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翻译六十万字,每天至少要翻译七千字,你要翻译,还要把这些语言组织出来,那么,你每天至少要抽出五个小时来。可能还不止。这样子,你基本就没有一点课余时间了。包括周末,如果你还要在酒吧打工的话。你确定要接嘛?”江山侧过头,关切地问道。
严晓娉想了想,又使劲地点了点:“可以!”
作者有话要说:
☆、烙印
严晓娉用第二次车展赚来的三千五买了一台8成新的笔记本电脑。又让班上的男生重装了程序。下载邮箱里的附件,打开传送来的文本。再接下来的事情便是争分夺秒地翻译。江山说得没错,翻译七千字的内容果然得花上五六个小时。除去吃饭睡觉上课,她还真是没了半点空余时间。
可即便与此,严晓娉还是会挤出时间给阿Bei发去短信,或者打去电话。
聊聊开心的,聊聊不开心的,告诉她:我想你;又问她:想我不?
阿Bei的回复也还是那么淡淡一声“恩”,“想”,或只是浅浅的一笑。阿Bei的笑从来都只是浅浅的,得留心观察,不像是江山的那般爽朗。想想江山的笑,也不全是爽朗,很多时候只是会心一笑,给人的感觉却很温馨,很儒雅。
为什么要拿江山和阿Bei做比较?严晓娉摇了摇头,对于这突然从脑海闪过的念头不置可否。
酒吧里的工作还要继续,即便翻译赚来的钱可以满足接下来两个学年的学杂费,那么,她还需要生活费,她还需要和阿Bei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同样,在此后的每一个周末,她都需要拎着笔记本去阿Bei的住处,利用午后的时间翻译码字。偶然倦乏,思维跟不上节奏,也不知道该如何组织语言的时候。严晓娉就会依偎在阿Bei的怀里,让阿Bei抬着电脑,朗读前一章翻译好的故事片段。严晓娉会眯着眼睛仔细聆听,看自己是不是有明显的语法和逻辑错误,但似乎又在享受,享受着阿Bei带给她的睡前故事。
瑟琳娜似乎有一阵子没来了。这会儿来,依旧是坐在老位子上,没有再喝醉,也没有带朋友。
阿Bei没有问她要喝点什么,而是径直地倒了一杯威士忌。
瑟琳娜低头看了眼,又颇具深意地笑笑。她穿了一件酒红色的衬衣,一件黑色西裤,衬衫的下摆被整齐地收进裤子,系上一条驼色的窄腰带。还有件驼色的风衣搭在手腕上。每一件衣服的款型都很简单,也正如她把头发挽在脑后,干净,利落,露出修长的脖子,露出极好的身材。
打了那么多次照面,阿Bei还是没有摸透瑟琳娜的年纪。她化了妆,说浓也好,说淡也好,给人的感觉很亮眼,别具风情。
诸如过路的活塞会回头打量瑟琳娜一样,阿Bei把威士忌送上的时候,也偷偷地抬了一下眼皮。目光不经意地撞上,又抿了抿单边的嘴唇,露出那少许的羞涩。
严晓娉蹭蹭地跑上前,冲着瑟琳娜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笑笑,又扭头对阿Bei:“家里的洗发水用完了,下班路过便利店的时候你记得买哦。”严晓娉说着,又歪着脑袋想了想:“我怕我忘了,就提醒你一下。”说完,冲着瑟琳娜意味深长地笑笑,背着手,一边笑,一边往后退。退着退着,又一不留心撞上了正跟客人嘘寒问暖的金胖子。或是连自己都觉得幼稚,这又红着脸看了眼金胖子,忙耷拉下脑袋,遁走。
这头的阿Bei还看着,看严晓娉的行为就跟小狗撒尿占电线杆似的,这么想,也忍不住笑出了声。一边笑,一边摇着头。她很少咧嘴笑,很少能在笑的时候露出牙齿,开得这么舒心,这么阳光。
“女朋友?”
“恩?”
瑟琳娜指了指自己的脖子。阿Bei会意,也跟着看了一眼自己的脖子。脖子上挂的是穿红绳的五毛钱硬币项链,严晓娉脖子上也有一根。想到两个人的情侣关系一直就大白于天下,阿Bei又抿了抿嘴,算是对瑟琳娜的回应。
“她好像对我的敌意很大。”
“有吗?”
