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我负责!”“你个丧尽天良、没人性的陈蓓蓓,别以为你不吭声你就可以逃避责任,是你泼了老子一盆冷水的,老子感冒了,你得为我负责!”“就你,住7栋2楼1户的陈蓓蓓,那个剪着短发的男人婆,老子感冒了,你得为我负责!”“阿嚏!我要去你哥坟上烧纸去,老子要是病死了,我做鬼都不放过你!”
康桥俨然成了泼妇一枚,喋喋不休地吼着叫着。
阿Bei赶忙穿了衣服,冲出门,又冲着康桥的房门一阵猛打猛拍。门吱呀一声打开,康桥裹着被子斜露出半个光溜溜的身子,这便对着阿Bei咧嘴一笑:“我感冒了,你得为我负责。”
“有病吧你!”
“可不是有病吗?就你那一盆水泼的,感冒了!”
“你他妈不是感冒,是神经病吧!”阿Bei骂着,刚转身,又听到康桥尖声大叫:“啊你这个丧尽天良的女人啊,你泼了我一盆冷水,还骂我神经病啊,有没有人性啊!夏果啊,你妹妹欺负我啊,你可要为我做主啊!”阿Bei吓了一跳,赶忙捂住康桥的嘴巴,又把康桥推回屋里:“算我错了,你别叫了行不?”
“本来就是你错了,什么叫算你错了?”康桥说着,又打了一个喷嚏,紧了紧裹在身上的被子,盘腿坐回床上。
“说,你想我怎么负责?”
“我感冒了,你先去给我买点感冒药吧。”
哼,阿Bei冷笑声,转身出门。隔了会,果真带回了一盒感冒药。
康桥吸了吸鼻子:“药是有了,给我烧壶开水吧。哦,对了!卫生纸没了,哎呀这鼻涕流得啊!”阿Bei烧了水,又回自己的房间拿了卷卫生纸,重重地砸在康桥的床头柜上:“够了吧!”
“给我倒水啊!”
阿Bei强忍着怒火,照做,往杯子里倒了开水,也是重重地砸在床头柜上。动作幅度太大,杯子里的开水四溅,又溅了阿Bei的手背。被烫了一下,阿Bei猛地缩了手。
那康桥又是止不住地窃笑,笑了好一阵,又连连打了十来个喷嚏。
一旁的阿Bei冷冷地看着:“够了吧,我可以走了吧?”
“别的啊,我还没吃早餐呢,瞧我这病怏怏的可怜摸样,好歹给我煮一锅爱心鸡汤,爱心稀饭什么的。”
“自己弄吃的!”
“哎呀夏果啊,你怎么有这样的妹妹啊,太你们妈妈的狠心了,我都病成这个摸样了,要死要死的,她居然让我自己弄吃的啊!也不想想我是怎么病的啊……”
阿Bei倒吸了一口冷气,赶忙打住:“鸡汤不可能,就方便面,爱吃不吃!”
“吃!”康桥应得很大声,露出痞痞的笑容,又拿下巴指了指电视机旁的一个纸箱子:“这有方便面,不劳烦您再去买了。”
阿Bei翻了个白眼,抓了方便面又往厨房走去。开火,加水,倒入调料包,倒入方便面。似乎有什么东西蹭着自己的脚后跟,暖暖的,软软的,毛茸茸的。一回头,便连阿Bei都吓了一跳:“喵喵!”
一年多不见踪影的喵喵就在自己的脚下,比原来的时候胖了不少,看肚子,也是鼓鼓囊囊的,应该是怀了孕。喵喵倚着头,一边蹭着阿Bei□□的脚后跟,一便甜甜地叫着“喵!”
“我的猫为什么在你这?”
“你的猫?”康桥想了一想:“捡的。养了都有一年了。”
“哪里捡的?”
“路上捡的。”
“怎么捡的?”
“它自己跟着我的,赶都不赶不走。咋,想带它走啊,想带就带呗,我都烦死它了。”
阿Bei想再问一些事,却又无从问起。咽了口唾沫,接着把煮好的方便面端给康桥。“够了吧,我可以走了吧?”阿Bei说着,这又抱起喵喵。
“等…一…下……”康桥故意拖长了音调,又说到:“急什么,等我吃完了,你把碗洗了再走。还有啊,小花,就你这猫,怀孕了,你确定你能照顾得过来再带走它,要不然,就先留我这。”
“我能!”
