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约:哦,萧厨王的八宝饭配料和平常常见的不一样啊,仿佛别有深意似的。
萧启就是伤心,手底下也有数,做出来的八宝饭果香扑鼻,酸甜适口,蜜桃干搁里边原本觉得怪,但一吃到嘴里就觉得完全是画龙点睛的神来一笔。
做罢八宝饭,萧启便没再动手,而是坐在一边默默吃八宝饭,孟约:“今儿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要紧事,就是……”
孟约:噢,不必说了,我知道,造人没成功。
“这种事不能急,我和师兄之前还担心得要死呢,结果该来自然来了。不过,也可以调理一番嘛,回头我把给我和师兄调理身体的大夫介绍给萧兄。”孟约现在满满一副过来人的口吻,压根记不起来,当初有多忧思重重。
“成。”之前是夫妻俩刻意不想要孩子,如今是想要了却没影儿,自然还是想稳妥点,找个大夫瞧瞧。有问题解决问题,没问题调养调养也是好的。
不多时,前边来传说客人都到了,孟约赶紧吩咐厨房,把准备好的菜肴按顺序上桌。先到的是大佬们,衙署的一众官吏只比大佬们慢一点,倒是好安排菜,一齐都上去,分桌而食,还方便互相认识一下。邵康怀会需要大佬们的帮衬,大佬们有时候也需要邵康怀给解决点问题,能提前认识,融洽地吃顿饭,那自然再好不过。
大家都挺开怀,除了没造人成功的萧厨王和越来越感觉到闺女和乖孙要离他而去的孟老爷。
好死不死,两人还坐一块,不用多说了,都懂,全在酒里。两人你一杯我一杯,连着干了好几壶酒,萧启道:“诶,想要个孩子怎么就那么难。”
孟老爷给萧启倒酒:“诶,生个闺女怎么就那么多操心事。”
萧启复又给孟老爷满上:“人呐,一辈子就这么点事,操心来操心去的,没个头啊!”
“可不是。”
“所以说要孩子干嘛使,尽替他们操心了。”
“就是。”
众人:这俩是一个没吃着葡萄说葡萄酸,一个是家里的葡萄叫人摘走了,也开始觉得酸,他们俩今天坐一块可真是绝妙至极。
孟约看王醴,王醴也挺难过,他亦不舍孟老爷啊,但让他张口叫孟约留下陪孟老爷,这却不行,他亦离不开小甜甜和阿雝。所以,在孟约的目光中,王醴只能默默举杯,也喝了一盏酒。
午饭罢,大佬们回工学院,官吏们亦各自散去,邵康怀同萧启一道走的,萧启被灌了个半醉,邵康怀要走时看见了,便提出顺道把萧启送回家去。遂只剩了一家四口相顾而坐,孟老爷怀里抱着刚睡好午觉出来的阿雝,半晌半晌叹气道:“行了,我也没这么离不得你们,该收拾赶紧收拾,既然邵知府已经到了,你们就早点去南京罢。”
孟约刚想张嘴,孟老爷就摆手阻止了她:“别说留在谯郡陪为父的话,为父不差你陪,真有心,常回谯郡便是。”
“是。”
打发走孟约和王醴,孟老爷抱着阿雝脸上满是不舍,他是不差闺女陪,可他差乖孙陪啊!
所以说,要女婿这种玩意儿干嘛使。
PS:下章就要回南京啦~
第366章 城中风浪深
这因怕离别,说不欲相送,真到要离别时,却清早起来,忙进忙出,指挥这吩咐那,生怕有一点疏漏。孟约在一旁静看片刻,侧脸看王醴:“师兄,这可怎么办?”
“实在不成,你再多留一段时间。”是多留一段时间,可不是就此留下,王醴看孟老爷这样心里也挺不好过的,可要孟约和阿雝长在谯郡,不能在他身边,那就不是挺不好过,是与末日无异。
孟老爷:“别在一旁小声嘀咕,院子再大为父也没老,还听得清,赶紧都去南京,别想东想西。”
昨天晚上,孟老爷是忽然就想通了——咱不就干这个的嘛,了不起赶紧把蒸汽机车的速度再提起来,待到只需小半天便能抵达时,就不会这么恨别离。再者工学院也不止蒸汽机车嘛,不是还有那会飞的玩意儿,指不定将来两地之间喝几盏茶就能抵达。
所以,即使是为了能和闺女乖孙之间能经常见得着面儿,也要努力钻研啊!
