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人生无缘,他真想认下这个妹妹!楚晴却内心感慨:臭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骂归骂,但她对江瀚就是没有对黄院长那么嫌恶,无论她认为江瀚是色鬼也好,不是色鬼也好,她就是喜欢江瀚的声音,喜欢他说话的语气。潜意识中她感觉到,江瀚不象这个黄院长,他对自己并没有恶意。
有时还真盼着能接到江瀚的电话,虽然和他在一起产生的快意不象和宋远在一起那样和谐,而且几乎都是自己的恶作剧,但她并不讨厌和他在一起。可是不讨厌又能怎么样,江瀚是两个孩子的父亲,两个老人的儿子,更关键的是他还在那个城市!他不可能为了她去背一世的骂名,她也不可能因为他而被千人戳万人骂!
第十三章 (3、何去何从 )
第二天,楚晴把昨天黄院长打电话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大芬和丽倩。
丽倩略带一点兴奋的站起来说:“傻帽儿!机会来了!我原来还以为他看不上你呢?!” 大芬说:”请你你就去呗!他还敢吃了你呀!” 楚晴说:”他没怀好意!” “他没怀好意又能怎么样呢,他都五十八了,别太老八板了。”大芬用画着浓浓眼影的大眼睛挑了她一眼说。都小四十的人了,她还是浓墨重彩、朝气蓬勃。
丽倩一边望着脚尖一边在屋里转悠:“依我看,楚晴这事儿办不成……你也别费唾沫星子了,她根本就没开窍儿!” 大芬说:“趁着年轻,能利用就利用呗;就你这么书生气,在这个社会上根本混不了!一些男人都馋得跟猫似的;你不让他占点便宜;可省得他给你办事!” 大芬说着说着竟有点焦躁了,但一眼瞥见楚晴一脸的绝望和失意,就又转换了语气:“我劝你别太认真了;况且你现在就一个人儿,潇洒潇洒也没什么。或者是别动真的,吊着对方的胃口,这是做女人的手段!” 楚晴心中冷笑:潇洒?跟这个老头子?呸!她别过头去望着天空;她现在并不是还想守什么贞节;一时她又想起云声石破天惊的话:你有几个青春,多好的时光啊,就这样悄悄地溜走了……
是呀,守了这多年又怎么样?但成为这个老头子的玩物;她不愿意! 楚晴绝望的神情,和一言不发的态势,打动了丽倩,她走过来,坐在楚晴对面,低声细语:“女人有什么优势?不就这一点么?正像姐姐说的:能利用的就利用;利用好了比男人优势大多了,再说了这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可说了半天见楚晴仍然无动于衷,就站了起来:“换个别人我才不管呢;我是看你这样漂着可怜!”,丽倩刚说完又做后悔状:“我怎么也和大芬似的学会罗嗦啦!!”
“是呀!”大芬点上支烟:“现在年轻,什么都好说;将来老了,连个安身之处都没有,那时才可怜呢。你现在哄老爷子乐;工作关系给你办了;户口给你解决了;闹好了房子还能分上;这不是天大的美事?” “有人巴结还巴结不上呢!”丽倩跟了一句。楚晴一直望着窗外,窗外天灰蒙蒙的,一丝风都没有,她虽然紧闭着嘴不说话;可她心里在呼喊:可我不是卖身的妓女! “你纯洁半天有什么用?别看我没文化;这点事多少年前我就看清了。”
大芬接着说:“女人不懂得利用自己的优势那靠什么在这个世上站住脚?逢场作戏呗?人家也未必是真的,索性大家就一起玩玩呗!” 好吗!一起玩玩儿,说的多轻巧一个人的感情和尊严是可以随便玩得吗?!可楚晴的确无路可逃,这是一条生路也是一条绝路。
丽倩站起来给楚晴倒了一杯水:“人活着不能太较真儿,糊里糊涂最好。” “对!糊里糊涂!”大芬当然赞成。楚晴想:是呀!是呀!她们要是不豁出去,这个校办工厂恐怕就轮不到她们承包了,如今哪个月都有一笔不小的收入,比起那些站讲台的靠力气和知识吃饭的可强多了。 “你大表姐就比你脑筋活;要不是顶头上司欣赏,她能升那么快?”大芬弹弹烟灰,又瞥了楚晴一眼。 “我表姐?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人!她是靠本事!”楚晴扭过头来。 “你看多籀!还不相信!女的要想当官儿没有几个男的扶持着,干得了吗!”丽倩气笑了。 “你不是有本事有文凭吗?行吗!”大芬又焦躁了。
大芬的焦躁感染了楚晴,她打破了沉默站起来:“我已经决定了;他用我就用,不用就算了;我还在他这一棵树上吊死?!”心里却想:即使堕落也要找一个年龄相仿、才貌相当的,一个臭老爷子也想占我便宜?呸!咳!咳!姐俩惊讶了! “瞧瞧!这么半天,咱俩的话白说了!”丽倩把手一摊。 “死丫头!你可真籀!”红叶用食指在楚晴的头上一杵。 ……
第十三章 (4、抉择 )
江瀚来的那天;正是登高节—农历九月九日。虽然已是深秋,天气并不很凉,楚晴特意穿了一身休闲,背了一个漂亮的黄蓝格子土布书包,她已和江瀚在电话里商量好,今天他们去登山。是的是的!云声说得没错,她为谁而守?!
