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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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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苈搿0ei眼前一亮,急匆匆打开笔记本电脑,却又恍然醒悟——家里根本就没有拉网线。不假思索,抓了纸条夺门而出。
  找了家小网吧,登录MSN,果然有未读信息的提示:
  老公亲亲,我已经到地方了,飞得好累,但还是挤出时间给你发信息。是不是很感动啊?你在家里呆着要乖乖的哦。
  老公亲亲。今天去首尔市区转了一圈,没有韩剧里的那么好,跟想象有一段差距,最重要的是,这个地方没有我爱的人。又附了几张照片。
  老公亲亲。从明天起,我就是演艺练习生了。下午听管事的训话,那规矩真的特别特别多。管理上也挺严格的,好像从明天起,我出来上网吧都得经过层层审批才行。命苦,你怎么还不回我话啊?
  蓓,你为什么不回我话?知道我出来上网一次有多不容易吗?简直就是军事化管理啊!好变态!今天见到一个前辈,就因为打招呼的时候没有用敬语,我就被训斥了。真的是训斥啊。我都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好变态,好委屈。求老公安慰,求亲亲,求抱抱。
  今天好开心,见到了好多好多明星,也见到了带我来的朴董事。记得那个董事吧,就是来酒吧听我唱歌的那个。他当着一大拨人的面说很喜欢我唱的歌,夸我会有前途。哈哈,你都不知道周围人的态度,一下子就从冷冰冰变成热乎乎。有种麻雀变凤凰的感觉。
  夏蓓!你不会是还在等我电话吧?你不知道国际长途有多贵吗?还有,这边的物价也好高。国内的电话根本就不能用,可我又没钱买新的手机。我想,以你的聪明劲,你应该是能想到这些事的,真不会傻傻地等我电话吧?快点回复我,快点回复我,要不,你就还在生气!
  阿Bei一条条看过,一边在心里默念,一边想象着严晓娉写下这些话时的表情,不禁呵呵地傻乐着,又重复看了两三遍,用手指摁下一排字:“我会乖乖呆着等你回来,想你。”                    
作者有话要说:  

  ☆、是他

  阿Bei并没有告诉严晓娉关于追机、车祸、骨折的事情,看严晓娉的留言,有失落也有惊喜,有郁闷也有开怀,又充斥着对未来的满满希望。似乎那一颦一笑就在眼前。尽管韩国的娱乐公司对实习生的管理异常苛刻,严晓娉往往是隔三四天才能上网一次。但阿Bei还是让人给家里拉了一条网线。
  又过去了半个月,两个人第一次视频聊天。严晓娉又黑又长的直发已经换成了微黄的梨花头,衣着打扮上也明显时尚了许多。看背景,并不是网吧,应该是她们公司内部的一个休息室。严晓娉对着摄像头眨了下眼,又吐出半截舌头卖了个萌。眨眼卖萌,这几乎是所有韩流艺人赢得粉丝尖叫的必备技能。
  电脑前的阿Bei莞尔一笑,摁了几个字:“真漂亮。”
  那边的严晓娉咯咯地笑着。又告诉阿Bei说:她作为个人歌手的培训已经提上了日程,如果一切顺利,一两年内,她就可以出道。严晓娉似乎很得意,又强调说,一般的新人都熬过三五年才行,而且,大多数人都是作为团体出道的,都是一堆绿叶衬着一朵鲜花。
  阿Bei:“那等你出道了你就能回国?”
  严晓娉:“回来开演唱会嘛!”
  阿Bei:“那演唱会结束呢?你回你的韩国,我留我的中国?”
