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晓娉也没来上班,从金胖子到保洁张姐,每一个人都来跟阿Bei打探消息。阿Bei淡漠地回答说:“不知道。”
大奶蹭上前,自以为了解了一切,洋洋得意地说道:“吵架了?哎呦,你们俩还吵架,太难得了吧?”
江山回来的时候已经吃了饭,说是有应酬。怕严晓娉没吃饭,又额外带回了一个披萨。他从身后轻轻地搂住严晓娉,在耳根处摩挲:“想我没?”
静静感受着江山的柔情,严晓娉不由得想起了阿Bei。严晓娉从背后抱住阿Bei的时候总是抱得死死的,阿Bei从背后抱住严晓娉的时候总是很轻很柔,跟江山的一样。
江山往严晓娉的手心里塞了一盒毓婷,低声细语:“你还小,我不希望你受到任何伤害。”
作者有话要说:
☆、再见面
严晓娉在江山的房子里呆到周一早上才离开。两天三夜的时间,她竟从没有踏出过大门一步。她的抑郁寡欢即便是江山面前也是表现地一览无遗,而对于严晓娉抑郁的原因,江山了然于心。即便如此,却也不见他生气。
总公司要拍摄新的广告片,其中的一个片场就选在城南的乡间公路。这事不归江山负责,但总公司来人,他也不可能不出面。仅两三个面画,拍了足足两天。本是周末,为了满足剧组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江山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可再忙,他也给严晓娉准备了足够的浪漫和惊喜。
严晓娉先是在周六的下午收到了一个快递送来的大狗熊,戳了一下肚子,依依呀呀地唱起了欢快的童谣。跟着,在周日的下午收了一束郁金香。六月中旬的郁金香,这怕是废了江山不少心思。同郁金香一道送来的还有一件裸粉色的晚礼服。
夜幕来临,又来了一群统一着装的陌生人。有人在餐厅长桌上铺了一层桌旗,又有人摆上鲜花、烛台,往醒酒器里倒好红酒,不一会儿,陆陆续续端来几道菜,都是法国菜,摆盘精致,色彩鲜亮,芳香浓郁。
一切妥当,江山也刚好到家。放了音乐,点了蜡烛,斟了红酒,说:知道严晓娉不想出门,就在家里安排了这顿烛光晚餐。他就像是在保护瓷娃娃一样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严晓娉。一席话,倒也说得严晓娉眼泛泪光。
周一一早,江山送严晓娉去上学,下车的时候被小麦撞见。
小麦连连质问:“那个男人是谁?为什么你跟他在一起?阿Bei呢?为什么不是阿Bei送你来?你们吵架了?分手了?还是你劈腿了?跟那个男人……”
严晓娉闷不做声,碳素笔在笔记本上来回划动,小麦问得越多,她便划得越快,笔尖戳破纸张,耐不住大叫了一声。到这一刻,小麦才停止发问。
显然,严晓娉的叫声也惊动了其他人。台上的讲师回过头,一脸厌恶地问道:“怎么回事?”
“没事没事!”小麦连连摆手:“手指被椅子上的倒刺扎了一下。”
讲师翻了个白眼,继续讲课。他听到了叫声,却也分不清是谁叫的。那些个纷纷侧目的同学也都转回了脑袋。
一会儿,张源托人偷偷传来一张小纸条,上面用简单的笔触画了一张大笑的人脸。
又过了一周,依旧没有夏果的半点踪迹。阿Bei随瑟琳娜去了之前的小院,那些杂七杂八的东西也都原封不动的堆着。阿Bei试着从中找些线索,可主人家不让翻动。
到周五,严晓娉还是没来上班。听大奶转述明子的话,说是给严晓娉打过电话了,严晓娉解释说:前一周生病了,这一周要准备接下来的期末考。
跟往年一样,每到期末的最后一周她都要请假。阿Bei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只是想想:她不应该是直接辞职吗?有了像江山这样的男人养着,她还用得着来酒吧跟她大眼瞪小眼,见着难受。
心里的一个声音这样说着,可另一个声音又在疑惑:她生病了?生了什么病?是不是跟手上的伤有关?关门的时候夹了她的手,也不知道是伤到了哪里,一个星期过去了,伤口是不是已经结疤,是不是已经长了新肉,会不会影响她弹吉他,会不会留下难看的疤痕……没有她赐予的“力量”,严晓娉是否又能顺利地通过期末考……等放了假,等严晓娉再回酒吧的时候,她又该怎么面对她……到时候她又要住哪里,是住酒吧的阁楼,还是跟江山一块……思绪一旦放飞,便再也收不回来。
“聋啦?我的酒呢!”客人不耐烦地拍了拍桌子,一旁的大维赶忙把扎啤送上。
活塞正斜倚在吧台外,清了清嗓子:“嗯……一般女人的失恋周期是一到两周,最长的也就是两个月。过了这段最难熬的日子,你就是再想把人追回来,那也难了。赶紧给人打个电话,哄哄就完了嘛。跟女人较真,没意思!”
