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从老刘的腰间拔出手枪。一抬手,就听到挑事的扒手,围观的群众,应接不暇的警察们都“啊啊”地叫着,阿Bei的心脏也在康桥出其不意地拔抢、抬手间提到了嗓子眼:“别!”警察们更是吓出了一声的冷汗,蜂拥而上,卡着康桥的手腕,又一股脑的把康桥压在身下。
“放开我,放开我,老子要毙了他们,放开我!”
那几个扒手显然也是吓坏了,毕竟是扒手,又不是杀手。那领头的两脚一软,瘫坐在地上。余下的几个也是踉踉跄跄的连退了几步。一扭头,不见了踪影。
“别跑!老子要毙了你们,老子要毙了你们!”康桥趴在地上,歇斯底里地嚎叫着。
老刘从康桥的手里抢回配枪,颤颤巍巍地忙卸了子弹。那同样带着枪的小警察也赶忙往后退了一步。片刻的松动,又让疯子一般的康桥找到了机会。康桥一把推开小李,一咕噜地从地上爬起。那被吓瘫了的扒手头子见状,也是连滚带爬,摇摇摆摆地站起,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折叠水果刀:“别过来啊,别过来啊!”
说话间,便被康桥一手拽住手腕,抛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水果刀应声落地,扒手也被重重地摔在了污水横流的地面上:“啊!”
康桥用膝盖顶住扒手的肚子,二话不说,甩手就是一巴掌。又听着哇的一声,那刚喝进去、吃进去的东西哗啦啦全吐在扒手的脸上……
人群里爆发一声惊呼:咦……
作者有话要说:
☆、你不能让我不去爱你
安置好康桥,天已经蒙蒙亮,浓浓困意席卷而来,看一地狼藉,阿Bei已经没有再多的精力去收拾。正准备出门回画廊,康桥又迷迷糊糊叫着:“水,水……”
阿Bei端过一壶凉白开,扶着康桥的后背小心喂下。喵喵在阿Bei脚腕处蹭了又蹭,跐溜地跳上了沙发,又喵喵地叫着。似乎是在告诉阿Bei:不要走,你可以睡沙发。那沙发正是从阿Bei家里搬来的。恍惚间,阿Bei又看到了蜷缩在沙发上的严晓娉——终究是放不下忘不了。
阿Bei从康桥的衣柜里翻出一件大外套,也蜷缩在沙发上。隐隐约约,似乎真能从沙发上嗅出一点严晓娉的味道,又像是严晓娉从身后拥住她。
迷迷糊糊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画廊里打来电话,用的是座机,说话的人却是严晓婷。严晓婷撒着娇,问阿Bei什么时候回来。
“你旁边还有人吗?”
“有,一个戴眼镜的帅哥。”严晓婷多半是指小刀。阿Bei又让小刀接电话,嘱咐小刀先带严晓婷去吃些东西,自己一会儿就回。
“水,水……”
眯了一觉,精神头好了很多。阿Bei给康桥喂了水,又收拾起那些七倒八歪的桌椅板凳。书架倒了,零零碎碎的东西散落一地,阿Bei一一捡起,一一归位。看到一本相册,翻了几页。里面都是康桥从小到大的照片,高中时候的照片,在部队的照片,他出游的照片,他作训的照片,有穿便衣的,也有穿警服的。他拿着冲锋枪,穿着防弹背心戴着头盔的样子最帅,英气逼人。往后翻,又看到了几张初中时候的照片。其中一张还有自己。大概是课间十分钟,自己正趴在桌子上睡觉,露出半张脸,美好的像是那初开的桃花一般。及腰的长发扎成了一股马尾,从侧边垂落。而后排的康桥呢,正半拱着身子冲着镜头挤眉弄眼,往阿Bei的头发上做了一个弹鼻屎的动作。
“混蛋!”阿Bei噗地一笑,继续收拾。康桥的书多是玄幻小说,除书籍之外,地上还散落着一大堆的旧磁带。智能手机大行其道,MP4都已经过时,这年头也就是爱收藏的人才会留着那些被时代淘汰的东西。回过头,果然见到电视机下还搁着一台80年代的双卡录音机。而那些旧磁带也多是□□十年代的老歌。
