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得找坐在街边,随便一侃,都能上侃五百年,下侃五百年的。”这样的土著,在南京一点不难找,毕竟大明润养了三百多年的皇都。不说世族门阀之家,就是街边寻常市井中人,都能张嘴就来。
宋慧芝闻言看梁礼光,梁礼光也能算是土生土长南京人,梁礼光赶忙摇头:“我虽是在南京生长的,但祖辈父辈皆非南京人,我觉着得找门阀勋贵之流。唯著族大姓,才见证了这座城的所有岁月变迁。”
“这……我也不认识谁啊!”宋慧芝女士于南京是个初来乍到的,上哪儿认识这样能侃的土著去。
梁礼光示意宋慧芝看孟约:“阿孟姑娘必定有相熟的。”
“我比较熟的也只有卢家,等会儿我回去问问卢先生,看看他家有没有合适的人选。”王醴虽姓王,和五门七望差得可真有点远,所以真要找个门阀子弟来干这事,孟约能想到的只有回去问卢昆阆。
“谁家倒不挑,有有个合适的人选就成。”
孟约坐在一旁看半上午阅兵彩排后,便牵着阿雝的小手回家,小家伙最近不爱叫人抱了,就喜欢自己走。不仅喜欢自己走,还不太爱别人牵着他手走,除非孟约王醴和天天照料他的仆妇,旁人他是不肯叫牵的。
小家伙慢慢迈着步,像是在用脚丈量世界的广阔,小眼睛四处打量,则是在探索这世界的新奇:“妈。”
“嗯,阿雝。”
“猫猫。”
孟约也看到了,是一窝刚生下来没多久的小猫,可能是流浪猫,母猫不知哪里去了,一窝小猫全在灌木底下窝着。小猫是很活泼好动的,这么大的太阳,按说应该在太阳底下晒着才对,但并没有。
“成双,去喊车夫过来看一下。”
“是,小姐。”
不多时,车夫过来,把那一窝小猫全翻了翻,发现只有两只还有点微弱的气息,另外三只则已经没了声息。孟约让车夫把车驾上给阿雝用的小毯子翻出来,把小猫裹了放到车上带回去养,不想车夫才把毯子拿来,母猫便回来。
那母猫瘦得吓人,身上还有伤,看来是很久没找到食了,南京的野猫挺多的,南京人与之共存,虽没格外看重,也没谁会特意驱赶。不过,南京城处处干干净净,下水道排污渠修得跟防空洞一样,找食大概很不容易,野猫之间可能还存在竞争。
孟约相了想,拉着阿雝一起蹲下来,车上有来时在合意楼买的鸭脯,孟约耐心蹲着,用合意楼的玫瑰鸭脯成功捕获大猫主子一只,小猫主子两只。车夫就地把三只死去的小猫掩埋好后,成双用毯子把一大两小三只猫全裹住,车夫遂催动马车往家回。
“妈,猫猫回家?”
“是的,我们把猫猫带回家,因为猫猫好饿,没有饭吃,还有了小猫猫。所以我们把猫猫带回家养,给猫猫吃饭,给暖暖的毯子,让猫猫把家安到我们的家里。”孟约觉得小家伙可能很喜欢这三只猫,只是母猫还有点防备,孟约暂时不敢让阿雝去碰。
“猫猫有家了。”
“是,这样猫猫就也家了。”
孟约:虽然我不是猫主子忠诚的铲屎官,但是……我觉得我家有一个现成的具有潜力的铲屎官。
第436章 小鱼,大鱼,鲨鱼
泛园新绿成荫,已是盛夏景象,初生的小猫仔喂过羊奶后,便有了弱弱的叫唤声。小猫仔还太小,即使有点脏也不好给它们洗澡,只能拿温热的毛巾擦一擦便放到窝里。母狎也不能洗,身上除了两处大伤,还有许多小伤口,爪子上的肉垫也有伤口,里边还有泥沙。
家中的女医收拾许久,才把母猫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全理好,母猫许是知道在帮它,全程也没怎么挣扎,除非很疼时会看看女医的手,其他的时候都特别淡定。随着小猫仔被安顿好,它自己也吃饱了小鱼干煮汤拌饭,原本的警惕也放开许多。
“待先养熟些再叫近小郎君们的身,这时仍是野猫,怕有野性未驯,会伤着小郎君。”
“好,劳烦你这段时间盯着这几只点。”
这边才说好,女医都没走远,小阿雝就凑到小猫窝前,他动作太快,仆妇待要去拉时,已经到了窝边。不想母猫看都不看阿雝一眼,踏踏实实地趴在毯子上,防备的姿态还是有一点的,但可能阿雝人儿小,母猫没把阿雝当成……威胁?