“她应该,很害怕失去你。”
“是吧。”
“挺好的,这样的感情很纯粹。只有那些还没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珍惜这样的纯粹。”瑟琳娜说着,又举起眼前的酒杯:“祝你们幸福。”
瑟琳娜是对的,严晓娉并没有经历过更多的感情。在她的眼里,至少在此刻,阿Bei就是她最爱且不容被夺去的人。只是瑟琳娜不知道,没有情感经历的严晓娉也早已经经历了一场又一场的生死离别。相比任何人,严晓娉更害怕失去,害怕孤独。
她依偎在阿Bei的怀里,两条腿高高地叠起,架在沙发扶手上,听阿Bei朗读着自己刚翻译好的章节。文中的小女儿为躲避国王的追捕,割掉长发,把自己装作成贱民窟里的小男孩。
严晓娉仰起头,轻轻拨弄着阿Bei额前的头发:“头发长了。”
“恩,明天去剪。”
“不剪!”严晓娉说着,翻过身,又捧过电脑在茶几上搁下。摊开手,呸呸了两声,装作吐口水的摸样。把“口水”在手心里揉了揉,又伸向阿Bei的头顶,把头顶上的头发一撮撮地全给撮直了。
“这部分的再长点就好了,好帅!”
“你喜欢这样?”
“没有啊,我喜欢你!”严晓娉说着,又侧过身,在阿Bei的怀里躺下。反过手,轻轻抚摸着阿Bei的脸颊:“我喜欢你,所以,你的什么发型我都喜欢,最开始的短发,后面的寸头,到现在,我都喜欢。”说着,又微微抬起下巴,在阿Bei的下颌骨处落下一吻。
“不行不行!”严晓娉突然从沙发上跳起,迈开腿,骑在阿Bei的胯部:“我老公这么帅,我不能让别人给抢走了!”
“多想了吧?”
“是我多想了吗?你敢保证你对那个老太婆没有心动?”
“哪个老太婆?”
“就昨晚上那个啊!”
“哦,我知道了,”阿Bei试着回忆,可看严晓娉铁青着脸,又连连摇头:“没有!”
“刚刚看你表情就不对!”
“真没有!”
“你刚刚有在想她对不对!你昨晚上还偷偷地看她!”
“没有啊?”
“你有,你有!你真的在看她!”
“真没有!”
“真的,我看得清清楚楚,你就是在看她。”
“好,有有有!她坐我对面我能不看她吗?”
“那,你也承认了。我必须要让你付出些代价才行!”严晓娉扣紧阿Bei的双肩,又模仿着刚刚小说里的情节说道:“农场主给牲口烙印,奴隶主给奴隶烙印。你是我的,也应该烙上我的印记。”说着,又像是吸血鬼般扑向阿Bei的脖子。
知道严晓娉要种草莓,阿Bei急忙闪过:“别闹,不能见人的。”
严晓娉不依不饶,换个角度跟着扑去。一扑一闪几个来回,两个人就这么在沙发上嬉闹开来。一不留心,还真让严晓娉给逮住了机会,叼起脖子上一小块细嫩的皮肉,在嘴里反反复复地用力嘬着。
感受着那酥酥麻麻的刺疼,阿Bei轻轻搂住严晓娉的肩膀:“别闹,真的不能见人的。”阿Bei不喜欢穿高领的衣服,也不喜欢围围巾,即便是再冷的天,也要让脖子空空荡荡地才好呼吸。
严晓娉没有理会,依旧是用力地吸着脖子。好半天才松开嘴,看了看,觉得颜色还不够深,又一低头,卖力地吸着。
“你大爷的,”阿Bei小声地骂着,欲望之火早已燃起,深吸了口气,猛然翻身,将严晓娉牢牢地压在自己的□□……
作者有话要说:
☆、被揭穿的惊喜
尽管把衬衫衣领的扣子全部扣上,可在无数个低头的瞬间,阿Bei那暗红色的小草莓还是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偷溜出衣领。大奶伸长了脖子,往里瞄了一眼,又窃笑着说道:“都黑了,晓娉这是多凶残啊,Bei啊,借你点粉底擦擦?”