康桥睡得正香,阿Bei把音量调到最低,一首首老歌娓娓道来,在耳边萦绕。时光倒流,似乎真回到了□□十年代。她没有打破康桥的脑袋,她没有离家出走,她没有偷窥王萌萌和张春晓的□□,哥哥没有跟踪她,王萌萌也没有跳楼……如果时光真能倒流,那该多好,或许,她也不会遇见严晓娉;或许,她已经结婚,有一个深爱她的丈夫,有一双可爱调皮的儿女……
阿Bei这样想的时候,温暖柔和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康桥。会是他吗?康桥还在睡,没有前一晚的丑态百出,安详宁静。
录音机里又传来李宗盛的那一首《鬼迷心窍》:
曾经真的以为人生就这样了,平静的心拒绝再有浪潮。
斩了千次的情丝却断不了,百转千折它将我围绕。
有人问我你究竟是哪里好,这么多年我还忘不了。
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
是鬼迷了心窍也好,是前世的因缘也好,然而这一切已不再重要,如果你能够重回我怀抱……
往事如烟,同歌声一道在心头萦绕。那一天的那一幕在阿Bei的脑海里烙了印,就在严晓娉唱过那一首《鬼迷心窍》之后,她彻彻底底地放弃了,放弃了抗拒,放弃了压抑,放弃了掩饰,又告诉自己说:就这么爱下去吧。即便种种迹象都告诉阿Bei说:严晓娉在骗你,一直都在骗你。但她还是希望能在此时此刻拥她入怀,告诉她: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泪水滑落。
“你在哭?”康桥冷不丁地问道。
阿Bei忙抹去眼泪,转过头,看康桥正温柔地看着自己,笑了笑:“你醒了?”
“你在为她哭吗?为你女朋友?”
阿Bei深吸了一口气,关了录音机。
“别关!”康桥说着:“听这首歌的时候我也会想到你。他们都不理解,你有什么好的,我怎么能喜欢上你。连我自己也是,我也不能理解。喜欢上你,跟喜欢上一个男人有什么区别。可能……就像是歌里唱的那样:春风再美也比不上你的笑,没见过你的人不会明了。他们没有见过你笑的样子,没有见过你长头发的样子,也没有见过你默默掉眼泪的样子。好美。”
“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康桥摇了摇头:“几点了?”
“快12点半了。”
“我不想吃东西,我就想跟你说会儿话。可能这些话我昨天上已经说了,但我也不知道昨晚上说的是什么。总之,”康桥顿了顿,紧紧抿了一下嘴唇:“我喜欢你。我喜欢你蓓蓓。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其实在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我是说后来,在机场高速下面,我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你是个男人。走进了,听你说话,又觉得你是个拉拉。然后,知道你是陈蓓蓓,我又有一点不敢相信。在我的印象中,你虽然自闭,虽然沉默寡言,但在我的眼里,你就是个特能激发我保护欲的小女孩。”
“是作弄,上学的时候你哪一次有保护过我?”
“是作弄,”康桥咧嘴一笑:“我也不知道,我就是想保护你。但不知道怎么的,我就老作弄你。”康桥说着,又忽然抬起头:“你刚才没有生气?”
“生什么气?”
康桥一愣,兴奋地昂起身子,大概是前一晚有摔伤,啊地叫了一声,又赶忙躺下,保持前一秒的姿势,那脸上的笑又变得更加灿烂:“你刚才没有生气,我在说我喜欢你的时候你没有生气。”
阿Bei也是一愣,只是一个不易察觉的表情变化,就能让康桥开心地像个小孩子一样。
“你过来你过来!”康桥招着手。
阿Bei摇了摇头,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干嘛?”
康桥敏捷地抓过阿Bei的胳膊,不管全身的酸疼,一把抱住:“我不是在做梦吧?”
