一样能教会人去思考,相对于没有来说,这已经是一个很大的进步。
要说唯一的缺陷,那就是荣意在她心里,已经从神坛上下来,在了一个普通的,富有才华的女孩子。依然是很好的,依然很出色,她依然比不过人家,她所有的优越感都是现代社会赋予她的,严格说起来,真没什么好优越的。
“爹,如果一所书院,像《清平令》里那样,你会让自己孩子去读吗?”
“会。”
孟约觉得,只要有这句就足够了,假如每一位男士都是疼爱孩子的父亲,每一位女士都是疼爱孩子的母亲,那么这样的书院自然会建立起来,并兴盛下去。
适日,萧皇后生产,在大明拥有两位小皇子之后,终于迎来一位小公主,是名载章,号明章长公主。这个生下来时,非常不给她父亲面子的小公主,日后将会成长为整个大明最伟大的女性之一。
皇后做月子,帝王可以休朝三天,但是急切于表现父爱,又很不招小公主喜欢的宣庆帝,在无数次惹哭小公主后,被还在做月子出不得门的萧皇后一怒赶出门。宣庆帝可怜巴巴地跑出宫,去找杨廷礼写封公主文书,因为是心爱的小公主,当然要写得极漂亮极漂亮,另外还得商量封地。
远近无所谓,关键是得物产丰饶,小公主不用就国,日后爱待哪待哪,所以有极好的产出就足够。
杨廷礼对于这位官家,真是槽多无口,被赶出来就直接跑出宫到这里来,竟不想着皇后还在做月子,真是白给他三天假:“阿孟姑娘,刚才我们说到哪儿了?”
孟约指指宣庆帝,意思是“不用管他吗”,杨廷礼眼一瞟,这还用管,他自己就能把戏演完。
“说到长江书院的日常课程安排。”
“乍兴办书院,都不过是摸石头过河,课程安排倒无不可,但师资方面,你们可曾想过?”
“自然有些困难,先生和关先生她们正多方游走,想尽办法,既然开设了学科,自然得相请良师。”
演完戏的宣庆帝:“什么书院?”
“长江书院,陛下,我们想开办一家像《清平令》里那样的书院,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行。”孟约想问问宣庆帝的意思,毕竟这是个内阁掌权,但天子旨意依然份量很重的时代。
做为一个封建帝王,一个男权社会的执政者,他的想法非常具有代表向,也非常具有导向性。
PS:看到有说太祖才是珠玉在前的珠玉,居然不能更同意~这个珠玉,能比得过的,古往今来,都挑不出几个。
第206章 雨后天光下,参差树影中
宣庆帝并不会因为有了明章长公主这个女儿,就热血上头地表示赞同,而是认真地思考,并告诉孟约,眼下可能很难完全实现,但可以实现一部分。不管德音书院还是长江书院,都是一个极好的开头,不要太急切,也不必太畏首畏尾,顺其自然去做,不要当个搅风搅雨的事来干,春风化雨,润物无声才是正途。
“阿孟,这件事做得很好。”这世间一半是女子,所有的孩子几乎都是首先由母亲教导的,理应让女子睁开眼去看这世界,去独立思考,去认识到她们同样生而为人,这并不可怕,反而是件很好的事。
要知道,宣庆帝是一个在中后期将皇权下放,推行宪政的帝王,自然不会迂腐,反而他是这个大明思考得最多的人。他从不因内阁权利过大而生掣肘心,也不因为有臣子功高而怕其震主,他的一生还政于国,归权于民,做了许多帝王都无法做到的事。
孟约刚要对宣庆帝的赞美表示开怀,宣庆帝就来一句:“明年的戏本呢,预备写什么?”
孟约:不提这个我们还能做朋友!
“看样子是还没成算……”宣庆帝说完又撂开她,跟杨廷礼谈海外战场,孟约听得云里雾里,最终只听出一个消息来,那就是海外战场,胜负将分。至多明年,大军便归来,因为这场战事,有许多官军将得有封爵得勋。大明的土地大得很,从这场战役中摘得的胜利果实,只需要提出一部分来,便管够封赏抚恤。
孟约听到这,觉得自己该告辞了,却不想宣庆帝留她,封赏的话题也并没有继续下去。怎么封怎么赏,其实宣庆帝自己也不能拍脑袋就定下来,还得同内阁商议再定。
“得空进宫看看你嫂子。”
“还在做月子呢,不好吧。”孟约印象里,去看刚生完孩子的女士,都应该在满月之后去的。即使是朋友,一不能洗澡,二不能洗头,即使现在天不算热,仪容也够呛的,应当不会很愿意被朋友看到。
“无甚不好,她快闷坏了,你进宫同她说说长江书院,说说《慕春令》,她必会高兴。”一高兴,就不会再赶他出宫,堂堂一朝天子,被赶出门很没脸的好吧。
“行,那我明天就进宫。”顺便去围观一下真正的公主是什么样儿的。
在现代,想围观公主,都只能围观一下人家的。现在能近距离触摸自家的小公主,当然要好好地强势围观一下。
孟约连夜喊绣娘照她的图赶制出一只萌萌哒长耳朵兔子布偶,别的,她也不觉得小公主会缺。抱着萌萌哒兔子布偶跨进宫门,萧皇后瞟她一眼,盯着她怀里的布偶:“这是只兔子?”