“阿雝,小猫猫现在还太小,暂时不能碰它们,要等它们再长大一点。就像阿煦也是小小的,要长大才可以一起玩。”孟约试图让阿雝知道,这些小家伙,跟他弟弟阿煦一样,最好暂时敬而远之。
阿雝:“阿煦不会走,猫猫会。”
孟约:你这么嫌弃你弟弟,你弟弟会哭的。
王醴下衙回来时,才洗了手抱完阿煦便寻长子:“阿雝呢?”
阿雝已经做孟约的小尾巴有一段时间了,小人儿说话的条理才刚捋明白一点,谈天的兴致太高,遂每天跟在孟约旁边,跟只叽叽喳喳的小麻雀一样。今天忽然不在,王醴自然会觉得有些奇怪。
“在围观猫主子呢。”
“咱家哪儿来的猫。”因为胖达它们四只当年来时太过风骚,附近的人家如今都爱养狗,因狗多,野猫都不爱往长平里来。
“今刚从街上抱回来的,大猫刚生一窝小猫,本来有五只的,但是有三只我们找见的时候就已经死了。那母猫伤得重,小猫仔又太弱,要无人搭救,恐怕就都活不下去,我便把它们都带回来。正好,师兄想要个甜软小闺女暂时不能达成,就先养养猫吧。”孟约才兴念要抱回来时,就想到这个梗了。
王醴:……
放下阿煦,王醴去瞅猫,他倒想看看,什么样的物种才配和闺女相提并论。自家正学话的小人儿直接坐在地上,家中冬有地暖,夏天也铺有亚麻织成的地席,孟约从不禁小人儿跟在地上翻滚爬坐。
“爹。”
“嗯,阿雝在跟小猫说话?”
“是呀,告诉猫猫,家里有爹,有妈,有阿煦……”小人儿把自己认识的家里的人全数了一遍,不仅如此,他还已经给小猫取好名字,“爹,小鱼,大鱼,鲨鱼。”
王醴禁不住笑着摸一把小人儿的脑袋:“给三只猫取名叫鱼,你这什么趣味,年年快来,阿雝都会给猫取名字了。”
孟约一听,走进屋来:“哟,没看出来,咱家还出了个不是取名苦手的,阿雝跟妈说说,你给三只猫猫取什么名字了?”
“小鱼,大鱼,鲨鱼。”
“记性不错啊,两天前讲的故事还记得,小的叫小鱼,大的叫大鱼,更大的叫鲨鱼是不是,哈哈哈哈……”孟约如今最擅长的就是胡谄着给小人儿讲故事,大的半懂半不懂,小的还处在听音的阶段。她倒没想到,小人儿还能把故事里的拿来用。
“我说阿雝怎么还会取名字,原来如此。”
“三只猫耶,叫鱼真的好吗?”
王醴:“且不说好不好,你能跟阿雝说明白为什么不能取名叫小鱼大鱼鲨鱼吗?”
孟约想了想,用力摇头:“算了,就这么叫着吧。”
被取名作鱼的猫主子一家就这么在泛园安家,在最初的戒备完全退去后,大的母猫养出一身漂亮的毛,不过是个高冷的主,完全符合孟约对猫的所有定义。天好时就在墙头屋顶窗台走廊各种地方晒太阳,天阴时则指不定在哪个温暖的角落里猫着,不到吃饭的点儿等闲是不会主动到人前晃的。
倒是大鱼小鱼很黏人,尤其黏阿雝,也许是小小的东西之间有着天生的“共同语言”?
