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倦旅(gl)作者:相许雁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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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倦旅(gl)作者:相许雁丘-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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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才不会说渣游戏好开心呢……




☆、前行

  洪绡在客栈之中,可算深居简出,除却第一日出来吩咐掌柜按时将饭菜送到房里,往后就再也不曾出现过。
  
  并非她怕事,而是客栈里来往的岳离宫弟子嘴里说出的消息,可比在外头没头没脑的打听来得准确。
  
  洪绡住进客栈的当天,就听见几个女弟子说起大师姐刚走到蒙城。她先前听白清口口声声唤金默大师姐,以这些大门派的尊卑规矩,大抵也不会有第二个被唤作大师姐的人了。
  
  洪绡暗自失笑,这才想起,从酉城出发到漠城有两条路能走。一条往西,一条往北,往北的路山多崎岖,却不必穿行沙漠,更胜在踪迹难寻。洪绡日夜兼程所赶的,自是往西的路。这条路平顺,最适宜策马狂奔,却不想金默身受重伤,又有那劳什子的追兵,因而走了北路。
  
  好在现下确定了金默的行程,也总算安了心。洪绡在客栈中一面静养,一面等她们到来。
  
  洪绡心里还有一事始终介怀,相思与金默离开时留下的心法,她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左右闲来无事,洪绡便也将那心法读了一读。越仔细琢磨,便越觉得与金默的心法同出一源。
  
  以金默那样的本事,竟然会将门派的心法随手放在一个不相干的人身上?洪绡可不信金默会这样糊涂,也不信相思会贪图岳离宫的功法。
  
  以洪绡的经验而言,这不起眼的书册只怕也绝非什么善物,只怕等金默到了漠城,又是一番风波。
  
  没有相思,洪绡也无法自行调配“天下缟素”的解药,以她这样的能耐,哪怕只在风波边沿,怕也要有性命之忧的。
  
  可即便如此,洪绡仍旧要到这漠城走一遭,为了寻找到相思,她自身已是见惯了天下的景致,哪怕死了,那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而一丈红将相思托付给她,那姑娘年纪尚小,还没有体会尽这世上的乐趣,决计不能出半分的危险。
  
  洪绡思索这功法之时,空空如也的丹田之中竟然滋生出一丝极浅薄的内力,那内力循着书册之中所述的轨迹运行一周,又壮大了些许。
  
  倒像是初学内力之时,那样从无到有的缓慢增长。
  
  没想到时隔这么多年,竟然又体会了一遭。
  
  这已算是偷学他派武功,乃是江湖大忌。
  
  洪绡犯过的忌讳太多,又紧要关头,也浑不在意了。
  
  洪绡白天黑夜里修行,生怕耽搁了半刻。这般勤勉地过了半月,也终于听见外头的岳离宫姑娘们说起大师姐回城的事情了。
  
  清晨,天边刚泛起鱼肚白,冷清的漠城就散发出不同往日的热闹来。
  
  住在客栈中的岳离宫弟子,大多在天未亮的时候就已经穿戴齐整地出了客栈。
  
  洪绡远远地随在她们后头,穿过颇具北漠特色的黄土街道,一直到城东。
  
  往常这个时辰,还不是开城门的时候。可今日,两扇巨大的城门静静打开,两队衣甲陈旧的士兵整齐地列在城门两侧,昂首挺胸,目不旁视。
  
  这样的排场,就好似迎接着某位大员的莅临。
  
  一辆马车从远处缓缓行入众人的视野。
  
  及至近一些,才见得,那马车四周,密密匝匝围着一圈女子。前头三五个开道,左右十余人相伴,后头还有十余人守备。
  
  这一些人,大多都是用剑的,也有少许几人,拿着匕首长刀,各式兵刃都落在剑鞘里,并未显露光芒。可马车周遭的弟子,手掌都扶着剑柄,倘若出现半分意外,她们绝不吝使外人知道岳离宫的本事。
  
