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玉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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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玉在前- 第19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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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先生言重了,你也早些回家去吧,据我所知,金先生的家人找你已经有好几年。”王醴说着便要送客。
  金锦渊却摇头笑道:“我倒是想回去,不过除身上的衣裳脚下的鞋,我们都没有。只能先在司法厅求个落脚处,却不必王司使过问,衙署里的差官已经帮我安排好。”
  王醴闻言颔首道:“如此倒不必着急,金先生的家人想来应该很快会到济南,到时候金先生自可与家人好生团聚。”
  “也只能如此。”金锦渊也看出来王醴不欲与他多言,话音一落,金锦渊便起身与王醴告辞,“咦?”
  “金先生?”
  金锦渊皱眉端详片刻道:“王司使这面相,竟有些奇怪。”
  王醴也是不用上差,闲极无聊,便随口一问:“哪里奇怪?”
  “恕我直言,以王司使天地人三格,一生亲缘一目了然,却闻说王司使娇妻爱子,家庭和睦,家景安泰。”金锦渊是真有几把刷子的,绝对不是那种张口胡来的江湖骗子。说风水玄学有点玄,说易理术数就好理解了,就像卢昆阆身兼神棍与术数大家一样,金锦渊也同样是位术数行业的大佬。
  哪怕金锦渊不好听的话都没吐,王醴也能听出来,自他幼时,便听人掐算过,道是他这一生“富贵煊赫尽有,只不过……无亲族可依靠,无子嗣继家业,无妻子伴终老,”。还有一些话则更难听,王老夫人不待见王醴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觉得王醴克死了独子。
  金锦渊掐算片刻说:“想是王司使命中有贵人相助,合该迈过这个槛,望王司使善加珍视。”
  金锦渊临走还送给王醴一方布满金星的青金石小印,金锦渊走后,王醴只略一寻思便得出结论——我这一生中最贵的那位贵人已经下嫁于我,自然不会是别人,只有小甜甜。
  结果中午吃完药小憩时,忽入梦境。
  在梦境中,王醴身在泛园,似乎是旧时的泛园,因为现在的泛园早已经因为同孟约成亲而大有改变,更别提阿雝阿雝三猫四狗带来的种种变化。梦境中的泛园没有扩建,也没有猫窝狗屋,更没有四处铺着软软的地毯,通电铺暖,浴室也没贴瓷砖,没有抽水马桶,没有淋浴设施。
  王醴鲜少回想从前的事,倒不是什么往事不堪回首,而是眼前的日子过得舒坦,谁闲着没事会追忆过往。
  在王醴以为他有可能看到祖母、父亲乃至是生母时,他却只看到了他自己。
  两个王醴隔着个回廊对望,一个问“你是谁”,一个说“这梦太古怪”。
  最后对脸坐下,说了什么,话了什么,王醴醒来时记得不是很仔细,但大致的内容他却还记得。


第465章 人生苦短,岁月磋砣
  从午憩中醒来时,孟约这个没有午睡习惯的不知在哪玩耍,王醴看着窗外飞鸟掠过紫薇花。黄花紫薇鲜妍非常,几只不认生地停在枝头梳理羽毛。远有荷塘清香微送,近有秋风柔暖,甚至还有时常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鲨鱼在地毯上趴着,一束光透过窗格轻轻柔柔地落在鲨鱼细长柔软的毛上。
  惯不理人的鲨鱼今天竟冲王醴“喵喵”叫唤两声,并缓缓靠近,即使王醴才从梦中惊醒,也很感受宠若惊。抱起鲨鱼顺顺毛,鲨鱼罕见地没蹦开,任他揉了几下,不过也就这几下,再想继续,鲨鱼便“刺溜”一下蹦老远,眨眼间便跑没了影。
  空气托着浮尘在光柱里流转,金灿灿阳光地照满一室,孟约推开门,披一身柔暖金黄走进来,见王醴醒来,笑弯了眉眼:“师兄,你醒了,看来受伤还是有影响的,平时早醒了,今天多睡了半个时辰呢。”
  孟约手里端着盏汤,是袁娘子特地给王醴炖的参芪鸡汤。
  王醴伸手接过搁到一旁,伸手把孟约拉进怀中紧紧抱住,孟约:……
  “师兄,我干什么了吗?”干嘛又是亲亲抱抱,又是发巨多巨多数据包的,难道是数据释放中枢彻底坏掉了?