“我相信你能,不你过久就要去上课了吗?别一身的松油味把小花给熏流产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要去学画。”
“我神通广大啊……啊,阿嚏!”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喷嚏打得惊天动地,阿Bei想笑又不敢笑,黑这脸:“是瑟琳娜告诉你的?”看康桥点了点头,阿Bei沉默了片刻:“康桥,”
“嗯?”
“你是不是喜欢我?”
康桥正吃着面,这一问,康桥竟是笑喷了:“喜欢你?哈哈,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喜欢你!”康桥摆出一副夸张的表情,又色眯眯地上下打量着阿Bei:“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跟个男人似得,咦……我对女人没什么要求的,但至少要有女人味吧,□□,看着显瘦,摸着有肉。对了对了,我还喜欢长头发的妹子,又黑又直的长发,最好是长发及腰。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要温文尔雅,五官要俊,皮肤要白,我怎么可能喜欢你。瞧瞧你,要把你丢在男人堆里,那简直就是浑然天成啊!我怎么可能喜欢你!”
“那最好!”
“哎哎,你怎么会觉得我喜欢你?”康桥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哦,是我昨天喝多了?我抱你了?喝多了嘛,瞧你想的。”
阿Bei没有说话,收了一旁的空碗。
“先放着,我们聊会儿话。”
“聊什么?”
“刚我说了我喜欢的类型,你呢,你有对象吗,喜欢什么类型的?”
“我有。”
“真的假的,我不信。就前段时间出了那么多事,怎么也不见他来安慰安慰你。”
“她在韩国。”
“哦,出国了啊。”康桥想了片刻:“那不是两地分居?什么时候回来?”
“快则两三年,慢则四五年。”
“四五年啊,那很多事情都说不准了。”康桥微微侧头,仔细观察着阿Bei的表情,看阿Bei的神色渐渐黯淡无光,又跟着说道:“哎,不要这样嘛。”
阿Bei默不作声,拿了碗,洗了碗,再又抱着喵喵准备离开。那脸上的愁云丝毫不见退散,凝重、暗沉。
“我跟说件事让你开心开心好不,你听了准开心。”
“什么?”
“就大前天,市政府和公安局给我颁了一个奖,奖金有二十万,二十万啊!”
“哦,那你是应该开心。但这关我什么事?”
“我还没说完呢!后面咋地你知道不,上头刚给我颁了个奖,记者们咔咔咔咔给我拍了几张照,然后就七嘴八舌地问我:有没有想过把这二十万送给更需要的人?□□的,我太想操他们了,就他们这一个问题,哎,我还真就把这二十万全捐给孤儿院了。哎妈,别说是捂热了,这钱还没到手呢,就被他们给套走了,老子真的太想操他们了,他们那哪里是采访,简直就是逼捐知道不。第一个人问这话的时候,我还在犹豫呢,怎么打发他们,要不说,给我留一半也好啊。就跟着,一堆人问上来了,唧唧哇哇的,说得好像我要不把这二十万全捐了,就对不起人民对不起党。我他妈刚说一个捐字,就立马有人说是全捐。我去,二十万啊,二十万啊,就这么三言两语给我捣鼓没了。就那帮记者,老子真想操他们了!”