明子也神神秘秘地凑上前:“我告诉你啊,我给晓娉打电话的时候,她是说不干来着。后面金胖子又给她打了电话。你知道的,那跑场的小子过段时间就辞职不干了,VV的声带长了息肉,手术不能再拖。他要做了手术,这一个来月也唱不了歌。活塞不可能一个人唱全场的。是金胖子把这些事跟晓娉说了,晓娉这才答应考完试接着来唱歌的。”
阿Bei心里一紧,却也说不上是为什么。
又过了一周,严晓娉果然来了。严晓娉进门的时候,阿Bei正在收拾吧台,她没有抬头,也没有刻意的回避,只是从低垂的眼帘缝隙里斜斜地瞟了一眼,继续工作。严晓娉也是目不斜视,径直地走向舞台。就好像两个人是从不相识的陌生人,彼此无关。
到八点半,严晓娉最先上台。熟悉的歌声在耳畔响起,阿Bei瞟了一眼,是严晓娉自弹自唱。看来手指是没有问题的,心里的那根玄松了些,但脸上依旧是冷若冰霜。
大奶又贼溜溜地跑上前:“你们不会真分手了吧?”
便连从不管闲事的Coco也小声说道:“你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要有误会的话说透了就好,别老憋在心里。”
阿Bei是一贯的沉默,摇了摇头。
严晓娉唱了一个半小时,到十点,台上的歌手换成了活塞。
大奶左顾右盼地从人群中走来:“Bei啊,你不去上厕所吗?”
阿Bei抬头,一脸狐疑地盯着大奶的眼睛。
“你去上厕所啊!”
“神经。”
“哎我说……”大奶想了想,又一挥手:“算求!”说话间,吧台上的一杯残酒就被大奶一手打翻。
阿Bei躲闪不及,被贱了一身:“你故意的吧?”
大奶:“哎呀骚瑞啊,我就是故意的,你看怎么着吧?”
莫名其妙地招惹了这样的活宝,阿Bei瞪着眼,狠狠砸了手里的抹布,转身离开,又转身进了厕所。
在洗手池里揉搓被泼了酒的马甲时,阿Bei透过镜子看到严晓娉从隔间里出来。到此时,恍然明白了大奶的“故技重施”和“别有用心”。看严晓娉一声不吭地在身后杵着,微低着头,双手握在跟前,似乎是有话要说,又不知道如何开口。
阿Bei使劲地抖了抖马甲,一手提着,一手去拉门把。
“你就真的这么狠心吗?”严晓娉鼓足了勇气。头一句话底气十足,可紧跟着,却是漫长的沉默。
阿Bei在门前停顿了片刻,甩手开了门,甩手关了门。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lesbian ,你还喜欢我吗
八点来,唱一个半小时,十点走,这是严晓娉和金胖子商议的上班时间。虽然放假,但宿舍还可以住。酒吧往返学校的公交车最晚一班是9点,同方向的倒还有别的公交,剩下的路段只能打的。
夜色微凉,街上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偶然有几辆出租车路过,也都载了人。想想等一会儿回到宿舍,那也不过是空空荡荡的宿舍,毫无生气。
江山打来电话,问严晓娉在哪,为什么放假了也不跟他说一声,为什么不回去?