  “年年。”王醴的声音莫明有点发紧。
  “师兄,你在抖吗,是冷,还是冷热交替,发烧没有?”孟约说着伸手探向王醴额头,却发现王醴满额头冷汗。
  看孟约凑近,气息可闻,王醴一颗心才算彻底安稳下来:“年年,我做了个梦。”
  孟约听着不由笑开:“原来师兄做了噩梦也会怕的哦,这倒和阿煦一样。”
  确实是噩梦,相较于现在的人生,梦境里的人生,确实如同噩梦一般:“年年,梦里有另一个我,一个没有遇到你的我。”
  这话说得孟约整个人一震:“然后呢?”
  “我们对面而坐,谈起少年时道士批语,年年,不止一人曾下批语,道我这一生六亲无依,无血脉为继,无妻缘,无子女缘,幼无所长,老无所依。若不是遇到年年,想来确会是这样的一生,所幸我遇到了,但梦中的王四却并没有。”王醴行四,为区别,他便称梦中的自己为王四。
  “没有我,也没有别人吗?”因为王醴在《三醮》里出场极少,后续并没有写有没有妻子,有没有儿女。这时候孟约倒没醋,她只是觉得心疼,抚长离真是个该关小黑屋永生永世的,居然这样对王醴,太坏了!
  “若不是年年,大概不会有别人。”
  “为什么。”
  王醴见孟约一脸薄怒,仿佛很生气似的:“别气。”
  “如果师兄还会梦到王四,一定要告诉他,要找个甜甜甜甜的好姑娘,相亲相爱一辈子。”
  王醴:……
  还能怎么说呢,自家小甜甜委实与人不同:“你就不醋。”
  比起吃醋,孟约更愿不管是哪个世界的王醴,都能幸福甜蜜不孤独,有人相伴一生,有儿女承欢膝下,待老时能安享天伦,从容地与世界告别:“师兄,太祖曾说过宇宙是多维的,所有关键节点上的不同选择,都会产生一个新的世界。所以我不醋,下次你要还能梦到王四,一定要告诉他,赶紧找个好姑娘,相亲相爱一辈子,生几个孩子,好好爱他们。人生苦短,岁月经不起太多磋砣,再不抓紧就真要孤独终老,应了道士的批语。”
  “活生生的人,怎么能叫批语批死,被骂笨蛋就要蠢一辈子吗?”
  王醴笑着将孟约紧紧抱住,埋首在她发丝间,嗅着柔软清香,王醴道:“年年说得对,就算被骂笨蛋,也不能蠢一辈子。如果我还能梦到他,一定会跟他说的。”
  答应孟约这句话时,王醴并不认为这样的梦还会有什么后续,不管是他还是王四,都把那当作是唯一一次。不管那是梦境,又或是如孟约所说,来自于太祖的多维宇宙理论。所谓“每一个关键点的选择,都会诞生无数世界”,王醴素来认为,那如同佛教中“一沙一世界,一叶一菩提”一样,是思维无限延展的妙想。
  然而,入夜,王醴却仍是又回泛园,这回他轻车熟路地找到王四,把孟约殷殷叮嘱的说予他。在他梦中,王四久久沉默后赞叹道:“当真是个好姑娘,好好珍惜罢。”
  王醴没有说孟约的名字,王四也没有问,既然是同一个人,那么就再熟悉不过。
  “人生路漫漫,若是有,便寻个人作伴,若是没有,也莫消沉。”王醴被孟约甜得心暖,才会多叮嘱这一句,不然若换从前,便是另一个自己,王醴怕也不会多说半个字。
  梦境到醒来时,王醴就记得这么多,和孟约一说,孟约跨腿坐在王醴腿上,捧着他脸说:“他肯定会听的,因为师兄向来愿听人言呀,你同他说阿雝阿煦没有,这么可爱这么萌,他听了一定会动心动意的。人嘛,大约就是心门打开,自会有人进来,就不进来,也必有探头探脑的,看对眼就邀请人家进门来呗。”
  王醴深觉得,王四还需要《慕春令》一本,以及秘普一套,必需是《巫山》《洛水》《湘水》,别的秘谱哪如小甜甜画的。
  这天过后,王醴再没梦到,孟约道:“肯定是他也听劝了,所以才不会梦到的。”
  “应当是的。”
  几日后,王醴伤口长好,便得去升班,衙中积下的事务,有一些是必需他去处理的。王醴升班后,孟约才得工夫坐在画室里费琢磨:“到底是梦到《三醮》的故事情节了,还是真的有这样一个平行世界?哎呀,不能细想,越琢磨越一身鸡皮疙瘩,怪惊悚的。”
  虽然不能琢磨,不代表她不能画。
  如果《三醮》里的王醴没能遇到他的“小甜甜”,那么她就以读者的身份给《三醮》强行加个读者版番外!