阿Bei拍了拍康桥的后背:“差不多点得了。”
“不要,就是在做梦,我也不想醒了。”
“那薇薇呢?”
“薇薇?”康桥缓缓地松开怀抱,一低头,露出一丝苦涩的浅笑:“我们分手了。”
“好好的怎么分手了?”
“就前几天,哪个…”康桥犹豫了一下,试图用手势表示:“要那个干嘛来着,她告诉我说,她是第一次,她要我一辈子都对她负责。正在兴头上呢,听她这么一说,就…没了,没感觉了。”
“你不想负责?”
“我是不想负责。她也知道了。跟着就分了呗,各过个的。其实她是个挺不错的女孩,是我不好,是我心里有喜欢的人,我放不下你。”康桥说着,又痴痴地看着阿Bei:“我真的放不下你。我昨天……”
“我知道,”阿Bei抢先说着:“你都看到了。”
康桥咬着嘴唇,点了点头:“都看到了。我不是有意去偷看的。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也失踪了好几天。昨晚上看你画室里灯亮着,就想着应该是你回来了。我给你打电话,你关机,我摁了好多次喇叭,你也没动静。我就,自己进去了。跟着又听见那些声音,还以为是你想不开闹自杀呢。结果,看得我想自杀。我不知道怎么说,就是心里特别特别难受。整个脑子都懵了…傻了…就真好像是自己的女人跟别的男人搞。操!”
阿Bei没有说话,抿了抿嘴角,似笑非笑。
康桥也沉默了片刻,又一次把阿Bei紧紧把住:“我不管你是什么的人,喜欢男人也好,喜欢女人也好,反正我就喜欢你了。你可以拒绝,你可以接受,但你不能让我不去爱你,我真的好爱你,好爱你好爱你。”
听这深情款款的一席话,再冰冷的心也由此融化。阿Bei缓缓地抬起胳膊,反抱着康桥,也情不自禁地把脑袋倚在康桥的肩上。
康桥感觉到了,那圈着阿Bei的双臂又抱得更紧了些:“你也喜欢我的是不是?”
“我不知道,可能就是感动。”阿Bei松开手,也拍了拍了康桥的肩膀示意他松开:“刚刚听那一首歌的时候,我想到的是我女朋友。”
“我知道。”
“跟你放不下我一样,我也放不下她。”
“没关系,只要你心里稍稍给我腾那么一点位置就可以了,哪怕就是感动,我也接受。”康桥说着,又捧过阿Bei的脸颊,傻乎乎地看着:“我昨晚上梦见我强吻你来着,也梦见我们滚床单了,不是真的吧?”
“不是。”
“真不是?”康桥一脸狐疑,自个儿想了又想:“我昨天是不是糗大了?怎么感觉心里毛毛的,好像做了什么不应该做的事情。”
“你昨天拔枪了。”
“拔枪?”康桥长大了嘴,不敢置信,又连连问道:“我为什么要拔枪?我拔谁的枪?我是不是还开枪了?是不是还伤到人?真的假的?你不要骗我,这个不能开玩笑的!要死了要死了…我手机呢,我手机去哪了?”
阿Bei摇了摇头,昨天给康桥脱衣服的时候也确实没见到手机。
“你的电话,借一下借一下,”康桥慌里慌张地说着,这刚从阿Bei的手里接过手机,却是傻傻地呆住,又猛一抬头:“老刘的电话多少来着?”
“我哪知道。”
“真他妈要死了,”康桥一咕噜从床上爬起,又迅速地套上裤子。
门锁咔咔地响了两声:“我回来了哥哥。”薇薇推门而入,定住,傻傻地看着屋子里正忙得焦头烂额的两人。康桥木若呆鸡。阿Bei看了看薇薇,又看了看康桥,从容淡定地抓起放在茶几上的车钥匙,又扭头对薇薇说到:“他昨晚上喝多了,吐得厉害。”
作者有话要说:
☆、都是骗子
阿Bei把严晓婷送上车,严晓婷满脸写的就尽是:不乐意,不高兴。鼓囊着嘴,眼睛也是瞪大大大的,像是鼓着气的金鱼。又几次质问阿Bei:昨晚上是去哪里,为什么突然离开,为什么到这会儿才回,为什么又要赶她走?