同样的情况严晓娉也是不能避免。因为吻得低,平常衣服倒是遮得住。临睡前换了睡衣,去阳台刷了牙,洗了脸,再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胖妞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胸口。锁骨往下五公分,正有两颗粉红色的小草莓。阿Bei还算是吻得温柔,没有刻意地把她给嘬出血来。两颗草莓紧挨着,比肉色粉嫩些,微微隆起,不仔细看,更像是被蚊子叮出来的。
“看什么呢?蚊子叮的。”严晓娉借势又挠了挠那两个“蚊子包”。
丫丫:“糊弄谁呢,三月份哪里的蚊子。”
“有啊,”严晓娉溜溜地转着眼珠子:“就我们酒吧啊,靠河边,又是草又是树的,可多蚊子了。”
“怕不是外面树丛里的蚊子,怕是酒吧里面的那只大蚊子给咬的吧?”小麦幽幽地说着,听着是漫不经心,又一把拉下严晓娉的衣领:“是蚊子包是吻痕,验验就知道。”
严晓娉大叫着,忙捂着领口。才挡住,另外的两个也扑了上来,又七手八脚地把严晓娉摁着椅子上。有人去拉领口,严晓娉就赶忙捂住领口,有人撩起下摆,严晓娉又赶忙捂住下摆。“救命啊,非礼啦!救命啊,非礼啊!”嘴里胡乱地喊着,两条腿也是凌乱地蹬着。
闹了半天也没有任何的结果,女孩们嘻嘻哈哈地滚在一起,乱作一团。直到有手机铃声响起,严晓娉迅速地扒开人群,看了眼手机,又比了个安静的手势。
“睡了没?”
“没,还有好会儿才熄灯呢。你想我啦?”
“有点吧。记得下了课给我电话。”
阿Bei早早地赶往学校。11点半,这对于阿Bei而言已经是早得不能再早了。这一天是严晓娉的生日,阿Bei尚不能够用常人的方式给严晓娉送去甜言蜜语,但至少也会选择用自己的方式。
到学校的时候正好是12点,远远的,便听见了路尽头的教学楼里铃声大作。很快,又有一大拨学生从教学楼里涌出。
摩托车被停放在教学楼外侧的停车位上,一旁停了辆厢式货车,挡住了绝大部分人的视线。这也包括了严晓娉和她的舍友们。
半个小时前,阿Bei给严晓娉发去短息,告诉她来学校接她。算算时间,阿Bei也该到了。女孩子们随着人流继续往前走,而严晓娉则是左顾右盼地停下了脚步:“我有事,你们先走吧。”女孩们会意,挥了挥手:“知道了,去吧去吧。”说完,又补充了一句:“生日快乐!”严晓娉也挥了挥手,这又从包里掏出手机,翻出阿Bei的电话号码。
有一个男孩急匆匆地跑来,在严晓娉跟前立定:“严晓娉!”
“恩?”
“我昨天给你的笔记你看了没有?”
“恩…看了!”
“那你看懂了没有?”
“恩…懂了!”严晓娉想着,再一次敞开书包,从里面抽出一本笔记本,双手递过:“你要不说还差点忘了这事。还你!”
