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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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炎炎-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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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流中央还有些装做铜雕的街头艺人,或是一动不动,或是随着音乐机械地在底座上跳舞。形态各异,但每一个人的脸上都挂着笑。也不见收人钱。
  严晓娉看得出奇,又跑过来一群天使打扮的孩子,从人群间穿进穿出。喷泉一旁还有些人,要不是打扮成动物,要不就打扮成童话人物。有个大狗熊冲着严晓娉挥了挥手,张开双臂,又给了严晓娉一个温暖的拥抱。
  严晓婷开始恍惚,开始怀疑自己走出巷口步入广场的瞬间便已经步入了另一个平行时空,一个和善、美好的平行时空。再一想,又不免激动起来,这或是阿Bei计划中的惊喜,就如同去年的灯塔一般。那么阿Bei呢,她一定是躲藏在某一个角落,或者伪装成了路人,在悄悄关注着严晓娉的一举一动,等到某一个特殊的时刻,再给她释放出更大的惊喜。
  想到这,越发地激动。喜笑颜开,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的灿烂,而这灿烂的笑容也感染了更多的路人,或是微笑,或是浅笑,或是会心一笑,或是咧嘴大笑,笑得自然,没有丝毫的做作,便是这样自然的笑,如沐春风。
  严晓娉傻乎乎地乐一会儿,又开始仔细观察起来,看身旁走过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仔细辨认着。她要在阿Bei给出惊喜前先一步找到阿Bei。很快,严晓娉便把目光锁定在一群街头画家身上。就其中的一个,坐在画板前给一个长发女孩画人像,穿着一件浅蓝色的牛仔衬衫,一条深蓝色的牛仔裤,戴着一顶黑色的鸭舌帽。衣服换了,可那背影再熟悉不过。严晓娉蹑手蹑脚地靠近,留心观察着那人的一举一动,生怕她提前转过身,又生怕自己认错人。越是一步步靠近,那种熟悉的,如同磁铁一般的感觉便越是浓烈。直到瞧准了那白皙纤长的手指,准确无误,严晓娉一头扑了上去:“逮着你了!”
  那人吓了一跳,身子不由地往前扑,画笔掉了,画板也翻了,又嗖地站起:那根本就不是阿Bei,在严晓娉抱住他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感觉到了异样:那样的肩膀明明比阿Bei的宽出了许多,个子也是,目测在一米八以上。或许刚才是坐在马扎上的关系,那身形比例竟被彻彻底底的忽略了。那是个男人,英俊又略带忧郁的男人,眉宇间有些阴冷,又似乎是哪里见过的感觉。想想,还真想不起来。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男人先是恶狠狠瞪了一眼,目光警惕,渐渐的,那皱巴巴的眉头又舒展开来:“没事。”                    
作者有话要说:  

  ☆、夏果

  手机装在包里,包被阿Bei提了去,找不到人,也联系不上。想想,或许是自己想歪了,根本就不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惊喜。看人海茫茫,当务之急便是先找到阿Bei再说。这么想,又折回原来的巷子。
  阿Bei正抽着烟,瞟了眼严晓娉,似乎是等急了,阴着脸,低声质问:“跑哪去了?”
  “我还想问你呢,出来的时候没见到你,就去广场找你了。”
  阿Bei沉默了片刻,或是想明白了,蹭了蹭烟头:“给你,刚买水去了。”说着,递过一瓶矿泉水。
  “看吧看吧,是你先走开的。还怪我!”严晓娉说着,带着点小嗔怒,拧了拧盖子,又塞回阿Bei怀里:“拧不开!”