  这才当真是好大的派头。
  
  洪绡在这些人里头,并未看见白清一行。
  
  马车四面的岳离宫弟子,虽然像是在提防着外敌来犯,可入了城,也片刻不愿松懈。只怕戒备的不是来自马车之外的袭击,而是警戒着马车之内的异动。
  
  以这些日子来的消息,金默多半就在这马车里头。可周遭的弟子这般如临大敌,这大师姐做得,也着实有些窝囊。
  
  那马车轧轧地驶进城里,道路两旁的行人不单有岳离宫的女子,还有城里的居民。寻常人看个热闹,岳离宫的弟子们,却咬着耳朵窃窃讨论起来。
  
  洪绡侧耳细听,可人多嘈杂,以她的耳力,也只是堪堪听得前头一个女子道:“……门派里头的事务,都要由二师姐做主了。”又隐隐听得“大师姐失势”、“争端”、“派系”这样的只言片语,便也愈发笃定,金默这一次回来,大概处境也不大好。
  
  这些大门派之间的恩怨权争,原就与她这样无依无靠形如浮萍的过客无关。她听听故事也就够了,遇到这样的事情,还是远远跑开的好,免得惹一身腥臭。
  
  既然金默已经回到岳离宫,那接下来,她要去询问相思的下落,便也容易许多。
  
  不巧这漠北一阵燥热的风过,掀起马车那一小方窗帘,也留下了洪绡准备离开的脚步。
  
  洪绡注视着马车里头的半张脸面,一双眼微微眯起,她往常即便不笑,嘴角也天然上扬起微笑的弧度,这一回她咬住下唇,将嘴角抿合成一道直线,半分也不见笑意了。
  
  自人群中突然奔出的一道身影,使得马车前进的势头一止。走在前头的弟子立马奔出三人,长剑出鞘,架上了来人的脖子。
  
  在这漠城之中,竟有人敢拦岳离宫的车驾,这可是稀奇事。
  
  可这钻出来的公子哥,面白肤嫩,模样阴柔俊美,也不像是冒失的大老粗。
  
  洪绡瞧也不瞧她们,纵声唤道:“相思。”
  
  马车内传来一阵骚动,门帘儿给人掀起,露出一个年轻姑娘的脸来。这姑娘粉面红唇,眉目如画,生得十分好看。见了洪绡,一整张面目好似都活泛起来,双眸如水,盈盈地只是映着洪绡的身影,顾盼生情。
  
  在这样的多的人面前,相思并未出声呼唤洪绡,只是她那一番作态,但凡有眼有珠之人,也晓得其中必有许多故事了。
  
  岳离宫的弟子们阻着洪绡,令她不得寸进,洪绡朗声喝道:“堂堂江湖大派,却来和一个小姑娘为难,也不怕失了身份?”
  
  岳离宫的弟子面面相觑,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愣头青,竟然在漠城之中,冲撞岳离宫的车队。
  
  一个女子道:“这女子与我派中一桩大事扯上关联,我等将她带往派中审问,倘若她当真清白,我岳离宫上下自会放她离去,不再为难。”
  
  “呵,好大的威势。”洪绡冷笑一声,道:“你们让我过去,我和她一起,大不了你们一同审罢,想要断上什么罪名都由得你们。”
  
  她这话义正言辞,又一副大义凌然的模样。当下许多围观的人交头接耳地纷纷议论起来,他们不敢大声谈论,开罪岳离宫,可瞧模样分明也是同情洪绡的。
  
  那女子见这情形,便知此时倘若处理不当,只怕于门派名声有损。因而耐下性子解释道:“公子不必过激,只需一二日,证得姑娘清白,姑娘必会安然下山。”
  
  这三言两语,如何能将洪绡唬弄过去?洪绡执意道:“放我过去,我随你们一道上山,就在你们眼皮底下,不会闹出什么乱子来的。”
  
  那女子勉强劝了几句,可又如何能与洪绡相论?与左右的师姐妹们低声商量,都道既然已经到了漠城之中,还怕出什么意外不曾?在这道途之中相持太久,终究也是不大好看的。
  
  只是她们瞧来,洪绡毕竟是男子,决计不能带上岳离宫。待得上山之时,遣几个人严加看守,想来也翻不起什么浪头来。
  
  毕竟是女子门派,若换了旁的大派,只怕早派上几个凶神恶煞的大汉,将洪绡推搡开来。
  
  商议已定,那女子点头同意放洪绡上前。又问洪绡:“敢问公子与那女子有何干系。”
  
  洪绡望着相思,想了一想,勾起嘴角,促狭地笑道:“姑娘家关心这个做什么,莫不是瞧本公子模样俊朗,动了什么心思?”
  