  严晓娉沉默了片刻,眉头凝结,想了好一会儿,刚抬手打字,又像是见到了谁,嗖地从椅子上跳起,顺手关了聊天窗口。
  看视频窗口漆黑一片,阿Bei也陷入了无尽的思索。严晓娉能成功,她固然为她高兴。但这份高兴背后,便是两个人的分道扬镳。这几乎是注定的事情,她会是明星,无论是她的作品,还是她的私生活都会受万众瞩目。明星公布恋情,也总会受到如排山倒海般的非议,更何况是出柜,更何况严晓娉在韩国。
  手上还带着伤,干什么都不方便。瑟琳娜给找来的护工倒也算是尽职,只是阿Bei不习惯有陌生人进入家里,这又找了个借口回了那大姐。不能炒菜做饭,就全叫外卖;不能扫地拖地,就全丢着不管不顾。又吊着胳膊刷牙洗脸。最麻烦的怕是洗澡,每一次都得把胳膊举得高高的,拿水冲冲就是。
  大奶还是会隔三差五地跑来,帮着收拾家里,又帮着洗衣服做饭:“啧啧,好歹也是个女人啊,怎么都乱成这样?”
  “大奶你老实告诉我,谁叫你来的?”
  “哎呀,我好心好意地帮你这帮你那,你居然说这样的话!你这是赶我走是吧?要不是看在严晓娉的份上,要不是看在你残废的份上,我才懒得搭理你呢。我就不明白了,你都成这破摸样了,你还装冷漠,装深沉,你装什么装啊。但我算是明白了,什么叫热脸贴着冷屁股,什么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就你这种。你有种这会儿赶我走,有种别一个人偷偷抹眼泪!”
  凭她和大奶的交情,充其量就只能算是个普通朋友。也就如大奶说的,这份情谊还是看在严晓娉的面子上。就这份微乎其微的“友谊”,她又怎么能如此尽心尽力。
  听大奶这么骂骂咧咧,阿Bei深吸了一口气,又问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搞清楚,是不是黄淑萍叫你来的?”
  “黄淑萍,黄淑萍是谁啊?”大奶歪着脑袋想了又想:“哦,我知道了,你妈嘛。”
  “是她叫你来的?”
  “她还真是你妈啊?”大奶惊讶地长大了嘴,凑近了,瞪着两个滚圆的大眼珠子:“明子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不相信。黄淑萍是你妈,那陈新平就是你爸喽?原来酒吧还真是你们家的。不对不对,不止是酒吧,还有那个一个大集团。我说怎么金胖子把你当菩萨似的供着。哎呦,原来还真是尊大菩萨。有眼不识泰山,得罪得罪。”
  阿Bei的脸上隐现三道黑线:“你走吧,我不需要他们的照顾。”
  “那那那,还不是要赶我走。都要奔三了,还装什么叛逆少女了。我跟我家老头子关系也不好,这一见面,八九成都要掐架,往死里掐。但我爸妈要是有你爸妈那身价,啧啧,他们让我干啥我就干啥,我绝对不说一个不字。”看阿Bei没有说话,大奶继续说着:“不过话说过来,你摔断了手呢,金胖子是知道的。金胖子知道呢,那大老板也肯定是知道的。那,金胖子有让Coco来照顾你的,估计就是老板老板娘的意思。”说着,大奶又耸了耸肩:“不过Coco怀孕了,就轮到我。但是!”大奶说着,又重重拍了下手:“我来照顾你,就真的是因为我这个人够义气。不管是在医院里也好,还是这会儿。一个,严晓娉是我的好妹妹;二个,好歹我们也一块上过班。你不当我是朋友,我还当你是老同事!”
  呵,阿Bei冷笑了一声,摇了摇头,这又冲着大奶击了一张掌:“谢。”
  到7月底,阿Bei再去医院复查。主治医师仔细观察了阿Bei的手臂X光片,又让阿Bei做了几个伸手、抬手、弯曲手臂的动作,点了点头:“恢复地不错,骨头基本都接上了。但这一两年内你还是不能拿重物。灵敏度的话肯定也是有影响的,反正平常的工作生活多注意点就是了。”医生把X光片递回给阿Bei,这又在病历本上写了几行字,一边写,一边又说道:“要没什么问题的话,差不多一两年后可以把钢板取出来。”
  “要取钢板的话是不是还得住院?”
  “做手术,那肯定是要住院。”
  “要不取的话会有什么影响?”