她决定改变自己:今朝有酒今朝醉,既然自己寂寞、既然喜欢他、那就让他来吧!吃过早饭,楚晴、大芬、丽倩、姐夫共同在大芬的办公室等待江瀚的到来,大芬笑着打趣她:“看美的,尽是笑。”
是呀是呀!自从得知江瀚到来的消息,楚晴还没有合拢过嘴呢?可当大芬知道对方有家有室之后,不由皱了皱眉头:“你不是正统吗?怎么又变了?” “那不一样,这个是我愿意!” “你可小心点……”大芬认真地说。
“这有什么呀!反正现在也一个人,找个伴儿。先玩着呗!”丽倩说。大芬瞪了她一眼:“净胡说!就她这样儿的还玩呢?别陷进去!” “打定主意,别动真的呗!”丽倩冲楚晴闪闪眼儿:“你说是不?!” “是!没错儿!动什么真的,人家有家有口的,况且那个地方是我的伤心地,我不可能回去,他也不可能过来,”楚晴说着脸上的笑容少了。
是啊是啊!他们真的没有出路,他们的出路在哪里呀!可这个时候的楚晴不愿深究,不愿多虑,她的苦恼已经够多了,她对苦恼已经产生了抵抗力。就在她们姐儿几个说笑的时候,江瀚已经收拾好了行装,准备启程。早上起来江瀚洗脸,妻子在旁边站着,他刷牙妻子在旁边看着,整整一个大早晨她一直脚前不离脚后的跟着。 “你看看你……”
一不耐烦江瀚的嘴里就又溜出那句口头禅,但话一出口又觉得过分了,他尽量把声音放平和一些说:“我这里没有什么事,你忙你的去吧!” “你今天回来吗?”她终于忍不住用带一点乞求的语调问。 “再说!”江瀚也不看她一眼,或者说也不敢看她一眼,把手包拎好,便走向东屋去和老人们打招呼。老太太看到儿子就是满脸的笑,聪明的小老头正看早间新闻,这是他每天早晨必修的功课。
小老头子见大儿子拎着包进来就站了起来,眨动着亮亮的小眼睛问:“又去北京?” “对!单位上有个案子。”天生不会撒谎的江瀚,话一出口就觉得脸呼呼发热,因怕聪明的小老头看出什么破绽,他赶紧掉头出去。 “能今天回来就今天回来吧!”小老头跟了出来。 “不一定。”江瀚一边应着,心想:这老头子太聪明了,他怎么知道我今天可能不回来。
从家中走出来,江瀚的内心并不平静;刚才她眼中乞求的神色;一直在他的大脑里摇晃,毕竟在一起呆了七八年,毕竟她天天像侍奉皇上那样侍奉自己……
自己就这样辜负了她?不能啊不能!可是自从见了楚晴,他的魂儿就被牵走了,尽管他从来没有想过什么结局,他也不敢想什么结局,也不会有什么结局:她已经到了北京,而自己上有老下有小,再加上自己为官的特殊身份。但他就是管不住自己,如今即使是有一分钟的空闲时间,想到的也是楚晴。
在这个时刻,似乎满天下的女人都没了颜色,在他的眼里楚晴是一个完美无缺的女人:人好、有才、漂亮、还长着模特一样的身材。过去他也爱看大街上的女人,那时怎么看怎么觉得自己不幸,因为哪一个都比自己那位强上百倍,现在他再看大街上的女人,看来看去哪一个也顶不上楚晴。有时他问自己是不是鬼迷心窍?还是楚晴真就这么好?!他想即使离不了婚,就做个永远的朋友,哪怕和她好上一回这一辈子也没有白活!谭娅,虽然也不错,而且更年轻一些,但这潭水似乎太深,尤其是在诸多男人面前就看不出喜怒哀乐,不像楚晴执著一念清澈见底。
…… 大约十一点,大芬屋子里的电话响了,江瀚说已经到了门口,楚晴对姐俩笑笑斜背上“土包”就走了出去。远远的看到江瀚正站在门口对她笑呢,两个人也不握手也不说话,只是彼此递了个眼神,就向奔向香山的公共汽车站牌走去。