康桥说得慷概激昂,唾沫横飞,阿Bei却一直都僵着脸,愣愣地看着,好一会儿,这才噗地笑出声了。笑声短促,笑容也是一闪而过,却也露出了极好看的两个酒窝,梨涡浅笑。
作者有话要说:
☆、MY HERO
尽管阿Bei得从最基础的学起,但理论知识的乏味枯燥丝毫没有打散阿Bei的学习兴致。好歹这样的学习会让她的生活变得充实起来,没有了空虚,也就少了迷茫。上课之余,瑟琳娜也为阿Bei在自己的画廊里开了小灶。阿Bei有着超乎寻常的记忆力,哪怕只是个擦肩而过的陌生人,只要她稍稍留意,她就能丝毫不差地从茫茫人海中辨认出这些人的面孔。与此同时,想要忘记一个人的面孔,哪怕是一瞬间的面孔,这对于阿Bei而言几乎成了不可能的事情,比如严晓娉,比如那裸死在身后的王萌萌。
瑟琳娜针对阿Bei的记忆力给出了全新的解读:有这样的记忆力,也就意味着阿Bei有着极强的观察力,能捕捉所见到的每一帧画面,是要稍加训练,便也可以通过绘画还原出这些画面。是还原,也是一种释放。“脑子里不要存太多东西,会炸的。”瑟琳娜笑着说道。
尽管在第一天发现喵喵的时候,阿Bei便把喵喵抱回了家。可仅仅过了一天,等阿Bei从画廊回来的时候,喵喵又不见了踪影。厨房,卫生间,床底下,沙发底下,阿Bei仔仔细细地翻查每一个角落,一边翻,一边小声地叫唤着。怕是喵喵趁着自己进门的时候溜出门,阿Bei又往走廊前后瞄了一眼。隔壁的房门开着,康桥也正斜倚在门框上:“找猫呢?”说着,吹了一记口哨。那已经变得浑圆的喵喵这便一扭一摆地从康桥的屋子里爬出,又撒着娇,在康桥的脚掌左右来来回回地蹭。康桥的脸上写满了得意:“哎,不是我进你屋偷的啊,是它自个儿跑出来的。”
往后的几天,竟天天如此。直到一周后,喵喵分娩。康桥瞅准了时间,给喵喵搭了一个舒适温暖的产房,还饶有架势地邀请阿Bei一同观看。两个都屏气凝神,就听着喵喵低沉的喘息声。这种感觉,就如同是小时候夏果为夏蓓抓来蟋蟀,又给蟋蟀的后腿上捆上鱼线。等了近一个小时,没有丝毫的动静。康桥点了一支烟,用嘴叼着,分了阿Bei一支,阿Bei也用嘴叼着,两个人就这么静静地蹲在纸盒一旁,紧紧地盯着那一道开启生命的小门。
半个小时后,第一个小脑袋从门里探出。
“看看看!”康桥小声地说着,看湿漉漉的小身体被缓缓挤出,又咕地滑落。等喵喵扒过小猫,并吃去胎盘的时候,康桥又顶了下阿Bei的胳膊:“哎,等你生孩子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
阿Bei丢了一个白眼。
喵喵这是第一胎,生了两只。阿Bei给拍了照,又上传到MSN。在此之前,她已经给严晓娉留了言,说是找到喵喵了。一个星期过去,却是杳无音讯。事实上,这已经是阿Bei和严晓娉断联的第二十天。
阿Bei记得严晓娉最后说的话,是说公司那边为她连身定做了个人歌手的培训计划。大概也是因此,严晓娉迟迟不能上网。她多想知道严晓娉这些天的每一件事,每一个想法。在韩国的生活是否习惯,培训是否顺利,和前辈们的关系是否融洽,她是否又如她那么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地思念着她。对此,阿Bei一无所知。反对是对康桥的事了然于心。
不同于哥哥到死都未能获得这个社会的肯定,康桥被评了先进,荣获二等功,升了职,如愿从反扒队调去刑警队,负责重特大案件的刑事侦查。即便那一笔奖金在记者的逼问下全捐给了孤儿院,但就这事,又再一次为他博得了大量的人气。
平心而论,康桥是帅的。或许康桥不正经的时候就跟一块黏在头发上的口香糖一样令人讨厌,可当康桥穿上警服,一本正经或者严声厉色的时候,一股浓浓的男人味会自内而外地发散开来,迷倒众生,至少是迷倒了小区里的各位大妈们,也迷倒了大奶。