“这不是来看明章公主嘛,总得给她带点什么吧,想着殿下这里也不缺什么,我就做了只兔子布偶。”孟约委实没这种经验,所以有点抓耳挠腮。
萧皇后不由失笑:“虽有些怪,但倒挺招人喜欢的,来……放到载章边上去,总是她姑姑一番心意。”
却还提这茬,没看她天天努力提醒自己,不要总喊人家兄嫂吗?
“殿下看来是真闷坏了,除给公主带布偶,我还给殿下带话本了,都是南京城中刚出的时兴本子。”布偶给小公主自然要经人手,本子给皇后,也是叫人先略翻一翻。
萧皇后兴致其实不高,但聊胜于无,总比天天闷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比唯一一个能天天说话,还要气她的要好。萧皇后也知道孟约不可能天天进宫,遂也没提叫孟约来陪她的事,留个正当龄的女孩子在宫里,说不定会叫有心人传些不好听的话。
倒是长江书院,让萧皇后颇有兴致。
“照你这么说,长江书院倒是个好地方,载章有福了,生了个好时候,待她长大能入学时,必然已十分周全。”萧皇后有点心动,也想去任个教,可皇后的身份限制住了她,让她有许多事不能擅自决定的。
这片刻工夫,太子朱载宥牵着朱载宽进来,看到孟约,居然一点没生疏,问候过萧皇后,又弯着眼睛喊孟约“姑姑”。朱载宽一直养在宫中,因身体不是很好,还没出过宫门呢,是以头一回同孟约见面,却也乖乖学哥哥喊姑姑。
越是多看,孟约越觉得,皇室的孩子教养真好。虽然才同太子朱载宥见过几面,但孟约从来没有见过朱载宥闹脾气使性子,而且超有风度的。倒也不是说很成熟,仍然很有这个年纪孩子的天真烂漫,看到这样的孩子,才真是觉得,这个国家的未来很值得期待呀。
同萧皇后聊了大半天,孟约才从宫中出来,出宫时还带着萧皇后给长江书院题的字。除长江书院四个字,萧皇后还写了幅字勉励少女们,有了这个,长江书院只会更加顺利。
还没登车,就遇到王醴,一问竟是特地来接她的:“咦,不是回家的路耶,说,你要把我拐到哪里去?”
王醴:“试婚服。”
“已经做好了,这么快?”孟约愕然一下,很快意味深长地看着王醴无声而笑。
王醴:“屋子里又添了几幅好画罢?”
孟约:他是在撩我吗?
王醴:那也是你先撩我的啊!
两人你来我去,眉来眼去地互相撩了一路,到衣坊时,天色将近黄昏,天光却仍还很好。
掌柜将二人引到挂好的婚服前,并不作声,只由二人细细打量。
婚服是从内到外,每一件都准备了的,纯手工,线条齐整得让人感动。料子俱是杭罗,他们准备在秋日举行婚礼,应当是个不冷不热的时候,杭罗正好。内衣则俱都用孟家织坊新织出来的极薄蚕丝料,因砂洗过,即带有点筋骨,又柔软透气,再适合贴身穿不过。
层层婚服交叠垂挂,在五月的雨后天光下,在斜日余晖里交驳的参差树影中,无声地在孟约与王醴眼中闪耀着如梦似幻的光泽与色彩。孟约觉得那些树影其实是时光与时空的交错,跨越过这些,他们终于携手来到了这里。
嗯,我要结婚了,同一个我爱他,他也正好爱我的人。
这一刻,她心中的话,是对现代的每一个亲人,每一个朋友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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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你金山银山,他满门朱紫
六月初,鹿邑来信,是小名三板子的程并给孟老爷写来的贺寿信。虽不是整寿,也还有些日子,但程并怕路上耽搁,先把贺礼及贺寿书信都递进京来。孟老爷接到信,狂笑几声后,提笔写给不是儿子,跟儿子也没差的程并,告诉他,给他找了个好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