至八月中,访问团才一路紧赶慢赶抵达南京,因路上还有水土不服的种种问题,这才导致,早早来信说快抵大明,却这时才到南京。使节团路上还特地去参观过铁路的铺设,还搭乘了一小段正在试验通车的蒸汽机车,因港口至南京尚未通车,这才没直到搭乘蒸汽机车往南京。
这次外洋使节团到访,由朱既彰先出面迎接,之后将陪同他们全程参观访问的将会是在人群中藏得好好的朱载宥。
孟约在城头向下看,很快从人群中把朱载宥找出来,黑了瘦了也高了,许是经历过长久的海上航行,行带一股海阔天空的意态,笑容里仿佛都是绽放着阳光的浪花:“真好。”
大明有这么一位储君,感觉未来更加值得期待了。
外洋使节团至南京后,南京所有衙门再次全员忙碌起来,孟约趁大家都在忙时,去仰园拜访在静养中谢绝一切访阁的杨廷礼。实话说,关于杨廷礼病倒,孟约一直存在许多阴谋论,这不能怪她,委实是政治圈里从来少不了阴谋。
杨廷礼:“阿孟姑娘还是这样,想得比谁都多,也比谁都敢想。”
“真不是么,不是就好。”她可是编故事的人,当然要脑洞又多又大又离奇,“那你找我来是为什么事?”
“仲仑祖父身故,将回乡服丧,因走得匆忙,来不及同你说,便嘱我转达一句。另有,你的戏本电影台本不还是得寻人写,左右我已无他事,便趁着还能写,再给你写几年。”
孟约:“虽然我看你气色还好,但是你不是得静心养生么,还是别劳动你,我另找人吧。”
“社稷之事关万民,才需要劳心耗神,写戏本台本哪需要劳损心神,且把你的绘本送来吧。”杨廷礼就是知道得有个说服的过程,才会把孟约喊到仰园来。
孟约:不知道为什么,从这句话里,我听出了杨廷礼在智商上的优势……
第437章 国有雄兵,盛世承平
外洋使节团到南京后,先是安排饮宴,然后是每天观赏电影,接着是领略真正运行已久的蒸汽机车线路是什么样的速度,夜有万家灯火长明,日有欣欣向荣的国与家。大明的一切如同画卷,缓缓铺开在外洋使节团眼前,他们为大明子民所习以为常的一切而频频惊呼。
干净的街道,拧开就有的自来水,打开就有的电灯,天热时还能吹电风扇。闲暇时可以看电影,照相馆里能拍等同真人的相片,这里的食物不但美味,而且种类繁多,仿佛吃上一辈子都能不重样。
一切物质的,外在的都可以伪装,唯独不可伪装的是人们发自内心的愉悦与幸福,哪怕语言不通,也可以从每一个人脸上看到大明的根基所在。
阅兵仪式被安排在九月初一,紫金山下,玄武湖边,被冲刷得一干二净的青石街道上,军中的乐队正在演奏大明征歌。每当大明官军出征时,都会有这样的旋律响起,伴随歌声而来的是礼炮齐呜。礼炮之后,销烟之中,从各地优中选优挑出来的依仪仗队身姿挺拔地踏步而出,那脚步声齐齐整整地响在每一个人心头。
阅兵仪式上还使用了扩音器,沿着路边排放,把脚步声一点点放大,使每一个人都能听得见。南京人及南京周边府县的人有幸前来观赏的,无不为之心潮澎湃,每一个人都脸上都溢满自豪与骄傲。
国有雄兵,盛世承平。
古往今来,这片土地上的人所寄望的不过是能过太太平平的日子,没有战乱,能吃饱穿暖,能读书知礼,能追求心中所愿,这一切的基石便在眼前。
“真好,真好。”有人热泪盈眶,禁不住哽咽着重复一句“真好”。
有人心向往之,从此誓愿投身军旅,报效家国。
比起在军营中的小型阅兵仪式,眼前的场面宏大到让所有人都无法想象,即使是亲眼观赏过那次阅兵仪式,也依然还是会被眼前的场景所震撼,然后从心田中骄傲地涌起一句——这便是吾国。
仪式并不冗长,持续时间大约只有半个时辰,然而留在人心中的岂止是半个时辰,仿佛是三百年来,整个大明所有先贤努力尽放眼前。