“不想给你添麻烦嘛。”
“傻瓜,”江山在电话那头温柔地骂着。
二十分钟后,江山赶到。严晓娉绕过车头在副驾驶座坐下。江山揽过手,勾着严晓娉的脖子送上一吻。松开,痴痴地看着。
“你是不是还在酒吧唱歌?”
“恩。”
“你把工作辞了吧。你要想干别的,我帮你找;你要什么都不想干,你就在家呆着。我过段时间要去新加坡一趟,等我回来,我们去个地方度假去。去丽江怎么样,那边的夏天最凉快。”
“恩。”
“别老是这样,你这样闷闷不乐的,我看着也难受。”
“对不起。”
“别跟我说对不起,”江山沉默了片刻:“是我介入了你们之间的感情。你能离开他,我暗暗自喜。但你这样的闷闷不乐,我也高兴不起来。”
“对不起。”
“没事,”江山笑了笑,那是他一贯的笑容,儒雅、温润,如初春的一缕暖风:“你把前面的储物槽打开…看到里面的一个盒子了没…对,就那个,打开看看。”
严晓娉缓缓打开那个绒面材质的精致小盒,里面是一张信用卡。严晓娉转过头,愣愣地看着江山。
“密码是你生日。我知道送钱这事挺俗的,但我也知道,你需要它。”江山说着,一手把着方向盘,一手又牵过严晓娉的手,在手心轻轻摩挲:“有句话我好像还没有正儿八经地跟你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吧?”
心里一阵悸动,泪水潸然而下,那被江山握在手心的手也慢慢变了姿势,十指相扣。严晓娉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在骗你。”
“什么?”
“那天拦你车的人不是我的男朋友,”严晓娉顿了一下:“是我女朋友,我是lesbian 。”
话音刚落,刺耳的刹车声随即响起。江山扭头看着严晓娉,瞪大了眼。
“我是lesbian ,你还喜欢我吗?”
江山似乎犹豫了片刻,又坚定地说道:“我喜欢你。”
“可你刚刚的眼神告诉我:你是介意的。还有,”严晓娉想了想,跟着说道:“那个女孩是酒吧的调酒师,我也暂时不能从酒吧辞职。不是因为她的关系,是人手接不上。至少在这一个月时间里,我还是要每天去酒吧唱歌,这个你能接受吗?”
“可以,”江山深吸了口气,搂过严晓娉的肩膀紧紧抱着:“我要说我一点都不介意,那太假。但我喜欢你,这是真的。”
江山的话多多少少宽慰了严晓娉千疮百孔的心,尽管这疮这孔都是她自己作的。后悔又能如何,对于举目无亲的严晓娉而言,在此时此刻,江山就是她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她开始尽可能地去接受江山对她的好,告诉自己要开心些,真开心也好,装开心也罢。偶有心血来潮给江山做顿家常菜,又或者趴在岛台上看江山煎牛排,就像是厨房门外看阿Bei切菜一样。
当江山翻身把她压在身下,把自己送入严晓娉体内的时候。那一刻的陶醉,也总会让严晓娉联想起阿Bei。脑海中不由地浮现出阿Bei的脸,似乎那就是阿Bei的吻,阿Bei的爱抚,阿Bei的□□。
总归,严晓娉还是会想起阿Bei。想起阿Bei或者在酒吧里见到阿Bei的时候,心里还是会隐隐作痛。只是在江山面前,她尽可能把这份心酸隐藏起来。至少,她要顾忌江山的感受,这也是她目前唯一能为江山做的。
有歌手来酒吧面试。歌手也姓金,说叫“金子”就行,又强调说是闪闪发光的金子,不是“你们想象中的小蝌蚪”。才19岁,比他的姓氏更闪闪发光的是他的肤色和笑容,阳光、灿烂、健康。金子带了一顶花里胡哨的棒球帽,穿了件芝加哥公牛的队服,说话走路的时候总是一抖一抖的,rap随口就来。
活塞不大满意,他是唱摇滚的,唱重金属也唱民谣,瞧不上黑人的饶舌音乐。又说遗忘晨光的文艺基调跟金子的嘻哈风不搭。金子打了个响指:“我明白了”,这又把吉他横在膝盖上随手拨了几个音。前奏一出,倒也见功力不浅。
金胖子:“先试用一段时间吧。”
照惯例,金子由明子带着介绍给酒吧的各位同仁。那货真是个自来熟,不一会儿的功夫,便摸透了酒吧上下的每一个人。
“Hi,我是金子。”
严晓娉刚进门,便被这陌生男孩的热情吓了一跳,脑子空白了一秒,也愣愣地说了一声“Hi。”
“这是新来的歌手,叫金浩然,你叫他金子就可以了。这是严晓娉,也是酒吧的歌手,主要唱英文歌……”
“Hi,晓娉,”金子抢了话,又突然凑过脑袋:“我们是不是哪里见过?”