孟约忙凑到孟老爷身边儿去撒娇卖乖:“是我舍不得爹,爹不在我身边,我怎么办啊,吃饭都要不香的。”
虽然知道这话有水分,可孟老爷听着还是开心:“那正好,不是天天喊腰上长肉,胖一大圈,饭吃不香正好能把这一大圈再瘦回来。”
行李是早就收拾好的,提前装车运到车站去,往货车厢里一塞,着几个仆从守着便是。孟约和王醴需要随身携带的“行李”只有阿雝一个,这会儿小家伙还不知道要去刷对他来说还是新地图的南京呢,呀呀呀呀地在孟老爷怀中沉浸于他自己的小世界。
要说孟老爷最舍不得的,还是这人面儿都才刚看熟的阿雝,一想着阿雝不能第一时间喊他“阿公”,孟老爷的心就疼得跟被谁拧成了绳一样。一路把闺女乖孙还有那讨人厌碍人眼的女婿送到车站,孟老爷还是禁不住有些老泪纵横,孟老爷十分用力才将泪收住,道:“仍要记得为父同你说的话,别不经心,自己过日子,不经心便要栽跟头知不知道?”
“是,我听爹的,定日日挂在心头,如同日日都会念着爹一样。”
“还是别日日念着为父,有这工夫,不会坐蒸汽机车来一趟啊。”孟老爷说着,不舍地将阿雝抱给孟约,让他抱给女婿他是绝对不能干的,哪怕明知道这并没有什么不同。
“好,就为了家里那么多好吃的,我也得常回来。”萧启八成是爱上谯郡了,打算同夫人在谯郡定居,屋院都重新又置办了一处大的,道是要在谯郡扎根,从此又后就是谯郡人氏。萧启不走,厨子和厨娘都不想去南京了好么,最后还是孟约抱着阿雝一起可怜巴巴看袁娘子,袁娘子才心软同意跟她往南京的。
孟老爷瞪孟约一眼道:“外边风大,赶紧抱着阿雝上车去。”
孟约看一眼孟老爷,又看一眼王醴,琢磨着可能是她爹还有话要叮嘱王醴,便同仆妇侍女一道先登车。阿雝许是第一回 接触这么广阔的世界,看到这么多新奇的事物,一双眼睛溜溜地转都转不过来,小小人儿自然也就不知道什么叫离愁。出门时喂过奶,这会儿本该犯嗜睡,结果精神得不得了。孟约见状,干脆让奶娘抱着在车厢里走动走动,公务车厢这会儿还没几个人,倒也不会妨碍到谁。
“阿孟姑娘这是就要回南京啊?”
“是啊。”
“回南京还画本子吧?”大家可是很关心这个事的,这关系到他们明年能不能准时看到他们殷殷期盼的开箱新戏。
“自然,不过今年绘本可能没法上市,书商这边换了新的雕版师傅,手艺倒是很精湛,就是活儿有些慢。书商急得嘴上冒泡,却也没法可想,这事本就是个慢工出细活的。”书商确实是急得冒泡,却不是为《菊下楼》而是为《巫山秘谱》,这玩意儿的旧版不能用了,得启用新版,偏新请的师傅做活精益求精,慢得让书商跳脚。一边是催书的,一边却是版出不来,书商自己也不肯降低印刷质量续用旧版,所以才会满嘴燎泡。
“这却不急,和开箱戏一块出也成嘛。”戏不爽约就足够了,看绘本的仍多是少年少女们和青年男女,年长一些的,还是对戏更感兴趣。
“那必然有。”孟约话音落下时,见王醴登车而来,再看向车窗外,孟老爷竟然已经转身离开。孟约还以为会出现朱大大《背影》里的情形呢,还在这想要怎么宽慰,“师兄把爹劝回去了?”
“嗯。”王醴说着朝奶娘伸手,抱过阿雝来坐下,阿雝这会儿大概是看累了,好乖地一会儿就睡着。睡着后,王醴将阿雝放进睡篮里由奶娘看着,他看一会儿坐回孟约身旁,长出了一口气。
孟约不由失笑:“爹同你说什么了?”
