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后的秘密- 第43部分

“外公……”她突然抬头，看向依然镇静自若毫无醉意的苏白虎，“当初，您是怎么对付的霍雨罗，怎么，把她逼到走投无路的。”她不是是不是，只问如何。因为一直以来，她都知道，一定是。除了外公，没有人有那个能力，也没有人有那个必要。

“那个女人，有吸毒史。”苏白虎头也不抬，只是喝着酒。说的平静。

她便不再问。滚烫的眼泪滴到手背上。


【第一百一十三章】影后归来

细细想来，她来到美国已经有半年了，在这半年里，她经历了人生中最痛苦的一段时光，也深深地体会到了颓废与绝望的感受。她听到了最荒唐的所谓真相，然后开始去怀疑去否定，最后逼着自己去接受，到现在，她已经麻木了。

她活到现在，没有一天是真正为自己而活的。

“外公，我想回去。”


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事情都偏离了她的预期，远远超出了她所能够负荷的范围。她想忘掉一个人，可忘字，写起来说起来是多么的容易，真要做起来，她怕是要耗尽她的一生一世。她想去恨一个人，可爱与恨，真的能够同时存在吗。

拒绝了外公要派席尔陪她一起回国的提议，一个人坐在飞机上。看着窗外的澄碧的云层，怎么这六个月，感觉像过了六年呢。

其实上天对她倒也算不得残忍，她虽然失去了一切，可至少找回了亲人。不论是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外公，温柔如水的哥哥，还是虽然口不择言但是心里总是关心她的姐姐。

她想着外公说的那一句，一定要早些回来。心里有些堵，她真的，还能再回去吗。背负着一身的血海深仇，她真的还能安心地回去过公主般的幸福生活吗。她不知道。

“我回来了。”重新踏上这一片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土地，心里是说不出来的滋味。有思念，有伤怀，还有不知所措。这一天的她，提着重重地行李箱，黑超遮面，身着迪奥新款宝蓝色修身小西装，脚踩银白色恨天高，嘴角扬起了狂傲而耀人的笑容。
是的，她回来了。


白清婉想过几百次几千次她再次跟雪柔见面时的场景。她已经想好了，雪柔或许会骂她，骂她的话，她就受着，让她骂个够。雪柔或许会流泪，流泪的话，她就帮她把眼泪擦干净，或者就干脆陪她一起哭。雪柔或许会对她冷若冰霜，不愿意再跟她多说一句话，这样的话，她就一直一直对她好，直到她愿意理她为止。

可当这个让她魂牵梦萦了整整半年的女人，真的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时，她却愣住了。愣在原地，说不出一句话，做不出一个表情，连一个上前拥抱她的勇气都没有。

“怎么，见到我，你不开心？”雪柔扬唇一笑，轻轻摘下了墨镜，眼波流转之间，流露出和半年之前完全不同的魅惑。

白清婉像是这才回过神来，颤抖着抬起手，想要摸摸她的脸，却悬在半空中，迟迟下不去手：“小，小柔……小柔回来了……”

雪柔瞟了一眼她停在半空中的手，轻轻握住，然后贴在自己的脸上，让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她的温度，露出温柔而精致地笑：“是。”然后又把她的手推开，笑得愈发迷人，美得让人心生恐惧，“白，我回来了。”涂着大红色口红的嘴唇弯成一道月牙形，像是鲜红的血液。

“你，你原谅我了吗？你不恨了我吗……”白清婉的神色之间透露着一股浓浓的忧伤。

“恨你？”她笑出了声音，睁着一双大眼睛，右手抚上了白清婉的脸颊，“我的白，我怎么舍得恨你呢？”

这笑，这抚，却让白清婉不寒而栗。可她没有时间去考虑那么多了，小柔能回来，已经是上天对她最大的恩赐了。她终于紧紧抱住她，像以前那样，轻轻抚着她的头发，这个让她思念了整整六个月的人，终于回来了：“小柔，我们重新开始吧，这一次，我定不负你……”