  孟约一边画一边想:抚长离不给师兄的圆满,我来给。
  当然,让她直接用王醴的名字,她可不会肯,师兄必需是她的。记得《三醮》里,常有人称王醴王四郎,孟约就将番外的主角定为王四郎。
  当然,也许是她太妙想天开,不过,再怎么妙想天开,她还是要画的。


第466章 长愿年年,喜乐无忧
  在孟约画《三醮》番外时,鸿篇巨制,被后世奉为经典中经典的艺术精品——《湘水》面世发售。有《巫山》《洛水》在前,《湘水》再不是偷摸卖了,是光明正大被摆在书架上。孟约偶然去书铺时,自己看到都吓一大跳,一本秘谱,弄个这么正儿八经的封皮真的好吗?
  虽然觉得略羞耻,但孟约还是暗搓搓地问书铺掌柜:“《湘水》卖得好吗?”
  “整个济南城,三天卖出一万多本,再没比这更卖得好的了。”就是大家巨著,也总有人不待见,可秘谱这样令广大人民群众喜闻乐见的艺术形式,真的没有不爱的。
  孟约:这样说整个大明岂不是已经卖了几十万本,卖来干嘛,收藏吗?
  想想自己也曾买秘戏谱搞“研究”,就觉得卖几十万本也不是不能理解。问都问了,孟约决定也买一本,书商送她的是精装版,书铺铺的大货却大多是普装版。精装版说不定日后攒着能升值呢,普装版拿回去翻翻看,看印刷质量怎么样。
  孟约本是出来寻她家书商的,她的番外篇快绘好了,总觉得一个故事,得让人看到,才会拥有和“原著”抗衡的力量:“总有种逆天改命的感觉呢,嘿,反正改也改了,不仅是路人配,连男女主的人生都有所更改,这世界也没见崩溃,相信以后也会好好的。”
  左右这是一个以言情为主的世界,男女主在一起,并且相亲相爱,别的剧情想来并不很要紧。
  书商见到孟约,还以为她是提前完成了一本《缉凶录》,特地来给他送,没想到孟约直接给他来一本《三蘸外传》。书商在翻开《三醮外传》时,内心的无力感快把他淹没:“阿孟姑娘,你有时候画《三醮外传》,就不想着赶紧多画两本《缉凶录》好过年吗?”
  孟约:“放心吧,不会断顿的,你几时见我歇过,连怀胎十月都没落下画绘本呢。”
  书商叹口气,也不好多催,毕竟孟约确实没断过稿,说有就必定会有。只是书商习惯了手里捏着十好几本,如今只两三本,心里挺没底,就怕哪天孟约说要休息一段时间:“这绘本不像能画多少本的,阿孟姑娘打算画几本?”
  “就上中下三本吧,已经快画完了,等我再整理整理,过两天给你送来。”孟约话时落下,只见书商一副灵魂出窍的样,满脸欲言又止。
  书商是想说又不好说,不说吧又憋得慌:“阿孟姑娘有工夫还是多画几本《缉凶录》吧,不过,为何这绘本名为《三醮外传》,有本叫《三醮》的书吗,哪位先生的作品?”
  孟约:这时候我该怎么圆?