男孩一样是用双手接过笔记本,咧嘴笑着,羞涩而又阳光。似乎还在发懵,愣愣地看着严晓娉,半响晃过神,自个儿揉了揉脑袋,哈哈地笑了两声,又转身跑开。
教学楼里的人已经走完,都是一窝蜂地赶去食堂。路上没什么人,严晓娉还傻傻地愣在原地。刚刚的男孩也是严晓娉的同学,张源,便是他送了严晓娉喵喵,也是他在校庆上为严晓娉伴奏,又时常为上不了政治课的严晓娉抄录笔记。长得清秀,笑起来的时候很阳光,只是个头略有不足。算不上校草班草,但给严晓娉的感觉很舒服。就像是一同长大的邻家大男孩,打一眼见着就觉得亲切,好玩,谈得来。
严晓娉仔细想了想,虽然张源这一次的笑容有些“诡异惊悚”,但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继续拨打阿Bei的电话,隐隐约约听着半截铃声,又被迅速挂断。严晓娉瞟过眼珠子,放慢步子,蹑手蹑脚地从货车一旁绕过,绕道车头,哇一声大叫着,张开双臂扑向车子另一侧的阿Bei。
阿Bei斜倚在摩托车上,一把截住严晓娉的胳膊,往外推了一下,见没人,又顺势拽回怀里:“生日快乐。”
车上的喵喵努力地抬起前爪,试着扒拉严晓娉的胳膊,似乎在说:“还有我,还有我。”
简单吃过午饭,摩托车往海边驶去。不同于上一会儿看日出,这次阿Bei走的是另一条线路,也没有带帐篷,就在摩托车后面栓了一个双人睡袋。
摩托车驶离市区,辗转迂回,又驶上一条靠山的水泥马路。年久失修,路面就跟打了补丁似的,东一块沥青,西一块水泥,还有几处的路基往下塌陷。公路两边倒是风景迤逦,这山头的梨花接着那山头的桃花,山脚下又盛开着金灿灿地大片油菜,白的素净,红的娇艳,黄的金贵,浓淡相宜,花香袭人。
摩托车驶上一个缓坡,坡上坡下无不是竞相绽放的杜鹃花,一样是红、白、黄三色,红的多,又零星点缀了几处白色黄色的,一簇簇地堆在枝头,成团连片,如天边涌来的红霞,如天人落下的锦衣。
连着驶过几个缓坡,摩托车从花海中一跃而出,而花海之后又是连绵数十里的草海。草海已经泛绿,呈现出如碧玉般的凝翠。连绵起伏的新草之间还有少许枯黄的芦苇丛,随海风起舞,舞出如雪的芦花。依山势建了几栋日式的别墅,设计倒是精巧,可惜,早已荒废。不远处的山头上还立着一个白色的灯塔,也不知道有人没人,还只是景区里做装饰用的。又有一条栈道从这头延伸至草海的中央,连着草海中自然形成的一条沟壑。远远地从高处望去,就像是一条巨蟒和另一条巨蟒相互纠缠。
“好美啊!”严晓娉举起胳膊,兴奋地大叫着。摩托车从水泥路冲下,转个弯,又冲上了栈道。栈道是木头搭成的,有木头断了半截,也有木头突兀地翘起一角,七拐八拐,还没有栏杆。可摩托车的速度丝毫不减。
严晓娉又兴奋又紧张,收了胳膊牢牢地圈住阿Bei。
摩托车在栈道的尽头刹住车,惊了麻雀,唧唧喳喳地从一旁的芦苇丛里飞出。
喵喵敏捷地跳下摩托车,搭着爪子伸了一个足足的懒腰。严晓娉从观景台的这头跑到那头,疯疯癫癫,大喊大叫,一不小心,又被脚下突起的木头绊了一跤,嘭一声,重重地砸在地板上。
阿Bei提了一下心,刚想扶起严晓娉,严晓娉便自个迅速地爬起,拍了拍了膝盖,绕着圈地继续狂奔。末了,坐在栈道的边沿冲着大海喊了几声,又仰头躺下。
阿Be静静地走上前,在严晓娉身旁坐下,远远地凝望那不是那么蓝的天,不是那么蓝的海。
严晓娉拉了拉阿Bei的胳膊,微微扭动身子,把脑袋枕在阿Bei的小腹上:“好喜欢这种感觉,好喜欢跟你在一起。”
阿Bei安静地看着,轻轻抚摸着严晓娉的脸颊。
严晓娉也细细抚摸着阿Bei的脖子,指尖从吻痕上掠过:“淡了好多,还疼吗?”看阿Bei摇了摇头,又扬起身子轻轻送上一吻。也还吻在老位子上,却只是温柔细腻的吻,就如阿Bei亲吻她的瘀伤一般。
早几年规划的度假区,费了不少人力财务,却也不知咋地成了无人问津的鬼城。看山一侧设计简约却不失风雅的独栋别墅,错落有致地分布在杜鹃花海中,真应了海子的那句话“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可到如今,那也不过是设计简约却不失风雅的烂尾楼。
严晓娉欣喜若狂,轻盈地踩着已经落满杂草的台阶往上爬。看看这,逛逛那,俨然是在游览迪斯尼乐园一般。所有的房子都是统一的风格,又根据方位、山势设计出不同的款,没有一栋是雷同的,也算得上别具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