且不说明人,只说外洋使节团,在大明已经有了如此阵列严明,装备齐全的军队之时,他们的军队依然还是散兵游勇,根本无法和眼前的军队相比,更别提媲美。波旁家族与哈布斯堡家族的成员尽皆沉默,对于这个遥远东方的“好朋友”,他们素来抱着交好之心,从来没有拿大明当对手。
但此刻,他们心中都忍不住产生一个疑问——假如与大明为敌,能有几成胜算?答案非常明显,单哪个国家拿出来,皆非一合之敌,枪坚炮利,雄兵赫赫,无不可摧。
联手御敌?怎么可能,波旁家族与哈布斯堡两大欧洲霸主撕那么多年,几首没有结盟的可能,倒是与大明结盟把另一家族往死里掐还更可能一些。
波旁家族的成员表示:“菲利普说得很对,与大明成为盟友是我们唯一的,也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的大明,与之为敌,正是老寿星上吊,嫌命太长。
阅兵仪式后,波旁家族首先找上朱载宥,表明想引进电影和铁路的意愿,同时表示,波旁家族将是大明永远的朋友,并愿与大明展开更多更深入的合作。水电站,电灯,甚至是城市所有地上地下公共系统,都是波旁家族愿意深入合作的项目。
哈布斯堡家族也没比波旁迟太多,很快就方方面面和大明展开会谈,哈布斯堡家族首先要引进的是水电站和铁路。朱载宥拉来各部官员一同商谈的同时,去信工学院,问工学院该怎么安排。
孟院长:……
“自家的路轨都铺不过来,哪有闲工夫去给他们铺。”工学院好不容易才培养出一批熟手,能严格执行工学院的标准,这才展开全国路轨铺设工程。这时候来跟工学院说要去外洋修路轨,工学院哪有人手能抽调,总不能停了自家的工程,跑去给外洋人修吧。
鸿胪寺官员:“路轨可以排后,水电站呢,映画机影画机呢?”
“水电站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映画机影画机要多少造多少,这倒没所谓。你们谁负责去跟外洋人谈价钱,就我说,价格不宜谈得太高。”孟老爷这时候捡起老本行来,商人本色瞬间涌上,脑子里分分钟蹦出种种生意经。
鸿胪寺官员:“为何不宜谈太高,挣钱不好吗?”
孟老爷嘿笑两声,压低声音与鸿胪寺官员一番交谈。
经此一番谈话,鸿胪寺官员深切地感受到了,什么叫奸商。
鸿胪寺官员回到南京后,把话往御前一递,宣庆帝与内阁很快议定,工学院有现成的成本核算,当然到外洋去建水电站修路轨会产生许多额外成本,这就需要工学院再进行一次核算,但大致能谈的价格范围还是可以先判定出来的。
拿到报价的波旁家族与哈布斯堡家族并其他外洋小国:好朋友,一杯子。
这样良心的价格,这样出色的品质,这样爽快的盟友,为什么要当敌人,立刻把防备心全撕掉,大明这样好,要永远做朋友。
鸿胪寺并工学院与户部官员:亲,五星好评,下次再来哟。
到谈卖枪炮时,内阁商议很久,最后竟去问孟老爷的意见,孟老爷:“这干嘛问我,这样大的事,我哪做得了决定。”
大明其实一直在暗地里卖热武器,只不过卖得不多,因为怕威胁到自身。
“因为根据孟院长的说法,我们商议着觉得,也可以卖。”有得买,那些脑筋不怎么转弯的外洋人,才不会想自己造呢。又便宜又好用不买,自己费心费劲研究个什么劲,而且天天撕逼,谁有闲工夫琢磨这个。
孟老爷:“这不同,水电站到底是民用居多。”
“并没有什么不同,再者说,打算卖去外洋的,皆是淘汰下来的型号,我们自家用的仍然是最好的。”
孟老爷:“这样说的话,也不是不可以,还是得细细商谈,别急着做决定。”
“那是自然。”
那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
第438章 商人本色,逐利而已
我傻傻的,忘了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