“好啊，重新开始……”
廖雪柔伸出手轻轻回抱着她，却狠狠咬住了下嘴唇，闭上了眼睛，眉宇之间，是难以言喻的痛苦。

好啊，那么她就答应她，跟她重新开始。她要让她知道，什么是痛不欲生。

这一次她再也不是以儿媳的身份在她的身边，自从她跟阿衍离婚的那一天，她们就再也不是婆媳了。是白清婉跟廖雪柔。她拒绝了白清婉说将小佳喊回来一家人一起吃团圆饭的提议，她带着轻轻撩着白清婉的头发，满含笑意地说：“我跟她们不是一家人。我不想见她们。谁都不行。”
白清婉也想好什么事都顺着她，再不惹她不开心，只是揽住了她的肩膀，宠溺地说：“都听你的，你说怎么样就怎么样。”

“我想你陪我出去住。”笑意依然挂在她的脸上，可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再也不能够像以前那样发自内心地笑了，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像现在这样，虚假的笑，阴暗的笑，充满了恨意地对着她笑。
她看着白清婉脸上迟疑地神色，马上停止了笑意，恢复了严肃的姿态，拨开了揽着她的肩膀的白的手，起身抱住了双臂，语气冷漠至极，“你不想去就算了。随便你，我走了。”而后提起皮包就要离开。

“别。”她忙惊慌失措地拉住了她的手，从后面轻轻抱住她，“别生气。我答应跟你出去住，好吗。”
“何必这么勉强？”她转过身笑着看着她，而后轻轻皱起了眉头，“反正，如果你不想去的话，会有很多人愿意替代你。”
“不，不要。”她不知道雪柔为什么会突然这么生气，可她看着她这个样子，听她风轻云淡地说着这样的话，心里细细密密的疼，“我要跟你去。”

雪柔依然抱着双臂，转过身去不再看她，也不再理她，只是不屑地闷哼了一声，向着门的方向走去。

离开之前才轻描淡写地说：“话我可说在前头，这一次，不管是因为阿衍生病也好，或者是家里出什么事情都好，总之，你若是离开我，休怪我不客气。”然后又重新恢复了温柔的姿态，笑着看了她一眼，“好了，我的白，你收拾收拾行李吧，过几天，我来接你。”


【第一百一十四章】搬家

坐在车里，手握着方向盘，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将头搁在了方向盘上。心里酸涩难忍，却没有流眼泪。她，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她会用这样的方式跟她最爱的人相处。
她能回来，白似乎是真的很开心呢。可抱歉的是，她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地去对待她了。她变得这般阴晴不定，白是难过的吧。她本来以为，自己在她面前变得冷漠无情，心里就会产生一种报复的快感，可是。
“好像，并没有感到任何的快乐……”

她在市中心租了公寓，公寓不大，也不算华丽，但是住两个人已经足够了。

她去楚家接她的时候，阿衍也跟了出来，看见坐在车里的廖雪柔，情绪明显有些激动，敲着车窗就要让她下去。她心里有点动容，这个人，虽然不再是她的丈夫，可是却是跟她血脉相连的亲生弟弟。她下车站到了他的面前，没有说话，只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衍也只是看着她，最后却拉了拉母亲的手臂：“妈，你也要走吗……”小佳走了，雪柔走了，现在，就连你也要走吗。

白清婉有些心疼地看着他，听着儿子口中的“也”字，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倒是雪柔先开了口：“不想走的话，就算了。”

“小衍。”白清婉摸了摸儿子的头发，“你要乖，妈不在的这些日子，要乖乖听沈姨的话，不要动不动就发脾气，知道吗。妈会很快回来的。”

雪柔觉得自己眼睛有些发胀，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已经可以开车了吗？”在车上，白清婉看着她熟练操控方向盘的手，忍不住问道。
她的手虽然恢复得有从前的八成，可是偶尔还是会抽搐，若是在开车时突然手抽筋，后果可想而知，她只是淡淡一笑：“明知道有危险，却还是必须要做。不是吗。”

