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两人相依偎着靠了一会,周京进来催,郑因拍拍童妮的肩,又重复了一遍。“你记住,没做过的就是没做过,不用心虚。”
“恩恩。你快点叫童望回来吧,没有我,好怕童氏会怎么样。”
“好。”
两人依依不舍的告别,周京送郑因出门。
“你放心,有我在,她会过得很好。”
郑因心不在焉的答了一声,又问:“有办法保释吗?”
“我明天再去问问,应该能,你也别太担心了。”
郑因看着周京,真诚的道了一声“谢谢。”
“嘿嘿,我们这。。。。。。。”说到这,停住了,周京想了会,才道:“我们这不是一条船上的人嘛,童妮出事了,对我们都没有好处,你放心,我能做的都会做的。”
“嗯。”
才刚走出警察局大门,一群闪光灯迎了上来,在黑暗的警局门口,照得郑因的眼睛都有些发疼。她还没反应过来,话筒就伸到了郑因嘴边,差点碰到她的嘴,郑因头往后一偏,这次躲了过去。
正想发火,嘴巴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记者已经吧啦吧啦的自顾自的问起来。
“郑小姐,请问你对童妮小姐为了你设计了这么一处戏剧有什么感想吗?”
“郑小姐,童妮小姐现在进了警察局,你是否会去童氏帮她呢?”
“郑小姐,你们是不是已经同居了,是不是恋人关系?”
郑因推开戳到嘴唇的话筒,退了几步,道:“童妮没有做那些事,那件事,完全是别人杜撰的。我和童妮的确是恋人,但是我们光明正大。”
郑因大方的承认了这件事,并且为童妮做辩护,一下子让记者们都愣住了,不知道接下来怎么说。
“如果你们有什么问题,等童妮出来再说吧,相信你们记者都是光明正大的人,落井下石这种事,是不会做的。”
说完,郑因往前走,记者自觉给她让出一条路,都不敢靠近这个奇怪的女人,因为在她们的眼里,郑因的确比她们高尚多了,至少她敢大方的承认,没有一点藏掖。她们却在这个情况下,追着一个女人咄咄逼问。
郑因走了,却不知道在这一刻,她的形象突然在这些人里高大了起来。
☆、五五,陈家过往
第二天一早,天方蒙蒙亮;郑因就赶去了昨天没有找到的地方。
那地方在非常偏僻的郊区;好像即将面临拆迁;附近人都很少;时辰也早;郑因开车兜兜转转的转了很久很久才看到一个人;一问,人家奇怪的看了郑因一眼;才说没听说过上面的地址。
郑因遗憾的瞪了那人一眼;又辗转;找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等天都大亮的时候;终于问到了一个老人,那老人说,知道郑因说的地方,还热心的给郑因指了路。
地址上的地方在一个小巷子里,车开不进去,郑因只得把车停在巷口,走路下去,好在今天有大太阳,下车走也不冷。
下车的时候,郑因顺便看了一眼时间,已经十点。
往里走了很深,老人说尽头就是,因为左右都是细细的巷子,人烟稀少,巷子很脏,地上都是垃圾,水沟里还有死掉的臭老鼠。到了尽头,郑因抬头一看,是一栋非常破旧的老楼房,老房子的墙壁上爬满了青苔,铁门上也都是锈迹,只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沿着门缝倒是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场景。
院子里不像外面,很干净,种满了花草,老房子有两层,占了一个四四方方的院子,楼上看起来是住处,一楼是一个大大的厅堂,左边是饭厅厨房,中间是客厅,供有排位,右边则是空荡荡的,只有一面大大的窗子,窗子下,暖暖的阳光照下来,可以晒到太阳的地方摆了一张摇椅,上面坐了一个男人。
男人看起来大概五六十岁,头发白了一半,脸上满是皱纹,听到声音睁开眼睛往回看,看到郑因的时候,眼里露出了欣慰,缓缓吐出一句感叹:“你终于来了。”
郑因试探性的问了一句:“童天成让来找的,是您?”
“是我。”男人坐回摇椅,背对着郑因举着手朝后面挥挥。“过来坐吧。”
郑因摸了摸兜里,走过去,在老人的对面,走进了才看见,窗子外面是一座湖,风景倒是不错窗子的下面还有一张长板凳,长板凳上面显然很久都没人坐过了,铺满了灰尘,郑因吹了吹上面的灰,灰尘飞在空中,在阳光的照耀下,像下雪一样。
男人问:“童天成呢?”
“前阵子出车祸死了。”
“死了啊。。。。。。”男人闭上眼,靠回摇椅上。“你是童天成的女儿?”
“不是,童妮入狱了。”
“难怪。”男人不说话了。
郑因瞅了男人一眼,探了一句:“先生?”
“嗯。我先坐一下,你别着急,年轻人,着急也没用,和我在这里坐一天,你不会吃亏的。”
郑因不说话了。
坐了会,男人道:“你要的东西,在进门第三棵树树根下面。”
郑因站起身,走到门口,果然在第三课树下找到了一个塑料袋装好的东西。打开,里面赫然是一份股份书,上面写了,童氏百分之十九的股份,寄存在陈屏全名下,但是归秦忠所有,签名分别是陈屏全,秦忠。
秦忠。。。。。。
郑因一瞬间想起海天岛,还有陈倩倩的母亲,冲到男人旁边,问:“那个岛的主人,您还记得叫什么名字吗?”