  那女子咬牙骂道:“登徒子。”当下不愿再和洪绡多说一句话,好似避着瘟神一般走在前头。
  
  车队缓缓地向前开动,洪绡跟在一旁,男子的装扮在这清一色女子队伍中颇为瞩目。可也不知为何,这“男子”纵使混在女子之间,旁人看来也并不觉得突兀。
  
  过了街口,周遭夹道围观的人少了不少。到这时候,随在马车前后的,大多就是岳离宫的弟子了。
  
  洪绡这才转头,向里头唤:“相思。”
  
  相思在车里头,始终侧耳听着洪绡的动静,这时候听得她呼唤,掀开车帘,便从车板上跃下来。
  
  洪绡伸手去扶相思,冷不防给她铺天盖地的扑来,只得伸出手臂稳住她的腰肢,给相思的力道撞得趔趄了好些步才堪堪稳住身形。
  
  这模样,在旁人眼里瞧来,就如同一对久别重逢的小情人喜不自禁。饶是江湖人士素来不拘,终究是姑娘家脸面薄,左右的岳离宫弟子皆挪开了眼不愿去看,口里嗔骂一声:“有辱斯文。”
  
  洪绡揽住相思,这小姑娘一个半月未见,着实消瘦得令人心疼。两腮少许婴儿肥已经全然失去影踪,原本小巧的脸颊瘦得快见到骨头。唯有那一双水灵灵的眼睛越发显得大了,眼窝子却陷了下去。
  
  洪绡见了这样的相思,差些没落下泪来。
  
  她受一丈红的遗愿照料相思,没想照料不成,反生出这样多的事端,让相思平白受些苦。
  
  洪绡心里又是心痛,又是内疚。倘不是她承下了金默的事情,又怎会令相思落得这样的境地?
  
  一个岳离宫弟子催促道:“快些走,到了歇脚的去处自有机会给你们互诉衷肠。”她的话音未落,就见洪绡抬起头,眼眶儿泛着红,眼中血丝隐隐,望着她们的目光,也带着一种责难凶恶。
  
  那弟子张了张嘴,终究没有说出旁的话来,任由二人去了。
  
  身为女子,瞧见洪绡这样在意相思,她们心里如何不是羡慕的呢?
  
  洪绡还未说一些劝慰的话,相思便急冲冲地扣住洪绡手腕,三指搭上脉门,面色骤然一变:“你的内力……”
  
  洪绡竖起食指抵住嘴唇:“嘘,这是秘密。”又揉了揉相思的头发,笑道:“好姑娘,往后再告诉你。”她说话本就轻细,这般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旁人也决计听不去。
  
  那本心法洪绡既然认定源自金默,那便与岳离宫多少脱不了干系,这些人拘禁相思,只怕也是为此。
  
  相思的脚踝之间连着一条细细的铁链,行走之间颇为不便。相思说什么也不愿回马车,洪绡蹲下来,将清瘦的背对着相思,向相思道:“来,我背你。”
  