“请个司机吧。或者，以后我来当你的司机。”

“不用。”她拒绝地果断，依然是一副冷漠的神色，“我还没有残废到连车都不能再去开的地步。”

“小柔，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白清婉这才意识到，自己或许无意之中触碰到了她的伤心之处。赶忙解释道。

“我知道。”她力不从心地笑了笑，“没事。”

而后车里又陷入了深深地沉默，气氛逼仄而冷寂，直到她再次开口。
“后悔吗？”雪柔道，“为了一个突然消失，又突然出现的我，放弃了儿子。”她装作漫不经心地转动着方向盘，可却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的紧张，她怕听到后悔，或者直接沉默。

直到隔了许久，雪柔的心已经为她的沉默而再一次冰冷的时候。
“不……”

这一个不字，让雪柔突然之间晃了一下神，险些与前方的轿车相撞。她明明这样恨她，可为什么听到她说的话，还是会有一丝感动。她没有再说话，可一路上她的心也再没有平静过。

而对于白清婉，她知道，雪柔这次回来是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她又有什么资格奢求她对自己像以前一样温柔呢，或许她依然还记恨着自己吧。可是这些都没有关系，只要她还愿意回到她的身边，那么一切都是值得的。


公寓确实不算大，比起楚家小了不是一点，可只要想到这里是她能够跟小柔一起生活的地方，一切都是好的。
“小柔！”她叫住刚刚上来又要离开的雪柔，问道，“你要去哪儿？”
“我去外面透透气。”
“折腾了一天，你不累吗？歇会儿吧……”

她没有回答，却也没有再执意下楼去。

“那是我随便买的……刚好看到就买来了。”她看到白清婉正凝视着窗台上的蝴蝶兰，忍不住说道。

可其实，哪里会是随便买的。这整个房间的一切，没有一个地方是随便的。
自打白答应搬来跟她一起住，她就一直忙活着整理房间，她知道，白不喜欢天蓝色，喜欢浅浅淡淡的颜色，所以在最短的时间内喊装修工人把原本染着天蓝色的客厅的墙壁刷成了淡粉色。她知道，比起真皮沙发，白更喜欢布艺沙发，所以她把卧室和客厅的欧式沙发全部换成了布艺沙发。

她知道，白不喜欢喝买来的咖啡，喜欢一个人用咖啡自己磨咖啡来喝，她就现去超市买了咖啡机。
白喜欢蝴蝶兰，但这种花却极少能买得到，为了让她在搬来时能够看到，她在网上查了许久才查到买蝴蝶兰的地方，她就一个人开车去另外一个城市帮她买了蝴蝶兰。

可她却不愿意让她知道。

白清婉没有说话，只是原本喜悦的神色黯淡了下来。

“我有点累了，我先去房间休息了。”然后就转过头，不再看她。

一个人躺在卧房的床上，浑身没有力气，却没有丝毫的睡衣，呆呆地望着天花板。她有些累，可有些事，并不能因为累就放弃，更不能因为爱便忘记。人活着，从来就不只是为了自己。

再次听到Leo的声音时，那个像一个长者一样对她说别怕好像就在她的眼前一样。
“我想，我跟立娱的合约应该还没有到期吧？”言下之意，她愿意重新在国内发展，并且愿意继续呆在立娱。她的确是突然消失了整整半年，可她从来没有跟立娱解约，她们之间的合作关系就一直存在。这一次她回来，就是要重新登上顶峰的，跟哪家公司合作，都不重要。

“让我歇些日子吧。到时候，我会联系你。”


【第一百一十五章】叫我廖苏琳

一个人僵硬地在床上躺了三个小时，起来之后，白已经准备好了满桌的饭菜。糖醋排骨，油焖大虾，香菇油菜，这些都是她平日里最爱吃的。看着许久没有吃过的这一桌子的菜，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触碰着她的心，哽住了她的喉。
可她却说：“我今天想出去吃。”