“就是我有个闺女,我也会想同女婿说的话。”王醴话是这样说,脸上的表情却格外地生无可恋。
孟约快要笑死,她大约也能猜得到啦,“你倒真向着爹。”
王醴:不然还能怎么着呢,娶了人闺女,总不能说都不让说吧,再说,没岳父,哪儿来的媳妇儿。
蒸汽机车一路向着南京驶,路上的风景,因秋意渐浓,天气渐寒而呈一片绚烂,在秋日晴澈的蓝天下格外迷人。起伏的山线,绵延的河流,丰收过后的田野,田野间还有稻子收割过后的秸秆香气随风徐来,轻轻唤醒人深藏在骨子里的喜悦,那或许是人类对于丰收从血脉里传承而来的踏实感——又能吃饱饱的啦。
“年年。”
“嗯,什么?”
“京城中现在风浪颇深,慎加小心。”
孟约:我懂,宪政已经开始了嘛。
“师兄也是。”
王醴点头,轻轻握住孟约的手,不管这列蒸汽机车终将把他引往何方,只要有孟约与他携手,那他的心便安稳了。心中安稳,才能从风雨之中辩明前行的道路,才可无虞地同大家并小家一道前往应去的前方。
我想,那会是一个很好的未来,以此,致我终将会降临这世间的小可爱。
第367章 整个南京城都攒着话
了南京站内,孟约一下车,首先奔合意楼的铺面去,买一包玫瑰鸭脯先吃了再说。久没吃到,可想得紧,除玫瑰鸭脯还有酱鸭腿和桂花茶,合意楼的桂花茶,必用新新鲜鲜的桂花,这时节已经没有新鲜桂花,用的是冰窖里取出来的冻桂花。且这茶除桂花什么也没有,独特在用的是雁泉水,泡的桂花也是精挑细选,秘诀是煮开晾凉,放六个时辰再卖。
桂花茶自带一股香甜味,根本不需加糖便能骗过人味觉,饮一口满是天然的甜丝丝的桂花味,这味道干花冲泡断没有的。合意楼无数饮品,四季各不一,但孟约最钟爱的特饮,仍只有这一年卖不了多久的桂花茶。
“这就是我喜欢南京的原因啊。”抱着桂花茶,在花香袅袅中,看古都南京被晚霞余晖涂抹成一片金黄,便感觉特别圆满充实。
王醴:“你喜欢南京的原因竟不是我?”
孟约:你这样我只能甩你一脸冷漠。
“天色已不早,我们还是早点回家吧。”孟约挺想看看泛园被王醴整成什么样的,毕竟为泛园扩建修缮一事,王醴被翻来覆去查好几遍嘛。
晚来风寒,是得早点回家去,王醴抱着阿雝的手拢了拢夹棉包袱,把阿雝裹得更严实些,方才出站登车。仆从们自有管事的安排,行李随后也自会妥妥当当送到家。
当马车驶入南京城幽凉的晚风中时,孟约径自看向车帘外,片刻后顾虑着阿雝,合上车帘对王醴道:“我们特地没告诉先生今天我们回来,先生回头会不会骂我们?”
王醴:“应当不至于,若是要骂,把阿雝塞到她怀里便是。”
“这办法好。”说到吕撷英,孟约便想到长江书院,想到德音书院,还有再过几天就要举行的婚礼,叶慎章和荣意将要开始他们人生的新篇章了呢。
一路回到长平里,孟约和王醴特地吩咐静悄悄地别惊动左邻右舍——主要是吕撷英夫妇。天色委实太晚,奔波一路他们也累,还是早些歇着,明天早上再想怎么赔罪吧。
待长夜过去,红日高升时,孟约和王醴起来,正要一块去瞅自家魔音穿脑的儿子时,发现吕撷英和卢昆阆并着炉子一家三口,齐齐一张冷漠脸在阿雝面前站着。
孟约:真不愧是一家三口,表情摆得一模一样。
“先生,卢先生,我回来了,哟……炉子都长这么高了,时间真是过得飞快呀。”孟约努力用炉子转视线和话题,虽然她知道这可能不会成功,但总要试试嘛。
“你还知道回来啊,你还记得我是你先生啊,你还认得我啊……既然记得也认得,干嘛昨儿晚上回来不知会一声,真是长本事了。”吕撷英还待继续说,却被孟约塞了个已经停止哭嚎的小团子,嗯,今天是只绵羊团子。
孟约:真的有用,万幸。
卢昆阆在一旁不由暗笑,卢树安见警报解除,立马乖乖上前问好。孟约和王醴早给准备好了礼物,卢树安已七岁,自能待人接物,接过礼忙温良无比地笑着道谢,圆圆的有点肉的小脸怎么看怎么招人,头上的软毛则让人想伸手揉他一顿。
“大名真是个雝雝喈喈的‘雝’字啊?”