  “也没什么影响,但不排除有排异的可能。就不是你的东西,你留着干嘛?”医生指的是植入体内的钢板和螺丝,可听在阿Bei耳里,却似乎另有所指。
  “这样吧,取钢板的手术是不着急的,只要恢复得好,早两个月,晚两个月都行。你完全可以挑个方便的时候做手术……”
  “黄医生,黄医生!”有护士急匆匆地跑进门来,上气不接下气:“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毛毛躁躁的,急什么!”医生瞪着眼,这又扭头跟阿Bei继续说道:“反正你过……”
  “有公交车炸了,伤员正往这边赶呢,曹院长叫你赶紧去接诊!”
  医生嚯得从椅子上跳起:“公交车炸啦?多久前的事?伤了多少人?有没有死的?是哪一路公交?”医生一边问着,一边跟着护士迅速地往门外跑去。又听到护士说:“不知道呢,反正我们的救护车已经接了伤员往医院赶了!”
  与此同时,门口那排着长队候诊的病人也都炸了锅,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惊讶,不敢置信。阿Bei叹了口气,她倒是比谁都平静,平静地收了病例和X光片,又平静地拨开恐慌的人群。世事无常,没有人能知道:意外和明天谁更早到来。
  走过一段走廊,到门诊大厅。看五六个医生带着十来个护士推着五六张担架床、五六张轮椅火急火燎地往门外奔去。警铃大作,有五六辆出租车在急救中心的大门外停下,陆陆续续,有满脸污血的病人被扶下车,被抬上担架。有耄耋老人,也有穿着校服的小学生。并不是不一个人都流了血,但每一个的脸上都有被熏黑的痕迹。
  出租车后面又紧跟着两辆救护车,就在阿Bei跟前停下。车下的医生一把推开阿Bei,又配合着车上的医生抬下一个浑身焦黑的病人。病人身上没有任何的覆盖,蜷曲着身体,侧躺在担架上,双臂呈现环抱姿势,身上的衣服已经被大火焚烧成了灰烬,残留的纤维嵌入了已经碳化的皮肤。又有部分地方裸露出了红色的、血淋淋的肌肉组织。伴随着病人的痛苦呻吟,阿Bei甚至能看到那些肌肉在跳动:砰、砰、砰。
  病人脸上扣着氧气面罩,左耳附近的皮肤被火舌灼伤,也是血肉模糊。血浆、炭灰混成了一块,黏糊糊地附着在病人的脸上,背上,手上,腿上。也就是胸部、腹部位置还有大块的衣物残片。
  尽管不久前,阿Bei也曾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股骨戳破皮肤,但眼前的景象还是让阿Bei万分的震惊——凄惨,任谁都无法直视。
  在慌乱和惊恐中,阿Bei不由得退后了几步,又看到另一辆救护车上也抬下了一个小女孩。小女孩的手臂和大腿也有被灼伤的痕迹,当相比之前的那人而言,好了太多。又有一个人从后面的警车上跳下,横抱着一个七八岁大的男孩,手臂上被撕开了一个大口子,血流如注。尽管脸上被熏得黑漆漆的,但阿Bei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是康桥。
  “这这这,”康桥急促地叫着,把怀里的孩子平放在担架上,这又扭过头,指着前一个病人大喊起来:“先救他,先救他,医生先救那个小伙子!”
  “对对!先救那个小伙子,先救那个小伙子!”早一步到医院的大爷大妈们也都纷纷叫嚷着:“快快,救那个小伙子,救那个小伙子!”
  阿Bei愣愣地看着这一大波人,莫名的,像是有一股极强大的气流从胸口蹿起,逆流而上,喉咙一热,微咸,又哇一声吐了出来。看喷溅在花坛石栏上的斑斑血迹,阿Bei心里又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悲哀,像是失去了什么,更像是被人夺取了什么。
  “陈蓓蓓!”有人在身后大叫。
  阿Bei回过头,茫然地看着一身狼狈的康桥。康桥红着眼,指着后面的急救中心,声音哽咽:“是,是夏果。”                    
作者有话要说:  

  ☆、狭路相逢

  从一上车,康桥便留意到了那个坐在倒数第二排靠窗位置的陌生男人。男人带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正扭头看向窗外。康桥仅能见到男人的1/4面孔:下巴,双唇,高挺的鼻梁,密密疏疏的胡渣。就这1/4的面孔,也让康桥不由得感叹:操!