  阿Bei会意,替严晓娉拧了瓶盖。事实上,严晓娉是有能力拧开盖子的,只是生命里多了阿Bei,那生活里的依赖也就越发地多,越发的明显。
  吃饭的地方定在商场十楼的异国餐厅,也买好了电影票。
  走出巷子,巷口的小丑也冲着阿Bei招了招手,又用气球折了一只小狗。
  “我这也是他送的!”严晓娉说着,又晃了晃手里的气球。想想,多少有些不甘心,便试探着问道:“你有没有觉得今天的广场有点奇怪?氛围特好,每一个人都是笑着的。小丑送气球不要钱,小天使送玫瑰也不要钱。看那几个铜雕,还有那些个米老鼠、白雪公主。要平常时候,他们不是要摆个帽子收钱的吗,今天也没有?就好像…纯粹是来送欢乐的。又感觉是在酝酿一场惊喜。”
  “应该是一场慈善活动吧。”阿Bei说得平静,却又像是给严晓娉浇了一盆冷水:果然是自己想多了。可再想想,阿Bei能陪着她逛街,陪着她吃饭,陪着她看电影,这已经是最大的惊喜,这么想,那沮丧的情绪又瞬间消逝,便也喜滋滋地乐着,背着手,仰着头,迈着大大的步子往餐厅方向走去。
  两个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餐,静候。
  最早的时候是大奶提了一句,说是这边新开了一家异国餐厅,“I have a dream ,看遍全世界的风景,吃遍全世界的美食,泡遍全世界的帅哥。就这仨梦想,我要一个都做不到的话,这辈子就白活了!”于是,又怂恿酒吧的一干人等也加入“吃遍世界”行列。这一干人等也包括了阿Bei和严晓娉。只是临时开班会,严晓娉错过了聚餐的时间。严晓娉没去,阿Bei自然也没去。等到那一拨人从餐厅回来,兴致勃勃地讲述餐厅的装修、服务、菜品等等时,严晓娉也只能是流流哈喇子。
  一份炒乌东,一份芒果糯米饭,一份咖喱蟹,再配一碗冬阴功,与两个人而言绰绰有余。只是味道上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神奇,也或许是自己的期望值太高,平心而论,这一顿饭“值得”。严晓娉舀了一口汤,喝着,又低头看着窗户外的广场。天色渐暗,霓虹初上,广场上的人群依旧是往来穿梭,络绎不绝。小丑在,雕塑在,童话人物也在,只是那些在街头给人画头像的画家们陆陆续续地收了摊。
  “你皱一下眉头。”严晓娉嘬了一下嘴角,笑眯眯地说着。
  “好端端的皱眉头干嘛?”
  “皱一下皱一下。”严晓娉小声地撒着娇,见此,阿Bei也不由地皱起了眉头:“别闹了!”
  “就这表情!”严晓婷的嗓门突然间提升了不少,看周围的人纷纷侧目,又缩回脑袋:“就是这个表情,太像了!”
  “像什么?”
  “我去广场找你的时候见到一个画画的男人,就那块。差点把他当成了你,背影特像你,比背影更像的是眼神。”看阿Bei的眼神发直、表情僵硬,似乎严晓娉也预见到了什么:“不会,不会是你哥吧?”
  刚说完,阿Bei便噌地从沙发上跳起,似乎是犹豫了片刻,却也仅仅是犹豫了两秒钟,
  在两秒钟的迟疑中,她清楚此时的离开对于严晓娉而言是种不负责任的伤害,或者会心寒,或者会失落,又或者会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但那又如何,她只是想找到那个作画的男人,看清楚了,问清楚了。这一刻等得太久,太弥足珍贵,似乎冥冥之中有一个声音在告诉她,再耽误一秒,夏蓓和夏果这辈子都不会有见面的机会。她也就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要找到夏果,那个失踪了7年,却也困扰了她整整十年的亲哥哥。
  于是乎,她噌地跳起,转身离开。