  洪绡往常见了谁好似都一副亲切和善的模样,坐立之时,腰杆子却挺得笔直笔直,暗地里好像和谁较着劲。可这一回,她蹲在相思跟前,弯下了腰。
  
  相思的一双眼眸恰如春风过,桃花儿染了娇俏的浅粉色,她乖巧地伏在洪绡背上,将整张脸都埋在她的肩膀。
  
  相思的手臂箍着洪绡的脖子,双腿置在她的腰上,两个人就这样紧紧地贴着。
  
  洪绡头一遭这样背负一个人,只觉得被相思温软的身子熨贴着,灼热的气息从背后传来,好似要将她整个地笼罩在里头。
  
  洪绡的脚步总是轻巧的,落在地上,似风似羽,留不下一丝痕迹。
  
  再没有第二个人给过她这样的感受,肩负着一个人的重量,不使用内力纵跃,一步一步,扎扎实实地往前头走。
  
  仿佛走过的每一步路,都能落下一个脚印。回过头,就能看见一串长长的足迹,从天边延伸下来。
  
  背负的重量好似一种束缚,却并不令人觉得窒息,反倒有种异样的满足感。
  
  眼前分明是如此荒凉的一条街道,没有奇伟瑰丽的景象,也没有引人入胜的传说,可竟然单是平常地走着,也暖得想要落泪。
                          
作者有话要说:  真希望一天有四十八个小时,我就可以十二小时工作,二十四小时看小说,四小时胡说八道,八小时睡觉,嗯,愉快的一天。




☆、锁链

  前方的路很长,仿佛无止无尽一般。可是人穷尽一生,能走的距离也只有那样短。
  
  岳离宫的人在客栈落了脚,正是洪绡先前住的一家。
  
  这时候天色还早,日头还没挪出东边的范畴。
  
  可岳离宫的一众弟子却并未继续往前走。
  
  她们在丛山峻岭之中穿行许久,刚回到自己的地盘,自然要清理整顿一番,精神抖擞的回到门派里头去。
  
  况且岳离宫所在的山头高耸入云,她们就是硬要走,也要走上一天。寻常弟子回山,往往天未亮就出发行走,直到夜里才能到达门派。一行人若是这时候往上走,只怕半夜也到不了。
  
  这一行弟子众多,客栈里空余的房间不足。
  
  寻常在客栈里头住下的,大多是负责采买的弟子,身份比眼前这些派出去执行任务的弟子不知低了多少。客栈里原本住着的几个弟子当下让出几间天字房,让一行人分派。
  
  几个弟子便聚在一起,商量着谁与谁且住在一间。
  
  洪绡听得她们为大师姐分了一间天字房,一个弟子走到马车前头,恭恭谨谨地请大师姐移驾。
  
  可马车里头静悄悄地,并无半分回应。
  
  一个女子道:“大师姐大抵是不愿理我们了,留下一间房,她也不会去住。”
  
  另一名女子年长些,正色道:“大师姐始终是大师姐,她的房间仍是要留出来。”
  
  洪绡听得好笑,这些大派弟子,又与乡野小城中的市侩有什么分别?口头说得好听,做出一副谦逊恭谨的模样,暗地里却也各自怀着争权夺利的龌龊心思,唯一不同之处在于,她们的行止更加讲究体面一些。
  
  洪绡的面上露出讥嘲的神情,着实有些碍眼,几个瞧见的弟子心中不悦,也沉了脸去瞧她。只是终究碍着脸面,没有闹出动静来。
  
  当那几人将目光落到相思身上时,洪绡出声道:“相思和我一同住,不劳诸位姑娘费心。”
  
  满室哗然。
  
  江湖中人,于礼教大防并不十分看重,可男女之间的情感,总归是有些含蓄遮掩的。看洪绡与相思之间的模样,也不像是夫妻,既是未成亲的青年男女,如洪绡这般大庭广众的坦然说出来同住一间的话语,可就是十足的不要脸了。
  
  相思还不曾从洪绡的肩头下来,她将下巴尖搁在洪绡的肩头,在洪绡耳畔轻轻地“嗯”了一声。
  
  大抵是今日的洪绡模样有些迥异从前,令相思心中颇有种犹在梦中的恍惚,应允的声音也有些软软怯怯,浑不见初见时那故作严肃的派头。这样的相思让洪绡差些又笑出来,她勾着嘴角,心情甚是开朗,两轮眼弯儿都透着光亮:“在下住在地三号房,姑娘们若是不放心,只管在外头守着,我们逃不出去的。”
  
  相思和洪绡贴得那样紧,几个人也没有法子。总不能冲上前去,硬生生将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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