忙了半天，就等着她出来两个人一起吃饭的白清婉笑容凝固起来，被她冷冽的话语，再一次冰冻了心。心里莫名的委屈，可还是迁就着她，尽量强忍着自己不要将难受表现出来，依然宠爱地冲她笑：“好，那我们出去吃。”


这家西餐厅，是她曾经跟秦亮来过的，她还清楚地记得，那一天，霍雨罗回来了，她们一家人吃着团圆饭，她却和秦亮在这家餐厅里吃着午餐。明明也不是很久之前的事，可是现在却真的人事已非，秦亮不会再回来了。

点餐的时候她拖着下巴有一瞬间的出神，想着秦亮温暖的笑容，想着和他在一起的种种，心里有些发酸：“我要一份顶级牛柳配油浸鹅肝，再来一份法式洋葱汤。”她淡淡一笑，从方才的遐思中回过神来。

“小柔，怎么了，不开心吗？”

雪柔捋了捋头发，笑得愈发灿烂，将方才那一股对于秦亮的缅怀藏起来：“没有。很开心。”

“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吗？有想过在国内继续演戏吗……说到演戏，你在戛纳得了奖，我还没有来得及祝贺你……”

“今天Leo打电话给我了。不出意外的话，我应该会在一个月之内重返荧屏。”
白清婉从来没有想过雪柔会在经历了那样的事情之后依然去了好莱坞拍戏，甚至还成为了戛纳影后。在她离开之后，她不知道她究竟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这些日子以来是什么事情让她做出了这么大的改变。现在在白清婉面前的这个雪柔，像一个谜。

“小柔，你离开之后……”

“去了美国。”她笑着打断了她的话，“本来是想一个人去散散心，但老天真的很眷顾我，住酒店时，竟然能够偶遇到迈克导演。我跟他很谈得来。有句话叫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你一定没有想过，失去了女二，我却成为了女一。其实就连我自己也没有想过。”她请抿了一口红酒，心痛得越来越厉害，什么时候起，在她的面前，她已经能够将谎话说的如此逼真了。

她们之间能说的话越来越少了，少到整个餐桌上可以除了刀叉碰撞餐具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声音。

“怎么不吃了？”白清婉抬头看着突然停止了动作的廖雪柔，问道。

“我不想喝这个汤了。”她微微皱起眉，瞥了一眼自己点的洋葱汤。

“那你喝我的吧，还是说你想再点一份别的？”她温柔地问着她，不知道是哪里又突然不合了小公主的意。

“不用了。”她把白面前的汤端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把自己的汤换到了白的面前，“我喝你的就好。我们换着喝吧。”她微笑地看着她。而白却微微蹙起了眉头。其实雪柔怎么会不知道，白最讨厌的就是洋葱的味道，可她却还是这样做了，抑或是说，从方才点餐是她就想要这么做了。

白清婉不吭声，看了一眼面前的洋葱汤，然后继续吃三文鱼。

“白，你的汤真好喝。”她眯着眼睛笑着对她说，“白，你怎么不喝我的汤呢？难不成，是因为我刚刚喝过了，你嫌弃了？”说罢还故作委屈地瘪了瘪嘴。

“没有，不是的。”白清婉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调羹，轻轻搅拌着洋葱汤。停顿了许久才舀起一勺放到嘴里，然后抬起头冲对面的姑娘笑了笑，“很好喝。”

廖雪柔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低下了头，继续吃着自己的鹅肝。看她这样子，她一点的快感都没有，不仅没有快感，心头还莫名地发堵，堵的她喘不过气来。或许白以为她已经忘记了她的饮食偏好了吧，可她怎么会忘呢，这些关于她的事情，越是想忘记，越是刻骨铭心。

“不想喝就不要喝了。”白清婉一口一口地喝着洋葱汤，她本不想管，可却还是忍不住制止了。即便是到了现在，她还是会担心她吃了这些东西胃会不舒服。

“我没事的。”

“都说不要逞强了。”然后把两个人的汤重新换过来