“这个大包!”江瀚侧过身来看着楚晴身上的“土包”笑。楚晴也无声的笑笑,一时间两个人竟没有什么话儿说。在站牌儿下等了一会儿,江瀚像是问楚晴又像是问自己:“多少年没有坐过公共汽车了?” 面对这个话题,楚晴还是不知该说什么,或者不愿说什么:因为她不知道江瀚这是在抱怨低就还是在显示尊贵?
……公共汽车向前快速颠簸着,两边的树木渐渐多了起来,江瀚判断离香山已经不远了。
看看坐在不远处的楚晴宽松的板裤衬着细细的腰身,一身休闲使楚晴更多了几分娴雅与纯净……而楚晴只半眯着一双笑眼,望着外面的风景,并不多看自己一眼。
江瀚感到多少有些失落,他看看自己新买的深棕色皮鞋,就怀疑和自己藏蓝色的风衣不大协调,又怕刚才被风吹乱了头发,趁楚晴不注意就又掏出小梳子,轻轻梳理了一下已经非常整齐漂亮的黑发,其实他的头发一点儿都不乱,来京的路上他已经梳了好几回了。只是他不知道,他那绝对一丝不苟的头发和身上休闲风格的风衣恰恰不能够协调在一起……
虽然江瀚不想让楚晴看见自己梳头的动作,但这一切早被楚晴偷偷看到了眼里,她用眼的余光瞅着这个无所适从的男人,心底不由轻轻的发笑。江瀚本想跟她说几句话,但生怕对方认为自己是轻薄,所以也就忍住了。香山终于到了,两个人在山间的小路上并肩走着,除了赞叹几句路边的景色外,还是没有什么更多的话说。
这几天,楚晴的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等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不想等了,云声说得对:自己真是在浪费着自己的的青春年华……可以看出:江瀚人还不错,自己也并不十分的讨厌他,可如今走到一起,反倒觉得他们之间那么陌生,距离又是那样的遥远,此时她感觉无论如何不能够接受这个男人。两个人在上山的路上走着、矜持着,因为山路越来越陡,一会儿竟然大汗淋漓了,两个人彼此听得见对方轻轻的喘息。
“热了吧?咱们找个地方歇歇?”江瀚停住脚步笑望着楚晴说。 “好!”楚晴应着,心里却嗔:哼!到底耐不住了!两个人四下里看看,找到林子里的一块青石板坐下,这时不远处的一对紧紧相拥的恋人被惊动了,他们撒开手向这边望望,就向更深的树林间走去…… 坐在青石板上,楚晴感觉江瀚八成要对自己动手动脚了,从肖刿到苇均再到云声这似乎已经成了一个规律……
想到这里,她先是觉得恶心,可是望着江瀚虽然并不高大,但还算伟岸的侧影,听着他不时发出的朗朗笑声,这种恶心的感觉渐渐消散了……
她的心开始轻轻跳荡起来,这种感觉真好,她多少年已经没有过这样的感觉了。果然一会儿江瀚转过身来,潮红着脸冲动地对她笑着,热切的眼中像点燃了一把火炬,他轻轻的把楚晴的手抓过去,放进自己的手里。
楚晴轻轻的闭上眼睛,她的体内一下子涨满等待了多少年的欲望……只期待着江瀚的拨动这潭死水,然而江瀚摩挲着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还是摩挲着她的手…… 楚晴慢慢睁开眼睛,她看到江瀚如视珍宝般的看着自己,但只是看着,在他的眼里仿佛自己真就只是一块珍稀的宝石……
看着这近似纯净的目光,她一时躁动的心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刚才江瀚确实冲动了,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想把楚晴举起来,然而他忍耐住了,他想,爱就是尊重。