  “诶,这是我虚构的一本书,来源于我师兄的梦境,觉得挺有意思的就画下来了。”
  书商也是见多识广,什么样稀奇的故事没见过,自从出版打鼓人的绘本以来,他这里常能收到各种令人大开眼界的本子:“梦中梦,书里书,倒很有意思,太祖的宇宙多维论融合得相当玄妙奇奥。我干这行这么些年,阿孟姑娘你是最敢想的,论奇思妙想,还真没谁能赢过你去。”
  “你觉得有趣就好,我希望这本书能多点人看,师兄的梦叫我耿耿于怀,总觉得越多人看守这绘本,师兄的梦就越容易叫我圆回来。”孟约觉得,总得比抚长离的《三醮》读者多,才能使读者版番外压过《三醮》。
  “这好说,《缉凶录》会出个精装版,届时将《三醮外传》做为赠送……自然,你我都懂,说是赠送,实则也都全在里边。”书商既然带个商字,那就免不得为挣钱挖空心思,巧立名目。
  孟约一脸了然:“行,少挣点没关系,我只求一点,要让《三醮外传》成为我发行量最大的一个绘本。”
  书商:……
  “阿孟姑娘,这有点难,《太祖秘史》到现在已经卖了差不多千万套。”太祖的粉丝遍布天下,再加上打鼓人的名头,往架上一摆随时卖光。而且《太祖秘史》后续还能继续卖,日后再出个全彩绘本,管还能再卖个千万本。
  孟约:算了,争不过太祖很正常。《三醮》应该没有一百万订阅量吧,应该没卖出超过一百万本吧,那保守估计,卖个三五百万本足够。
  “那也不强求,尽量卖就行了。”
  王醴是直到年尾,《三醮外传》已经铺货到济南,他才从孟约的画案上看到书商送来的样书:“怎么取这么个名儿?”
  翻开看后,王醴顿时失声,好半晌才开口问孟约:“年年怎么想的,这逻辑竟严丝合缝。”
  孟约:因为都不是想的啊,是真实经历呀。
  “虽然绘本里已得圆满,但王四郎运气委实远不如我,年年才是最好的圆满。”王醴从每一幅画里,都深深看到了孟约的一腔温柔与爱意。
  孟约:又发数据包,别跟阀门坏掉一样好不好。
  随着年关临近,又到一年一度孟约生辰,谯郡认识的人不我,便没办宴席,只一家人围着桌给孟约庆生。孟老爷原本想来的,但谯郡年关底下雪大得很,路轨运营不安全,孟约费尽口舌把孟老爷劝得留在谯郡过年,并答应他待天气回暖,就托家带口回谯郡。
  “妈,生辰快乐。”
  “谢谢阿雝。”
  阿雝不止有生辰快乐,还有礼物,他用自己攒的零花钱给孟约买了一枚胸针,纯银蝴蝶掐丝底托,镶嵌着红宝石。这是阿雝趁下学的工夫,和王醴一起去买的,买的时候还问过王醴,王醴的回答是:“你妈爱宝石,各种各样的宝石都爱。”
  孟约收到胸针两眼放光,不仅因为宝石,还因为包含小阿雝满满的爱意,把孟约感动得泪光闪闪的:“阿雝真棒,礼物挑得真好,妈很喜欢。”
  阿雝闻言笑得甜死了,阿煦也跟着道生辰快乐,小人儿竟然也有礼物:“妈,快看。”
  “玫瑰鸭脯,阿煦好细心,知道妈最喜欢合意楼的玫瑰鸭脯。”装鸭脯的是合意楼惯常用的新年礼盒,孟约揉一把阿煦,心生无限温柔,她的两小人儿都长到会疼爱她的年龄了呢,真乖。
  然后轮到王醴,母子三人并着两只猫齐看王醴,王醴送孟约的是一枚几近无暇的和田玉印章,他亲手雕刻的,印文共八个字字——长愿年年,喜乐无忧。
  看到这方印,孟约忽然也想给王醴治一方印,印文可以接地气一点,“甜酒”就很好嘛。


第467章 不愧是打鼓人的郎君
  新年过后未久,谯郡至济南正式通车,虽还没对外运营,但并不妨碍孟老爷搭车过来。他倒不是等不及孟约来谯郡,而是想着阿雝要上学,孩子又离不得妈,便自己坐车来瞧女儿女婿和俩外孙。
  阿雝自然记得孟老爷,阿煦却只懵懵懂懂跟着叫“外公”,孟老爷开怀地搂着俩外孙,心里不知多畅快:“工学院提了三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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