阿Bei没有回答,目视前方,脸上的表情很平静,甚至说:没有表情。
严晓婷问了几次,阿Bei都是沉默。气不过,使劲地捶打着阿Bei的胳膊。阿Bei正在开车,车身猛晃了一下,却还是不说话,任由她打。
严晓婷无言,无计,就闷闷地掉着眼泪,又抬起头,说自己也就是玩玩的,没关系,无所谓。
还不等车子停稳,严晓婷就推开门,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晓婷,”阿Bei下车:“回学校,知道不?”
“不知道!”严晓婷气呼呼地说着,走了几步,又一头扎回阿Bei的怀里,泪眼朦胧:“我知道。”
从火车站出来的时候,康桥打来电话。阿Bei直接挂断。康桥继续打,没完没了地打。阿Bei把手机丢出窗外,手机在地上蹦跶了两下,又迅速地淹没在车流之中。整个世界顿觉安静,可阿Bei的心却还是迟迟未能平静。
骗子,都是骗子。
是在骂严晓娉,也是在骂康桥。阿Bei努力地不让自己再去想这些事、这些人,脸上平淡如水。
到八点来种的,康桥找上了门。康桥是从文化馆大院内的画廊外楼梯径直上到三楼画室的,这样的路线可以让他避开画廊正门对面的薇薇。阿Bei这样分析:他既放不下她,可放不下薇薇,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康桥砰砰地敲着门,在三楼的过道上叫喊:“蓓蓓,我知道你在里面,给我一次机会,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阿Bei没有回应。
康桥还在叫:“你听我解释好不好,就听我一句……”
阿Bei躲去了卧室,拿被子蒙住脑袋,即便如此,敲门声还是不绝于耳。又回想起严晓娉。她不就是那样吗,解释换来原谅,而原谅换来的便是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
断断续续,敲门声持续了有十来分钟。跟着,敲门声又变成了砸门声。受不住这样的搅扰,阿Bei猛地拉开门,横眉怒视。康桥却是一把抱住阿Bei:“听我解释,听我解释好不好?”
阿Bei把康桥撑开,表情淡漠:“你应该去跟薇薇解释?”
“我不知道她会回来!”
康桥的语速很快,话音刚落,也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阿Bei回头,冰冷的目光足以封冻住一切,看得人毛骨悚然。
“我喜欢你,我想抓紧你。我知道你对我是有感觉的,我知道那一刻很难得,我就是想抓紧你,”康桥说着,想试着抓住阿Bei的双肩,可阿Bei却是退后了一步。“我喜欢你,我知道我不应该骗你,但我骗你就是想抓紧你。我会跟薇薇说明白的。”
“说明白什么?”
“说我喜欢的是你。”
“然后呢?”
“然后分手,我喜欢的是你,就只是你。”
“你走吧,我不喜欢你。”
“但你心里是有感觉的不是吗?”康桥又把阿Bei拽入怀里,紧紧抱着:“或许现在说不上喜欢,但你已经对我有感觉了。给我点时间,我会跟薇薇说明白,我也会让你喜欢上我,爱上我。”
“我不喜欢你,我对你也没有感觉。”
“你有。”
“没有。”
“你有!”
“我没有!”两个人几乎是声嘶力竭地对吼着,阿Bei猛一把推开康桥,却又被康桥抱得更紧了。“我没有,我没有,我没有!”
“你不要再骗自己了!”
“是你在骗你自己!”挣脱不开的阿Bei深吸了一口气,瞪着眼,一再地强调:“我不喜欢你,我也不会喜欢上你,我喜欢的是女人,不是你!”
康桥也在努力地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可手上的力道却丝毫不见松懈,紧紧地,几乎要勒到窒息:“我被停职了。”
“管我屁事!”
“同情一下不行吗?就当是可怜可怜我,别再用这样的理由来拒绝我了好吗?”
“你他妈有病!”阿Bei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