楚晴已经很不幸了,他不愿让逆境中的楚晴感到一丝一毫的亵渎和屈辱,只有她快乐自己才会幸福。 “妹妹一个人在外面多不容易!”他仍旧摩挲着她的手说:“这个环境还行吧?” 楚晴叹口气:“不怎么样!”说着把手抽回来,把那天晚上受到的骚扰述说了一遍:“如果不屈服,想解决工作关系和户口恐怕一点希望也没有。” “……”江瀚不笑了,也惆怅地望着楚晴。 “我又怎么能屈服!”楚晴轻轻地苦笑:“不过也别把人逼急了……”就在这个时候,整治院长的一条妙计在楚晴的头脑里滋生出来:“我自有办法!” “一个人在外地,可要小心。”
这个时候,两个人已经完全是朋友间的对话了,刚才彼此之间的矜持,又加重了彼此在对方心中的砝码。他们都在想:他(她)是多好的人呀。楚晴经历过那么多的男人,只有江瀚是如此的理性,还记得和肖刿相处时,第一次见面就敢搂腰,第二次就要拥抱和接吻,在火车站还当着西岫爬到了自己身上……
而苇均第一次相处就是专找密林深处走……
江瀚对楚晴的敬意也更多了一层,他想一个女人在这样的逆境当中,还能保持着这样的操守,在这个开放的社会不是哪一个都能做到的。何况她人又漂亮又有才气,具备了一切堕落的资本……
可她活得却这样清高、这样执着、这样有价值……上次看她的确太朴素了,想给她买个项链坠儿都不要,这不就是人间的“出淤泥而不染,濯清莲而不妖”的荷花仙子吗?只是和自己没有这份缘分……江瀚越看越爱,越爱越看,把楚晴看得很不好意思。
歇了一会儿,爬山时的汗落下去了,两个人都感到了一阵阵的凉意,江瀚拉着楚晴的手站了起来,说:“走,咱们再走走……” 天大黑的时候,两个人坐上了最后一班车,这时,气温明显地下降了,再加上两个人走山路又都出过汗,此刻又湿又凉的衬衣紧贴在身上,晚风透过玻璃窗吹过来,一时感觉很冷,楚晴很想轻轻往江瀚肩上一靠,她知道只要轻轻一靠;江瀚就会紧紧地把自己揽在怀里……
多少年了?她从来没有如此接近过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儿,熏染着她,让她的心中一阵又一阵的涨满了欲望……可理智和尊严却命令她坐得笔直此时车上一片漆黑,只有到站时售票员才开一下儿顶灯,他们坐的又十分靠后,黑暗中他俩可以尽情享受这偷来的温馨……但此时,江瀚又趁着楚晴向窗外扭头那一刹那;赶紧掏出小梳子;轻轻地梳理了两下儿自己的头发……
经过梳理后的头发,大背头上作出的那个小小的波浪,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刺眼的光亮,看到他的这一动作,楚晴刚刚涌起的温情,彻底消退了:是呀是呀!这个人,怎么如此的造作!她怎么也不会明白这竟是对方最爱的准确表达……
从车上下来,两个人进了一家饭店坐下,江瀚对迎过来的服务员说:“小姐这里都有什么好吃的?给我报一报。” 楚晴见小姐张口就是鲍鱼龙虾,就赶紧说:“听我的,一盘苜蓿肉,两盘蛋炒饭。” 江瀚说:“吃点好的吧?” 楚晴说:“这就挺好。” “还要什么?”小姐问。 “不要了。”楚晴说。
这时楚晴发现,小姐看看江瀚又看看楚晴,大概是江瀚长得比实际年龄大了那么几岁,楚晴又比实际年龄小了那么几岁,坐在一起怎么也不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