“可不,都上户籍了呀。”
“笔划太多,回头学写名字的时候,肯定学一回哭一回。树安的名字这样简单,刚学字的时候,老长一段时间写树字都是一团墨。”这字不是意思不好,也不是其他,已经笔划多,要光看字,只怕好多人都念不对,“也罢,既然都上了户籍,日后取个简单的表字便是。”
吕撷英抱着阿雝细细打量片刻,道:“像阿孟,这好。”
卢昆阆止不住笑出声来:“你先生一直担心这孩子长得像重崖。”
王醴:……
孟约很想忍住的,但是怎么可能忍住嘛:“师兄,你别瞪我,我也没办法。”
几人笑作一团,片刻后把要去书院的卢树安送上马车,几人才坐下来。吕撷英也不讲别的,只把而今朝堂上种种暗涌略提一提,叫孟约和王醴经心点。至于王醴这时候进通政司为右通政是祸是福,吕撷英夫妇离朝堂远,也不好说,倒是吕撷英听她大兄提过一句:“家兄道,算是个稳妥去处,不过再稳妥的去处,也有不稳妥的变数,是以,多留个心眼。”
“是。”
吕撷英还得去长江书院上课,昨天安排好的,今天也不能临时推掉,为人师长不守信守时,怎么有脸要求学生守信守时,是以还是得去。连卢昆阆今天也有课,并没在泛园多待,叮嘱罢便登车各自去当班。
送走吕撷英夫妇,王醴便要准备去吏部缴职,然后去通政司领差。就连孟约也没法在家多待,回来了自然要去拜访外祖一家,舅舅舅妈表兄弟姐妹也久没见,自然得好好说说话。至之后,还有好些人得拜会的,宫里的宣庆和萧皇后,孟约还没想好要不要递帖子,毕竟她回来前孟老爷喊她绷着心里的弦,杨廷礼也曾说过“帝后终是帝后”的话。
风云跌宕的时候,还是得好好想周全再说。
拜方罢外祖一家,吃了午饭,孟约便顺便溜达到德麟班,老远桑班主一眼就把她从人堆里认出来,大喜过望地疾步走到她面前:“孟夫人可算是回南京了,我这是盼了又盼,等了又等,可把你给等回来。”
“我人没在南京,戏本还是照旧往德麟班送,在不在南京也没什么区别嘛。”
“区别大了,票友们每每看完戏见不着孟夫人,没法跟你好好说说对戏有什么看法说法。大家伙儿找不着你,便紧着来找我,可快把我为难死了。”桑班主说着,朝台上喊一声,“常老板,赶紧来,孟夫人在这儿呐。”
话音才落,常抱云便伸头出来瞅,一看见孟约,也不管脸上妆才画到一半,几步跃下台来。挺高的台子,常抱云却步覆间跟演戏似的翻腾,漂漂亮亮稳稳当当地站定在孟约面前:“阿孟姑娘,向年不见,可算把你盼来。”
总……总感觉,大家都有好多话想同她说呢。
整个南京城,都仿佛攒着话,好几年也没地方说,就等她回来。想想,叫人心里怕怕的——大家不会都在等着她回来,好把攒下来的槽都吐给她吧?
第368章 黑暗系后妈
疾事实证明孟约的担心是很有必要的,因为大家真的攒了很多槽,关于《疾风令》的槽还热乎无比呢!
据桑班主的归纳,戏这票友们最最最问得多的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