“有嘛?”
金子神秘地笑笑,看严晓娉一脸疑惑,打了三下响指,随即,便是一段即兴舞蹈。
严晓娉恍然,眼前的金子就是那日在广场上教她跳街舞的男孩。
金子的舞蹈也引起了同事和客人们的注意,或纷纷投来目光,或高举起双臂为金子叫好打拍。金子咧嘴笑着,用机械舞的方式向众人鞠躬致谢。
“现在你想起了吧?”
严晓娉点了点头,指了指舞台外的乐队,示意说她要往那边去,她要准备唱歌了。严晓娉前脚走,金子后脚跟上:“我记得那天跟你一块的还有个男人,那是你男朋友吗?”
严晓娉愣了一下,停住脚步。她知道金子指的是江山,也知道金子在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距离最近的明子已经把诡异的目光投向了阿Bei。阿Bei或许也听见了,依旧是面无表情。严晓娉没有回话,微微摇了摇头。
一周后,江山出国。江山把钥匙留给了严晓娉,也嘱咐做保洁的大姐每天都要照常打扫,怕严晓娉一个人不乐意煮饭,又多加了买菜煮饭的任务。
“我这次是要去开会,不大方便接你电话。你可以给我发短信,我看到了我会给你回话的。还有,我给你安排了一辆车,从明天起,每天晚上十点他都会去酒吧接你。我不想你一个人这么晚了还坐公交车回来,太危险了知道不?你一个人在家,要照顾好自己。缺什么去买就好,你要不想出门,也可以叫王姐买……”
江山在打领带,纤长有力的手指缠着领带灵活穿梭,脖子扬起,说话的时候明显可见喉结上下蠕动。
严晓娉扶着江山的肩膀,踮起脚,吻上:“知道啦。”
江山的嘴角微微上扬,得意略带玩味,这又一把揽过严晓娉的蛮腰,紧紧搂着,紧紧都嵌入自己的身体里,深情吻入。
作者有话要说:
☆、是我,张源!
江山走了有一周,偌大的房子顿显空荡。严晓娉依旧是7点坐公交去上班,10点下班。差不多10点半到地方。洗个澡,上床睡觉。失眠的时候多,往往是在某一个瞬间联想起了阿Bei。睡到十一二点,来打扫卫生的大姐做好了中午饭。吃过饭,洗过碗,剩下的时间便是看书看电视。三楼一角是个阳光房,种了不少绿植,有满满一墙的书。有几次看江山坐在躺椅上看书,折过百叶窗的阳光柔软地散落在江山身上,偏是这样的美好总会让她联想起阿Bei搂着她躺在沙发上朗读小说的画面。心里又是一涩。
想江山是去新加坡出差,算算也没多少时差。有的没的在短信里聊上几句。再无其他。
江山给大姐说了是做两顿饭,但事实上,每一天的晚饭也都是严晓娉自己用微波炉热了中午的剩菜剩饭吃。她也不是千金小姐,没有那娇滴滴的公主病,自然是不挑的。但无疑,严晓娉也从大姐的一言一行中看出了傲慢和不削。或者在大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