“记得,叫,陈萍萍。”
郑因收起证明,真诚向男人道谢。“谢谢您。”
“不用谢,我只是做了违心的事情,想要赎罪罢了。”
“我抛弃了我最重要的东西,然后得到了我那个时候觉得非常重要的,可惜——”老人叹了一句,道:“不是自己的,终归不是自己的,我平白拿着这个东西这么多年,现在总算能放下了。”
郑因看着满手泥泞,还是想不通老人说的罪在哪里。
“为什么这么说?”
“想听我说个故事吗?”
计算了下时间,倒是还早,郑因还是点头。“您说。”
“嗯。”老人动了动,摇椅咯吱咯吱的响了起来,在寂静的院子里,莫名的有些恐怖。
“多年前,我还不像现在这么老的时候,童天成已经接替了童氏了,那个时候,我少年得意,做了一些生意,还有一个非常圆满的家庭,生活就算不富贵,也是小康,且妻子漂亮,有儿有女,那个时候我觉得我这辈子算是圆满了,可惜后来,我的生意出了问题,一夜之间,我变成了一无所有的穷光蛋。”
说到这里,老人顿了顿,继续道:“自暴自弃的时候,我在我妻子的梳妆盒里,找到了一本土地所有证,是在离L市很近的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岛。我想起做生意的时候,无意认识了童天成,知道童天成有意离开自己的家族,自己做一番事业,我便瞒着妻子,历经千辛万苦,找到了童天成,把土地证给了他看。童天成答应我考虑,过了阵子,他告诉我事情已经在进行了,可是上面的不是我的名字,事情很麻烦,要我拿我妻子的身份证,把土地转让给我。我当时被钱冲昏了脑子,就答应了,童天成找到了当时的土地局局长秦忠,通过秦忠的关系,背着我妻子悄悄的把土地转让给了我,我又卖给了童天成,因为被破产吓坏了,我没敢再做生意,只拿了钱。拿了钱之后,我怕妻子知道,便迫不及待的找了借口和妻子离了婚,带着儿子远走潇洒。”
老人又叹了一声,脸上满是悔恨。“可惜啊,坐吃山空,钱很快就用完了,再回到L市,得知妻子死了,女儿消失不见,我悲愤万分。这时,秦忠出现了,他又给了我一笔钱,给了我一大笔钱,转了童氏百分之十九的股份在我名下,让我保管。又怕我私吞,签了协议。我知道他现在的身份地位已经不一样了,自己名下有这么大一笔钱,对他来说有害无益,说不定还会身败名裂,我本来不想签的,但是我需要钱,我要找我的女儿,我就签了。我想着要去找女儿,带着儿子不方便,就以保管的条件,除了拿钱,还让他照顾我的儿子,他把我儿子用一个孤儿的身份过继了成他的儿子,答应我会好好照顾。我找了很久很久,走遍大江南北都没有找到女儿,反而是童天成,他找到了我的女儿,可惜女儿对我大发脾气,发誓不再理我,虽然如此,知道她好好的,我还是很欣慰了,为了报答童天成,我把这件事告诉了他,他没说什么,只说以后一旦发生了事情,会让人来找我,再让我把那些东西拿出来。”
郑因一瞬间恍然大悟。“您的妻子,是陈萍萍吗?”
男人睁大眼,。“你怎么知道?”
“我认识您的女儿,是叫陈倩倩对吗?”
男人激动的点点头。“你认识倩倩。”
“认识,可惜,她前几天自杀了。”
“自。。。。。。杀?”男人无力的靠在摇椅上。“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您的儿子,您的儿子现在叫秦望,这么多年,他一直以一个情妇的身份对待陈倩倩,陈倩倩还被迫帮着秦忠做了许多不情愿的事情。”
“什么?”男人拍着摇椅,泪眼婆娑的大喊。“他们是亲兄妹啊,亲兄妹啊!简直猪狗不如,亏我当年对他那么好,居然对妹妹下毒手!还害得妹妹自杀!不孝子,不孝子啊!”
在这件事上,郑因不好说话,只能沉默的听着。
男人哭叫了阵子,平静下来后道:“我再给你一点东西,你去客厅里,找到我妻子的牌位,在她的牌位里,有童氏的股份书。”
郑因跑去拿来,男人又从招出一张老旧的身份证。“这是我的身份证,你都拿去,必定要叫秦忠那个猪狗不如的东西身败名裂!”
郑因拽紧手上的东西,重重的点点头。“您放心。”
但是现在也没时间想这些了,现在的事情,是童妮!
告别男人,郑因走出院子,临走关门的时候,看到男人独自坐在日头下,照着阳光的背影,那么的沧桑。
郑因想,到了最后,自己是不是也会像那个男人一样呢?