  三步并作两步,她扒开端菜的服务员,又扒开挤在电梯前的人群,她恨不得往下跺上几脚,好让电梯快点下坠。这一刻,她已经等待了太久太久。她要直截了当地问夏果:人是不是他杀的?真相到底如何?为了脱罪,他有没有利用过她?那些混混的失踪又跟他有没有关系?而这些年他又究竟去哪儿了?做了什么事?接触哪些人?是一步一步走上更泥泞的深渊,还是改过自新?又或者,一切都只是个误会,王萌萌不是他杀的,张春晓不是他杀的,那些混混的失踪也跟他没有半毛钱关系。一些都只是误会,他从没有利用过最信赖他的妹妹,更没有伤害过他最爱的妹妹。
  是不是这样?还是说,那只是个巧合,王萌萌的死是个巧合,严晓娉遇见那个和她长相相似的男人也只是巧合。
  电梯刚开了个缝,她就迫不及待地扒开人群。兜里的手机刺啦刺啦地响着,她一边往广场上跑去,一边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严晓娉打来的,刚接起,却一不留心撞上一个男人。那男人也是急急忙忙,似乎在追赶着另一个男人,又似乎是被另一群人追赶。两个人都在跑,倒不是迎头相撞,只是胳膊蹭了一下,手机甩飞,啪一声砸在地上,裂成三块。男人骂了一声 “我日”,跌倒在地,又滚了两圈。阿Bei稳稳地扎住脚,回头看了一眼,啥都不说,便连手机都不要了,这又急急忙忙地往那些画家的地摊跑去。
  还有些三五个人,多是漫不经心地收拾着自己的画摊,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阿Bei环视了一周,扒过一个人的肩膀,又扒过另一个人的肩膀,不是,都不是。或许是她的慌乱扰乱了画家们的节奏,纷纷质问是怎么回事。
  “哥,夏果,夏果!夏果你在哪里,你他妈在哪里!”阿Bei自言自言,一声高过一声,又在原地转了两圈,抓过一个女孩的肩膀急切而焦虑地说着什么。女孩身后的人群里冲过三五个警察,只是路过,急急忙忙地往一边的商场跑去。阿Bei不由地一惊,似乎那些警察是冲着她来的,冲着夏果来的。那抓着肩膀的胳膊缓缓放松,垂下,阿Bei往后退了两步,这又转身离开。
  “你是不是在找人?”身后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冷不丁地问道。
  阿Bei转过身,木了一会儿,怔怔地看着。
  “你是不是在找人?”老者又问了一遍。
  “有没有个跟我很像的男人,三十多岁,个子应该很高,带东北口音,之前在这里画画?”阿Bei说着,这是她第一次跟陌生人在不是一问一答的情况下说这么多话。
  女孩摇了摇头,老者也摇了摇头。另一个长发的男人却跟着说道:“我知道,来过几次,但不经常来。就见过也不认识,他走了。”
  “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有一刻钟了。”
  “往哪走的?”
  “那,”男人指了个大概的方向:“那边是公交站,往下一条街拐角还有个画廊……”
  不等人说完,阿Bei便匆忙道谢,匆忙离开。一刻钟,或许他刚从喷泉走到公交站,或许他想要的公交车还没来。阿Bei加快了脚步,健步如飞,恨不得用五十米短跑的速度跑完这1。5公里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可如今却又似隔了天涯海角一般的距离。人群依旧是熙熙攘攘,又有些年轻人推着单车横在路边。阿Bei气喘吁吁,浑身乏力,脚步也变得越来越沉重,似乎整个人的筋骨都被抽去了一般,她多想坐下来歇歇,又或者直接瘫倒在地上。可看不远的公交站台,来了一辆车,又走了一辆车,来了一拨人,又走了一拨人,她也只能是继续跑,尽她所能,尽她最大的极限,一步一步,快速而疲惫不堪地向公交站台靠拢。
  站台上倒真有个背画框的男人,走进了,却也不过是个二十不到的小男孩。再看其他人,也都是无关的路人。阿Bei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体力透支,扶着广告灯箱一点一点往下,又一屁股坐在了站台上。依旧是那来来往往的人,好奇地打量着阿Bei,又或者和同伴窃窃私语。有人伸出了手,关切地问道:“你怎么了?”
