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傅明蔚惊喜的看着李作意。
怪不得今天有那么多不速之客登门火拼,原来有着这一层关系!她当然知道午门街那四间店在如今的市值是多少,李家人等怎么会不心急如焚呢?怎么会不想快快灭了她这个掘金女郎!李作意这一个动作,无外乎当众给了所有反对她存在的人一盆冷水,太意外了,太惊喜了!
也许,她脉脉含情的看他,向这样的男人托付终身是最佳的选择。
“傅小姐,”王姓男子不耐烦的敲敲桌面:“你是否不同意?”
他相当不明白,眼前这个女孩虽然的确青春亮丽,但明显带着一股穷酸暴富的浮夸。李董到底喜欢上她什么?瞧她手上那多达四枚的戒指,每一只都像一只大蒜般大,因为太重全部歪在一边。再看她为市价超过千元的休闲衫配穿的那对市价绝不超过二十元钱的地摊鞋!
他突然忍耐不住:“傅小姐是否嫌少?”
傅明蔚蓦然清醒,瞪大双眼:“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王姓男子从未受过女子这样的呼喝,也是大怒。不顾李作意在旁拦阻,大声说:“傅小姐是否嫌银码过少?”
傅明蔚怒睁双目:“我嫌多嫌少还轮不到你来问!”
“我…不过是代李兄不值。”男子佯佯然,总不便真与这种女人对吵。
“你不值什么?你凭什么不值?”傅明蔚益发恼怒,真是,今天撞邪,什么人都跑到她这里来呼喝一顿,凭的是什么!
李作意伸手来挡:“哎,王先生随口说说,你就不要当真嘛。”
“随口说说!”傅明蔚甩开李作意的手:“怎么?我和你在一起就没有尊严没有人格了吗?我收了你的礼物就不能再有独立人格,自由选择了吗?我坐了你的车住了你的房就无论什么人都可以跑上来羞辱我一顿聊以醒脾了吗?我为了什么要受这么多无谓人的折辱!你拦我做什么?你做了这么多年生意,这件事你是亏是赚还用别人教?我还能在你身上讨了好去?付出多少拿多少,你自己心里清楚,我傅明蔚何曾占过你一点便宜!”
这小女子居然想得这么通透!那么她表现出来的真情还有没有可信度呢?李作意有些不快,也不便再说什么。那王姓男子却再忍不住,一只手直伸到傅明蔚脸上去:“你从哪来到哪去!这是什么地方,容你如此撒野!”
傅明蔚只觉眼前有一千万个金星乱冒,这只牛头怪是谁?在这里指手划脚的干什么?一时性起,一拳捣过去。那男人吃痛,一跤跌倒。傅明蔚一不作二不休,顺手捞起一只扫帚就丢,一只脚不住乱踢。
“我撒野?我让你看看什么叫撒野!”她大叫,泪水四溅:“都来欺负我!凭什么?我让你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我傅明蔚的地方!”
王姓男子不便还手,忍痛爬起来,推门而出:“你等着接传票吧!”