想了一路,还是没想到答案,郑因干脆放下。
刚回到警局,郑因就接到了周京的好消息。
“童妮可以暂时保释了,但是不能离开L市,你和我过来办一下手续。”
周京拉着郑因就走。
保释的手续很麻烦,等做完,郑因终于再次见到了童妮。
童妮一把扑倒郑因怀里。
“郑因,我总算可以出来了。”
“嗯。”
童妮还想说什么,周京咳了一声,道:“你们先回去吧。”
“谢谢你。”
“没事。”周京又嘱咐了一句。“最近不能离开L市内,你懂吗?”
“海天能去吗?”
“不能。”
“好吧,谢谢你了,我们先走了。”
童妮扯扯郑因,郑因朝周京点了点头,和童妮一起走了。
回到楼下,两人方下车,李叔李婶就迎了上来。
李婶拉着童妮的手,心疼道:“童妮,你总算回来了,没事了吧。啊。”
童妮摇摇头。“没事。”
“唉,没事就好,难为你了,年纪轻轻的,就要受这种罪,现在时间也不早了,饿了没,我给你做了点菜,你等我下,你们带上去吃。”
“不用了,我不饿,谢谢李婶。”
李叔看看郑因。“这些事。。。。。。”
“不是童妮做的,童妮只是被陷害。”
“唉,难为这孩子了,平白遭了这些罪。”
郑因沉默,李婶带着童妮进门去,把饭盒递给童妮。“来。”
童妮看看饭盒,又看看郑因。“谢谢李婶,但是我真的吃不下。”
李婶脸色一白,看看李叔。
郑因看到了两人的互动,顿时觉得有些不对劲。
“李叔?”
“啊。”李叔像才反应过来一样,把李婶手上的饭盒拿了回来。“算了,童妮在里面呆了那么久,不想吃是正常的,别去打扰她们了,乖,你们快上去,洗个澡,好好休息。”
“嗯。”
郑因看着那个饭盒,默不作声的牵着童妮上楼了。
李叔李婶进了门,李婶一把将饭盒丢在桌子上,指着李叔就要骂。“你——”
“算了,她们也累了,我们也累了,我先去睡了,今晚不摆摊。”
李婶看着李叔走进屋,摇摇头,坐在沙发上,想起童妮和郑因,忍不住落泪。
☆、五六,两人谈判
楼上,两人一进门;郑因便反锁了防盗门;关上窗户;拉上窗帘,做好了一切,才扯着童妮进卧室。
童妮恹恹的,显然这两天在里面过得很不好。见到郑因如此郑重;知道郑因肯定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这才打起了一点精神。
“我今天去找到那里了。”
说到这个人;童妮顿时有了精神。“怎么样?”
“那个人,你绝对想不到是谁。”
“是谁?”
郑因坐到童妮身边,轻轻吐出那几个字。“陈倩倩的父亲;陈屏全。”
“陈屏全?”如此熟悉的名字;童妮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马上想起了那个人是谁。“他不是童氏的股东吗?手上还有童氏百分之十九的股份呢。”
“果然是这样,你看看这个。”郑因把从陈屏全手里拿来的股份书,转让书,身份证,全部递给童妮。
童妮细细看完。“陈屏全怎么会和我爸爸认识?”
郑因把从陈屏全那里听来的都说了一遍。
听完,童妮整个人楞在当场。“你,你说什么?原来海天,是父亲和秦忠,还有陈屏全,一起从倩倩的母亲手里偷来的?”
“应该是。”
“那。。。。。。那不就是说,海天是来的名不正言不顺。。。。。。”
郑因道:“现在,一切就都说得通了。为什么周天要抓秦忠,为什么秦忠要搞垮童氏,因为童氏,就是他的贪污的证据。这么大的诈骗,私下集资,他的财产足够让他身败名裂,牢底坐穿了。”
“可是,童氏的另外一个股东,是叫房悬,不是秦忠啊。”
郑因想了想:“房悬肯定也是秦忠的人,应该是秦忠的心腹。”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
“现在的问题是,一旦秦忠落网,那童氏肯定也保不住了。从秦忠最近的所作所为来看,为了保住自己,秦忠肯定是打算不要身家了,所以才能下得了手对付你。”
“他不要,可是我要啊!那要怎么办,郑因,我现在脑子里好乱,什么都想不起来。你说,陈屏全和我爸爸认识,那是不是说。。。。。。倩倩,也是他们安排到我身边的?”童妮扯着郑因的衣角,眼睛里满是期盼,她希望这不是真的,如果是,那是不是说,一切都是算计好了的呢?
郑因知道童妮心里的想法,但是事实如此,她不想反驳,只能说,童天成太精明了,把自己的女儿都算计了进去,虽然对童妮是好的,但是这样,无非太残忍了。这不是她的事情,她无法说什么说辞,只是抱住童妮。“你爸爸是为了你好。”
“他错了,这样玩弄我和倩倩的感情,倩倩现在,还可能是为了我死了,他觉得,我会安心吗?我会一辈子背负这件罪业的。”童妮哽咽了,呜呜的窝在郑因怀里哭。
郑因轻拍童妮的肩膀,等童妮心情好些了,才道:“别想了,一切都会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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