酒吧解封,恢复营业的头一天大奶便打来了电话,邀阿Bei去酒吧坐坐,又说:“把你邻居也叫上呗。”
“我不去了,你要想叫上康桥,你直接给他打电话吧。”
夏果的画展将在一天后开展,还有好些事情要准备。小刀在郑老师的指挥下将夏果的画作挂上了墙,又有几张装裱好的手稿。瑟琳娜和晶晶对画廊的细节处做了重新的布置。夏果的油画肖像已经干透,被悬挂在左侧橱窗内;右侧橱窗里悬挂着画展海报,海报的主体也是夏果的肖像,和油画上的肖像一般大小,一般神态,只是简化了色块线条。海报上印着一行字:杀人和救人者的世界,MY HERO 。
再简单明了不过的旁白,似乎在跟这个冷漠社会宣告:是你们不懂夏果。
阿Bei清楚,一天后,画廊里势必会涌入大量的记者,大量的社会名流。社会名流不一定懂画,也可能是借机联络社会关系。而那些记者的注意力也不一定在画上,也可能是在夏果的特殊经历上。总之,这都是阿Bei不愿接触的人。同样不愿接触的还有黄淑萍和陈新平,夏果的画展,黄淑萍肯定是来的。
趁着画展前的宁静,阿Bei缓步走过画廊的每一面展示墙,一一端详,一一品读,一一揣摩那画中的意思。瑟琳娜给了阿Bei一把钥匙,告诉她:她想什么时候来,可以;她想什么时候走,也可以。
夏果的画多以风景和人物为主,大概是这些年的所见所思。画风写实、画面逼真。也有几幅类似《偷窥》的抽象画,色调阴暗,画面扭曲,仔细看,画中记录的要不是当年的肆意妄为就是逃亡生涯中的战战兢兢。这或许便是夏果截然不同的双面人生,心中向往美好,可又无法摆脱噩梦。
阿Bei看得认真,又总觉得缺了什么。往往复复看了两三遍,恍然大悟。脑海中又浮现出夏果为他抓蟋蟀的画面,画面越来越清晰,恍如昨日。渐渐的,又有更多的儿时画面在脑海中浮现。
阿Bei从包里翻出写生本,用最简单的笔触画下那些温馨美好的画面,一张接着一张。捉蛐蛐的夏果,摘柿子的夏果,打雪仗的夏果,耷拉着脑袋被罚站的夏果……
离开画廊的时候已经是凌晨2点,到家又是2点半。夜色空寂,路上见不到半个人影。自从严晓娉离开的那天,阿Bei有好长一段时间没再走夜路。这会儿再走,便不由得让阿Bei回想起过往的一幕幕:她牵着严晓娉,她拉着严晓娉,她把严晓娉的手塞进自己的大衣口袋里,又或者是背着严晓娉,在安静祥和的夜色中走过散发着淡淡清香的梧桐街。
楼道口对面的花坛上蹲着一个黑色的人影,有人在抽烟,烟头忽明忽暗。走近了,正是那不正经的康桥。
“在这干嘛?”
“等你。”康桥喝了不少,带着浑身的酒气,眯着眼看了会儿阿Bei,抽了口烟,又露出苦涩的一笑:“开玩笑的,就透口气。”
“那你接着透。”
“明天是夏果的画展吧?”
“后天。”
“有你的画吗?”
阿Bei摇了摇头,也在花坛上坐下,点了支烟:“明天不上班吗?”
“轮休。”康桥顿了顿:“不过也跟上班没两样。找狗,找猫,找钥匙,修水管,捅马蜂窝,调节家庭矛盾。片警管的事儿也没我多。”
“这是大家信任你。”
“你信任我吗?大家信任我,喜欢我,那你呢,你信任我吗?你也喜欢我吗?不是女人喜欢男人的那种,就是警民关系,鱼水情。”康桥胡乱地说着,又呵呵地傻笑起来:“上头给我颁了个先进,道德模范。就我自己心里清楚,其实我没那么好。为人民服务什么的在我眼里就是一句口号,一句空话。鸡毛蒜皮的都找我,烦都烦死了,还没钱。”
这大概就是康桥“透口气”的原因。
有小狗掉进了下水道,康桥钻下水道;有人把钥匙反锁在家里了,康桥爬窗翻墙;楼下的老夫妻俩在自个家里为儿女琐事吵架,便是这种,也拉着康警官要评评理。
“你可以拒绝。”
“难道都像你一样,不管别人怎么看,就自顾自地活着。我是个警察,还是个被模范的警察,我要说我忙,说找物业,说找居委会,说找片警,说打119,他们肯定就会觉得我不近人情。就像那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