新生活的本来面目
是怎么搞成这幅局面的?不是来给她送合约的吗?傅明蔚欲哭无泪。以后的生命是否就要在这种闹剧中渡过。
李作意将她的头压进怀内。
这个小女孩永远不按牌理出牌,永远都出乎他的意料。可是,她是那么可爱,又是那么让人心疼。唉,公司的事到公司再说吧,家里的事回家再讲吧。今天,他在当场,一个股东都将她欺负成这个样子,他是无论如何不能再离开半步了。虽然,她的表现也的确…
“你没事吧。”
傅明蔚抽答着:“没事。”
“我不会再给他们欺负你了。”他柔声说:“而且,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父亲刚才看到你并没有不高兴,他说你只要琢磨的好,不一定会坏了李家的招牌。”
傅明蔚平静下来。
李作意捧起她的脸:“我会处理好一切事。”
他轻轻吻她:“我保证…”
傅明蔚有一阵迷醉,这男人的吻是与所有的男生都不同…
李作意将她轻轻放在旁边的沙发上,起身去倒了两杯酒。递一只给她,想一想,说:“祝我永远这么爱你。”
傅明蔚不说话,用右手的中指和无名指捏着酒杯,酒杯里放了一块未溶的冰,冰在酒中姿势非常妙曼。令她想起曾经很流行的一句话“我的心是一块拒绝溶化的冰”。她想,其实冰是这么的容易化,真正不能溶化的反而是热的东西呢,比如说:火。
李作意递上一只猩红色的丝绒盒:“送给你。”
打开一看,是一只造型别致的单镯。银色的镀面已经有些古旧,上面镶嵌着一色六颗浑圆的红色宝石,每颗宝石旁边又用绿色的滴泪型翡翠围起一个圈。傅明蔚虽然不懂分辨首饰,可也知道这是一件极其昂贵的物件,也许比这套房子还要值钱些。她有些害怕,却压不住更多的喜悦。
女人天生对首饰就是不可理喻的吧。她对于这件单镯的兴趣显然大过了当天搬进新居的兴奋。她仍记得当天搬进新居时,她虽然对屋内的布置惊呼连连,但并没有什么实质的撼动。只要跟定李作意,这样的居室,以后会有大把,绝不会比这里差,只会越来越好。
而这只单镯,它看起来是那样的与众不同,简直是独一无二的!
这是否像是李作意对她的感情?
傅明蔚没有喝酒,但脸越来越红,连心里都像烧了起来。
李作意突然放下酒杯,猛的坐了下去,沙发在他身下跳了两跳,就不动了。屋内静静的,李作意也不再说话。他伸出手,从上面顺着傅明蔚的乳沟滑下去。少女的身体散发着一股动人的肉香,她的一条手臂环上了他的脖颈。
半夜,傅明蔚觉得身边空落落的。伸手一抓,李作意已经不见了。
“作意!”她喊。
屋子里有她的回声,但没有人应。
“作意!”她再喊,身体的疼痛减淡了,取而代之的是心里撕裂的痛楚。这就是她第一天献身后的待遇?
夜已深,全世界都安静下来。
“滴铃铃”手机大声的响起来。她伸手去听,李作意的声音从不知哪个遥远的角落传进来:“蔚蔚,对不起。我儿子病了,在医院。你知道,我只有这一个儿子。”
原来是儿子。傅明蔚松一口气:“没关系。你忙你的吧,别太累了。”
“你会照顾好自己吗?”李作意不安的声音。
“呼,”傅明蔚大声的笑:“只有你才当我是未成年的宝宝。是不是心里越疼的人就越觉得她幼小可怜?你放心,一向只有我气人,没有人气我的。”
李作意声音轻松下来:“那好。好好睡一觉,明天我来看你。我爱你。”
挂了电话。
傅明蔚将身体在床上尽量伸直,吁,不知是谁说过:女人的身体一旦给了谁,灵魂也就一并被他奴役了。这话说的还真有点道理。
她打个哈欠,明天又是另外一天了,明天谁奴役谁还不知道呢。
她又打个哈欠,这件事还真是很累人,比一节劳动课还要累。不过,听他的口气,他挺喜欢孩子啊。如果,如果…明天再说。
病床上李谷的小脸苍白。方永华呆呆的坐在旁边垂泪。
昨晚李作意又没有回家睡,今早女儿李馨上学前问她:“你跟爸爸是不是要离婚?”她无言以答,女儿居然劝慰她说:“别难过,这是很正常的事。”
李谷中午醒了一会儿,也识趣的绝口没有问起爸爸。
难道真是自己过时了?
一直以来,她都觉得一切都是为了这两个孩子。她不能离婚,不能任性,不能生气,甚至不能生病。她如果倒下去,孩子们该怎么办呢?如今看来,竟都是无谓的?
也许她也能像那个女人一样撒泼发脾气,一样能在不开心的时候就甩开膀子打飞什么人。
可是,她很困惑,从小的家教里,从来没有告诉过她女人可以有这样的权利!
“姐,你到底还在忍什么?”这是弟弟方永利的声音。
方永华是三十多年前被方家老夫妻抱回家喂养的弃婴,方家人并没有瞒过她这一点。这让她很感激,她一向觉得是人都拥有知道真相的权利,套一句老话,死都要死的明白。方家两老对她也是由始至终的疼爱,甚至惹得方永利有时都会不满的问:“究竟我是你们亲生的还是她?”