  康桥是个正常的男人,即便有妒忌,他也不该对一个陌生男人有过多的留意。
  只是敏感的职业习惯告诉康桥:要注意这个人。
  男人随身带了一个画板,清瘦,斯斯文文的样子,像个孤僻漠然的文艺青年,但隐隐约约,男人的四周散发着一种敢鱼死网破的戾气。男人穿着一件圆领的黑色文化衫,领口的边沿已经被磨破,应该是穿了好几年。那被撑大的领口一角露出一道疤痕。疤痕在左肩胛骨的后侧,五六公分长。看疤痕的位置和深浅,应该是有人从他背后下了一砍刀。就是这一刀,让康桥禁不住多留意了一眼。
  夏果也留意到了站在过道上的陌生男人,男人一手吊着横杆上的拉环,一手揣在口袋里,穿了一身运动衣,背着一个双肩包,看着感觉很不搭。右耳戴着一个耳机,只戴了一个。有一个细节值得注意,男人的耳机线并没有像一般人那样挂在胸前,而是从衣服里穿过,不仔细看,倒看不出男人戴了耳机。
  经历了这么多的是是非非,逃避过去,逃避现实,不敢说爱,也不敢面对每一个与他相关或可能与他相关的人,与此同时,他更是极力地躲避着一些人:曾经的好兄弟;无孔不入的警察。
  被好兄弟背后下刀,又因为暗处的警察不能跟妹妹、父亲相见。这些年,夏果只能用“下水道里的老鼠”来形容自己的生活。
  而这个陌生男人,□□成也是个警察。能穿着一身休闲装背双肩包的男人,大概是个反扒队的便衣,这么穿,也就是为了追贼的时候可以撒开腿。只是个反扒队的便衣,跟自己是没多大关联的,可那也是个警察。想到这,夏果不由得紧张起来。他并不是一个可以在警察面前谈笑风生的黑帮老大,他只是个渴望有正常生活的年轻人。那些因年少无知筑下的大错,一步错,步步错,用一个接着一个的错误去掩盖错误,越错越离谱,错到无法挽回,无法对面,似乎连逃避都成了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警察目视前方,应该是在观察着公交车里的一举一动。五点,最早有一拨小学生上了公交,有独自归家的,有三五成群的,也有老头老太太给领着来的。驶过几个站,又陆陆续续挤上来几波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白领有民工,有开心的也有满脸落寞的。
  警察是目视前方,可夏果总隐隐约约觉得他在余光打量着自己。心里发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了,这也微微侧过头,偷偷地打量着警察。这一打量,两个人的目光就这么撞上了。他果然是在打量着自己。像是眼前闪过一道刺眼的寒光,夏果心里一颤,又扭头看向窗外。后排坐着一个七八岁大的小女孩,也正看着窗外。小女孩的眼睛很清澈,充满了好奇,仔细观察着那人来人往的街道,又不时地发出浅浅的笑声,似乎是看到了一些很美好的事物。这样的感觉,让夏果想到了夏蓓,7岁前的夏蓓,最无忧无虑、单纯善良的夏蓓。
  男人目光闪烁,这让康桥更肯定了自己的猜测。这就对了,越是逃避,就越是有问题。只是又觉得这样的目光似乎在哪里见过,不安中带着点冷峻。不单单是眼睛,整一张面孔都给人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大概是长得像某人,又说不上是谁;大概是在公安网的资料库里见过。
  打小他就想做个警察,惩奸除恶,又觉得穿警服的男人是最帅气的。他算是如愿了,却又是一个没机会穿制服,不能堂堂正正亮明身份的反扒便衣。他并不崇高、并不伟大,“无怨无悔”,“任劳任怨”之类的形容词都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他也不喜欢抓毛贼,拿着最低的工资干着最辛苦的活。日晒雨淋,天天在人堆里挤,好几次还被扒手们下套群殴。
  怕疼,怕苦,怕死,贪财好色,康桥就是这么一个普普通通的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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