  阿Bei没有理会,甚至连眼皮都不削抬起。她撑着胳膊,努力地站起,却木然发现胳膊疼得厉害。生疼,像是要断了一般,那应该是之前撞的。回想那被撞的男人,一手紧按着另一手的肩关节,怕也是撞得不轻。似乎还有些面熟。自然,这与她无关。当下的这一刻,她唯一关心的是夏果去哪了,那个男人是不是夏果。或者他已经上了车;或许他走得慢,在人群中和她插肩而过;或者他的公交站不是这个;又或者他就住在附近,根本就不需要坐公交车。男人告诉他,他来过几次,不常来。或许明天他就又来了,她大可以等,大可以天天来。严晓娉还在餐厅等着她,怕是已经吃好了,也不知道严晓娉能不能理解她的这份焦虑,这份迫不及待。
  再想想男人的话“那边是个公交站,往下一条街拐角还有个画廊……”想想,或许真是这样,夏果不是来坐公交车的,他是去画廊看画或者卖画的,又没准,画廊里的人真就认识他。                    
作者有话要说:  

  ☆、《偷窥》

  阿Bei是个极端的人,若不关心,则置之不理,若关心,则一究到底。她继续走着,一边走,一边留心观察街道两边的店铺和行人。倒也不知走了多久,天色全黑,路灯,景观灯,霓虹灯依次亮起。又一瞬间,忽有白光从身旁的橱窗里刺来,乍一看刺眼,但很快又柔和起来。上下两排射灯,如阳光一般的光芒均匀撒布在一幅巨大的人物肖像上。
  推开玻璃门,迎面是一个挂了三两幅油画的白色隔断,也都打了光。绕过隔断,不见人。大厅里另有一个“7”字型的隔断,7字右边是面向公园的玻璃墙,玻璃墙和隔断之间又有些小隔断,每个隔间都摆了些桌椅,一律的白色,款式极为简单。7字左边摆了两张沙发,两张沙发连同7字隔断和一侧墙体形成一个狭长的“回”字。“回”字不密封,还有些空间。
  大致看了一眼,多是油画,或是挂在墙上,或是挂在隔断上,也有不少是直接三五成堆地立在地上,配了些干花枯枝,倒跟地上的小块黑色绒毯相映成趣。
  门口的隔断背后还养着一长缸的金鱼,都是墨龙晴。缸里也只铺了一层白色的碎石,飘了一点绿色的水藻,纯黑色的金鱼在纯白色的背景中摇曳生姿,这种简单简约的风格倒是跟画廊的装修极为一致。
  阿Bei隐隐觉得异样,像是有什么人在偷窥着自己。目光从鱼缸上挪开,缓缓向上,不由得为之一颤。
  鱼缸上头还挂着一副画,抽象的油画,色调昏暗,画面被分割成了好几个色块,但都是黑色灰色的,应该是由远及近,由近及远的水泥墙,都已经泛灰、长了青苔,墙体斑驳。墙与墙之前藏了一双眼睛,与其说藏,又显得有些突兀。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是好奇,是恐慌,又是一步步引人堕落地狱的欲望。眼睛背后又是一只眼睛,只是略显模糊,让人看不清,辨不清。
  阿Bei怔怔地看着,那如深潭一般的黑色瞳孔中隐约可见两个小白点。若别人也只会当做是瞳孔的光斑,可阿Bei记得,那是缠绵在一起的王萌萌和张春晓。
  “是不是觉得这幅画很熟悉?”有女人在身后说话,回过头,竟是瑟琳娜。
  瑟琳娜足足有大半年的时间没再去酒吧。她问阿Bei:“是不是觉得这幅画很熟悉?是不是觉得画上的眼睛就是自己的眼睛?”
  “你是谁?”
  “不认识我了?”瑟琳娜说着,嘴角微微上浮,媚而不妖:“第一眼看见你的时候就觉得眼熟,就这,是你的眼睛对吧?”
  “你是谁?”阿Bei又重复了一次,揣着心,惴惴不安。身边有太多的匪夷所思,或者瑟琳娜的真实身份也是如此。
  “我就是我,我是瑟琳娜。”瑟琳娜笑着取了画,引着阿Bei在沙发上坐下。画作被小心放置在白色的正方形茶几上,又小心地拂过画面上极不易察觉的灰尘:“你该不会觉得我就是你要找的人吧?”瑟琳娜顿了片刻,又瞟了一眼阿Bei,看阿Bei红着脸,这又嫣然一笑:“要你哥也是个女人的话,那应该也是个大美女,不比我差。”
  “你知道我哥,他在哪里?”
  “你找不到的。”瑟琳娜笔挺的腰杆微微弯曲,放松,又叹了口气:“连我都找不到。”
  “你是他女朋友?”
  “算不上。”瑟琳娜妩媚地笑着,看阿Bei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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