方永华的童年并没有什么阴影,直至她碰到李作意。
当年李作意不过是个被厂里开除的工人,一没文化,二没背景,可是他一样雄心万丈。方永华就是被他这股劲给吸引的。
毕竟隔着一层,方家两老并没有说过什么,她要嫁,他们就随她嫁了。倒是方永利在她出嫁前狠狠的哭过一顿,像是要生离死别。她那时候不明白只觉好笑,现在回想起来真是沧海桑田。
新婚的时候李作意还是相当爱惜自己,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值得回忆的时光。那时候穷,一切都是从零开始,有时捱的实在受不住了,两人就窝在不足十平方米的地下室里抱头痛哭。末了,总是李作意一擦眼泪说:“没事,有我呢。”就捱了过来。
方永华总觉得丈夫那宽厚的肩膀随时会为她存在,无论发生什么事,她都是不用害怕的。
可是红颜弹指老,刹那芳华。记忆中是从她生下李谷和李馨两兄妹不久后,他就冷淡了。那是生意已有起色,一开始他是怕她怀有身孕顶不住,就建议她回家休息。他说:“男主外,女主内。这才是好日子。”
她当然听他的。
顺利诞下李谷和李馨后,他也的确高兴的忘形而泣过。并在她面前发誓永远照顾一家人。
如今,他的确是照顾着一家人,可是,心却早飞走了。
不过,他总算没有隐瞒过自己什么,不是吗?
方永利一屁股坐到她对面,姐姐枯黄的脸让他心疼。跟着姐夫捱了半辈子的苦,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容忍姐夫在外的花天酒地,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多年来的夫妻情份和眼下这两个嫡亲的孩子。总以为他闹一闹就算了,总不会为了那种女人与家里闹僵。但最近事情出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姐夫居然毫不避忌的将黑市夫人公之于众了。可见男人有钱就变坏这句话是对的,难为这个贤良的过头的姐姐,如今还在痴心妄想。
“姐,你打算怎么样?”
方永华默默的看一眼弟弟,摇摇头:“不怎么样。”
“你还打算这么忍着?”
不然怎么样,和他打个头破血流?方永华不再说话。
嘿,究竟什么样的女人害的姐夫居然这样一反常态?别让我遇到才好,否则,哼。方永利喃喃道。
傅明蔚的生活过的是优闲而无聊的。
毕业后,李作意不许她抛头露面出去打工,而她自己也觉得没有必要而且太辛苦,就闲下来。每日看看小说逛逛街,忽忽又是一日。
傅明蔚生平从未过过这样写意的日子,不由得有些志得意满。她最爱穿着牛仔裤去珠宝店挑首饰,小店员们与她差不多年纪,一开始就只知拿出一条条小银链子来跟她蒙事,等她拿出大叠金卡时,马上吓倒,一个个既惊且羡的望着她。真是快慰。
她碰过这样搭讪的人:“小姐,我手上还有一只时价九十来万的胸针,不知有没有时间赏光看一下?”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好象在不久以前,她还站在一家散发着恶臭的小店门口买面!时至今日,还有人敢扭捏作态的说钱是没用的!
她开始懂得买名牌时装,甚至开始频频出入车市,打算趁一日李作意心情好时向他提出。他应该会从她所愿吧。嗯,一定会。
李作意有一天说她:“你蹲在车前面照什么相?”
“寄给出国的同学啊。多威风。”
李作意皱眉苦笑:“这怎么能叫威风?这是典型暴发户的作法,快快丢弃!”
他最近很少能整天陪她。住在一起后,也越来越少对她笑,好像她有千万个毛病在身上似的。
有时她想,也许他对她的那段迷恋期已经过去了。而她也当认清他说过的所谓爱情,也不过是一时得她不到手时的托辞。现在是得好好为自己打算一下了。
可是,当她一看到他,想起他为她插在肩膀上的那两刀,就什么都忘了。她安慰自己,没关系,只要她告诉他那个神秘的好消息,他一定会乐坏的。
约了妈妈看车。
“蔚蔚,你真的有钱买车啊?”
傅明蔚心想,如果换一个妈母亲,见刚毕业的女儿有钱买车肯定会问其它更有建设性的问题。比如:哪里来的钱?买车做什么?等等。
可是她有个与众不同的妈,这个妈妈是不懂得计算经过,只知道事情发生了就发生了,女儿能处理不会向她借钱就好,其它的她绝不用太操心。
这样也好,否则光解释李作意的存在就要费尽口舌了。
汽车经纪是个年轻的男孩子,穿着笔挺的西装,梳了锃亮的头发,挂一脸职业的笑。这样的男孩子才是母亲心中最佳的女婿形象吧。可是这样的男孩子能有什么前途呢?顶上进能在十年后开一层自己的汽车寄售公司,这还是幸运的话。如果不幸运,哪个敢保证十年后他还能站在这里衣着干净的说话?
这样的人他能带给她些什么?可李作意就不同,他除了能让她过上这样自在的日子之外,尚教会她太多的东西。比如:她现在就绝不能选择汽车经纪推荐给她的车型,不是不好,但李作意教过她,人切忌被看出树小墙新的丑态,她还是选择一个舒适而易于驾驶的车型更好一些。
这一刻,傅明蔚相信自己的选择还是正确的。
没想到老王那么犟,几十岁的人了,硬是不会衡量轻重,执意要将蔚蔚告上法庭。
蔚蔚毕竟算是他的人,这不是驳他的面子嘛。
老王说:什么你的人?不过是个小毛丫头,也该玩够了,真想为了这么一个人闹家庭革命吗?
李作意烦恼的拍拍脑门,唉,真是老了,记得前几年和永华在一起捱苦时前额的头发还是厚密的,现在什么都有了,头发却没了。
他叹一口气,好在还有儿子,儿子是他的骄傲啊。不会再有什么比这个儿子还好了!百年之后,一切还不都是留给他的。只是最近两个孩子对自己的态度都不怎么好,有些冷冷淡淡的,也许,蔚蔚这件事上,是做的太任性了吧。这不,连多年的老伙计也得罪了。
家里冷清清的,桌上放着纱笼罩着的四菜一汤,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不肯太奢侈也不愿太简单,永华是熟知他的。
他坐在桌边。一直以来,永华都是默默守在他身边,以前无论多晚,只要他回家,她就静静的坐在一边。哪怕什么都不做,就只是坐着。他心里就舒服了,最艰苦的日子就是这么过来的。后来有了孩子,她就抱着孩子坐在他身边。那个环境下,一个女人带两个婴儿是很辛苦的,她也不说什么,就坐在他身边。孩子一哭她就小声哼曲子给他们听:“宝宝听话,让爸爸舒舒服服的吃饭。”他也时常是在那种声音中睡着的。
现在回想起来,孩子周岁以前,他几乎是没怎么抱过他们。
再后来孩子们长大了,懂得陪妈妈一起在桌边等爸爸回来吃饭。每天他一进门,就看见桌边六只滴溜溜的圆眼睛齐齐望着他。
因为每天这餐饭,他一直和孩子们的关系很亲近。
是该感谢永华。
“永华!”他喊。
没人应。方永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颠颠的跑出来。屋子里仍然静悄悄的。李作意这才发现桌上躺着一张纸条:“作意吾儿:孩子们放暑假了,我同你母亲带孩子们以及永华去一趟日本,时间约两个月左右。我相信你的眼光,可我也相信凡事适可而止的道理,更相信我们在两个月后见面的那一天能从你口中听到使一家人再无蒂结的好消息。父字。”
电话响。
“作意。”是蔚蔚的声音。
“什么事?”李作意有些不耐烦。
“我有两个消息要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你要先听哪一个?”
“随便。”没有永华的日子颇不好过。
“那我先讲坏消息吧。”
“随便。”老王那边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吧。
“喂!你怎么都不紧张!”那边笑:“不过没关系,我大方嘛。告诉你,我今天看中一辆车,非常实用,又很漂亮。只是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